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商之戒尺》朱*凌

79、七、潜入

　　七、待豪客下得场来，早有人侍候着备了座，端来一些点心、茶水供他享用。赌场的头头陪着笑脸来问豪客是否在玩下去。豪客喝了茶，嘟咕道：“换点别的吧！”说着，扔给头头五十两重的白银。头头把银子换成了银票交到豪客手里，脸蛋笑得堆起了两座山包，说道：“客官好手气，好运道，好气魄，在下愿交你这样的朋友。就是不知客官喜欢来辣点的，还是香点的菜肴？”头头说的是暗语，豪客早有准备，拍膝高声道：“辣的要，香的也要。”然后凑到头头跟前低声说道：“听说襄阳城最红的歌妓叫玉蝴蝶，兄台能否引见引见。”
　　头头微感愕然，笑道：“客官好眼光，那可是百花楼的第一大招牌呀！那百花楼，每夜都会有竞标，不同的歌女都会有不同的标价，只要客官出得起银子，休说玉蝴蝶，就是皇宫里的嫔妃、公主，天上的嫦娥也能给你弄到手里。”豪客并没有因为这头头吹牛吹上了天而感到好笑，只是挥手道：“有劳你安排一下吧！本人为求一快，千金散去亦毫不足惜！”头头拍案笑道：“客官好胸襟，真乃大丈夫也！不过时候尚早，这位爷若是精力旺盛，可以先来个菜前美点，如何？包保您满意、快活就是。”豪客饶有趣地问道：“是嫩雏么？”头头脸皮笑开了花，拍胸道：“而且是要多少有多少。”豪客大力道：“好，老子先尝尝鲜也是个乐子。”说罢，随手把赚来的银票推给头头，然后双补上了两张百两银票，问道：“够不够。”
　　头头双眼射出贪婪的神色，一面把银票往怀里塞，一面眉开眼笑地恭维道：“大爷真是、够了，太够了，走，随小的来吧！”说罢，就要领着豪客离座。忽然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声，紧接着便有两个彪形大汉拖着一个快成了肉泥的汉子往外拖。头头喝道：“怎么回事？”一个大汉回道：“大哥，这小子欠了咱们的银子，然后便哭穷。”头头见豪客皱着眉头，便一脸不高兴地喝道：“扫幸！”上前就揪住那人的头发，使那人仰起了脸，是个三旬左右的文弱汉子。头头拍了拍赌徒的脸蛋，阴笑道：“赵四，你没钱来赌什么？你虽然伤得挺重，但欠的银子可还是要还的，呵，我记得你还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娘子，嘿嘿。”说着对手下一晃头，一个师爷打扮的人立即找来笔墨，那狗师爷边写边念道：“赵四借尹老爷一百两银子，愈期无力偿还，故以其妻来尹府上做三年仆人，以抵欠资，特立此欠据，一式两份，不可随意更改，否则公堂上自有公论云云。”
　　那赌徒挣扎的大叫道：“杀千刀的，老子只借了你们五十两银子，如何又变成了一百两？”那师爷冷冷说道：“多出来的是利息，利息，你知道么！”两个大汉架住那赵四的手，就狠命地在纸上按了血印。那人大哭，骂道：“尹铁板，你是个畜生，你勾搭我来赌，输了又主动借给我银子，初时还以为你是条讲义气的好汉，没想到呀！我偌大的一个家业全葬送在你的手里了！而今我娘子又要让你们抢去，我赵清泉还有何脸目活在世上，我死了算了。”说罢，就往墙上撞去。两个大汉却抓住了他。头头尹铁板恶狠狠地说道：“想死，没那么容易，你若不听话，休说你娘子保不住了，就是你也得丢了小命，哎呀，你不是还有个七岁大的儿子么？你可得好好活着呀！三年后，一家破镜团圆将是多么喜庆的事情！”然后向手下使了个眼色。
　　那师爷便阴声怪气说道：“赵四，你可别到处张扬，不然的话，哼！你可要多多为你儿子想想。”说罢，挥手叫两个大汉带下赌徒去领他娘子。豪客见那赵四一脸死灰之象，嘴角抽筋似地动了动，猛然喝道：“慢着。”众人愕然。只见豪客又拿出一张百两的银票，交给尹铁板，淡淡地说道：“他欠的，我出了。”尹铁板一脸不信的样子，半响，方接过银票，叹道：“大爷你可真是豪气，佩服、佩服。好，看在这位大爷的面子上，就放赵四一马吧！”
　　正拖着赵四的两名大汉闻言便放开了他，赵四无力瘫软在地上。赵四前脚已跨进地狱之门，后脚却被那豪客拉了回来，一时竟没醒过神来。豪客随着那尹铁板就要走，只听后面那赵四嚎啕大哭，跪着狠命磕着头，口中兀自说道：“谢谢大爷救命之恩。”豪客冷冷地说道：“你好自为之吧！”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豪客被领进一间秘室，尹铁板亲自引他来到一处可容人眼往里看的方孔。豪客按照别人的指点，眯眼向内瞧去。只见里面竟然有十多名少女，衣裳虽然整齐、干净，但人人惊慌失措，面露恐惧之色。豪客见她们中间最小的不过是十二、三岁，脸上肌肉不经意地颤抖着几下。尹铁板问他选好了没有，豪客爽快地指着一个穿着绿色襦裙的女子点了点头。尹铁板笑道：“大爷好眼力。”说着叫手下闯进室内，吓得那群女子尖声惊叫起来。两个大汉如狼似虎地架起那绿衣女子便走，女子苦苦哀求道：“你们放过我吧！”嗓音嘶哑，显然不知已流了多少眼泪了。
　　豪客迫不及待地奔进为他布置的雅房，插死房门。那绿衣女子步步后退，以为大祸即将降到她的头上来时，却惊奇地发现那豪客趴在净盆上“哇哇”大吐，吐得连酸水都流了出来，女子睁着一双吃惊的眼睛望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样的恐怖事情。
　　过了好久，豪客才把能吐的都吐了出去，他巨烈地喘着粗气，无力地瘫倒在床上。室内静静的没有半点声音，豪客猛然睁眼去瞧那绿衣女子，却见她缩在墙角下，抱头瑟瑟发着抖。豪客眼里竟现出了深深的怜惜之情，叹声道：“你是哪里人氏？”女子似乎没有听清，豪客又说了一遍。女子瞅了瞅豪客，摇头不敢张口。豪客长叹一口气，忽觉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急忙起身，笑道：“小妮子，你哪里跑。”说着便来拉女子。那女子拼命反抗，怎奈豪客力气甚大，使得她发出一串串的尖叫声。外面不知何人笑了笑，便又走开了。
　　豪客把女子推坐在床上，侧着耳朵听到室外没了动静，便长长舒了口气，重重坐到床的另一边，小声说道：“你别怕，我不会碰你的。”女子没有吭声。豪客发现她露出的脖子竟隐隐有着鞭痕的印子，在这样娇滴滴的女子身上，竟然非人道的施以如此可怕的刑法，实在是令人触目惊心！豪客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女子见这男人相貌虽然粗犷，但一双眼睛却温和的柔若如水，不禁怦人心动，微声道：“舒诗。”豪客双目光芒一闪，轻声道：“你就是舒诗！啊！你就是溪峒渡船老人舒朗的孙女？”女子听此人竟能一口道破自己的出处，大吃一惊，如遇救星一般，紧紧抓住豪客，哀声道：“大爷，你认得小女是不是？求你把舒诗救出火窟吧！”说着泪如雨下，就要下跪磕头。
　　豪客忙拉回她，轻声说道：“你若真想回到爹娘身旁，就不要乱嚷。”然后装着腔子，狞笑道：“宝贝，你可高兴。”女子吓得手立即抽了回去，却见豪客向她连打眼色，方才会意。稍停片刻，豪客又道：“你把自己衣服搞得凌乱些，我去叫他们，就说我喜欢你，包养你三天，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我还有要事办，三日之内，我必设法把你救出去，但之前绝不可露出马脚，只管愁眉不语、唉声叹气即可，言多必失，否则你和那些苦命女子都有性命之忧，不过你这点倒好得很，我信得过你。你可同意？”
　　此刻那女子已确信豪客是好人无疑，忙点着头答应了下来。豪客背过身去，自己解衣裳，那女子咬了咬牙，把绿衣扯断了几处钮扣，想了想，又摘下了发簪，弄乱了长发。那豪客则急忙饮了几杯为其备下的女儿红酒，搞翻了两个椅子。豪客见女子准备妥当了，便大笑着上前打开了门。赌场老板尹铁板领着两个手下闻声赶至，坏笑道：“大爷，怎么样，这雏可讨您的欢心。”豪客朗声大笑，不住点头，仿佛甚得了好处，低声对尹铁板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已几个月没有近女色了。”尹等人心领神会地“嘿嘿”陪着笑了。
　　然后，豪客瞅着那舒诗说道：“她给老子一番快活，倒令老子有了包她几日再享受几次的念头，不知老板肯是不肯。”尹铁板见又有银子可赚，脸上的笑容哪还能藏得住了，忙道：“既然开了苞，就任凭大爷您处置了，当然除了买下她。”豪客怪笑地眨着眼睛，说道：“笑话，老子家里有几个妻妾，那都是母夜叉，我何敢把这小妮子带回家去。哎！包她三日，你要多少银子。”尹铁板笑道：“看大爷您是个可交的朋友，那么就低一点也无妨。”伸出了三个手指头。豪客不屑一顾地从怀里拿出五张一百两的银票，说道：“这三日里，老子不知道会不会再有别的乐子，所以你得保证，即使老子不在这里，也不能乱动她一根毫毛，不然的话，不讲信用的事情传到江湖上去，可要让道上的朋友们看笑话了。”
　　尹铁板一本正经地说道：“怎么会呢！客人都给了银子，我尹铁板在道上也算是一号人物，这金字招牌若是自己摘了下来，日后也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客官放心便了。”豪客点头道：“好，时辰不早了，还要有劳老板带我去见百花楼的头等金钗玉蝴蝶。”尹铁板接过银子，打赏了手下一张银票，笑道：“是呀！吉辰将至，怎么这就走吧！”豪客忽道：“你们在外面等等，老子与那女的嘱咐几句话，他已是老子的女人，这三日里可得放老实点，莫寻了短见，白白扔了五百两银子了。”尹铁板笑道：“您放心，本人自当派人严密看守，若有差池，五百两银子自是要还给大爷的了。”豪客拍拍尹老板的肩膀，笑道：“好，说得好。”说罢关上门，当着女子舒诗的面，大声恫吓了几句，但舒诗却分明听见他小声说道：“你定要等我回来，外面若发生骚动，千万关紧门，不教任何人闯进来，切记切记。”之后，对她笑了笑，转身出了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