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魂》秋之挽歌

52、瞒

　　犬夜叉带回了桔梗，但是是抱着回来，象是抱回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本就苍白的身体更蒙上惨淡的颜色，全身上下都布满了一道道裂痕。死魂虫在桔梗身边呜咽，发出低低的哀鸣声。
　　“桔梗？”戈薇惊讶屋内在一瞬间变得死气沉沉，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到底出了什么事？”
　　犬夜叉猛地抓住戈薇手臂：“戈薇！你救救她！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
　　救？戈薇看向奈落，等着他给自己解释。
　　“桔梗死了。”奈落简单回答：“体内的死魂全部消散，身体也在碎裂，她死了。”
　　“桔梗死了？”戈薇不敢置信的重复。
　　她可以想到千万种自己和桔梗再见面的方式，却没想到迎接她的是桔梗的死亡。
　　“不可能的！她已经是个死人了！怎么可能再死！”犬夜叉把奈落甩到一边：“戈薇！你快救救她啊！”
　　“奈落。”戈薇伸出手：“快点！”
　　奈落牵起戈薇的手将她带到桔梗身边。戈薇摸索着，用她敏锐的触觉查探桔梗的身体。
　　犬夜叉担心着桔梗的生死，不代表他注意不到戈薇的异样。
　　事实上，每个人都注意到了，毕竟这太过明显。
　　“戈薇……你？”犬夜叉轻轻走了过来，用手在她眼前挥了两下。
　　没有反应！戈薇竟然连眨眼与眼球转动的动作都没有！
　　“戈薇！你的眼睛！”珊瑚冲了上来，眼中已有泪水。
　　“你们发现了啊？”戈薇平静的对珊瑚笑笑：“不必担心，我很好。”
　　“失去了眼睛也会好吗？奈落！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珊瑚用力地摇头。
　　“奈落一直在治疗我的眼睛，很快就可以再复明了。而且失去这双眼，也让我得到一些东西。相比之下，我还是很幸运的。”戈薇握了握珊瑚的手：“现在还是先看看桔梗吧。”
　　“戈薇说得对，你先起来吧。”弥勒扶过珊瑚，欣慰的看着戈薇。
　　虽然不知道离开他们这段期间戈薇经历了什么，但是她又成长了不少。
　　“陶土的身体已经到极限，力量也消失。里陶的术毕竟不完美。”不需要戈薇去查看，奈落已一语道破。
　　他对桔梗曾做过最彻底的了解，为了能将她置诸死地。
　　“也就是说桔梗真的死了……”珊瑚轻喟。
　　“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比起遗留在世上去恨……”弥勒终于闭口不语。
　　“桔梗……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我肯跟你去一起去就好了……”犬夜叉抱紧桔梗的身体，泪珠在眼眶内萦绕。
　　“也不是救不活。”奈落突然说。
　　“怎么？”犬夜叉忙抬起头：“你有办法救她？”
　　“桔梗残余的灵魂并未回到戈薇体内吧？也就是说，她还有复活的希望。但我不知道方法。”奈落耸耸肩。
　　在内心里，奈落并不希望桔梗复活，因为他和桔梗之间的恩怨纠葛可不是一时之间理得清，也绝对化解不了。
　　最后的结局，也许他们两个之间只能死一个。
　　现在桔梗死了，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能救总要救，毕竟那是桔梗。”戈薇欲言又止。
　　纵使不是自己，她也希望犬夜叉能够得到幸福，而现在能带给他幸福的除了桔梗又会有谁？
　　戈薇拿出四魂之玉，却又踌躇。
　　奈落明白个中原因，因为他想的也是同一件事。
　　“世事两难全，是吧？”他拍拍戈薇的肩膀。
　　“怎么了？”犬夜叉焦急的看着戈薇。
　　“如果用了四魂之玉的话——”奈落意味深长的看着珊瑚。
　　珊瑚忽然张大眼睛：“琥珀！”
　　犬夜叉也明白了奈落与戈薇的意思。
　　若不用四魂之玉，桔梗就永远这么睡过去了；可是用了四魂之玉，万一它消失，琥珀就会死！
　　静默良久，犬夜叉忽然干笑着开口：“也没什么，桔梗本来就已死了，现在重归黄土也……也算是自得其所。”
　　话虽如此，但眼中的泪总是骗不了人。
　　“或许还有其他方法可以救琥珀，或许……天生牙可以。”戈薇眼中一亮：“我立刻去找杀生丸！”
　　“戈薇……”犬夜叉说不出话，珊瑚也一样哽咽着难以开口。
　　“放心，一切交给我吧。”戈薇微微一笑。
　　纵使不知晓自己的未来究竟在何方，但一定要让身边的人都得到幸福。

　　琥珀在哪里？他仍然住在那对老夫妇的家里，帮他们砍柴挑水，做些普通的农活。
　　他总是对那对夫妇说：“我有个姐姐，但我现在不能去见她。”
　　他不说原因，那对老夫妇也不问，只是收留了他，快乐的住在一起。
　　偶尔抬头看向天空，琥珀会想为什么奈落一直没有来找他，会蠢蠢欲动，想回到亲人的身边去。
　　但终究也是想想而已……
　　亲手杀死了父亲，亲手杀死了自己挚爱的族人，这份罪压在他心头，令他却步。
　　『如果有一天奈落放手，我倒是用得着你……』一个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
　　“谁？”琥珀警惕的看向四周。
　　『和你一样，与奈落为敌的人。』那声音飘飘忽忽的道：『如果你帮助我，我也可以帮助你。』
　　“你究竟是什么人？快出来！”琥珀仍未放松警惕：“躲躲藏藏，如何让人相信你？”
　　『我就算出来你也见不到我，因为我本没有身体。』那声音似乎带了笑意：『我从不勉强任何人，你认真考虑，若考虑好了，我会再来。』
　　琥珀又对着空气喊了几声，没有回应，才放心的收起武器。
　　这个声音很陌生，他绝对没有听过。
　　奈落的敌人？究竟是谁？

　　“原来如此！她竟然经历了这么多，戈薇到是没跟我们提过啊。”戈薇的母亲摆了一桌子饭菜来招待白童子，对他的话信以为真。
　　“她应该是不想让你们担心。”白童子表现的彬彬有礼。
　　他的话半真半假，戈薇不解战国事的家人自然分辨不出。
　　“那她有没有受伤？什么时候回来？”爷爷急急的问。
　　“请放心，她现在过的很好。”白童子微笑着道：“如果可以的话，能让我碰一下你们的身体么？”
　　“啊？为什么啊？”母亲不解的问。
　　“这个嘛……”白童子敲敲脑袋，笑了。
　　“我有一种能力，只要碰到你们，就可以把你们对戈薇的关怀带回去给她。”他伸出手，手掌上发出白色的光，令戈薇的家人信以为真。
　　先是草太，然后是母亲，最后是爷爷，白童子将他们内心处最深的记忆挖掘出来。
　　“哦……原来如此……”他放下手，冷冷一笑：“你们所知的仅此而已，似乎也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母亲愣愣的看着白童子似乎突然变了一个人的感觉，隐隐觉得不安。
　　“家里还有点事，就不招待您了。”越来越强的不安让她立刻下了逐客令。
　　“走是要走，不过总要给戈薇留下点东西。”白童子伸出手，尖锐的指尖闪着蓝芒。
　　步出日暮神社，白童子已换了一身现代的新衣，擦干净指尖的血迹。
　　风吹来浓重的血腥味，让他露出满意笑容——戈薇啊，这份大礼你一会很喜欢……

　　“杀生丸大人，你说戈薇姐姐现在在哪里？”铃无聊的泼出水花。
　　邪见牵着阿哞远远躺在一边，杀生丸漠然坐在河边的巨石上。
　　“杀生丸大人！”得不到回应，铃噘起嘴巴瞪着杀生丸。
　　“她很好。”杀生丸冷冷回答。
　　“那她为什么不回来呢？我真的很想戈薇姐姐啊。”铃用力把石子扔进水里：“一定是杀生丸大人惹戈薇姐姐生气了！”
　　杀生丸扫了铃一眼，不说话。铃似乎被戈薇潜移默化了，少了以前的乖巧，反而敢对他大呼小叫。
　　“他不会惹我生气啊，小铃，我只是走的慢了些。”戈薇笑盈盈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杀生丸猛的一震，几乎不敢转过身去。
　　“戈薇姐姐！”铃扑了过去，耳边可以听到戈薇和铃的笑声。
　　放开铃，戈薇向前走了几步，停在离杀生丸不远的地方：“我还是看不到啊，你不过来吗？”
　　杀生丸走过去，只觉得手脚冰冷，还在为发抖。
　　这几步路竟如此艰难。

　　“知道我来做什么吗？”戈薇轻轻问。
　　杀生丸僵硬的摇摇头，然后想起戈薇看不到：“不知道。”
　　“这些日子真的经历了很多。”戈薇叹息着说：“似乎悲哀的事多过欢乐的事。”
　　“是我的错……”杀生丸忍不住说道。
　　“是啊，是你的错。”戈薇微微点头：“所以，你就可以逃避了？”
　　杀生丸咬紧牙，痛苦的闭上眼：“没错，我不该逃。你说吧，要让我如何？”
　　“好了戈薇，你别欺负他了。”奈落直接把戈薇推到杀生丸怀里，然后牵起铃远远跑到邪见站的地方，将空间留给这同样倔强的一对。
　　欺负？杀生丸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戈薇带笑的脸。
　　“你要如何补偿我呢？”戈薇想了想。
　　“如果我愿意，你肯为我做任何事吗？”
　　“恩。”杀生丸轻轻回答。
　　“那如果我愿意，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吗？”
　　“会。”杀生丸的手又开始颤抖。
　　“那如果我愿意，你可以一生一世都只守着我，只爱我吗？”
　　“可以。”杀生丸看着戈薇的笑容越来越大，心跳亦越来越快。
　　“那……如果我愿意让你爱我，你愿意让我爱你吗？”
　　“我……我愿意！我愿意……”杀生丸颤抖着伸出手，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三个字，不知应如何是好。
　　戈薇歪着头笑了：“照电影上演，你现在应该紧紧抱住我，而不是站在那里当木头人呀。”
　　“啊……是。”杀生丸傻傻的伸手抱住她，身体仍僵硬着没有反应。
　　“傻瓜。”戈薇低下头轻骂：“值得高兴成这样吗？”
　　这声傻瓜似乎才把杀生丸骂醒，他紧紧抱住戈薇，让她差点无法呼吸。
　　“你是说真的？”不确信的确认，似乎不敢相信他忽然得到神的眷顾。
　　“你指什么？”戈薇乖乖在他怀里问道：“要是指我准备让你一辈子给我做牛做马的话，那我告诉你，是真的。”
　　“就算一辈子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杀生丸吻住她，猛烈而激情，吻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放开，然后拥抱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气息。
　　“那是……杀生丸少爷？”邪见傻了。
　　他那伟大完美冷酷强大的贵公子杀生丸少爷，竟然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铃用手紧紧捂住眼睛，两个手指间露出一条缝，眨也不眨的看着那两个人。
　　“人总要疯狂一回嘛。”奈落啧啧称赞，玩世不恭的表情掩去酸涩的眼底。
　　在一起了啊，终于在一起了。

　　“原来如此，是为了琥珀。”杀生丸重新恢复了万年面瘫的表情，只不过一直拉着戈薇没有放过手。
　　“似乎只有天生牙才是他唯一的希望。”戈薇期待的看着杀生丸：“你会救他吧？”
　　杀生丸缓缓摇头不说话。
　　“你以为天生牙万能呀？”邪见翻翻白眼：“对于琥珀，杀生丸少爷的母亲大人早就说过了。”
　　铃也点点头，表示邪见说的是真的。
　　“怎么说？”戈薇忐忑不安的看着杀生丸。
　　“铃和琥珀都是天生牙救不了的人。”杀生丸缓缓开口。
　　天生牙救不了的人！
　　“怎么会……”戈薇咬住下唇：“难道琥珀真的没救了？”
　　“别担心，只要四魂之玉还在，他就可以活的很好。”奈落安慰道。
　　“可是桔梗……”虽然明白如果告诉犬夜叉事实，他会放弃桔梗。但是那样的话，犬夜叉的幸福就……
　　“或许也应该让桔梗安息了。”奈落叹息着说。
　　踌躇半晌，戈薇重新拿出四魂之玉：“可是四魂之玉早晚要消失，不可以让它留在这世界上。”
　　“那就选择一个。”杀生丸忽然开口：“琥珀应该可以靠四魂之玉重新复活，桔梗和琥珀，选择救一个。”
　　“桔梗和琥珀……”戈薇紧紧握住四魂之玉：“真的好难呵。”
　　杀生丸见状，将她抱在怀中：“不急，要先找到琥珀。”
　　“恩。”戈薇轻轻点了点头。

　　琥珀愣坐在屋前好几天了，那对老夫妇都忧心的看着他，不知他出了什么事。
　　『我又来了。』那个声音忽然又响起。
　　“你来干什么？”琥珀跳起来，仍然看不到一个人。
　　『我知道你已经想好，所以来要答案。』那声音道：『不要否认，你的心瞒不过我，我知道你已做了决定。』
　　“你真的可以帮我，而且不会伤害任何人吗？”琥珀迟疑的问。
　　『至少我不会让你在乎的人受伤害。』那声音回答的摸棱两可。
　　“你怎么让我相信你？”琥珀追问。
　　“我不需要让你相信。当一个人不得不面对很多恶劣的选择时，他总会在其中选出一个相对不错的。”暗蓝色的斗篷翻飞在屋顶上，仍是看不到斗篷内的人脸。
　　“你究竟是谁？”琥珀疑惑的问。
　　“我说过，没人知道我是谁，我也并不存在。”他举起手。
　　琥珀清楚的看到衣袖随着他的动作举了起来，但在那空荡荡的袖口中却什么都看不到，仿佛透明人一样。
　　“如果一定要称呼，就叫我蓝好了。那么，要不要来？”斗篷转身飞跃自空中。
　　琥珀最后对那对老夫妇一鞠躬，头也不回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