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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五、命运 ...

  •   五、命运
      只听刘捕头娓娓道来:“一位老员外突然病死,他有两个儿子,因为没有留下任何遗嘱,在家财分配上产生了分岐。按理长兄应当继承父业,但那位老员外生前十分喜爱小儿子,常对别人言道,百年之后,当由小儿继成家产。分岐便因此而来,两兄弟为争得更多的财物,各不相让,多次发生争执,事情就拖了下来。眼见要想解决这件十分棘手的家事,已遥遥无期,兄弟二人都很着急。一次,长兄派人邀请他们的二叔和他的二弟同来家里,重新商量分家的事宜。二叔先到,其弟带着些苹果随后也赶来了。长兄接过二弟的苹果,亲自从厨房内找来一把削皮的刀子,用左手首先亲自为二叔削了一个,便把刀递给二弟,使其自削苹果。对了,你可能会问我,长兄是个左撇子么?是的。”
      刘捕快快速地瞧了花玉倚一眼,接着说道:“商量最终依然以无果而告终,但二弟回到家后,次日便毒发身亡了。我问你,倒底是谁杀了二弟,又是如何杀他的?”说罢,笑了笑,坐在椅上专等着花玉倚回答。
      花玉倚略微思索,笑道:“杀他的人自然是长兄了,此人真够狠毒的,连自己的兄弟都忍杀害,实是禽兽不如。若我料不差,长兄本来就是有意加害那二弟的,不想他弟弟却拿了苹果来送他,遂计上心头,顺水推舟,下毒谋害之。一来有叔叔在场,二来水果由二弟所买,旁人就算有心疑他,也难以找到证据,此人就可逍遥法外,独吞财产了。”刘捕快点头道:“很好,那么毒是如何喂进二弟的肚子里去的呢?”
      花玉倚隐隐感到自己已知晓答案了,边想边说道:“毒自是因吃苹果而起的了。本案杀人的道具无非是苹果或者是刀子,苹果应当排除,问题当出在那把削水果的刀子上的。同样的刀子,为何二叔没有问题,偏偏这二弟就中毒了呢?在下以为定是长兄去厨房时在刀子上做了手脚,您也着重提到此人是个左撇子。”花玉倚说到此处,举起右手比划以此做示范,说道:“刀有两面,右手持刀削皮时,自是以刀的左面接触苹果,但惟独左手使刀者,碰在苹果上面的乃是右面,所以在下断定,长兄是在刀子的右面涂上了某种毒药,而左面却没有涂任何东西,因此同样的苹果,同样的刀子,同样的时间,却得到了一人无事,一人死亡的不同的结局,不知在下分析的可对?”
      全场寂静无声,都讶然地看着花玉倚,花玉倚脸上一红,忙道:“怎么?在下说错了么?”刘捕头拍掌站起,笑道:“不料你分析得如此透彻,找到症结所在如此迅速,看来你是块好料。”想了想,又赞道:“精彩,真是精彩。”场上场下忽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鼓掌声,不少人还冲着花玉倚欢呼叫好。刘捕头上前,拍着花玉倚的肩膀,笑道:“恭喜你已荣任襄阳知府第十八名捕快了。”其他人便来祝贺道喜。花玉倚不解地说道:“不是还有德的考验么?”刘捕头指着姓宋的大汉说道:“就冲你昨晚把一个陌生的酒鬼送至客栈,又没有乘机捞取点什么银两,这份品德就已属不易了,何需再试!在下姓刘,名长庚,是襄阳府的捕头,花兄弟,走,跟我去领官服去吧!”几名热心的捕快便拥着刘长庚和花玉倚去领衣裳去了。
      待花玉倚换了一身官衣,立马变得精神起来了,刘长庚眼睛为之一亮,赞道:“花兄弟果然一表人才,定要好好做事呀!”花玉倚笑道:“日后小弟就跟随刘大哥了。”刘长庚点头说道:“好说,咦,你有心事?”花玉倚面露难色地说道:“不瞒刘大哥,小弟身上已没了盘缠,甚至在城里连住的地方也没有。”刘长庚“哈哈”笑道:“原来如此,这有何难。”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两块碎银,塞入花玉倚手中,又怕他推托不受,说道:“拿去,到月末发饷银时,再慢慢还我就是,你年纪轻轻的,前途无可限量,我还怕你还不起么!”说罢又是一阵大笑。
      花玉倚见他如此一说,也不婆婆妈妈的,双手接过银子,感激地说道:“大哥如此抬爱小弟,小弟无以回报,惟有日后尽心尽责,相助你维护襄阳城的法度了。”刘长庚点头道:“好,年轻人有志气就好。你没有地方住,就在衙门内休息,大人调度也方便,一日三餐都由官家出钱,你就放心吧!”忽想起一事,说道:“今日不巧,冯大人有要事出城去了,明日方归,待你见过大人后,你才能算正式上任了,明个可要好好表现一番才是呀!”花玉倚想起去疾道人,笑道:“小弟自当竭力为之,绝不会令大哥失望的。啊!小弟现还有些小事没有办完,不知可否出去一趟,傍晚即可返衙门复命,听候大哥差遣。”刘长庚很大方地说道:“当然可以,你去吧!你休息的房间、伙食都由我会给你办得妥妥贴贴的。”花玉倚再次道谢,方从襄阳府上出来,去寻那“神算子”去疾道人去了。
      ¬花玉倚来到去疾道人清早摆摊的地方,却只见空空如也,人影全无,忙问附近的商贩,那人见花玉倚一身官服,十分恭敬地回道:“您说的是神算子吧!”手指前方说道:“临江有一个‘醉仙楼’,很是有名,神算子便常去那里吃些酒菜。”花玉倚道了声谢,就向那醉仙楼奔去。那小贩赶紧低头哈腰地在他背后相送,说道:“您走好,您走好。”花玉倚心想:“我这算是狐假虎威了!全靠这身皮了。”一路冷笑,径直寻到了那家酒楼,果然气派得很,但花玉倚私下认为与江浙的酒楼饭庄相比,仍然稍差一筹。酒店客人济济一堂,酒香扑鼻,倒应了店名。问了一个小二,方知那去疾道人独自在二楼饮酒,便踏梯登到楼上,迎面就瞧见了那张麻脸。
      去疾道人也看见了花玉倚,“呵呵”笑道:“花公子果真来了。”花玉倚坐下来,闻言讶然说道:“你知道我会来!”去疾道人笑道:“当然,而且贫道还知道公子许多事情呢!哎,你读了贫道赠予的那张纸条么?”花玉倚猛然想起,拍了拍脑门,忙从怀里取出那张纸,打开来看,却见纸上有首诗,为:“少时天真无忧虑,本是平庸无名者。忽有凶恶降家门,祸及亲朋断肠魂。哀叹多劫伤筋骨,血痕长留眉头上。此命说来多艰难,双亲早逝孤儿身。命也天定何需改!运走花盖总有终。剑利常得贵人助,峰回路转成豪杰。儿女情长福气旺,晚来寿禄两皆全。财源滚滚岂巨万,王侯将相尽可为。回首相望笑人生,沧海桑田话英雄。”花玉倚一口气读完,不禁惊得头额出汗,双手微颤,连忙起身,说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先生果真是闹市中的高人,请再受花某一拜。”说罢,镇重地施了一礼。
      去疾道人示意花玉倚坐下,笑道:“算命者讲究的是‘望、闻、问、切’,此与医者同理。初时贫道听到有人走路身子轻轻飘飘的,毫不费力,但脚步却沉稳着地,心道世间竟有这等奇怪的事情。睁眼便看见公子的后背,实是贵不可言,认为公子时运虽然尚有些磨难,但日后必然会时来运转,观公子脸上颇有自信,心里却有股忧郁之象,便情不自禁地拉住公子,强求算上一卦了,盼望能解开公子心中的结。”说罢笑着喝干了杯里的酒。
      花玉倚拿出一块碎银,大约有五两左右,放在去疾道人的面前,诚恳地请求他收下,算是卦资。去疾道人的细眼眯成了缝,笑道:“公子诚心诚意的,贫道如何不喜欢,不过贫道无家一身轻,要这许多银两干什么?不如贫道拿公子的银子请你吃些水酒吧!”花玉倚高兴地说道:“好呀!”去疾道人便叫来小二,用五两银子换来几壶好酒、好菜,二人谈笑风生地吃喝起来。
      几杯水酒下肚,去疾道人见花玉倚面不改色,赞道:“公子年龄尚轻,就有这么好的酒量,真是令贫道羡慕不己。”花玉倚笑道:“全是朋友带的,但在下酒量再好,又怎与先生相比呢!来,在下再敬您一杯。”二人都干了。饮罢,去疾道人有些醉意地说道:“贫道观公子为人处事,实是不信鬼神,不信命运之说的,不知说得对是不对?”花玉倚暗赞其眼利,不好意思地说道:“实不相瞒,在下自始至终认为,我命在我手里,一切惟有努力而为之,上不愧天地,下不害人间,鬼神、命运之说令人委实不敢全信。”
      “不尽然也。”去疾道人说道:“观尔相貌斯文,对儒学应当并不陌生。孔子的七十二贤弟子之一的子夏曾言:‘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而至圣亦言道:‘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又言:‘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侥幸’等等,公子以为如何?”
      花玉倚肃然说道:“但孔圣人的老师老子有言:‘道法自然。’又有‘天地为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如此说来,人应顺应自然、时势,或贵自身后天的不断的努力,方可取得成就,而不是听天由命,任由别人主宰自己的命运,坐以待毙者哪有乐趣可言!”去疾道人双目光芒一闪即逝,却不动声色地边饮酒边说道:“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千古至理名言,公子亦当知之。”
      花玉倚叹道:“先生博学多识,令在下十分钦佩。然而如先生所言,那我们就什么都不要去做了,富者自富,贫者自贫,强弱之势永恒不变,天数使然么?”去疾道人“嘿嘿”笑道:“贫道仅仅对诸般杂学,知之一二,何敢称为博学!公子,且听贫道与你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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