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求生法则》中二珞

13、汉堡

　　乐汇城市广场。
　　在‘梦魇’笼罩下，夏城唯一的安全区。
　　天色刚刚暗下来，温子泽就开车把景密带到了这里。
　　景密惊醒过来，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从床上到了车里，身旁是面无表情开着车的温子泽，“这是哪里？”
　　“乐汇。”
　　“干嘛不叫醒我。”景密有点无奈，温子泽性情大变，连行事也乖张诡异起来。要出来办事，叫醒他就是了，结果硬是把他弄到车里，一醒来发现自己没在床上，景密差点把自己吓一跳。
　　“因为你睡得像猪一样。”温子泽懒得跟他解释。
　　他给景密的催眠治疗相当成功，也不知道景密多久没睡个好觉了，整整睡了一个白天。见景密睡得那么香，他也就没把人叫醒。
　　再则，他并不想让景密知道自己翻建别墅的具体地址。
　　乐汇城市广场，曾经是夏城人气最旺的商圈之一，占地面积大、商铺也多。早年两人在夏城居住的时候，经常会来这里散步购物。
　　如今，曾经摩肩擦踵、人来人往的商城，也变得破败萧条，。
　　商城周围的到处都是茂密的树林和杂草，把偌大一个商城弄得鬼气森森，周围的空地上，被人摆上了一条条木栅栏。
　　商城侧面的停车场上，稀稀拉拉停着几辆旧车，看样子已经有幸存者日落前来到这里了。只要想安心休息，就没人愿意待在外面黑暗的城市尸骸里。
　　再则，偌大的城市里，幸存者寥寥无几，有同类的地方，总是能给人安全感的。
　　“来这里做什么？”
　　“我要知道明天的考试地址。”温子泽停下车，从车后座，拎起一个黑色背包，背在后背，又将两把匕首，藏进衣服下面。
　　“不行啊，温小同学，明天就要考试了，今天还不知道考试地点。”景密饶有兴致的看温子泽，“你这是要准备来硬的？”
　　温子泽斜睨了他一眼，将一把手灬枪丢给他，“我知道你会用枪，别死就成。”
　　景密也没准备装傻，拿过枪，是他没用过的型号，握在手里试了试，手感还行。
　　温子泽领着景密走进了乐汇城市广场。
　　商城门口，不是有肯德基，就是有麦当劳。
　　温子泽刚刚走进来，就看到一个男人戴着员工用的小红帽，正站在肯德基的柜台后面，看到他们眼前明显一亮。
　　“要吃东西么？现烤的汉堡和炸薯条哟。”
　　景密和温子泽都刚来夏城不久，前几天还开过丰盛的烧烤趴，自然对这种外面烂大街的快餐食物兴趣不大。
　　不过，看到肯德基店里居然还坐了几个人在吃东西，也许能从这里打探到消息，温子泽便走到了柜台前。
　　“都有些什么？”
　　“只有汉堡和炸薯条，都是自家做的。”年轻男人笑得十分和气，听口音是夏城本地人。
　　“怎么买？”景密下意识担任起了付账的身份。
　　“看你有什么能交换的？”男人笑得越发客气，用手指了指旁边柜台上杂七杂八的一堆东西，“有吃的和干净的水最好，有别的东西也凑合。”
　　景密看着柜台上的芒果、香蕉、打火机、一串巴掌大的小鱼，柜台后还有一只被绑着正呱呱叫的大白鸭，按着裤兜里的钱包无言沉默…他只有大额纸币和信用卡。
　　温子泽想了想，从后背的背包里拿出两小瓶矿泉水，放在柜台上，“够么？”
　　“只够一份套餐。”男人微笑。
　　“那就一份套餐。”
　　“要什么汉堡，夹鱼还是肉？”
　　“呃，肉吧。”温子泽不太喜欢吃鱼，嫌吐刺麻烦。
　　男人朝后厨喊，“猪肉汉堡套餐一份。”
　　然后将矿泉水收下，低头看到矿泉水上的保质期，飞快的愣了一愣，但马上恢复正常，把矿泉水放进后面早已不通电的玻璃柜里，转过身来依然满面笑容的看着温子泽和景密，“恩，再送您一杯可乐，以后可以常来光顾本店，我们店基本上每周六日都营业的，安全区在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温子泽看着男人微笑了一下，他知道对方发觉他们不是幸存者了，否则也不会突然开口介绍这么多。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么？”温子泽压低声音，意有所指的问。
　　“呃……应该就在商城里面吧，不过，他们很少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对方听懂了，还是那种客客气气的态度。
　　“谢谢。”温子泽露出招牌式的温和笑容，特别让人心生好感。
　　对方明显也被这个笑容给欺骗到了，忍不住又好心提醒，“你们选地方休息的时候，记得在门口做个标记，这里有些人……不太客气的。”
　　“恩，谢谢你。”温子泽从裤兜里拿出一只Zippo打火机递给男人，“小费。”
　　“你的餐好了，慢用。”男人从后面的取餐口，端了一个塑料盘子出来，上面放着他们点的猪肉汉堡套餐。

　　温子泽和景密端着吃得，在商场里面闲逛。
　　周围的商铺大多无人打理，天色暗下来后都是黑咕隆咚的，门口站立的塑料模特也七扭八歪，看起来有些吓人。也有一些商铺是被人占据了的，里面莹莹亮着火光，有蜡烛、有应急灯、也有小型发电机点亮后的灯，明明暗暗的，也能看出有几分人气。
　　“不知道王翦他们在不在这里。”景密看着那些商铺，突然说了句。
　　“他们逃出游尸群了，要是中途没出什么意外，应该在这里了。”温子泽走到一张旧的休息沙发上坐下，打开随身携带的小手电，开始探索盘子里的食物。
　　自从昨天吃过那一盘炒饭之后，他也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肚子恰好有点饿。
　　薯条看上去是手工切得的，不太工整，油也不太好，吃上去一股子老油味，他又打开包裹汉堡的纸，看了眼汉堡，蔫嗒嗒的两片面包里面夹着两片翠绿的生菜，还涂了番茄酱，最可怕的还是中间夹着的肉，分明是罐头肉；可乐更加奇怪，喝上去完全是加了焦糖的甜水，一点气都没有，当然也没有冰块。
　　唯一让人觉得欣慰的，大约是两样东西都还冒着热气，看样子的确如男人所说，是自家做的。
　　景密只看了一眼，就完全没了胃口。
　　“这种东西，不好吃就扔了吧。”
　　温子泽没理他，一口一口把猪肉汉堡套餐吃光了。
　　景密看他的眼神，简直像见了鬼一般。
　　在他的印象里，温子泽对食物不要太挑剔。就拿昨天晚上的那盘子炒饭来说，黄瓜、胡萝卜、鸡蛋配青虾，红黄白粉绿，色泽鲜艳、用料新鲜，味道自然也不差，别说饿着的人看见这么一份炒饭，就算不饿的人，看见了也能生出几分食欲来。可温子泽挑挑拣拣，勉强把炒饭里的虾仁配着米饭吃了些，就不吃了。
　　这也符合他记忆里的温子泽，娇生惯养长到这么大，习惯了身旁的花团锦簇，也没吃过什么苦头，衣食住行向来都是随着性子挑选，从不需考虑上面的附加值是多少。
　　可现在，温子泽坐在破破烂烂、灰尘密布的沙发上面，吃着用罐头肉做的汉堡和老油炸成得薯条，太过难以下咽的时候，也会喝一口糖水似的可乐。
　　景密想，人到底还是会变得。
　　谁也不知道时间能把一个人打磨成何种模样。
　　也许，温子泽这些年也过得不好。
　　“你有计划么？怎么找那些守夜人，或者说，训导师？”景密坐在温子泽身旁，轻声问。
　　“没有，一间间找，总能找到。”温子泽拍了拍手，从背包里拿出纸巾，把沾着番茄酱的手指擦干净。
　　景密忍不住皱眉，的确是典型的温子泽做法。做事大多不考虑计划，总是凭感觉来。没想到过了这些年，温子泽依然是这个样子，果真禀性难移。
　　他又想到什么，自言自语，“没准还能找到王翦他们。”
　　“我劝你最好别出现在他们面前，别忘了，你可是跟我一起葬身在游尸群里的人。”温子泽冷冷的瞥了景密一眼，打开手电，朝楼梯口走去。
　　景密跟上温子泽，很想问问他是怎么把自己从游尸群里带出来的，可惜温子泽根本懒得理他。
　　“闭嘴好么，亲爱的。”
　　景密从‘亲爱的’三个本该缱绻的字眼里生生听出了杀气，只能闭嘴。
　　没办法，温子泽抓狂起来的样子太可怕。
　　他不想再挨上一脚后，在地板上滑行。
　　恩，是我当初把他宠坏了。景密自欺欺人的想。
　　其他人哪敢在我们景大少爷面前甩半点脸色呢？
　　也就温子泽能有这个资格和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