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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九、逃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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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房封闻得背后风声,右手一剑,竟在文砚之前刺中文砚的左肩。房封大笑着跳出数步,再避开古风的双刀,双剑一口气连挑了十余人,正要大开杀戒,忽然脚步一个踉跄,腿脚已然不太听使唤起来了,不免暗暗吃惊,心中说道:“难道我房封一世英雄,就要命丧这一时三刻么?”大骇之下,激起求生本能,运气护住心脉,稍稍压住昏晕的头脑,大喝一声,左剑疾掷,直奔左侧的少林戒行和尚的面门而去。戒行听得风声,不及闪开,只好奋起铜棍,朝来剑便扫。“怦”,火花四溅,戒行和尚被打得全身巨颤,铜棍险些脱手落地,隐然觉得虎口穴已迸出鲜血来了。正自惊慌时,房封已弃下其他人,纵身扑上前来,剑光闪过,戒行和尚两面三刀眼一黑,便瞪着双眼,颓然倒地,喉咙处喷出一道血箭,已然毙命。
房封正欲寻路逃离此地,一杆大毛笔却拦在前方。房封怒道:“老六,你他娘的也太心狠了。”忽觉腿上一阵钻心的剧痛,低首一看,左腿竟被中年美妇的长鞭卷住,无数锋利的碎刀片插入房封的肉里。房封仰天惨叫,左掌拍出,击中文砚的笔杆上,迫得文砚急忙后退。同时,右手甩出单剑,瞧也未瞧地便狂扔出去。那剑带着一股无可抗拒的劲风,速如闪电,中年美妇如何躲得过去。古风急喝道:“快趴下。”然而未等中年美妇依言照办,单剑已穿透她的身体,当她果真扒下时,活活的生命已成一具死不瞑目的尸首了。
“刷”的一声,古风乘房封被文砚和风雅缠住时,一刀再中房封的背后。亏得房封向前摔倒,方才免去了这致命一击。房封几个打滚,闪过文、风二人。武当的无垢道人见有便宜可占,提剑紧赶数步,截在房封前面。房封抬手一掌,“砰”,右掌重重击在无垢的小腿上,但听得“喀嚓”一声,无垢道人大意之下,小腿竟然被房封一掌打折,惨呼着摔出丈外去了。
房封于地上打滚的同时,已拔出那枚可以说扭转了胜负的暗器,只见那枚暗器竟是细长如丝的银针,表面上有许多的螺纹,打将出去,必有股不断旋转搅动的力道,难怪房封中招时出了那么多血。若非房封以真气相阻,使得这枚可怕的银针不能全部进入肉里,否则房封哪里这般容易拔出它来。房封越想越气,换了口真气,霍然站起,数百名形形色色的武士合围过来。假若在平日,以房封之能,岂惧人多势众!如今全身伤痕累累,流血过多,他再天生神武,已然支撑不了多久了。当下房封瞧准对方薄弱方向,双手各抓着一具尸体,运力掷出,当先为自己开道,“砰”的一声,果然撞倒一片,众人哭爷告奶时,房封人影已到,抢过一把单刀,刀砍掌劈,无人可挡其锋,眼见就可以杀出一条血路出去了。
玄武门的文砚和风雅再次追上,文砚喝道:“休走。”房封单刀狂怒地疯扫,连连攻出十余刀,打得文、风二人节节后退。房封左掌击退风雅,右刀挥向文砚的头颅。文砚见房封重伤之下,竟依旧如此神勇,不禁胆怯起来,忙缩头避过这刀,不料扎束头发的英雄巾却被房封削去。长发飘散,文砚头皮“嗖嗖”发冷,刚要逃去,房封早已顺势一脚,踢在他的小腹处,文砚扔下狼锋笔,就飞了出去。小腹处乃练功者的要紧地方,文砚被房封这一脚踢得气息封闭,五脏六腑仿佛都翻了个,眼前一暗,就已昏死了过去。
房封正要上前结果了文砚,却听那风雅喝道:“休伤我弟。”提扇护住了倒地不知死活的文砚。房封听到后面刀声大作,知是古风又到,反手一刀,劲力所及,好不威风。古风不敢托大,双刀交错,这才抵住房封单刀。房封冷笑道:“古风,你害我不浅,老夫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你何至于如此咄咄逼人?”古风“哼”了一声,轻声说道:“谁叫你不肯交出咱们门中三宝呢!玄武神剑和大宗师卷都到哪里去了,没在你身上,不翼而飞了不成?你快快交出,或许我会念在曾经叫了你多年大师兄的份上,私下放你一马。”房封冷笑道:“老夫并没有偷,不管怎么解释,你终是不信的。”突然满身血污的房封脸上露出了一付狰狞的面孔,双目射出一道凶光,厉声喝道:“在阿里大仇得报之前,我房封绝不能枉死于你们这些衣冠禽兽的刀下。”左手一掌,拍中刀把,积全身余力尽皆尽注入右刀。
古风大惊,从对方的单刀上狂涌奔来一股大风大浪般的气势,教他如何抵挡得住?为保全性命,只好力推双刀,松手便退,古风退得快,那把单刀来势更疾,吓得他双腿一软,仰倒在地上,才侥幸避过了这一刀穿胸之厄。那把注入了房封玄武无上内力的单刀直没丈外的一名剑手胸腹处,其势不减,刀破体而出,再刺中一人,震得那人“噔噔”后退,撞在身后的数名武者身上,“砰”,哀嚎声中,尽数摔倒,不知生者有几人。
古风丢下双刀,还是平生第一次,虽终究躲过了那致命一刀,却早已是心胆俱裂,四肢酸软,半响竟起身不得,何谈追敌了。
房封手掷惊天一刀,料想已无人可阻止他逃出公孙剑庄,转身便要纵身离开此地。一个身影却于此刻闪在房封的身前,还没等乱石堆中的花玉倚瞧清是谁时,只见那人扬手散出一包白色粉末,房封便捂着双眼发出痛苦的呻吟。与此同时,后面赶来八个刀手,刀剑齐中房封的背心。房封身上血肉横飞,狂吼声中,双臂一振,震飞八把刀剑,但见他拳打脚踢,“砰”、“砰”声大作,那八名武者尽被他活活打死在地上。
此时房封双眼一时已无法看清人影,花玉倚眼见又有十余名好手杀奔而来,再也按捺不住,左袖微抖,暗喝一声:“去!”摩剑脱鞘而出,一道微小的华光如流星一般划过半空,转眼又消失在乱石荒草堆中了。那十余人立时哭天喊地起来,持刃的手腕尽被割伤,兵器“铛铛”落下地去。唬得众人连忙后退,不知又来了何等强敌,警惕地眼扫四方,却哪里寻得到一个人影。房封得此缓机,凭着直觉,攀到墙头,几个剑手还想追上,却被房封右臂横扫,尽数打飞下去。房封身影一晃,终于消失在长长的夜色之中了。
花玉倚收摩剑于袖中,便立即打坐沉默,不动分毫,两眼紧紧盯着石堆外面。院内尸体成堆,血流成河,古风大声咒骂着,命随他而来的玄武弟子们快快追赶房封。那些临逢这场残酷的大血战的玄武弟子们个个吓得脸无人色,故意拖延了片刻,方才齐声呐喊着追上出去,花玉倚却知道他们是不可能真敢去追杀房封的了。对房封这种罕见的武学奇才,就算他人之将死,也没有几个人能接得了他临死前的全力一击,谁愿意舍了性命做陪葬的枉死鬼呢!
花玉倚忽听风雅谈起自己的名字,不禁大吃一惊,暗道:“是谁泄露了我和鹂儿、凝脂的行踪?”知道此时绝不可以冲杀出去,虽有满腹疑问,也只好安下心来调节呼吸,气守丹田,不再理那乱石外的事了。他一心料理因与房封动手时所受的轻微内伤,真气在体内缓缓运转起来,渐渐进入忘忧的境界。
不知过了多久,花玉倚鼻孔里闻到一丝血腥的味道,耳边除了风声已听不到人的声音了。霍然睁开眼睛,发现此刻正逢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四周空荡荡的,找不到一个活着的人影。花玉倚还有些不放心,随手抛出一块小小石子,来个投石问路,等了半天,外面也没动静,这才爬了出来。练了一夜的真气,感觉不到丁点的疲惫,地上的尸首已经尽数被人抬走了,然而满地的血污似乎依然在控诉昨晚那场以一敌千百之众的大恶战的凶残。花玉倚见原本好端端的公孙剑庄变成了人间地狱,再也忍不住地俯地狂吐,先前已把胃里的东西吐尽,今次是吐无可吐,酸水直流,直吐得胃抽筋方才罢休。他在十七年的生涯中,虽屡历大难,却从未亲眼瞧见如此血腥的场面。“活人屠场!”花玉倚苦笑着摇了摇头,暗道:“还差我这么一个活人呢!”泪水悄然流淌了下来。
无意间抬眼看见那堵“浩然正气歌诀”的石壁,已然变得破损不堪入目了。可惜了那许多四方神派的无上武学随着这场浩劫,尽被毁去了,后人极难再知道四方神剑派竟还有总纲。花玉倚为之叹息不己,心想此壁为我门祖师留下来的遗物,身为弟子,竟没有保全此石壁,当真惭愧得紧。当下双膝跪地,连磕了三头,口中念道:“二位师祖英灵在上,弟子花玉倚技不如人,未能力保神石,真是汗颜至极。咱们门派出了内乱,不知何时方休!还请二位祖师爷保佑四方神剑派能够闯过这场大难。”说罢又要磕头,忽然发觉石壁底下被青草摭盖的青苔处竟隐隐露出一些刻字,若非昨晚那场厮杀,恐怕常人真不易发现得了哩!
受好奇心的催使下,花玉倚用手剔除青苔,扫去灰尘泥土,只见那石壁脚底上刻着一些很奇怪的图案,均是和尚袒胸露肚地在做着各种各样的姿式。右面有字,花玉倚俯身细瞧,那石壁上写着:“百足通神图”五个篆字。花玉倚暗暗吃惊,这名字仍然是闻所未闻。当下细细看图,果真有近百个人物,每人脚下还有些极小的字做为注解。花玉倚随便记了几个,越看越是吃惊,暗道:“若依此图所言修行,自己内力可早日达到宗师级的修为,就不必如师父所言得需至少二十年方能办得到了。”大喜之下,又匆匆强记了几个姿式,背诵注解,忽听得院外有脚步声传来,急忙重新用青草掩好石字,转身便往知慧院飞驰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