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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七、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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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模模糊糊中,耳边只听得一声女子的娇叱,紧接着就是一阵激烈的短兵相接声。花玉倚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突然变得安静起来,耳内又听一女人柔声说道:“你我真是有缘……,唉!多少年没有见面了哩!若非他脖子上有一块暗记,我如何认得出来他!可怜的孩子,不知道又吃了多少的苦头。”两根温柔的手指轻轻触摸着花玉倚眉间的那道伤疤,指尖所及之处,花玉倚只觉一阵清凉、麻痒的感觉。
“姑姑。”忽然有一位声若清脆的云雀嗓音的女孩说道:“他不会有事吧?”那女人笑道:“有姑姑在,自然保他无事。呵呵,绿衣,你好像很是关心他呀!”那女孩害羞地说道:“姑姑。”女人不依不饶地说道:“这有什么难为情的?你今年十七岁了呀!他,让姑姑想想,啊!也是十七岁的,哈哈,俗话说的好,‘男女同,抱玉龙’。你是世家子弟,他是豪杰的徒弟,也不辱没了你……。”
“姑姑。”女孩嗔道:“您再嘲笑绿衣,我、我就回家去了。”那女人只是笑,很是开心的样子。女孩微叹一口气,摇晃着女人,说道:“姑姑,你快施法救他呀!时间长了,他会不会有事呀?”女人笑道:“好了,你放心吧!身负逍遥神功,怎能如此轻易死去的。呵,那年你大师伯飞鸽传书,言道新收了一名小弟子,不想却是这个孩子,真是造化弄人呀!瞧他的功夫,走的与大师兄都是雷斫一路,又稍有不同,可见他明白另僻新径的道理,不肯墨守成规,此深得我南宗武学之精要的,确是个习武的好材料,当年在武陵源时倒是我看走了眼哩!大师兄的眼光果然远胜于我。呵呵,绿衣,你去门外为姑姑护法,姑姑这就运功替他疗伤便是。”女孩轻轻“嗯”了一声,高兴地走了。
花玉倚被子那女人扶起坐稳,那女人也盘膝而坐,双掌抵在花玉倚的背心处,渐渐地把自身的真气注入花玉倚的体内。花玉倚仿佛在黑暗的小屋里正在茫然失措时,犹如一道的光明的一股暖洋洋的气流划过心田,运行速度由慢及快,合拢于心腑,那团真气越聚越多,待得极大时,忽往周身的各大经脉流去,沿途上不断激发花玉倚潜在的能量,一同打通被强大的外力迫使封闭自保的穴位关口,所到处,无不畅通无阻。同时,受伤的筋骨也在不断修补完善中,混沌的脑海也随之清晰起来,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良久,那股真气在花玉倚的体内运转了十八周天后,一瞬间便化为乌有,尽数消失,然而花玉倚因受偷袭他的那一掌打散的真气竟奇迹般地重现于他的丹田、膻中等各处,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受伤的事似的,各就各位,各司其职。花玉倚虽然还不能说话,但心里却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又活过来了。”
“姑姑。”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花玉倚耳边,只听她说道:“他好了没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至,花玉倚分明能感觉得到那个女孩正在俯身审视着自己的伤情。花玉倚暗道:“如果听声如见人,这个女孩子一定是很美丽、很善良的。”一想到她靠着自己这么近时,脸色便涨得透红起来。
“咦!他怎么了?姑姑,你看,他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女孩问女人。女人有些娇喘地说道:“怎会?”也来观察花玉倚的伤势。女人忽然笑道:“这小子是有些苏醒了的,绿衣,谁教你贴着他这么近了。”女人一语道破,直羞的花玉倚真想立时找个鼠洞钻进去,女孩亦羞的脸红红的,急忙离开花玉倚。
“瞧给你吓的。”女人笑道:“不到明日,他是醒转不过来的,姑姑已为他疏通了淤阻的经脉,调理了真元,想来凭他的本事,当无大碍了,咱们这就走吧!”女孩一听,急道:“姑姑,我们不等他醒来相见么?”女人摇头道:“他有要事办的,我们也有事情没有处理完,还不到相聚相认之时,走吧!”说罢,“吱”的一声,推门欲走,忽冷冷说道:“还不走。”女孩却道:“他、他身上有摩剑呀!”
女人深深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是呀!想不到姑姑我能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故人的成名之物,真的要感叹世事之离奇了。若依你师父的话,这孩子倒真是与你……,哎!绿衣,男人真的很难靠得住的,就像姑姑,曾经的山盟海誓,到头来不过都是过眼烟云罢了!至今我还哪里去寻得到他的身影?哪里得见他的矫矫雄姿?他那无双的剑术,清瞿的脸型,淡淡忧郁的眼神,青衣潇洒,饮酒当歌,姑姑如何不怀念!可是,一切都已远去,一切都已不复存在了。”内心的悲伤竟难以掩示。
女孩哽咽地说道:“姑姑,三叔他想必是有难处的。”“哈哈!”女人犹自笑道:“什么事还会比我更重要?我要的是在他的心里把我放在最最重要的位置,这,不会过份吧!可他处处留情,怎教姑姑不为之伤心!除非……,哼!罢了,走吧!”说罢,迈出了房间而去。
女孩微微叹息着,花玉倚可以真切地感到女孩回首望了自己一眼,呆了呆,便毅然转身追了出去。房门被女孩轻轻地关上了,脚步渐渐远去,屋子里变得黑暗与宁静,花玉倚纹丝不动地躺在床上,孤单单的有些害怕。花玉倚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女人何以知道自己的年龄和身世?似乎很熟悉的样子似的,可偏偏花玉倚却无法确定她是谁。云雀嗓音般的女孩,摩剑,这一切都令花玉倚摸不到头脑,思索半天,也没理清个头绪来,只好在昏昏沉沉睡意的袭击下睡着了。
在一阵公鸡报晓的“咕咕”声中,花玉倚猛然坐了起来,睁眼去瞧房间,发现除了清贫的四壁和几只简单的桌椅之外,便没有任何事物了。花玉倚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从袖中夹出摩剑,下意识地用鼻子深深吸了几口气,隐约中好像又闻到了那女孩身上的淡淡香味。花玉倚突然想起,今日知府大人还要亲自接见自己呢!匆忙下地,舒展了一下筋骨,只觉的全身精力充沛,浑然没有疼痛难过的感觉。暗道:“那女人如何这般熟悉本门的内功心法呢?”来不及细想,花玉倚急忙出了小屋,直奔知府衙门而去。
小屋地处城东,花玉倚暗用逍遥步,轻松地回到了襄阳府。刚到衙门口,迎面便碰上了一人。花玉倚看得清楚,竟是捕头刘长庚。刘长庚也大为惊奇,劈头就问道:“你昨晚到哪里去了?”花玉倚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他才好,只捡主要的说道:“刘大哥,小弟正有事要与你商量。”刘长庚脸色有些焦急地说道:“凡事稍后再提也不迟。”忙拉着他的衣袖就往府里走去,边走边道:“冯大人正找你呢!我说你早晨出去了一趟,你一会儿定要好好表现才是。”花玉倚笑道:“多谢大哥成全。一切包在兄弟身上了,刘大哥放心好了。”刘长庚不经意地说道:“希望我真的能够放心。”他虽然说的轻描淡写的,但花玉倚还是听出了这句话里的话,暗吃一惊:“他怀疑我什么呢?”
待花玉倚加入到新招进来的衙役队伍中时,冯大人便领着师爷精神抖擞地赶来接见大家。冯亦善,年在三旬左右,一脸的精明强干,那缕特别的山羊胡子,表明了他拥有饱读圣贤诗书的智慧及身处官场里的游刃有余。只听公堂之上的冯大人一脸严肃地说道:“诸位都是襄阳府的少年俊杰,又经过层层选拨方能站在本大人的眼前,故本官相信尔等会大展抱负、尽心尽责地以维护襄阳府的治安。好,由吴师爷先讲解一下衙役的奖惩条律吧!”说罢,便微搭起眼皮,似乎很是劳累的样子。
旁边的吴师爷堆笑道:“知府大人于百忙之中……”说着向冯亦善弯了一下腰,“招见诸位兄弟,足以显示大人对诸位的寄予的厚望了。入府的新兄弟需熟悉我大明律,这方面自有专门的人来教导你们的,他日若哪位兄弟贪赃枉法自会有大明律收拾你们。这里要强调的是,知府大人最是爱民如子,所以奖惩二字,重于奖勤罚懒,奖廉罚贪,诸位当牢记在心,切不可越雷池一步。”诸人忙同声说道:“是。”八字胡须的吴师爷便点了点头,转身请冯大人示下。
冯亦善问一旁的刘长庚,说道:“刘捕头,不是新招了一名捕快兄弟么?让他上来与本官一见。”刘长庚连忙向排在队伍末尾的花玉倚挥了一下手。花玉倚早有准备,便大步走上前来,抱拳说道:“花弄影见过大人。”冯亦善双目一亮,随后微感诧异地说道:“竟是如此年轻之辈。”转去看刘长庚,刘长庚忙恭敬地回道:“大人休见他小小年龄,却独闯三关,襄阳城内老少皆服,此乃人所共知的事情。”冯亦善依然摇头道:“若不是亲眼所见,本官委实难以相信。”刘长庚想了想,说道:“大人何不设法再试试他呢!”
冯亦善点头说道:“好,刘捕头所言正合我意,来人。”四名老衙役便应声而出。冯亦善指着花玉倚说道:“试试他的拳脚功夫再说。”四人领命就围住了花玉倚,一人喝道:“花兄弟,准备好了么?”花玉倚暗暗好笑:“很不巧,本人师父是江湖上拳术的一代宗师,就让你们开开眼吧!”想罢微微笑道:“请了,诸位哥哥可要手下留情呀!”“好说。”四名老衙役忽然齐声大喝,都往花玉倚身上打来。
花玉倚慢不经心地随手就把当先的一名粗汉推了个踉跄,另三人见势不敢大意,配合着三面来攻。花玉倚挥手抬腿,未用五成的力道,便一一迫退了他们。四人身上虽然没招了什么道,但见花玉倚举手投足间甚是潇洒,心中已然明白人家是手下留情了的,双方面子上都过了去,便同声赞道:“花兄弟好俊的功夫,兄弟们佩服的紧呀!”
冯亦善惟恐有人从中做了手脚,斜眼瞧见宋虎一脸的愤愤不平,便唤宋虎,说道:“你去。”宋虎答应一声,一个“猛虎跳涧”,上来就是狠狠一拳,力道刚猛,下手丝毫不讲情面,看得刘长庚大皱眉头。花玉倚暗道:“来的好。”侧身一掌拍中宋虎的老拳,“啪”,宋虎吃了一记,心中一惊,左拳急打,人则向后退去。花玉倚暗笑:“哪里去。”身影晃动,人已避开宋虎的左手,来到宋虎的背后,未等宋虎扭转身躯,但听得花玉倚大喝一声,双手托住宋虎的后背、腰肢两处,“去!”字声中,宋虎偌大的摊子早已飞了出去,这一手当真了得,吓得众人谁敢阻挡,纷纷躲闪。宋虎勃然大怒,刚出口骂道:“臭小……。”忽然发觉自己双脚稳稳地恰好站到了原处,一时间竟再也骂不下去了。
公堂内数十人惊的鸦雀无声,半响,刘长庚满脸红光地带头鼓起掌来。冯亦善拍案叫绝,说道:“花弄影果然非常人可比,连宋捕头也被你轻易击败,人才难得,人才难得呀!来人,赐花、啊!花捕快一枚令牌。”然后笑眯眯地说道:“今后咱们襄阳便又多了一名好本事的兄弟了,今晚本官允许你们兄弟间好好喝上一杯。”说罢抚须大笑,众人连忙道谢。
花玉倚在众人欢呼声中,接过了令牌,正要说些谦逊的话,突然公堂外一阵“嗵嗵”急促的擂鼓声响起。冯亦善一拍惊案,威严地喝道:“升堂。”两排衙役迅速站好,“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