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落香残亦无忧》无忧舞悠

52、第五十章

　　转眼见布丁离开茶楼，影没在人群里，欲起身离开，却见街上迎来一辆马车，驾车之人是熟人——荀笑非。
　　马车停在茶楼前，车上下来俩人，潇湘和叶知秋。俩人一下车就引起街上一阵短暂的骚乱，挑担的看着叶知秋的脸失了神，撞上迎面而来的板车，板车上的东西滚了一地，路过的女子偷眼瞧着潇湘失了魂，“哎呦”一声，被地上的东西拌了一跤，倒下时把侧边的摊子给拆了……哎呀，娘啊的声音比之吆喝声来的响而短暂……
　　一个俊——持扇而立，一个秀——随风而动，两人似不见引起的骚乱，相视一笑步入了茶楼。
　　门又被打开，潇湘率先入内，我迎上前，道：“小湘，你怎么来了？”
　　“只准你玩失踪，还不准我找你？”潇湘摇着玉骨扇，随后跟着叶知秋，两人自然落座，都含笑看我。
　　“失踪？我可一直在大街上晃呀。”想嘲弄叶知秋，但这人并没有害我，只是带了点麻烦，那些好属下还是因他提供的，两下一扯也就平了。
　　“那你说巳时这段时间去了哪？”小湘喝着荀笑非端来的云针，似笑非笑的问，复转头对笑非道，“下去。”
　　我坐在叶知秋对面，拿茶壶自斟一碗，叹道：“我见到轩辕天了，在那喝了点酒。”
　　潇湘和叶知秋同时放下茶碗，面色严肃，一个眼里隐含着怒气，一个明显是担忧。
　　“哎，知道你们会这样，我就不怎么想说。”
　　潇湘眉微皱，沉声道：“这么说，你还不想告诉我？昨夜我是怎么跟你讲的，难道岚儿都忘记了？”
　　“……”我看向叶知秋，希望他能给予理解和支持。
　　叶知秋似有点意外我会望他，眼里盛出丝喜悦。“霆懿不是有人要杀你吗？这么随便就见皇室的人当真考虑不周，不过想必岚是为了追查此事，也算情有可原。”
　　“……”帮我不用先打压吧，你还高兴个什么劲，“我答应了轩辕天，明天会和他一起去舜极岛。”
　　“什么？”两喋声，外加扇子拍击桌面的啪嗒声。
　　“你们先别说，听我解释。”我慌忙按下潇湘欲起的身子，真怕扇子又摆错地方，“不是还有块惠灵石在舜极岛上嘛，既然轩辕天邀请我去给岛主妹妹治病，正好去探下虚实，也好早日收集五块石头。”
　　“话虽如此，你也太鲁莽了。不是说过，石头的事交给我处理吗？”潇湘探过身，双眸紧锁住我，眼里太过认真，以致于毫无遗漏的将感情直接传达。
　　无法拒绝这样的眼神，认真、毫无保留的目光使我无法移开。我们就这样互相看着彼此，看进彼此眼里，心神恍惚。
　　“咳咳……”
　　我和潇湘听到这突如奇来的声音，顿时回神，一阵惊慌后，我拿起茶碗以做掩饰，潇湘无事人样摇起扇子。
　　脑子里片刻空白，随后杂乱。
　　这是怎么了？不是只喜欢师父吗？为何看着潇湘如此的神情会高兴又难过，潇湘是亲人呀！很重要无可替代的亲人。
　　“岚儿？岚儿，你没事吧？”
　　回神见潇湘担忧的神色，笑道：“能有什么事，可能是绿萝喝多了，头有些发晕。”
　　“那回去休息，至于轩辕天的事，晚上再解决也不迟，斡瀚一行必去无疑，与王爷同行也可省不少麻烦。”叶知秋淡淡道。
　　“叶兄说的对，岚儿累了，还是回去再说。”潇湘起身向我走来，出手欲扶我。
　　本是烦乱的情绪并不想让潇湘靠近，侧身一避，顺势抓起叶知秋递来的手，与他一同向门外走去。瞥眼见潇湘失落的神情，眼里是痛苦的挣扎，身后同样是荀笑非冷清压抑的眸子。
　　对不起，潇湘。两年对我来说已是极限，心早已不在身上，就在那人离开时也跟着去了，试问一个无心之人又如何能爱上他人。

　　南城门口较之其他地方热闹，附近的林内却静。两马车，数匹骏马都滞留在林内，双方人马交涉已有半个时辰。情形如下：
　　“恶梦岛与舜极岛并不相连，若一起行动，目标大，更是延缓行程。”潇湘道。
　　“潇楼主言之有礼，理应分道走。岚公子答应本王的话，总还记得？”恒王爷道。
　　“岚儿，你和谁走？”潇湘问。
　　“岚公子意下如何？”恒王爷问。
　　僵持不下的理由就是我，再三低头思考，半时辰了吧，拖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毅然下定决心道：“那小姐一时半会死不了，都这么久还能活着，肯定能再熬个月。”
　　言下之意是王爷你和我们先去恶梦岛，再一起去看那个联姻对象。轩辕尚如此设计我，皇家对我如此照顾，我干嘛要这么卖命？更何况此去恶梦岛，危机四伏，我着实不放心。
　　轩辕天浅笑道：“本王素不知岚公子是轻视人命的人，若身为医者连这点怜悯之心都无，又何谓医者？”
　　“恒王爷，不要侮辱岚儿。现在情形可要看清楚才好。”潇湘肃目以待，语气更是强势。
　　轩辕天似浑然未觉，浅笑道：“岚公子昨儿可做了什么？”
　　磨牙，还拿佛提子的事威胁我？此人当真喜欢这套。我见潇湘还想说什么，暗咒一声，拿出随身的药瓶。
　　“这是九转回魂丹，踏进棺材的人吃了都还能活一个月。这有两颗，够那活人熬半年了。”我拿出剩下的两粒，递给混蛋王爷。不要问我其它五粒去哪了，其中三粒与富贾换了大量的银子，一粒就比较有出息了，给一个快死的孩子续命，还有一粒是在睿之手里。
　　“九转回魂丹？天下五粒奇药？”叶知秋出声问，语气里却无半分惊愕。
　　“不是。我照着古籍配出来的药丸，没传说中的药能活死人肉白骨，可也能挺个把月。你们都这么看我做什么，试用过了，孩子被狼咬到了颈动脉，经我及时抢救，用了这药还真熬过来了。”
　　潇湘怀疑的脸色，我气就不打一处来。为什么，我拿出些神丹妙药总有人要这么看着我，难道我真没做神医的气质？
　　“呵呵，岚公子总是让人惊讶。”轩辕天接过我手里的瓶子对翟白吩咐了几句，转头对潇湘说，“即是灵药，小姐必能挺过一月，如此还请潇楼主安排。”
　　轩辕天此时才看着顺眼些，竟毫不怀疑的拿走了药，知音啊，转眼见他浅笑的面容，得，我才不要这种知音呢。
　　“潇湘一界百姓，怎敢安排王爷的行程。”潇湘道。
　　“呵呵，既然这样我们就启程吧。”恒王爷道。
　　以上拉锯战结束，人员如下：
　　轩辕天此次比较收敛，带上了怜儿、翟白、还有四个侍卫，其中两个见过，都有打过架的经历，一个叫小艮，其余不认识，总共七个人。外加，一辆两马拉的车。
　　潇湘带的人有顾主云尹，叶知秋，我，还有四位生面孔的人，据介绍名唤四令，分别为春分、夏至、秋分、冬至，其中夏、冬是女子，春、秋是男子。总共八个人，外加一辆超级舒适的豪华马车。
　　综上，十六人十一马两马车
　　我掀起车帘，看着里面的人，迟疑着该如何招呼，潇湘从后一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上车。即使知道潇湘昨夜和云尹已经谈过我的事，但再见总感觉无法亲近，毕竟我和他先前都瞒着对方彼此的身份，有了隔阂。
　　“岚弟吗？怎么不上车？”云尹破哑的嗓子响起，和船上时一模一样，回想他在荀府阵里时威严之声，竟晃如云雾。
　　“呵呵，云大哥，我们又见面了呢。”我弯腰步入车内，坐于一边。
　　沉闷的氛围随着时间流逝越发僵硬，我考虑着是不是该说些什么，突然听到帘外轩辕天的声音，“岚公子，本王车上有极品的顾渚紫笋，可有兴趣一尝。”
　　轩辕天的邀请吗？这人还真不待见，不过这里也……我回头看了眼云尹，却见他似极力忍耐着什么，双手使劲的拽着座下垫子，难道是旧伤复发？
　　“云大哥？你怎么了？我给你把脉。”
　　我拽过云尹的手，探向他的脉搏。可他拽的实在太紧，感觉我握着他，急忙挽住我的手臂。此时，我才发现，他竟抖的如此厉害。
　　“大哥莫怕，莫怕……”我竭力安抚颤抖的人。
　　“岚……岚……弟，火，好大的火，要……要烧过来了，岚……弟，岚……弟，别离开大哥……别离开……”
　　我听着他的乱语，看着他无神的瞳孔大睁，似看到了可怖一幕。揽他入怀，轻声安抚，再听帘外传来轩辕天和叶知秋的对话。
　　“岚公子？是有什么事吗？”轩辕天应是听到了车内动静。
　　“还请王爷回车上，马上就启程了。”叶知秋语气有些不耐。
　　“本王听……”
　　“没事，大哥旧病犯了，我正忙着呢。叶大哥，请帮我谢绝了王爷。”
　　帘外声音渐歇，我给云尹闻了凝神香，他慢慢安静下来缓慢阖上眼睛，我才软下身子松了口气。帘子被打开，叶知秋见我抱着云尹，微错开眼，问道，“怎么样？”
　　“没事。”我把云尹平放下，把他的头垫靠在腿上，见叶知秋还盯着我看，解释道:“不知道怎么，突然像是看到了被大火烧时的情景，就痛苦的发抖了。”
　　回答完，见叶知秋还是盯着我，闷道，“我给他用了凝神香，安神用的，睡一觉也许就好了。”
　　无话可答，叶知秋却还是盯着我，我终于承认他要的也许不是云尹的情况，只好问，“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
　　“呵，没长！”叶知秋笑道，清澈的眼如一池湖水，荡漾起层层波澜。
　　刹那失神，低下头，一手拍抚云尹的背，一手拽紧了衣袖，问道：“那怎么老盯着我看？”
　　叶知秋没有回答，轻笑声伴随着马车倾轧路面的咯吱声。良久，在我快睡着时被他的声音惊醒。
　　“岚第一次也是叫哥的吧？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这个字，没想到刚才……尽管是做给他人看，呵呵。”脸上依旧笑着，可语气里竟有着苦涩。
　　这声叶大哥真是触动他的心弦了吗，内心刚毅的叶知秋竟也有着如此苦涩无奈一面。
　　我继续迷糊着眼睛，未做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