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求生法则》中二珞

11、游尸群

　　桥面上点燃的火堆里，冒出滚滚浓烟，在一望无际的晴空间逐渐消散。
　　景密一行人，在大桥上拾捡垃圾，丢进火堆里。
　　没了悍马车，随身的卫星电话也没有回应，他们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传递方式，向桥对岸传递信号。
　　“讲道理，这里距离汇合点没多远的，他们不可能看不到。”陈世轩将手里的半张塑料椅丢进火堆。
　　“再等等。”王翦眯着眼看着桥的另一端。
　　“桥断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都没派人来检查。”景密也将硬纸板丢进火堆里，拍拍手。
　　他看了下，温子泽正在给刘白检查伤口，外加照顾昏睡中的王天翔，原本跟踪他们的幸存者周凯，嘟嘟囔囔得也捡着垃圾，不过明显是迫于王翦的威胁之下。
　　“再等等，大约是烟的高度不够，等天色晚一点了，怎么也该看到了。”王翦依然盯着桥对面，额角的汗依然汩汩流着。

　　太阳向着西面一点点垂落下去，夕照将海面染成细碎的金波，海风自桥下逐渐打着旋盘桓而上，炙烤了人一整天的空气，逐渐凉爽下来。
　　接应的分队本应该全天待命等候他们，即便他们当天没有出来，也会等候四十八个小时，看到信号更不可能全无动静。
　　对岸到底出了什么事？
　　成了小队所有人心里的一个不敢问出口的疑问。
　　天色逐渐暗下来，桥面上的垃圾也捡的差不多，火堆已燃成了偌大一堆，别说桥对面，就算离着几千米都不可能视而不见这里的火光。
　　可桥的对面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他们就像被抛弃在了夏城一样。
　　景密脑子里突然冒出一种念头，难道外面的世界，也被梦魇侵袭了？
　　一行人只能围着火堆发呆。
　　周凯的对讲机突然咔咔作响。
　　王翦从裤兜里把对讲机拿出来，里面传出细碎的咔咔声，似乎有人要说话，但信号又十分差劲。
　　“喂？”他忍不住回了一句。
　　对讲机里依然只是古怪的咔咔声，甚至还有含糊的呜咽声。
　　“喂？有人么？”王翦又问了一句。
　　这次，从对讲机里传出的声音变得清晰许多，但依然没有任何信息。
　　“听起来像是有人在喘气。”景密死死盯着王翦手里的对讲机。
　　“你好，能听到说话么？”王翦又放慢声音说了一句。
　　这次，对讲机里的声音不再是含糊的呜咽了，一声十分清晰的叹息从对讲机里传出来。
　　周凯突然从地上窜起来，从王翦手中一把夺过对讲机，将它丢到了桥下。
　　“你疯了！”
　　“你们才疯了！那是游尸的声音！知道么！那是游尸的声音！”周凯惊吓过度，居然也朝着王翦大吼起来，“我在这里活了五年，我再清楚不过了！那是游尸的声音！你们是在找死！”
　　“你不是说，跟你联系的是守夜人么？怎么又变成游尸了？”景密好笑的看着慌张失措的周凯。
　　“我……我怎么知道，是守夜人把对讲机给我的。”周凯也惊出一声冷汗。
　　“那是什么东西？”温子泽看向桥头。
　　在火光最边缘的地方，似乎有黑影朝着他们逐渐走来。
　　“游尸！”周凯当即惨叫一声。
　　不需要周凯讲述游尸有多恐怖，当这些东西出现在火光里时，景密等人就知道为什么周凯会吓成这个样子。
　　游尸大多浑身衣衫褴褛、遍体鳞伤，时间久了，身上常常大面积的腐败溃烂，鲜血和脓液从溃烂的伤口处流出来，隔着大老远都能闻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腐臭味。
　　最可怕的是，这些游尸成群结队的走来，又从黑暗处源源不绝、密密麻麻的出现，颇有群尸来袭的感觉。
　　“怎么可能！夏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游尸群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周凯吓得魂飞魄散，“肯定是你们！肯定是你们！大晚上点火，把游尸全招来了！”
　　“闭嘴好么。”温子泽走到他身边，冷冷的瞥了周凯一眼。
　　不知是温子泽的面无表情太过诡异，还是他也发现喊叫真的无济于事，周凯闭了嘴，战战兢兢走到了王翦身边。
　　“队长，现在怎么办？”陈世轩举着手灬枪，却也只是举着，一枪都不敢乱开。
　　这里可不是恐怖枪战游戏，手灬枪子弹无限量，一把枪统共就那么几发子弹，算上可替换的弹夹，也没多少。
　　就算百发百中，一发子弹最多只能撂倒一个游尸，面前这成百上千的游尸，就算架起重机枪扫射，也得花点功夫。
　　“游尸是靠什么辨别方向和目标的？”景密问。
　　“不，不知道，有人说是靠声音，有人说是靠味道，还有人说是他们什么都不靠，就是知道你在哪里！我也不知道……碰见游尸群的，要么死了，要么早早跑开了，谁愿意跟他们正面碰上啊！”周凯又惊又气。
　　“那你还说是火光把它们引来的。”景密冷笑。

　　背后是断桥无路可退，面前又是逐渐逼近的游尸群，还有两个病号，可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实在不行，我们跳海吧。”景密看着大桥下面黝黑的海面，提了个不太靠谱的建议。
　　“你不怕被暗流卷进海里，死不见尸，倒是能跳下去。”温子泽微微一笑，依然是不紧不慢的样子。
　　“我们几个互相掩护，试试能不能冲出去，估计这些游尸的行动力也强不到哪里去。”王翦牙一咬、心一横，把枪上了膛。
　　就在陈世轩和景密各背起一人，准备按照王翦的计划，强冲游尸群时。
　　一道火光从远处飞来，恰好摔到游尸和小队之间。
　　落地之后，火光逐渐蔓延燃烧开来，接着又是几道火光飞来。
　　“燃灬烧弹？”王翦最先认出来。
　　“从桥头飞过来的。”
　　那些游尸果然还是怕火的，燃灬烧弹在桥面上蔓延开来，形成一条隔离带。
　　王翦单手拎枪冲在最前方，为小队开路。
　　帮助小队的人，似乎也看到了他们的动静，燃灬烧弹朝着游尸群里发射。
　　燃灬烧弹在游尸群中间炸开。
　　不少游尸躲避不及、沾上火焰，随即蔓延全身，被活生生烧成焦尸，偶尔还会有游尸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小队在燃灬烧弹的掩护下，逐渐从游尸的包围圈跑出来。
　　可是，游尸的数量真的太可怕了。
　　即便有王翦用步枪先行开路，依然有游尸不断冲过来。用腐烂苍白的手指，生拉硬拽、狠狠撕扯着。
　　一具游尸突然伸手，拽住景密后背处的刘白的胳膊。
　　景密没想到，看上去惨白枯槁的游尸，居然会有这样大的力气，没有防备之下，他站立不稳直接摔倒在地，后背上的刘白也滚下来。
　　“小心！”陈世轩看到景密被游尸围住，当即将离他最近游尸的一枪爆头。
　　可惜，游尸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景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刘白已经被游尸拖了过去。
　　“刘白！”景密冲上前，试图从游尸手里将刘白抢过来。
　　游尸们对于食物的渴望，远远超过对火焰的惧怕。没有理智的游尸们，朝着刘白疯狂涌来。
　　景密去拽刘白的手臂的时候，又差点被另一个游尸拖走。
　　周凯从他身旁跑过，将景密撞了个踉跄。
　　“走！”陈世轩大吼着开枪，“快走！”
　　景密咬了咬牙，将冲向自己的游尸一脚踹开。
　　一具浑身着火的游尸朝温子泽扑过来，景密恰好冲到他身旁，随手捡起一根弯折的钢筋，狠狠插灬进了游尸的脑袋里。
　　“快走！”顾不上被火烧伤的手背，景密拽着温子泽，迅速跟上其他人。
　　就在即将从游尸群中跑出时，景密忍不住朝身后看了一眼。
　　游尸们数量众多，行动力却极差，人体本就是易燃物，许多游尸在火焰中，到处翻滚。
　　但更多的游尸依然不依不饶，朝着景密他们追了过来。
　　这就是炼狱吧。他想。

　　下一刻，景密突然觉得手臂一痛。
　　他猛地回头。
　　看到温子泽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微型注射器，针头正扎在他的手臂上、
　　“你，你为什么要？”景密发现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难以抵挡的困倦如潮水般袭来。
　　“好久不见，景密。”
　　温子泽微微一笑，将他按倒在地面上。
　　涌上的游尸群，瞬间将两人的踪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