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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九、斩将 ...

  •   九、黄金屋也顾不上追敌,忙奔到爱妻身旁,伏身抱起。只见朱金钗嘴角流血,已然昏死过去。只看得黄金屋心痛如刀割,匆匆几指点在妻子穴位上,替其缓解气脉不畅之疼。又从朱金钗身上掏出一只小药瓶,倒出几粒,喂了她。运功于左手,贴在她背心处,以真气激发朱金钗体内的护体真元。果然,朱金钗微弱地“啊”了一声,开口呼吸了。黄金屋大喜,感动的险些落下泪来。
      忽听得吴劲风惨叫着掉下马去,想来已吃了大亏。后面赶来几个人影,只听有人呼道:“黄大侠。”黄金屋听出是受伤的武当白须道人等几位豪杰,当下强自振作精神,沉声说道:“我妻子就有劳诸位照顾了。”说罢,轻轻放下朱金钗,持刀去追乌云飞。
      乌云飞刚刚砍伤吴劲风,见黄金屋又到,便回身下马来战。这番打斗已全无先前那股比武较艺的味道了,双方死伤可以说是极为惨重,活人寥寥无几,不免生出杀死对方的念头,招招欲致对方于死地而快。只见刀光闪烁,人影跳动,真乃好一场大恶战。
      几名鞑靼骑兵急忙驱赶那辆铁笼马车,越走越远。黄金屋看在眼中,急在心里,灵光一闪,身子向右虚晃,乌云飞果然中计,提刀向右狠狠扫去。黄金屋借机侧身向前跃过,终于摆脱了乌云飞的阻拦,纵身追去。
      几个起落,黄金屋便追上马车。刀风到处,兵器尽折,人马皆亡。黄金屋随手一刀,“铛”的一声,削断铁锁。铁门打开,突然,“嗖”的几声,三枝冷箭全部射进没有提防的黄金屋身上,黄金屋闷哼一声往后便倒。
      赶上前来的乌云飞见到黄金屋中了机关暗箭,不禁得意地仰天“哈哈”大笑。忽然,黄金屋竟猛然跃起,闪电刺出一刀,直没乌云飞胸口。乌云飞正在大笑,这一刀下来,从此便再也笑不下去了。瞪圆双目,脸上肌肉不住颤抖,喃喃说道:“好、好一个黄大侠,诈死、杀我也”话未说完,便栽倒于地上,立即气绝身亡。
      黄金屋刀一出手,就已后悔,然而晚了。心想他原也算是个好汉子,这般死法确有些冤屈。他与乌云飞久战不下,不知不觉就有了些英雄惺惺相惜之感,然而这人杀人成性,实是死有余辜。
      原来黄金屋身上穿着妻子赠给他的一套刀枪不入的宝甲神衣,名为“天王宝甲”,本是青龙门历代掌门之物。朱金钗其父便是青龙门最后一位掌门人,所以女承父衣,黄金屋今夜方能逃脱大难。然而冷箭冲劲甚大,黄金屋倒地却绝非使诈。乌云飞不知其中详情,大意之下招了道,还道黄金屋诈死赚他。黄金屋恼他险恶,然这种胜法,心中总是有些懊悔,但亦无可奈何了。
      黄金屋镇重地单膝下跪,给乌云飞磕了一头,深深看了一眼那把黑刀,便起身又一刀挑开铁门,见里面还有一小门,恐再有什么利害机关,防不胜防,用刀斩断铁锁,人却向后跃去。半响不见动静,这才放心上前查看。只见牢车内委缩着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正在熟睡,或者被人喂了药一时醒不过来也是有可能。黄金屋心中狂喜,抱那孩子下得车来。
      此时四周漆黑一片,火光尽熄,夜空上浓云密布,残月已发不出一点光茫来。黄金屋挟住那男孩急往回返,脚踩着无数尸体,向前喝道:“白须道人。”前方亮起两枝火把,有人回道:“是黄大侠吧!”众人会合。但见所剩之人不过七、八个,朱金钗、应手、成事皆是重伤不醒,陈志、吴劲风等却早没了呼吸。
      白须道人问道:“黄大侠,找到孙满少爷了么?”黄金屋叹道:“只找到一个,却不知是也不是。”借着火光一照,只见这男孩眉目清秀,皮肤黝黑,身子瘦弱,这哪里是房岚的曾孙房孙满呀!竟是花家少年花玉倚。
      众人血战一场,大多数人全是为了那房孙满,谁人认得这花家少年,不由得人人情绪低落,脸上现出沮丧神情。黄金屋只觉手脚发凉,暗道:“那孙满哪里去了?”半响,白须道人说道:“那我们再找找。”
      此时空旷野地周遭死寂沉沉的,阴风飒飒,几个浑身尽是伤的人上哪里去找一个小小孩童?突然远方隐隐有急速的马蹄声向这边奔来。黄金屋俯耳贴在地上,惊道:“不好,马队来自北面,是鞑子援兵到了,大家快走。”黄金屋果断地叫人立即抛灭火把,并和白须道人拉来两辆马车,也管不得车上的什么器物了,把几个重要伤员、死者全放在两辆车上,令两个豪杰驱赶,剩下的五人各骑一马殿后,急向南驰去。
      众人血战一晚,未有不筋疲力尽者,马车上的伤员是不能够太过颠簸的,否则就是到了雁门关,这些人恐怕也只是到了鬼门关口罢了。然而大兵在后,如此疲兵又要拖泥带水的,众人都有一种大难临头喘不过气的压抑感觉。
      白须道人惊道:“不好,敌骑就要追上来了。”众人大骇,也不能再顾得什么了,每人拼命打马赶路。后面的一些叽哩呱拉的吆喝声已迫在眉睫了。那群狼捕杀羔羊的惨景仿佛就浮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前方有一土丘拦住众人去路,黄金屋暗叫:“天亡我也!”正要抽刀转身与敌死战,忽然土丘上同时亮出无数火把,当先一人大喝道:“是谁?”有人听出前方声音,喜道:“是古四爷么?”白须道人见是自己人,大叫道:“古四侠,我是白须,快,后面有追兵。”
      原来果真是云峰率众来接应众豪杰了,云峰等人见出师时百余人,而今却只剩下寥寥数人,尚且全身被血染红了,上下伤痕处处,未有全身之士,无不骇然。云峰抱住黄金屋,声音呜咽地说道:“黄大哥。”便再也说不下去了。黄金屋苦笑道:“我与二弟几不能相见,此时此景犹如隔世一般。”也紧紧抱住云峰,想起那些死去的战士,虎泪不禁潸然流下。
      后面追兵已杀到离土丘不足数百步之地,众人无暇细说。云峰扬手,喝道:“弓箭手听我号令。”三百名严阵以待的弓箭手立即蹲身拉弓搭箭,瞄向前方。“放”云峰一声令下,无数枝箭纷纷带着为死去的英雄复仇的哀鸣射向敌军。
      天色黑暗,本没有多少准头,然对方以密集之师来攻,当真是箭无虚发,冲在前面的骑兵率先中箭倒下,后面的不及躲避,又被绊倒。待人马停下,土丘上的箭又至,一时间直射得对方人仰马翻,自相践踏,不知死伤了多少人马。
      鞑靼军队见前方有弓箭手伏兵,又不知虚实,急向后退却。同时,各自弯弓射箭反击土丘。双方一通乱射,中原武士也有死伤。然而瓦剌将领恐其中有诈,心胆已先怯了,命前军殿后,后军先行,以箭雨压住土丘,缓缓向北撤退。
      古风见势,喝道:“鞑靼人快支撑不住了,大家不如乘胜追杀尽歼敌军。”有人便高声响应。云峰忙道:“对方人多势众,皆是精锐士卒,又退而不乱,足见其将领非等闲之辈。亏了夜晚天黑,不知我方兵马众寡,故心萌退意。我方若冒然出击,反有被其识破的危险,那时若反扑我军,不免会有更大伤亡。如今只管呐喊摇旗,敌必溃逃。”古风“哼”声道:“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一官兵将领却说道:“兵书有云:穷寇莫追。云二侠所言甚是。”便不离古风怒色,下令手下士兵们一边呼喊,一边摇动火把、军旗,迷惑敌目。鞑靼军队果真加速往北逃窜而去了。
      因云峰一句话,就避免了一场更大的血战,众人齐声欢呼。许多人向云峰投去赞赏的眼光,古风见到,脸上怒色更深了,就是不知其是对未能全歼敌军而发怒,还是对云峰有不满之情,就不得而知了。
      战到此时,中原武士说的上是死伤惨重,连赵州“大力北斗星神”吴广济身上也挂了彩,大家已无心恋战。云峰叹道:“鞑靼已退,量他们一时也不敢再南下了,咱们先回刀寨休息吧!”忽然向黄金屋问道:“孙满何在?”黄金屋苦笑一声,沉重地摇了摇头。
      云峰见黄金屋摇头,脸色转寒,良久,方道:“这也太奇了,我等寻访半日,竟然找不到半点蛛丝蚂迹,那孙满跑到哪里去了呢?”见黄金屋面露愧色,收起牵挂之心,反来安慰黄金屋,说道:“这也怪不得黄兄,或许那孩子躲到别处去了,也未可知。咱们明日聚集所有人马,收拾战场,仔细查找,想来也不会是多大的难事。”然后扬声说道:“事已至此,大家随我先返刀寨,一切从长计议吧!”
      此役虽几乎尽歼南下偷袭玄武之敌,但己方死伤亦十分惨重,人人殊无快乐可言。途中遇见化为灰烬的村落,群雄无不痛骂鞑靼残暴不仁,屠戳无辜生灵。
      黄金屋坐在一辆马车内,怀抱妻子,只觉心中空荡荡的难受,房岚、房孙满的影子不断地在眼前闪现,前进的车轮带动着他那几分惆怅无限延伸向前,向前,不知走向何方才能够停止。
      东方一轮红红的旭日渐渐升起,带给人以一番无限的生机勃勃气象,然而此时正昏昏沉沉的黄金屋却哪里看得到这些壮丽的景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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