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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二、鬼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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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花玉倚肋骨虽疼得要命,但仍然喝道:“哪里来的妖魔鬼怪?快快现身吧!”只见黑暗的深处突然闪出十三道幽灵一般的绿火,呈小孩子型,都发出阵阵凄凄惨惨的哭喊声,阴风啾啾,如丝丝冰针刺入人骨,使人不禁打了个寒颤。花玉倚和绿衣心里一怕,真气便泄了,三人只好落在一间房顶上,那绿火倏地围在了四周,不断哭叫着、转动着。
上官湘灵双眉微蹙,轻声说道:“这是阴山派的‘鬼火’,千万不可让它们接触到你们,人身若碰上鬼火,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的了。”绿衣终是女孩子,吓得依偎在上官湘灵身旁,怯生生地说道:“姑姑,绿衣怎么没听说过江湖上有阴山派的呀?”上官湘灵沉静地说道:“阴山派是魔道的一个支流,曾经在武林中赫赫有名,但近些年已很少有门中弟子出没江湖了。如今能一同任意挥转十三道鬼火的,放眼阴山,只有一人而已,那就是‘阴山旱魃’……。”“支离疏。”一个阴阴的声音接着说道。仿佛是推开黑暗之门而来的,转眼就有一位全身被一团黑气所包裹的怪人站在了离三人不远处的地方,正露出一双发绿的眼睛不停地转动着。
绿衣吓了一跳,忙躲到上官湘灵背后去了,花玉倚暗暗笑她,不过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手心都渗出了冷汗。上官湘灵冷冷说道:“想不到钱老鬼竟连你也请来了,不知他用了多少银子才打动了阴山派的大师兄屈尊来为他卖命的?”支离疏眨着绿幽幽的眼睛,阴笑道:“我们阴山派个个爱财好色,有银子就是让支离疏杀了亲爹也会干的。不过此次南下却是为了一亲香泽,钱老板帐下美女如云,我老支在阴山苦闷得久了,便按捺不住前来帮帮他了。”
上官湘灵轻骂一声:“禽兽。”支离疏怪笑一声,忽然用心打量起上官湘灵背后的绿衣起来,立时看呆了那双绿眼,“啧啧”直流口水,忽然醒悟,急忙又吸了回去,嘻笑道:“上官湘灵,老支与你做一笔交易如何?你若同意,老支就网开一面,放你离开,不知你答不答应?”上官湘灵怒道:“你休想。”说着紧紧护住了绿衣。
花玉倚哪里能忍住,喝道:“休得胡言乱语!和你这等魔道余孽有何交易可言?快快让开一条路,不然……。”“不然的话就取老支的性命,是也不是?”支离疏阴笑道:“初出茅庐的后生,倒硬气得很呢!啊哈,那小娘子必然是你的相好了,难怪你受了内伤还要竭力维护她,这小妮子虽然看不到脸,但就凭那双清水出芙蓉的眸子就足以令人销魂不起了。小子,艳福不浅呀!”
花玉倚羞的红透了脸,大怒之下就要动手,却被上官湘灵拦住,只听她幽幽说道:“支离疏,亏你还是阴山派的大师兄,尽欺负起小辈们来着,此事若传出江湖,你也羞也不羞。”支离疏“嘿嘿”笑道:“我老支是魔道中人,不像你们自称名门大派的弟子,哪里来的那许多约束!闲话少说,你们如果可以把那女娃娃留下来,我老支立即放你们过去,不然就都得死。”
上官湘灵暗暗调运着体内残余真气,慢慢地聚集于左掌上,花玉倚和绿衣则备好了袖中剑,只等上官湘灵发话,欲毕其一役而一战成功。那支离疏忽然冷笑了一下,悄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了。与此同时,十三道绿火一齐发出尖锐的啸声,转了三圈,便喷吐着火苗滚滚烧来。上官湘灵喝道:“快走。”双臂掀开花玉倚和绿衣,二人竟被她向上抛了出去。“乾坤颠覆!”一声轻叱,上官湘灵身子急速旋转,脚下生起一股无形的龙卷风,房顶上的片片青瓦霍然而起,而她身子却与身边的一切如同两个空间一般,竟染不上尘埃一分一厘。但听的一阵霹雳雷鸣般的爆炸声,那些青瓦化为无数灰尘,淹没了那十三道鬼火。鬼火哀嚎着,抖动着,想逃走却不能,终究与青瓦一同玉碎。就在那冲天直上的尘烟中,闪过一双惊讶的绿色眼睛。上官湘灵玉手握着一片独存的青瓦,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机,“嗖”的一声,飞掷出青瓦,“砰”,传出了一声惨痛的怪啸,那声音如鬼如兽,令闻者心惊肉跳、毛骨悚然。同时一个黑影像一只受伤的大鸟跌落到另一间房顶上,痛苦地颤抖着、扭曲着。花玉倚和绿衣在半空中瞧得真切,摩剑与揣剑几乎同时射向那个怪物,两道电光划破黑暗的夜空,照耀得天地为之一亮。
支离疏于生死关头,也爆发出求生的本能力量,左手一挥,几团绿火便生了出来,由细细的火苗迅速燃烧得越来越旺,摩、揣二剑直入绿火之中。剑火相撞,激射出无数火花,雌雄双剑竟被鬼火所困,大有吞噬之倾向。花玉倚大喝一声,右掌向空中一推,摩剑受到主人的大力推动,率先呼啸着杀出火团,“啊!”支离疏的左掌竟然被摩剑一招刺穿,摩剑返回,那鬼火因操控者暂失内力相撑,转而变得微弱不堪起来,绿衣的揣剑借此良机,脱出火牢,直奔支离疏。
支离疏此时内伤不轻,左掌巨痛,一双绿眼也减少了往日的阴晦之气,但见又一道电光将至,吓得他“哇哇”大叫,一个骨碌,便滚下房顶去了。揣剑击空,鸣叫着回到了绿衣的袖内。
花玉倚和绿衣见联手竟大败“阴山旱魃”,惊喜交加。二人虽然于此时都蒙着面孔,但双眼流露出神情却是一般的喜悦。花玉倚笑道:“想不到,这世间还有与我一般会使袖中剑的。”绿衣甜甜一笑,道:“我是师父教的,不像你,无师自通,这可不容易得紧哩!”花玉倚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的,咦!你怎么知道我是自己私下练的?”绿衣淡淡一笑,没有答他,见花玉倚背负着一个像是人形的包裹,讶然问道:“你背的是谁呀?”花玉倚双目一黯,叹道:“是一个苦命的女子。”绿衣会意,一双眸子也随他露出神伤之色,凄美得犹如一棵受惊的小鹿的眼睛,令人怦然心跳。花玉倚呆了呆,暗道:“你的眼睛好美。”嘴唇却动了动,没有说出口。绿衣发现花玉倚下在痴痴盯着自己,脸色一红,虽然天黑花玉倚不可能看得到,但仍然低垂下头,不敢再瞧他了,只说道:“你的伤要不要紧?”声音小的如蜜蜂,几不可闻。
花玉倚却以为绿衣是故意避开自己,不免在心里暗暗责备自己,又想:“她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个轻薄的人呢?”强迫自己把那团热情之火倏的降温了不少,回道:“没事。”忽听背后“砰”的一声,吓了二人一跳,连忙回身去瞧,绿衣首先惊道:“姑姑。”冲上去抱住了昏倒在房上的上官湘灵,激动之下,眼泪便流了出来。花玉倚跟着绿衣扶起上官湘灵,着急地说道:“姑姑必然是力竭所致,咱们得快点把她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才行。”绿衣咬着嘴唇,点了点头,那双含着泪珠的眸子使花玉倚急忙低下头去,不忍再看。
突然,几道黑影飞速地从远处赶来,一人疾声喝道:“你们哪里去!”花玉倚大惊,忙对绿衣说道:“你快带姑姑先走,他们由我来引开就是。”绿衣都快哭了出来,道:“这怎么可以,你……受了伤的。”花玉倚急道:“你快走呀!姑姑的性命全在你手上了,还不走。”说罢,起身迎向追杀而至的杀手们。绿衣凝视了花玉倚奋勇杀敌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两滴精莹玉透的泪珠潸然掉落在青瓦上,毅然扶起人事不醒的上官湘灵,飘然离去了。
花玉倚见绿衣护着姑姑走了,也不怎的,一时间心情大是欢悦,冷不防对方刀法甚是精细,瞧清了花玉倚的破绽,一刀砍在花玉倚的右腿上。花玉倚以一敌多,本就是处于下风,而今旧伤未愈,新伤又到,教他如何再坚持得住了,两眼一黑,栽倒在房顶上,一个打滚,便也滚落了下去。
花玉倚朦朦胧胧里只觉自己掉下了万丈深渊,暗呼:“我命休矣!”却不曾想半空中被一物刮了一下,“喀嚓”一声,压折了那东西,花玉倚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漆黑的天地,没有一丝的光亮,俨然杞人忧天的故事当真发生了。花玉倚感觉全身处处都是血,来自胸口和腿上疼痛教他几乎昏晕过去。此时并非冬天,否则花玉倚就是不流血过多而死,也得冻死在地上。一想到冻死,花玉倚立即想起儿时自家救的玄武石木,“忘恩负义的家伙,一群禽兽。”花玉倚破口大骂,随后讶然地发现自己竟然还有力气骂人。奇怪的是房上那些杀手们并未追杀下来,可能是以为自己不死也得重伤,便去追赶姑姑和绿衣了。花玉倚竭尽全力才解开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的尸体,然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待舒服了些,双手撕下一块衣角,忍痛绑紧了腿上的刀伤,然而断裂的肋骨却因震荡变得更加异了位,扎得他浑身一阵哆嗦。
花玉倚喘了一会儿,笨拙地爬起来,跪在陈小姐的身前,险些落下泪来,悲怆地说道:“对不住了,愿你在天有灵,保佑我能够把你带回去。”说罢连磕了三头,拼了力气把陈小姐重新与自己捆在了一起。此时,花玉倚和陈小姐的血已然混淆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不能分离了。花玉倚借着旁边的一棵树强自撑立起身子来,侧耳倾听附近的动静,隐隐可听见一面有喊杀声,想是那些钱府家丁正在乱叫乱嚷着。花玉倚冷冷一笑,背着陈小姐沿着房角向南走去。
当花玉倚一拐一拐地走出数十步时,忽然一声冷笑,便从花玉椅头顶上方滚落下来一物。花玉倚急忙缩到一旁,躲藏在几棵柏树中间,摒住气息,冷静地注视着前方。一个黑影从房上缓缓降落下来,得意地走到先前滚下来的那物跟前,抬脚踢了踢,那物似乎是人,但此时却毫无反应,可能是死透了。只听那活着的人冷笑几声,用他那略微沙哑的声音说道:“老支,真对不住了,谁叫你中了‘夜月十二剑’名下的一剑呢!既然得罪了白虎门门下的人,将来总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虽然你与我应该说是同一类的人,也有共同的敌人,可是为了除去你我共同的对手,我只好出此下策了,但愿你在地狱里好好煎熬吧!我会为你杀了今日伤你的人的,不过……我会借用你阴山派的力量的,哈哈。”笑声使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人笑罢,便纵身而起,不知向何处飞去了。
花玉倚暗叫:“天幸怜我!让我花玉倚撞见了。哼!想坐山观虎斗,没那么容易。”想罢,暗暗记下了那人的声音,准备留待日后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