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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十、失踪 ...

  •   十、一行满载疲倦的马车“嘎”的一声,停靠在一堵残破不堪的石墙下。黄金屋猛然惊醒,俯视怀中妻子,依然在静静地熟睡着,嘴角边还挂着一丝甜甜的笑意。黄金屋悬在心中的那块石头才稍稍放了下来,忽然想起自己不知有多少日子没有这样好好搂着爱妻,回想曾经俩人恩爱的日子,心里有股奇痒的甜蜜感觉不住地窜流涌向全身。甚至有种很奇怪的念头不断地的在脑中徘徊:真想就这么抱着她一直到永远、永远!
      “黄大侠。”车外有人轻轻呼唤黄金屋。黄金屋对自己刚才的想法不由得笑了笑:真是孩子气。掀开车帘,只见云峰领着几个弟子正等着他下车,其中一人用大衣裹着的那花家少年。黄金屋心中一动,独自跳下车来,忙问云峰:“这个孩子还没醒么?”顺势用手摸了摸花玉倚的头额,手指触及竟是滚烫的很,不禁吓了一跳。
      云峰一脸苦笑,叹道:“早醒了,就是不知怎的发起烧来,迷迷忽忽地总是贪睡,或许昨晚受了些风寒,人又小,难免禁不起这番折腾。”说罢又长叹了口气。黄金屋明白他的意思,花不才夫妇死于混战之下,花家少年已成孤儿,日后这孩子不知又要吃多少苦头呢!黄金屋正色说道:“二弟,这孩子乃是用千百条英雄好汉的性命换回来的,我等理应妥善照顾好他才是呀!”
      云峰点头道:“大哥所言甚是,愚弟这就叫人去请医生,为他抓药退热,绝不会让他有半点闪失就是了。”说罢就叫人速去救治花玉倚。吩咐完后,关切地问朱金钗伤势如何?黄金屋眼含感激地说道:“她吃了‘灵验回生’丹,体内护体真元亦已发动,朱雀门的内家功夫奥妙无穷,此时想来当进入了‘凤凰涅槃’的休生休息境界。她曾言:凤凰浴火方能重生,生即死,死即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循环如无端,未有穷尽时。我查其脉络果真奇异生变,与平日她所言甚是吻合,想必三日后可当醒转过来,果真如此,金钗不但可以化祸于无形,还可能于内功一门有所进益呢!”
      云峰见朱金钗脸色红润,哪像受了重伤的人,不由得大是艳羡,笑道:“久闻朱雀门于内功心法上神妙通玄,愚弟往日不知真假,至今日有缘得见,方信天下果有这等了不起的功夫,思及我四方神剑派历代那些卓著人物,笑傲江湖的那种雄姿威风真是令人为之神往呀!”忽然沉下脸色,低声问道:“何人有这种能为,竟以纯正内家气劲打伤嫂夫人?”
      黄金屋沉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愚兄还与此人斗了数十回合呢!”云峰忙问道:“结果如何?此人有何特征?”黄金屋叹声回道:“其实是我输了,就是不知为何快胜我之时,却转身就走了,怪异至极。至于特征么?只能以深不可测四字称之。”云峰为之动容,惊道:“世间还有这等人物?看来我四方神剑派危机四伏呀!”
      黄金屋看着来往忙碌在一片废墟瓦砾中的刀寨义士们,皱眉说道:“房师伯背后那一掌可瞧出什么明堂没有?”云峰脸色聚然成黑色,咬牙切齿地说道:“没有任何痕迹,只是师父背心衣处赫然撕破了一大口子,以小弟度量,当时偷袭者掌力为师父护体内功‘大宗师’反击所致。只、只是他老人家原已受了重伤,对方功力又强,便向前仆倒,终被、终”话说到此处,声音哽咽,无法再说得下去了。黄金屋拍拍云峰的肩膀,自己心里也酸酸的,房岚就是在他的眼前为敌所杀害的,每想到这里,黄金屋就觉得自己好无能,就觉得自己亏欠玄武门点什么。
      安置好朱金钗,又休息半日后,黄金屋在云峰的陪同下,来到房岚的灵堂,要瞻仰这位一代武学大宗师最后一眼。
      刀寨的护寨外围几乎尽毁于瓦剌的火雷之下,只因寨内义军上下同□□忾,拼死反击,方使敌人在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后知难而退,也因此保全了刀寨大部分房舍,情形比之玄武门总坛可要好上千百倍了。房岚的尸体从玄武门运至此处,暂且安置于刀寨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灵堂内外的地上跪满了玄武门第三代弟子,人人头扎白布,空气中流动着一股令人有些压抑的感觉,许许多多人的脸上表情各一,愤怒、哀伤、忧虑、冷漠,麻木,甚至是情绪低落、内心惊慌失措,黄金屋一惊,暗道:“房师伯实乃玄武门的灵魂所在,玄武之所以威重江湖,大半因为有他在的原故,今日他老人家不在了,难不成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然心下又安慰自己:逢临大变,难免会有些不同往日的那种士气如虹的军风,只要加以时日,总是会好起来的。只盼自己先前多虑了。
      灵堂内,香火浓郁,赵州吴广济、武当白须道人、华山百草先生、峨嵋不音师太等江湖名宿不顾伤痛也同来拜祭。大家互相点了一下头,便全都默不作声的继续坐在宾客椅上休息了。黄金屋戴上白布后,来到尚未合闭灵柩的跟前,房岚便静静地躺在里面,表情还是那么安祥、慈和、稳重,眼角的鱼纹给人一种他仍在笑的错觉,那笑在黄金屋的眼里是一种类似孩童很顽皮、很天真的那种洞察秋毫而又纯真无邪般的笑容。猛然间,黄金屋突然感到,房岚自身修为实已达到了自己至今还远远没有企及的境界:返璞归真。在这位老人身上,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太多太多的故事,只是他已不可能再张口说话了。他生前是海内大大的英雄,死后又将给世人带来怎样的影响呢?联想自己与爱妻不远千里赶来为他祝寿,谁知结局却是为其送终。造化弄人,造化弄人!世事之离奇莫过于此了。想至此,眼眶不禁湿润了几分,深深吸了一口气,行弟子之礼,拜别房岚。心中念道:“师伯,你安心的去吧!我黄金屋在你面前重重发誓:无论玄武门日后有何大风大浪,弟子定当全力以赴,寻访解尘,化危险为安宁,稍有异变,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云峰披麻挂孝,亲自为师父守护,跪在灵柩旁,领着弟子们为前来拜别房岚的武林人士表示感谢。众人见云峰满目透红,想起他昨夜因授业恩师去逝而吐血受伤的事,心道:若不是极度悲愤交集,又非至情至性者,莫能伤心以至于如此!无不私下暗叹,小声劝他节哀顺便,好好保重身体,云峰却只是木然点头。
      忽然,从堂外闪进几个人影,众人见是“醉仙翁”古风、青城掌门梧桐子二人联袂而来。两位先在房岚前拜了拜,便被各路英雄给围在中间了。华山百草先生急着问道:“孙满那孩子可寻到了?”但见古风和梧桐子一脸铁青着脸,众人心里也就明白过来,不需多说,人群当中就有人忍不住哀声叹息起来。百草先生心性修为本来是极深的,然而他与房岚的私下交情最厚,加之爱徒吴劲风昨晚战死于抢救房孙满的追击战中,诸多祸事一股脑地涌将上来,就算他有再大的坚定毅力,也是枉然!当场就觉眼前一阵摇晃,再也支撑不住,往地便倒,众人大惊,手忙脚乱地抬着百草先生下去休息去了。云峰一急,对满堂玄武弟子们喝道:“你们全部出去找孙满,一定要给我找到他。”
      待室内只剩下玄武门云峰,及黄金屋、古风、梧桐子四人时,却听云峰淡淡的说道:“大师兄找到了没有?”恰逢那蓝衣扇客和棕衣汉子走到堂口,只听蓝衣扇客冷冷回道:“他也失踪了。”黄金屋暗吃一惊:昨日所见的玄武五侠,果真少了一人,那就是灰衣老者,被房岚称为封儿的玄武房封。
      古风怒道:“我说敌人怎能做到千里奔袭,杀到家门口了,我方才发觉呢!若无内奸,鬼才信呢!”梧桐子“哼”声说道:“哎,这位房师叔可古怪得紧呀!”说着与古风相视一眼,笑了笑没再说下去。蓝衣扇客冷笑道:“老大可真下得去手呀!”众人竟都点了点头。
      黄金屋暗道:“房封乃玄武首徒,他神秘的失踪,与玄武事变有何关联么?听得他师兄弟们对他冷嘲热讽的,已然肯定了这房封就是那通敌卖国,勾结外寇,里应外合,刺杀授业师父,险些把玄武门一夜之间连根拔起的内奸,这么大的罪名,可不是随便给人戴上的。房封有何理由要做这种丧尽天良的无耻勾当呢?”不禁踌躇起来。恍惚间,想起与自己大战数十回合、打伤金钗的那位武功绝顶的灰衣高手,不由得后背直冒冷汗,打了个机灵:太可怕了!
      蓝衣扇客张开大扇正摇着,忽然惊讶地说道:“黄大哥,不舒服么?怎的脸色这般难看。”几人都向黄金屋瞧来。黄金屋苦笑道:“没、没什么。只是想到房师兄失踪一事,的确诡异,就怕他也遇难了,可真令人担忧呀!”几人一脸不相信的神色,蓝衣扇客笑道:“他还能有事?哼。”云峰看了黄金屋一眼,说道:“大家也不要做这种没有凭据的猜疑了,让本门弟子知晓此事,可又要掀起不少风波了。”古风冷笑道:“这种事还用别人说么?显而易见的事情,我们若替他遮遮掩掩的,与掩耳盗铃有何区别,自欺欺人罢了。”说完,就对蓝衣扇客和棕衣汉子说道:“咱们三个再去找孙满,就算上天入地,也非要找到他不可。”二人同声答应。古风率先走出,蓝衣扇客冲黄金屋友好地笑了笑,便与棕衣汉子跟着古风去了。梧桐子也不愿意呆着无事可做,喊道:“四师叔,等等我。”追了出去。
      云峰冷冷说道:“老五倒真懂得见风使舵呀!”黄金屋诧异地问道:“你说的是风雅?那位蓝衣师弟?”云峰“哼”了一声,说道:“师父尸骨未寒,有人就不愿安份地蠢蠢欲动了,结党营私,毁誉同门,呵呵,哪有他做不得的事呀!”忽见黄金屋一脸雾水,转颜笑道:“大哥,似乎有事瞒着兄弟,刚才大哥脸上甚是吓人,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么?你我兄弟,有何不可直言的。”黄金屋欲言又止,只道:“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正如二弟所言,愚兄还是谨慎一点好些。”云峰点了点头,说道:“大哥,你不说我也明白一点的。也罢,现在小弟只希望孙满能够平安归来。”黄金屋很有同感地点头称是。
      二人商讨了一番安排房岚后事的一些事宜后,黄金屋正要想通过云峰了解一下那位始终没有露面的“银河浪子”解尘的为人时,玄武一名弟子匆匆来报,神色慌张地说道:“禀师父,张三师兄领人在我玄武门总坛内搜寻孙满少爷时,意外地发、发现了”竟很是为难地说不下去了。黄金屋惊道:“找到孙满了?”又觉不对,心下一沉。只听云峰怒道:“老六,你吞吞吐吐的在干什么?”那弟子这才大胆地回道:“张三师兄无意中找到了石、石大师兄的遗赅。”说罢双手捧着一物,递给云峰。
      云峰脸色突变,咬了咬嘴唇,颤抖着接过那物品。黄金屋见是一件铜制牙齿圆轮,云峰手指爱抚着上面的两个字,赫然竟是“石木”。那弟子又道:“大师兄不知犯了何错,昨天被关禁闭,突然生变时,火雷爆炸,大火蔓延至禁门之牢,当时大乱,无人记得大师兄尚在里面,所以”。“够了。”云峰粗暴地打断弟子的话,那名弟子吓了一跳,不敢再说话了。半响,云峰无力地挥着手,说道:“你告诉张阳,要厚葬你们大师兄,你去吧!”那名弟子连忙俯身行礼去了。
      黄金屋叹道:“二弟,此时愚兄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只是节哀顺便吧!玄武门还要靠你呢!”云峰闭着的眼晴良久才缓缓张开,已然全红了。云峰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说道:“大哥好意,小弟怎能不知。只是一时我实难振作起来,还望大哥助我一臂之力,重振玄武门。不,应是我们四方神剑派。”黄金屋心想你知道我们同属一派就好,口上说道:“二弟何需多说,愚兄自当鼎立助你便了。”忽然灵光一闪,想起玄武门总坛刚逢大难,在那一片废墟之下,或可有隐匿的地方,而孙满就在那里呢?人多有时未必就能找得到的。想至此,心中一阵激动,忙道:“我这就去找孙满。”云峰惊奇地看着黄金屋说道:“大哥,莫不是有把握找到那孩子?”黄金屋摇头说道:“不准的,我去去就回来。”说罢,一个箭步,便跨出了灵堂。
      从刀寨一名瘦小的老马夫手里借来一匹黑马,扬鞭绝尘冲向三十里处的玄武门。

      第二卷完
      2007年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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