《刚刚好》隐木于林

10、酒楼遇薛蒌

　　几日后，他们到了第一个落脚点——临城。
　　“下车吧。”林梓轻轻拍拍顾长安，却被顾长安反手擒住，他的双眼冰冷，让林梓有些害怕。“我们，到了。”
　　“是……”顾长安松开手，伸手，抱住林梓，下了车。轮椅被架在马车后，他便转身去了车后，将林梓小心地放在轮椅上，还盖上了一层薄毯。
　　“春天刚刚开始，还有些凉。”说完，他便来到了轮椅的后面。林梓伸手，抚摸着薄毯，眯眯眼。
　　“走吧，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吃东西吧。”
　　顾长安和温雯来到了一家小酒楼，酒楼里冷冷清清，只有少数几个客人。
　　温雯注意到了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灰衣男子——或者说，是女扮男装的姑娘。她似乎是江湖中人，桌上还摆着一把用黑布包起来的古剑，露出了古旧的一角。
　　“坐那里。”温雯指了指灰衣女子的身边。顾长安没有说话，来到了灰衣女子身边。
　　“这位公子，我们可以在这里做做吗？”温雯笑容温和，一如既往。
　　灰衣女子扫了温雯一眼，随意地点点头。她收回了桌上的古剑，放在了大腿上。
　　“公子一个人？”温雯问道。灰衣女子有些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点点头。“一个人浪迹天涯？这倒是个好选择。不像是我，这副身子，只能和我家徒弟到处闲逛了。”
　　“徒弟？”女子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是啊，这是我的徒弟，顾长安。”温雯笑着指了指顾长安。顾长安冲灰衣女子点点头，打了个招呼。“他不怎么喜欢说话，请见谅。”
　　“这个时候，竟然有男子会拜女子为师，你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灰衣女子感叹道。“过人之处倒是没有，只是会弹弹琴，吹吹箫罢了。”温雯摆摆手，笑道。“弹琴吹箫？”灰衣女子有些不相信——在这种年代，男子向女子拜师本就少见，更不可能是学习弹琴吹箫这种事。“竟然会有男子拜师学这个，这倒是真少见。稀奇，稀奇。”
　　言语间，竟有些感伤。
　　“你说的也是，现在的男子大多不都是习武学文，像弹琴吹箫这种本事，倒是入不了众人的眼的。”温雯也感叹道。
　　“……你倒也是个奇女子，竟然收他为徒，个中滋味，恐怕也只有你知道。”灰衣女子笑笑。“我倒是挺欣赏你的……我叫薛蒌，交个朋友，如何？”薛蒌举杯，笑道。
　　“正合我意。”温雯举杯，碰了碰，一饮而尽。
　　“不知道薛公子想去哪儿？这东西，仔细看来，应该是把古剑吧？若不是薛公子想去瑶城？”温雯问道。
　　薛蒌低头，看看膝上的古剑，无奈地笑了笑。
　　“这东西，也没有多少人会买的。”她叹道。“我只是拿它当纪念罢了。不过，为何温姑娘会说瑶城，难道瑶城最近有什么事吗？”
　　“实不相瞒，薛公子，我和徒弟二人正是想前往瑶城。我听别人说，瑶城今日会有游行，好像还挺有趣。”温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贪玩，想去那里看看。听说还有个比试吧，好像优胜者会有奖品，所以我想去看看，说不定我正好可以参加呢。”
　　“瑶城？比试？游行？”薛蒌沉思半晌，突然笑了。“温姑娘，不知我可否和你们同行，一起去瑶城？”
　　“自然可以。”温雯点点头。
　　吃完了饭，温雯，薛蒌，顾长安离开了酒楼，便走出了酒楼。
　　“薛公子，我和长安还有些事，可能要先分离一阵子。三天后我们在城门口见面吧。”温雯轻声说道。薛蒌点点头——自己也有事情要做。
　　和薛蒌分开之后，温雯和顾长安去了家成衣店。
　　“长安，你先买几件衣服吧。”温雯指了指店门。“我没有准备你的衣服，小七也把他的衣服带走了，时间还长，你不能够总穿一件衣服。你选完衣服，就自己付完钱，就去福来客栈，在一楼等我。我办完事之后会去找你的。”
　　“……是。”顾长安点点头，面无表情。
　　看着顾长安的背影消失在店门口，温雯皱了皱眉，转身，前往一家小药馆。
　　“宋叔。”温雯发现了宋师傅的身影，连忙喊道。“少主。”宋师傅连忙上前，推着轮椅进了里间。
　　“你在这里还怎么样，有没有出什么事情？”温雯温和地笑着。宋师傅先他们一步离开京城，就来了临城。临城有玄凌门的人，在这里开了家小药馆。在温雯和顾长安来之前，宋师傅就先在医馆帮帮忙，观察临城的情况。
　　“不怎么好。”宋师傅皱紧了眉头，说道。“有些势力不怎么安静，总是闹事。”
　　“闹事？瑶城会将近，有人闹事也不稀奇。”温雯缓缓说道。“不知道闹了什么事？”
　　“……也不算是闹事，只是，听说楼家的小姐逃婚了，楼家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出来找人，闹得挺大的。亲家好像是薛家，似乎楼家小姐还顺走了薛家很重要的东西。”宋师傅沉声道。
　　“楼家？薛家？是瑶城的楼家和薛家？楼家小姐……是楼心和薛谦吗？”温雯皱眉，问道。如果是的话，那今天可就认识了不得了的人物了。
　　“……是。”
　　说来也奇怪，楼家是武林中人，在江湖挺有影响力，而薛家也是如此。然而，薛谦身为薛家的嫡长子，偏偏一心想要考取功名。楼心身为楼家唯一的小姐，和薛谦是青梅竹马，可似乎这门亲事没有通过两人的同意，以致两人都极力反对。
　　温雯想了想，无奈地笑笑。
　　“宋叔，你先帮我配些伤药吧，还有，把我交给你的长剑给我吧。”
　　“是。”宋师傅点点头。“不过，少主，你当真要和顾长安同行？”
　　“……既然我和顾家是孽缘，就当我是欠顾家的吧。”温雯无奈地笑道。“顾长安虽说不算是顾家人，好歹也算是姓顾。虽说我要赎罪，但我也不想向顾老爷那样的人赎罪。所以，就这样吧……”
　　宋师傅听后，叹了口气，取了些药，还有一把长剑，交给了温雯。
　　“少主，保护好自己。顾长安虽说也算是武功高强，但是他也原本也只是个富家少爷，实战的经验恐怕是没有多少的，我怕……”宋师傅不禁叮嘱道。
　　“我明白的。”温雯点点头。“宋叔，那就先麻烦你去瑶城打听打听情况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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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排完事情，温雯离开了医馆，回了福来客栈。顾长安正坐在一楼的正中央，一个人喝着茶。
　　“怎么？没有买衣服？”温雯笑道，伸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过。温雯有些尴尬，收回了手，笑笑。“那你可就没有衣服可以换了。”
　　“……师父，我带了衣服。”顾长安沉默半晌，说道。“带了衣服？是吗，看来你是失去买新衣服的机会了。”温雯打趣道。“不过，对今日见到的薛公子，你怎么看？”
　　“她是个女子。”顾长安沉声道。“而且身份不简单。”
　　“……你的眼力还不错，她确实不是一般人。”温雯自己斟了杯茶，抿了一口——苦涩的茶，味道宛如咀嚼着树皮一样。 “怎样，符合你择妻的标准码？有没有让你放弃只身闯天涯的想法？”
　　顾长安默默地看了温雯一眼，面无表情。
　　温雯见顾长安没有反应，耸耸肩，帮顾长安斟满茶。
　　“就算你有你也没办法。”温雯叹道。“人家不仅有青梅竹马，还把亲事都定下来了，只不过人家逃了而已。”
　　顾长安的眼眸暗了暗，依旧保持沉默。
　　“如今，我们可是和不得了的人同行了，你要注意安全。”温雯叮嘱道。
　　“我会保护好你的，师父。”顾长安沉声说道。
　　温雯一愣，见长安误会了，也只是笑笑，没有解释。
　　“保护好我是自然的，不过，薛公子你也得照看照看。”温雯轻声说道。“逃婚这事，恐怕还有隐情，薛公子的命，想必也是很重要的。要是她受了什么伤，她的家人也不会放过我们就是了。”
　　“是。”
　　“还有，别老是板着个脸，给师父笑一个？”温雯突然学起流氓，手指轻轻挑起顾长安的下巴，眼神魅惑。
　　顾长安愣了愣，扯了扯嘴角，笑得和哭一样。
　　温雯叹了口气，放开了顾长安，端起桌上的那杯茶，一饮而尽。似乎还不过瘾，又端起顾长安的那杯，一饮而尽。
　　“长安，去要两间上房吧。”温雯笑道。顾长安点点头，走向掌柜。
　　温雯凝视着顾长安的背影，苦涩的笑笑。斟了杯茶，一饮而尽。当她想再喝一杯是，却发现大茶壶里的茶早已一干二净了。
　　温雯扯了扯嘴角，笑容和顾长安的一样，连哭都不如。
　　看来，长安是在这里坐了很久呢，连茶都喝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