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商之戒尺》朱*凌

30、八、交手

　　八、云峰接着淡淡说道：“如今刀寨又少了一名老副手，实是我玄武门的莫大损失，然又是不得不为之的事情。如此一来，这个副寨主之位由谁来担当？啊！举贤不避亲，我弟子当中现以张阳最是精明能干，大家若无异意，就由他来管理刀寨安全事务吧！四弟，可有不同的想法？”古风笑道：“也罢，张阳这小子还是很不错的，让年青人历练历练也好，就他吧！”云峰的第三大弟子张阳是个瘦形汉子，身手敏捷，黄金屋见过他几次，印象不算坏。只见他沉着老练地起身向众人相谢，说道：“多谢师父、叔伯们的厚爱和信任，弟子定当怒力为之，以不负长辈们对弟子的深切期望。”
　　风雅此时说道：“话归正传，大家还是来议议，由谁来当这个掌门吧！”文砚提议：“放着咱们哥四个，再加上黄师兄、五位副寨主在场，不如以少数服从多数，选出一个便是了，依小弟之见，多数人选出的那位怎也能带领大家走出眼前困境，重振玄武门的。”应手跳起来喝道：“文老六，我应手还不知道你肚里那小九九。说的好听，你不就是想让古”。云峰急声喝止道：“休要胡言乱语，同室操戈，乃江湖大忌！”应手这才没有说下去。
　　风雅与文砚一唱一和，引着众人走向他们早已设置好的圈套，形势很明显的摆在眼前，按照文砚的提议，十人中算上黄金屋，云峰这边也只不过是四人，而古风一边则有六人，那是胜卷在握，云峰必输无疑了。黄金屋暗暗吃惊，心道：眼下也只有从云峰和古风二人中间选择一位掌门了，房师伯去逝前所言倒底指的是谁呢！解尘，解尘，你在哪里呢？想着想着便向萧陵和白梅望去，解尘独有这两位徒弟，小小年纪，一个有胆有识，一个温柔善良，若是由他二人合力主持玄武门，那还怕玄武一门不发扬光大！可惜就是年龄小了些。突然灵光一闪，心中似乎已有一些计较了。
　　这时，厅内却又是一片吵闹声。众人七嘴八舌的争着推选掌门人，风雅大扇一张，冷笑道：“大家也别做这些无谓的争吵了，不如公然表决一下吧！我风某思来想去，决心推选古四哥担此重任，领导玄武门重振旗鼓，威震武林！”文砚、三名副寨主同声喝道：“我们同意。”
　　“砰”，有人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上，众人大惊，却是应手。应手霍然起身，怒道：“老子不同意。老子想来思去，觉得还是云总管当这个掌门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你们不要搞朋党，结帮团伙的，你们想干什么？”风雅正要反驳，应手红着眼睛又大声喝道：“土山一战，正因云二哥约束众人，方使得在座的诸位安全归来，若听得某人的话，当时的兵力无异是以卵击石，你们也不用心想想。”古风大怒，青筋暴起，沉声喝道：“你说的某人是谁？”应手“哼”声说道：“你说是谁！”古风抬手就要打来，却被风雅拦住。文砚站起来，冷笑道：“不需四哥出手，让六弟来领教领教应大寨主的高招。”说着就上前扬手一掌拍向应手。
　　应手平日这掌上功夫本来就不是文砚的对手，何况此时他身负十余处伤口，多半又尚未愈合，如何能挡得住房岚亲手调教出来的大弟子的攻势！但他为人愚直，性情火辣，见掌风已到，便硬撑着伸手来挡，心里却明白文砚看似毫无力道的一掌，实际上是深得“举重若轻”之精要，打将下来，应手不死也是要吐血重伤的。
　　忽觉对方掌风来得急速，去的也快，退步细看，原来是黄金屋出手接下了文砚那一掌。黄金屋与文砚一交手，就想退下，岂知文砚恼他救了应手，反而把招式源源不断地打向黄金屋。偌大的客厅内，转眼就是拳来掌去的影子，看得众人愕然不知所措。
　　黄金屋和文砚比划，数招之内，便已发觉文砚的内力心法果然与云峰、古风有所不同。云峰以灵活见长，又兼及狠、准、快，讲究发敌于先，制敌于数招之间；古风则由浅入深，招式绵绵不绝，先耗费敌内力再如催枯拉朽之势大破敌人，端得沉稳异常不走偏锋；这文砚是房岚第六大弟子，功力上的确不如云峰或古风，但其手法多变，招式灵巧，应敌能力更在云峰之上，难得他还打得如此含蓄，黄金屋十余招之内竟未讨得丁点便宜。
　　原来文砚这一掌法有个名目，名唤“兰草飞荧”，是房岚结发之妻梅浣纱的成名武学。练这门功夫的首先要有绝佳轻功，以佐掌法，有些类似朱雀门的“舞蝶剑法”，但后者讲究的是轻、灵、沾三字诀，而前者却以浮、摇、落三字为精要。浮就是飘浮不定，令人捉摸不透；摇则是摇曳如有根，比浮字更沉着一筹；当落字决使展开来时，那便是发威于敌身上而制胜之时。这套掌法是文砚最喜爱的功夫，行走江湖每遇高手对决时，其必然是压轴的决胜武功，此次对决黄金屋，就是有择定胜败荣辱之意了。
　　黄金屋随手打拳，三十多回合后，发觉文砚攻招是密不透风，没有给任何退让的意思，不禁暗暗发怒，心想若不展展平生绝学，技压这文砚，自己丟脸不算，怕也没资格参予这选玄武掌门的会议了，至于想法在人家耳朵里也就当放屁，没一点份量了。当下，内力提调至掌上，平平推出，众人初觉黄金屋掌法平平无奇，但越往后，竟隐隐有排山倒海之势，到得最后，那一双肉掌竟化腐朽为神奇，掌风大作，奇的是众人未感到一点气流冲击，只是文砚却哪还有之前那股拈花摘草、从容若定的神态，冷汗从额上直流下来，显然身在场上的他绝不好受。
　　黄金屋这一手是白虎门的另一套掌法，名叫“推山掌”，聚力于掌心，未有散失气劲之虑，开山裂石，丝毫不再话下，端得厉害。若非文砚以招术对决，没有以内力相抗，这场比斗文砚早就输了。
　　文砚本想令黄金屋丟丑，得势不饶人，抢攻在先，却不料反教自己陷入黄金屋掌控之下而不能解脱，不由得大急。古风扫了一眼风雅，风雅会意，笑道：“黄大哥的武功果然了得，久闻白虎门自上官师叔以下，人才辈出，而于武学上就更是称雄江南，今日一见，我风雅当真佩服得是不得了！呵，真是技痒难熬，失礼之处还请大哥见量。”说罢，人已飘然落入到场上，大扇一合，点打黄金屋。
　　萧陵、应手见风雅、文砚二人合力围战黄金屋，大惊失色，就要喝止住，却被云峰疾厉的眼神给挡了回去。萧陵心想：这也太不像话了。应手则暗道：“他娘的，真不要脸，黄大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应手就跟你们拼了老命也再所不惜。”
　　黄金屋推山掌对决一人时最是得心应手，如今风雅加入战团，却立见其拙，说不得只好变招以应付局面，心念闪动如电，平掌收，怒袖疾拂，扫开风雅扇点，右手横掌拍出，快如奔雷，正中文砚的手腕，“砰”的一声，二人交实，文砚终是吃了一亏，被打退出数步，险些撞在江舟等人身上。风雅大扇急打，黄金屋右掌收缩，长袖再拂去大扇，左手则竖掌直拍向风雅小腹处。风雅大惊，身子亦向后退去以避其掌锋。
　　鼓掌声响起，云峰站起来笑道：“黄大哥这一手‘掌中袖，袖中掌’的功夫当真独步武林，昔年在泰安，小弟与大哥并肩翦除‘山东七凶’时，大哥就仗着这门功夫大展神威，接连毙了其中四个，今日想来，还教人无限感慨！”黄金屋笑道：“这‘霹雳鼓风掌’是愚兄的压箱底的绝学了，平常哪见我使过，要不是风五弟上场，我还真不愿意使将出来呢！献丑了，献丑了！”说着向众人抱拳。风雅和文砚见状，也不好再上前缠斗，暗暗“哼”了一声，回到座位上去了。
　　云峰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大家意见分岐，一时之间委实难以决断，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连连搓手叹息不已。黄金屋笑着坐回椅子上，说道：“依愚兄之见，武林中几大名宿尽在此间，他们人人深受江湖豪杰们的敬仰，不如请他们谈谈看法。玄武门乃中原武林屏障，说其涉及武林气运，也毫不为过，掌门之位更是干系甚大，不可不考虑一下他们的意见。如此才算稳妥，不至于人心不服，也表示我四方神剑派对他们的尊重。大家看看这法子如何？”
　　“好！”云峰击案叹道：“黄大哥果真是非常之人，所言亦是非常之语，我看就这么办吧！哎，明日应当为师父送殡，不可更改，只有今晚可以有空选出我玄武掌门来了。虽略显操之过急，然而耽误诸位前辈的时间，我们又于心何忍？此时乃玄武多事之秋，需得快刀斩乱麻，尽快处理几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才行。张阳。”张阳忙道：“师父，不知有何吩咐？”云峰说道：“你负责转告各位江湖老英雄们吧！”张阳弯腰说道：“是，弟子这就去。”说罢出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