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商之戒尺》朱*凌

49、七、并派

　　七、古风脸色微变，说道：“听恩师曾说过，他老人家之所以能够最终弥补玄武神掌的缺陷，使其获得较为圆满的修行，很大程度上是得益于这套青龙门绝学，古某却没有机缘瞻仰，为此常自叹息，黄兄可否垂爱小弟，令我等开开眼界？”风、文二人也用热切询问的目光瞧着黄金屋。
　　黄金屋不便迟疑，笑着说道：“看一看又有何不可。”说着从怀中便取出了一张破损的羊皮，缓缓交到古风手里。黄金屋本能的发现古风的双手竟在微微的颤抖着。古风和风雅急视之，当然看不出什么不妥来。古风迟疑片刻，正要把羊皮交还黄氏夫妇，却被一只手以闪电般的速度抢了过去，众人一惊，见是文砚，古风喝道：“师弟，你干什么？”文砚冷笑道：“师兄，你怎能这般就相信他夫妇？你难道忘了江湖上早已盛传黄师兄乃是我玄武门血案的罪魁祸首之一的事么？”
　　黄金屋闻言变色，喝道：“文师弟，你这话什么意思？”朱金钗亦被气得脸色煞白，冷冷说道：“道听途说，岂可信以为真？凡事皆有根源，请问是何人造谣，污蔑我夫妇，我们自问心中无愧，可以当面对质。”文砚怪笑道：“就怕未等对质，人证却已然被害了。”黄金屋大怒，霍然起身，喝道：“文师弟把我黄某当成什么人了？”风雅忙说道：“黄大哥息怒，文师弟快快向大哥、大嫂陪礼道歉。”文砚不答，反把羊皮往衣袖里塞。纵是黄金屋涵养再好，到得此时也是勃然大怒，朱金钗急忙扯住丈夫，冷冷说道：“诸位来我逍遥居意欲何为？堂堂玄武六侠竟要做出明抢暗夺的勾当来么？”文砚则对古、风二人说道：“我们玄武血案迟迟不能破解，三宝失踪，孙满被害，这种种迷团不知到得何时才能揭开，事到如今，我文砚谁也信不过，谁有嫌疑，我们都不能放过的。”古风沉吟不语，目光瞅了朱金钗几眼。风雅面露难色地说道：“师弟，你的心里为兄明白，但你这种‘宁杀错千万人，也不放一个真凶’之举，恐怕有违门规，有饽江湖道义。”文砚摇头道：“九龙神功干系甚大，很可能够牵出我门三宝浮出水面来，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如果黄师兄果真是清清白白，我文砚今日之行无疑就是无耻小儿的行径，到那时就任由黄师兄随便处罚，我都不会有丝毫怨言。”
　　黄金屋闻言，仰头大笑，笑罢脸色却变得铁青，对文砚的胡搅蛮缠，心中实是恼怒得很，一时间不无排谴，一掌便重重拍在茶几角上，“喀嚓”一声，茶几一角犹如刀削，立见其断。窗外的花玉倚和鹂儿从没见过师父气得如此厉害时候，花玉倚能感觉得到鹂儿微微颤抖的身子，显然也被玄武三人的言语恨恼的紧。在花玉倚的心里，除了房岚外，其他玄武门人那是不喜欢外还是不喜欢，只因师父常言两门同根同源，所以反感之情罕有流露出来的，而今却是欢喜得很，暗道：玄武欺人太甚，竟怀疑到师父的头上来了，哼，孰可忍，孰不可忍，以后我们南宗就与他玄武门分道扬镳了吧！
　　花玉倚正在暗暗对师父、师母的大怒而高兴，厅内早已发生了大变。古风冷笑道：“黄兄的掌力一直是古某为之佩服的。”说着，像是随意地拿了茶杯轻轻放下，未发一声地竟半身已嵌入案内了。古风这手倒震得场内场外人人默不作声了半响。众人心中暗自吃惊，尤其是黄氏夫妇二人更是清楚，那桌案乃是上等松木所制，这古风如此轻描淡写的把物事插入其中本不足为奇，倒是那茶杯却如何禁得起这股巨大的冲撞力道？若没有绝等的内力是无法办得到的。二人都暗暗惊叹古风这几年的武功修为竟有这般突飞猛进的提升，实在令人难以相信。花玉倚虽鄙视古风为人，但于这一手却也又惊又叹，心想自己不知何时才有这等惊人刚柔合济的内力哩！
　　眼见古风是要偏护文砚的，朱金钗当下冷然说道：“古师兄的功力是更胜往昔了，唉！我这精心布置的待客的桌子怎么就惹到你们了哩！”来到那张茶几前，漫不经心地轻手拍了拍案面，那茶杯却在众人睽睽注视下跳到朱金钗手中，重新捧给古风，古风愕然地接了过去，脸色变得很是难看。窗外的花玉倚和鹂儿暗自为之贺彩。朱金钗显露了极为精湛的内力与巧妙的手法，就是黄金屋也惊喜交加，他能够一掌震出茶杯，却不敢保证那杯子能安然无恙地弹出来。
　　古风收回对朱金钗那一双包含着复杂内容的目光，脸上的肌肉不停地颤抖了几下，嘴角处闪过一道狞笑，说道：“我古某人今日方想起黄夫人还是朱雀门的一代门主，往日倒是失敬了。”文砚叫道：“你们三门合一成为了南宗，与我们玄武一门并驾齐驱，江湖上的朋友便称我们为北宗，眼见这四方神剑派由四为二，何不就此机会再由二并一呢！此举日后岂不传为武林佳话！到时我们就是真正的江湖第一大派，可以互相交流心得，发扬我派武威，也消了那许多不必要的误会，至于江湖上的谣言当然也就不攻自破了，就是这‘九龙神功’只要二位点头，小弟就立马原物奉上，陪礼下跪又何足惜之！”风雅笑道：“六弟原来是这个意思，哎呀！这主意真是再好没有了，黄大哥、大嫂，你们看。”忽然发觉黄、朱二人的脸色难看至极，风雅的笑容只好以尴尬地下场消失了。
　　朱金钗心思飞快转动着，不禁冷笑道：“三位绕了这么大的弯子，此番真正目的却是来游说我们答应二宗合并一派的，这等大事如此仓促决定，是否有欠周全呢？”风雅脸色一白，强自说道：“是呀！所以我三兄弟顺便在贵庄多逗留几日，待二位想好后，再一同商量建派大事，然后聚集我二宗所有弟子大会于贵庄，推举第一代总掌门等一干事宜，到时候擒拿叛徒、寻求三宝等那更是不在话下了。”
　　“够了。”黄金屋大怒而起，喝道：“我身为逍遥居的主人，现在就告诉诸位，合并二宗之事，我们南宗三门是不会答应的，话已至此，诸位留下‘九龙神功’，就请回吧！”朱金钗暗道：大哥怎的如此沉不住气了？正暗叫不好时，那古风早已伸手拔出双刀，一脚踢飞座椅，满脸杀气，双目浓浓血色，亦喝道：“合则有利，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既然你如此固执，以前南北二宗还没有机会分出个高低、主次之别来，今个索性就比划一番，以定雌雄！”黄金屋怒道：“古老四，你休要欺人太甚，自我恩师建立这逍遥居以来，还没有人敢在这里如此放肆的，到时候于云二弟那里面子上也不好看。”朱金钗冷冷道：“你们走吧！我夫妇二人就当你们从来没有来过，不要坏了上一辈的结义金兰之情。”
　　文砚挥动狼锋笔，冷笑道：“云峰也管不得此事。你们若不同意，那今夜就是逍遥居覆灭之时。”话一说完，古、风、文三人抢占了客厅的正门和两个偏门，呈三角合围之势，困住了黄、朱夫妇。黄金屋长叹一声，摇头说道：“诸位如此相逼，可否还记得房师伯，他在天之灵，岂能安息！”文砚喝道：“你休要搬出我们师父来，就算他老人家还活着，也一定会欣然同意并门一事的，你如此顽固不化，亏得还是南宗之主呢！”黄金屋忽笑道：“与尔等同为一派，实是辱没了我这大好男儿。”不管玄武三人怒色，双手负后，喃喃说道：“七年岁月化烟云，一堆黄金成白骨。”朱金钗一惊，暗道：“难怪大哥他竟动了杀念！玄武诸人也是实在太不像话了。”袖子暗抖，双手已暗扣了几枚金针，一旦动手，便发针以制敌。同时她一直在想，玄武古风等人为何偏偏忽然在这个时候提出并派之事呢！这是连房岚、上官武仁在世时也没有人敢想、敢说的大忌。
　　窗外正偷窥的鹂儿见厅内已是拔箭张弓之势，起身就要冲进去助父母一臂之力。花玉倚大惊，赶紧抓住她，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鹂儿满脸怒色，白皙皙的脸蛋又胀得透红，挣扎着想摆脱花玉倚的手，花玉倚却轻声叫她速去‘静心斋’内取来白虎剑来，鹂儿会意，急忙去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但听得厅内叱喝、兵器相撞声大作。
　　双方一交手，玄武三人大占上风，黄金屋与朱金钗没有兵刃在手，黄金屋只能以徒手抗拒古风的双刀、风雅的大扇。朱金钗飞掷金针，竟然丝毫无功，想是古风等人早已对她名闻天下的金针做了准备。朱金钗的手里只留有两枚金针时，只好以这微小之物游斗文砚的近四尺狼锋笔。这金钗之小，狼锋笔之大，两者是天壤之别，如何杀得出去！古风大喝一声，三人步步紧逼，不断压缩了包围圈，黄氏夫妇被迫背靠背见招拆招，却已是险象环生。只听“啪”的一声，黄金屋因力敌古风，终被善于巧打的风雅一扇拍中左臂。那把大扇非普通的扇子，而是用精钢所制，藏于纸内，常常可在敌人大意间达到伤敌之效。黄金屋低吼一声，奋力一掌，击退风雅，古风的双刀却又到了。花玉倚苦等鹂儿不来，眼见事危，正要空手杀进去，拼死为师父打开突破口，忽然黄金屋仰天长啸，双袖弹出八只金光灿灿之物事来，只照得大厅犹如白昼一般，看得花玉倚睁大眼睛，一时间连嘴巴也合拢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