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商之戒尺》朱*凌

14、二、神功

　　二、黄金屋回道：“恩师一去经年，至今杳无音讯，但想他老人家武功修为何等了得，闲云野鹤般乐得逍遥自在，御剑吟歌，游走山山水水之间，这番情趣真真令人羡慕。”
　　房岚笑道：“上官兄为人豁达，生性风流，哪管这许多世间俗事！只是振兴白虎门的重担就全压在你身上了。你担子不轻，深重而道远，可要好自为之！”黄金屋说道：“不敢让师伯挂念，弟子定当努力光大我白虎门。”房岚说道：“世人皆知你们白虎门和我玄武一门，却鲜少有人知道青龙、朱雀二门，遥想昔年青龙创派历代祖师都是何等人物！我出生贫寒，出道以前，不过是一家猎户之子。少不更事，得罪了官府，为避牢狱之灾，逃入山林，落草为寇，占山为王，以掠夺行人货物为生，竟虚度光阴十余载！若非遇到一位少年英侠，我房岚怕是要默默无闻地终老青城山中了。你们可知那位少年英侠是何人么？”
　　黄、朱摇头说不知。房岚叹道：“正是青龙门一代宗师朱子凌、金钗你的生父呀！”黄朱大惊。朱金钗惊问：“我爹爹！”房岚脸上似乎又恢复了几分年少时的光彩，他说道：“是呀！就是他，朱子凌当年可是雄资英发，武功绝顶。正是他西南一行，我才得以与他相识。想不到我房岚浑浑沌沌过了三十多年，上天还能誊顾我，真是不知几世才修来的福份呀！呵。”房岚忽然笑道：“金钗，你知道我这名字是谁给起的么？”朱金钗笑道：“您该不会说不是您的父母或家中长辈吧！”房岚笑道：“你这个孩子可聪明的紧呀！不错，我原不叫房岚，这岚字还是令尊给起的呢！”
　　朱金钗笑问：“我爹爹！天！有什么深意么？”房岚说道：“当年我要抢他财物，却让他收拾的心服口服，方知人上有人，天外有天，自己那三脚猫功夫哪好意思再拿的出手，所以决意拜他为师。他却不干，嫌我年长于他，就逼我以兄弟相称。又告诫我今后重新做人，不可再为山匪，我一一答应。他说：你即已获新生，名字也要改改，八卦中有一‘山风蛊’卦，意思是先腐败而后成事，挺与你经历相像的。便取名岚字赠我，我当时对他佩服的是五体投地，欣然接受。他引我进入正道，传我许多奇功绝学，使江湖上终有我房岚之名，此恩此德，我房岚绝不敢忘怀。做人不可忘本，老夫这里有一件朱兄当年远赴海外的馈赠之物，今次能见到你，正好可以转赠于你，也算是物归原主吧！”说罢就对背后的灰衣老者说道：“封儿，你去把那个黑盒子给为师拿来。”灰衣老者低头去了。
　　朱金钗说道：“即是我爹爹赠给您的，侄女怎么可以再拿回来呢？”房岚笑而不答。那灰衣老者很快就捧着黑盒子回来了，交到房岚手上。房岚说道：“封儿，你代为师去看看石木，再多添些酒菜于他，明日好痛痛快快的上路，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子。”灰衣老者略施一礼，退出了房间。
　　房岚慢慢地打开黑盒子，从中取出一块残缺不全的羊皮来。约摸有普通扇子那么大小，羊皮有明显的火烧痕迹。房岚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羊皮，生怕弄坏似的。最后镇重交给朱金钗，说道：“这是青龙门镇门无上绝学——九龙神功。”黄朱同时大震，九龙神功，二人闻名已久，却从未有缘得见，没想到今日这神功谱就落到夫妻二人手里，这份礼物实是珍贵无比。尤其是朱金钗，手握父亲遗物，一时千百滋味尽上心头，眼睛不禁有些潮湿了。
　　房岚说道：“九龙神功之意，取之于‘龙生九子，各有不同’，青龙门各代掌门均以此功威震江湖。那年朱兄率领群雄讨伐天魔教，深入敌窟。普陀岛一战，双方死伤惨重，连朱兄这等人物都受了重伤，羊皮卷便因此毁去大半，原九路神功也仅剩下三套了，是为‘铁龙裂石’、‘怪龙发啖’及‘银龙天爪’。”叹了口气后，又道：“我与朱兄名为兄弟，实为师徒。正是这残谱，使我受益匪浅，于修真、弥补玄武神掌的缺陷等方面大有裨益。而今此谱送还你们夫妇，只希望你们能够练成此三套神功，继续发扬青龙门武学，已慰你们身在海外的爹娘。”朱金钗早已忍受不住思念亲人之苦，泪流满面。黄金屋连声安慰妻子。
　　朱金钗哭着和丈夫一齐向房岚施礼道谢，房岚忙扶住他们，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待朱金钗珍重地收好羊皮卷后，房岚忽然说道：“近些年我曾听说江湖上对白虎、玄武两门，颇有微词？不知真假。”黄金屋回道：“弟子只闻玄武门人丁兴旺来着，玄武六侠的名号足可与当今武林上任何一位高手相提并论。”房岚“哼”声道：“浪得虚名，又有什么好！我听说江湖上的朋友们说什么南宗北宗之别，我就奇怪了，咱们白虎、玄武门皆出自四方神剑派，何来南北之论？金屋，你且来说说看。”黄金屋苦笑道：“外人不知，就由他们说去吧！”房岚笑道：“好个任由别人评说，也罢，只要你们记得咱们同出一派，哪管得天下人胡说八道呢！”说完一阵大笑。
　　笑罢，说道：“老夫倒有一事想与你夫妇二人商榷一番。”黄金屋问是何事？房岚脸色沉了下来，说道：“老夫自创立玄武门以来，虽广收弟子，到今日得我亲传的，也仅留下了六名徒弟。这六人各有擅长之处，江湖上称他们为‘云里尘封，古韵文雅’，呵，这句话倒好听得很呀！不过老夫正是因此而产生烦恼，思量我百年之后，谁才是最合适的掌门人选。你们不妨帮我这老头子参谋参谋。”
　　黄金屋愕然，未料到房岚有此一问，说道：“此乃师伯家事，弟子岂敢妄言！”“但说无妨，老夫的确想想听听你们的见解。”房岚很认真地说道。
　　朱金钗寻思地说道：“各门各派在选新掌门人时，不外乎择长或择贤委以重任。武功自是要好才行的，但人品尤为重要。”
　　房岚点头说道：“风雅、文砚二人整日舞笔弄墨的，可不论之。封儿么，武功方面最得我精髓，然其少年时练功出了岔子，后来虽度过难关，但脸上肌肉、筋脉受损，又因心爱的女孩弃他而去，从此人变得郁郁寡欢，不善交际，积年累月的避隐本门屯田处，负责耕种，膝下未有一徒，若选他为掌门，恐人心难服。云峰，倒是文武全才，代我执掌玄武多年，弟子众多，人缘极好，但其人有一短，就是太热衷于治事，我玄武门武学博大精深，不专心致志地钻研，难成大功。至于古风么，刀法算得上我弟子当中最好的了，虽主掌刀寨，然其性暴燥，勇猛过人，谋略不足，怕他难以领悟本门至高无上的武学精要。”说到此处，便说不下去了。
　　黄金屋听出房岚漏了一人，笑道：“师伯原来是有意于解尘解三哥呀！”房岚沉默不语。黄金屋忽然感觉明白了点什么：那解尘江湖人称“银河浪子”，其剑术名扬海内，但为人豪放不羁，终年浪迹江湖，连此次房岚大寿也未赶回来，这或许正是房岚犹豫不决的真实原因吧！
　　朱金钗见房岚一时委实难以决断，便笑着说道：“师伯定能长命百岁，所以眼下也不需急于一语定乾坤。待解三哥回来后，再从长计议也不迟呀！”
　　房岚笑着摸了把三尺长的胡须，说道：“老了，老了，一把老骨头还有几天活头呀！”朱金钗不高兴地说道：“师伯这么说，金钗肯定不答应的。所谓‘天上一日，下界一年’，人生九十有三，所为上寿，但以‘天算’之，只区区九十三日罢了。师伯不可以常人度之，当以‘天人’而计日才对。如此算来，譬如婴儿是也！何言人老？何患齿衰？”
　　房岚“哈哈”大笑，指着金钗对黄金屋说道：“你媳妇伶牙利齿，厉害得很呢！”黄金屋装作苦脸地说道：“是呀！是呀！平日可让她欺负苦了，还请师伯替弟子多加教训才好呀！”
　　朱金钗嗔道：“你们为老不尊，尽欺负人家。”说着横了一眼黄金屋，黄金屋却别过头去，顾左右而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