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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峰回路转 ...

  •   那日之后,府衙再也没有提审过冷,依旧是全城戒严,官府不停歇地寻找着更加明确的蛛丝马迹,百姓们亦是对此保持着高度的关注与警惕。案件迟迟不见进展,人们心中的那些猜忌与恐慌日愈增长,随着时间的流走,渐渐地便有无数的流言于民间响起,都城内气压一时低迷,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
      流言蜚语终究是蛊惑了人心,眼前所见,双耳所闻,这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人们内心的镇静,他们或是不满,或是气愤,指责于官府的毫无进展,急切地想要将凶手处死以慰死者之灵。于是,民愤激起,官府得令限期破案,上下两重压力,苦不堪言。除此之外,那些流言亦是严重影响了玉府的日常,只要是玉府的人,无论是谁,都逃不过他人异样的眼光,讥讽的言论,以及或明或暗的欺侮。
      玉府,玉洁月垂首看着手中的书信,神色微凝,她的身后清儿、蓝衣几人静立一旁。天边,日光点点,尚是一片昏暗。
      “后,红衣那边可有什么线索?”这两日里她们几乎动用了所有的暗桩,不停歇地寻找着相关的线索,但除了查到雨天曾有一批可疑之人出现外竟毫无所获,心知那些人定是关键所在,但无奈雨水将痕迹冲刷得过于彻底,又连着几天的空白,根本就无迹可寻,而冷又迟迟回忆不清楚那几日的事情,官府所持有的证据又直指冷,如今情势如此低劣,清儿不由得有些着急,她问道,“官府如今已经贴出告示,明日是最后一次公开提审,若是我们还是找不到证据,冷恐怕便洗脱不了这罪名。”
      “清儿,我们还没有走到这最后一步,天还未亮,我们还有时间,”仰头看着渐渐发白的天际,玉洁月的眼中一片沉色,指尖燃起点点蓝焰,慢慢焚尽她手中的书信,“你别急,我不会让冷有事的……”
      **********
      **********
      血色无湖,林木幽深,枝叶繁盛,阳光细微,迷雾蒙蒙,暗沉如阴,一人负手而立,目光淡淡地望着那翻腾的血湖,嘴角泛冷,诡异惊人。
      “主子。”只见一道黑影凭空掠过,一人赫然出现在那人的身后,他垂首跪地,“您唤鬼泣前来,可有什么吩咐?”
      “鬼泣,”那人微微侧身看向来人,嗓音喑哑,“今日已是最后一天,你可准备好了?”
      闻言,鬼泣愣了愣,随即答道,“是,属下早已准备妥当,随时待命。”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顿了顿,有些迟疑道,“主子,那您答应鬼泣的事情?”
      “自然会如你所愿。”右手微抬,只见那人手心中凭空显现一黑色匣子,缓缓送至鬼泣眼前,“鬼泣,本王向来不是一个宽容的人,但看在你跟随我数百年的份上,这一次便不妨给你这个人情。”转身而立,他的目光落于远处,深沉得难以辨认,“你去吧,剩下的时间随你如何,但切勿误了正事。”
      “是。”伸手稳稳地接住黑匣,鬼泣平静如常的面容依旧无悲无喜,只有一双手竟是止不住微颤,他定定地看着手中之物,冷冽的目光中隐含着一缕柔情,“属下替鬼雾谢过主子,”郑重地磕头三拜,鬼泣沉声道,“多谢主子成全!”
      话音刚落,鬼泣便瞬间没了身影,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另一人悄然出现,他自一旁的树后缓步走来,“主子。”
      “鬼影?”闻声回首看去,那人不禁皱眉,“何事?”
      “鬼涯跑了。”
      “跑了?什么意思?”缓缓地重复道,那人周身气息一冽,强压凌面而来,鬼影只觉身体一震,他后退半步,听得那人继续说道,“鬼影,本王记得不曾让你插手其中,鬼魅何在?让她亲自来与本王说清楚。”
      “鬼涯重伤鬼魅而逃,在半途中与属下相遇,他如今已中了我的嗜血剑,跑不了多远。”鬼影简洁答道,“鬼魅正在全力追捕鬼涯,特请属下向主子请命。”
      抬手挥向鬼影,那人面无表情地看着鬼影重重地摔在树身,勉强站起,嘴角鲜血不止,“她倒是会找人,”慢步走近,他一脚踢在鬼影的右膝盖窝处,踩着鬼影的腿逼着鬼影跪下,然后才冷声道,“若是换了别人,本王定不会如此轻饶!”
      自右腿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鬼影脸色白了白,额头冷汗涟涟,纵然如此,他依旧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属下明白。”
      闻言,那人便收回了压制着鬼影的腿,他沉默了片刻,道,“鬼涯既然已经中了你的嗜血剑,以他如今的情况,想来也撑不了多久,最多也不过三四个时辰而已,算了,把鬼魅叫回来吧,让她现在就去盯着官府那边,切莫再出了什么差错。至于你,便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日落之前不得离开!”
      “是。”
      “鬼影,你记住,下不为例!”留下一句警告,那人拂袖而去,远去的身影须臾间便消失不见。
      空荡的深林中,只留鬼影一人跪在原地,神色昏暗。
      **********
      **********
      寅时三刻,京都府衙,牢狱深处,清晨的凉意在这狭小漆黑的地域更甚,明明是夏日时节,却无端地令人感觉寒冷。
      昏黄的烛火静静地燃着,室内空气缓缓地流通着,守夜的官兵们一宿未眠,勉强坚守在自己的岗位,并没有多余的精力谈天说地,狱中囚犯尚在睡梦之中,周围静可闻针落。
      忽然,只见烛火摇曳不稳,空气一凝,自门口处传来一声重物倒地低沉的闷响,满眼倦意的官兵们恍然不觉,丝毫未感危险的气息。昏暗里,冷缓缓睁眼,漠然地看着闯入的黑衣人将四周的守卫全数放倒。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冷起身坐起,目光沉沉地看着那群人走近,为首的那人利索地砍去锁链,推门而入,“久等了,我们来接你回去了。”
      “既然是来接我的,”闻言,冷依旧是一动不动,只是看着那人,“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天快要亮了,下一批换班的官兵也差不多要来了,你先随我们离开,其他的之后再说。”那人道。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冷出声问道,“你一个连脸都不敢让别人看见的人,又凭什么让我跟你们走?”
      “那你想怎样?”那人目光暗了暗,冷笑一声,“难不成你还真想留在这里,为那些人偿命不成?那些人杀了便杀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不过是区区几条人命而已,更何况,你我手中沾的血还少吗?”
      “那些人是你们杀的?”双拳缓缓握紧,冷依旧是不动声色,只是看着那人,沉声问道。
      “不,”那人摇了摇头,他直视着冷,缓缓地说道,“那些人是你杀的,我们只是帮忙而已,最多算是帮凶。”
      “那我自己怎么不记得?”伴随着一声质问,只见冷迅速起身袭向那人,双手直取颈部要害,任对方反应再敏捷也只来得及抬手挡去攻势。这时,冷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那人暗道糟糕,却已无法阻止冷探向自己脸上面纱的右手,于是便出掌反攻,重击在他胸口要害,“你就这么想看我这张脸?现在如愿以偿了,不知有何感想?”
      “是你!”甚是不在意地擦去嘴角血迹,冷死死地看着那人,他的脸是完全陌生的,只有一双眼睛透着几分熟悉,细细打量着他的身形,脑中闪过相似的人影,“你就是那日与我交手的人。”
      “不知你指的是哪一次?”闻言,那人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和你交手的次数可不少。”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那人向前走近冷,“我可不是来和你叙旧了。你如今重伤在身,还是乖乖地随我们离开,不然你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不妨一试。”将手中的面纱随意一扔,冷右手微转,凭空变化出银色长剑,剑峰凛冽,“上次是你背后偷袭,今日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说完,还不等对方反应,冷迅速出剑,那人勉强一躲,行动中不欲纠缠,只守不攻,几招过后,已是添了不少的伤,他不禁皱眉,扬手洒下星点迷雾,然后趁着冷怔愣之时动手点住其要穴,“那可由不得你。”转身看向一直静待在旁的其他人,他吩咐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抓紧时间离开。”
      “是。”闻言,便有两人率先离去,在前探路,四人围在两侧,将冷和那人护在中间,留最后两人断后路,一行人便如此出了府衙牢狱,过处皆是倒地官兵,生死未知。
      府衙内堂,如雨而下的羽箭硬生生地挡去了他们的逃路,死多伤重,十人转瞬间只余一半,重兵围困,寡不敌众。
      “王爷。”自觉退让出一条道路,众人持剑以待,只等一声令下。
      缓步上前,凌战的目光微沉,第一眼便看见了被四人护在中间的冷,二人目光相撞,对视了片刻,他才望向那几人,皱眉道,“活捉,一个都不能少。”
      “是。”众人领命而上,采取各个突破的策略将几人迅速隔离,而后又默契合力制敌,转眼之间便只剩一人依旧在负隅顽抗,那人一面挡在冷的身前,一面抵抗着四周的刀剑,处境狼狈,他的脸上却未见半分忧急,平静得近乎麻木。
      “王爷?”眼见着不少人受伤,一旁的陈林有些按耐不住,他张口欲言,却只见凌战抬手制止住了他的话,“不用,很快就好。”话音刚落,便闻啷当一声,那人手中剑落,终是力竭被擒。
      移目转向冷,直直地看进他眼底,不愿放过其中一丝的变化,凌战沉声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解释的吗?”
      “我,”回视着凌战逼人的目光,冷不禁沉默了几秒,嘴角溢出丝丝血迹,声音喑哑,“无话可说。”
      闻言,凌战只是微微皱眉,抿嘴不语,略有些怀疑地看着冷面色发白的脸庞,然后抬步上前,竟是主动动了手。惊讶之余,冷不得不全心应对,然凌战武力素来高强,要穴被封导致其处处受限制,不久冷自然便落于下风,无可避免地挨了凌战一掌,力道却并不致伤。
      “原来如此,”了然地看着被自己一掌震得踉跄后退了好几步的冷,凌战便也收了手,“既然你现在无话可说,那便留着明日再说吧。”
      “王爷。”这时,一人双手捧着什么东西上前而来,那物被黑色的布包裹着,不见真容,“属下已经仔细搜查过了,只有这个。”
      伸手掀开黑布,露出里面的物件,不过是一月白玉佩而已,余光瞥见冷神色微变,凌战不禁怀疑,他拿起玉佩细细观察,通体微凉,色泽纯净,玉佩表面印刻着奇怪的图像,像是人名,又像是符号,黑色的流苏线穂编织精细,沾染着点点血迹。
      “这个是从谁身上搜到的?”抬眼看了冷一眼,凌战问道。
      闻言,那人指着冷身旁的他,如实答道,“回王爷,这块玉佩是在那人身上找到的,他藏得很深,看来是不想让人发现。
      “带下去,”将玉佩交给他人,凌战摆了摆手,吩咐道,“好好审问,加强看守,本王希望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是。”依言将几人押走,却只见冷僵直地立于原地,不愿随官兵而去,他脸色发白,目光久久地看着那月白玉佩,神色凌厉,语音沙哑,“王爷,可否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想见一个人。”
      **********
      **********
      辰时,牢狱里,冷依旧是一个人安静地待着,他盘腿坐于床上,双目紧闭,眉宇深锁,脸色泛白,额间汗水涟涟,整个身体僵硬紧绷着,皮下青筋怒起,颇为心惊。
      ……
      “把东西给我拿出来!”
      “我,”十岁的男孩红着眼,语音哽咽,“…没有…”
      ……
      “为什么?”
      “我…”气若游丝的青年惨白着脸,右手颤抖着在血滩中写着什么,他张了张嘴,欲言而无声,最终含恨而逝。
      ……
      深夜,雨倾盆而下,二人于雨中僵持不下,刀鸣幽咽,剑意逼人,模糊的视线中看不清楚那人的脸,只记得那一双眼睛嗜血泛冷,潮湿粘重的空气中点点异香惑人心志,失意被伤,回身之际已不见了那人身影。
      ……
      雨声喧嚣,混杂着惊恐的尖叫,惨白的面容,愤恨的眼神,卑微的求饶,无力的反抗,空气中尽是腥甜气息,冰冷的刀剑血迹斑斑,流淌着一地的鲜红。满目血红,那群猎杀者面容隐藏在衣帽之中,唯有眼神轻蔑。
      那天,他们提剑而去,冷风携雨吹落一人衣帽,夜色之中,那张脸依旧清晰可见。
      那夜,年轻的女子青裳滴血,苍白的脸上写满不甘,谁也不曾料到她会猛然站起,扑向一人身后扯落那人衣帽,如愿看见那张无情的脸。
      那时,老少两人相依相偎,身旁已是一地的尸体,冰冷的剑刺在老人心口,小孩疯狂地踢打着那人,然后……
      记忆的画面在那一瞬间停止,冷只觉颈后一阵刺痛,喉间血气上涌,嘴角溢出丝丝血迹,极力地回忆之后的事情,脑海中却只是一片空白。心知那必是极其重要的,冷不顾自己尚被封住的命脉,强迫自己去回想,全身叫嚣着疼痛,只依稀记起点滴片段,徒劳无益。
      “冷?”得知劫狱消息,被官府通知而急忙赶来,玉洁月看着冷,目光微暗,“你在干什么?”
      “后,”清凉的声音如沙漠中的甘泉很好地缓解了那些错乱记忆带来的疼痛,冷缓缓睁眼,无声地看着玉洁月的脸,视线中的她隐隐有些疲倦,眼底闪过一抹暗色,缓缓说道,“我好像都想起来了。”
      “是吗?”闻言,玉洁月只是挑了挑眉,神情平静,“那你告诉我,那些人到底是谁杀的?”
      “那天,那两个小孩并没有说谎,他们说的我都想起了,”抬手扶额,冷轻轻晃了晃头,艰难说道,“依目前来看,那些人的死确实与我有关……”
      “所以呢?”依旧是平淡无奇的语气,玉洁月神色如常,“冷,我不相信你要见我就只是为了要跟我说这些。”
      闻言,冷神色微暗,他沉默着回望着玉洁月的双眼,许久才开口,“后,我想……解开那个封印。”
      “你确定?”直到这一刻,玉洁月的神色才有微微松动,眼底的震惊、担忧转瞬即逝,最终化为深沉的暗黑,“一旦解封,你会面临什么?你能否去承受那些?冷,我向来不干预你的决定,但这一次,我只问一句,这些你都考虑清楚了,决意如此?”
      “嗯,我已经决定了。”冷点了点头,神情微凉,“无论是过去的那些,还是如今的现在,都是时候面对了。后,这几天我一直都在很努力地回忆,直到现在,都还有些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我,已经逃避了太久,是时间该想起来了。”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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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时,玉府,一阵诡异的疾风袭来,直直地撞开沉重的朱门,哐当的巨响如同平地一声雷起,甚是惊人。然而,偌大的府内却似是空无一人。
      随后,只见一白色物体由远及近,穿门而入,稳稳地半悬于空,那竟是一白雪冰棺,浑身散发着异常凛冽的寒气,院内空气骤降,殃及周边的草木结了一层薄霜。朱门缓缓地关上,那一瞬间,空气微微凝滞,只闻一声细微的浅笑,一人忽现,那人一身红衣,姿态随意地坐于棺木之上,一手壶,一手酒,闲适从容地自斟自饮,他眼神轻蔑,泛着空荡的视线若有若无地瞥过一些隐晦的角落,看似无意,甚似有意。
      “我如今心情不太好,所以,你们的时间不多。”不知过去了多久,只见男子斟酒的动作一滞,他挑眉看着杯子半满的酒酿,左手随意一扬,那玉壶径直没入一角,然后只见一暗影倒地闷哼,他甚至没有抬眼去看上一眼,只是望着自己杯中残酒,略有些迷失,说出的话却是冰冷生寒,“一炷香过后,我要见到你们主子。否则,”顿了顿,只见他嘴角扬起一浅浅弧度,那冰棺重落于地,空气瞬间沉重而压抑,令人几乎透不过气来,“我可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空荡的府内依旧不见半个人影,风来,树动,男子甚不在意地望着上空一闪而过的黑影,单手支颐,缓缓闭目而息,全然不顾那一院的暗影警惕异常地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与此同时,小明巷内,破落的门户,干涸的血渍,枯黄的花木,潮湿的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弥久不散,玉洁月一行人的出现显得异常格格不入,嘱咐众人细细搜查每一处角落,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她便带着清儿径直朝着外巷而去,顺着冷所指的方向一路往东,最终在一处荒凉的坟野发现些异常。
      “后,”俯身看着眼前泥土松散,周围拓着不明掌印的半人坑洞,清儿抓拾些泥土放置鼻尖闻了闻,“有血腥气,还有极其微弱的生人气息,应该是属于同一个人。”
      “就是这里。”目光迅速地掠过四周的事物,玉洁月的视线定格在清儿脚边不远处的一物,右手抬起食指微动,只见那物自动飞落于她手心,竟是一小碎布,看着那熟悉的颜色花纹,她不禁皱眉,“这是冷留下的。”
      “那小八他……”右手紧握,玉洁月打断了清儿未完的话,迈步向着深处走去,步伐略有些急切,“不管怎样,先找到人再说。”
      闻言,清儿只有把内心的担忧压下,跟上玉洁月的脚步分头寻人,不过小半片荒地却树木丛生,坟茔乱立,平添了不少麻烦,二人花费了小半个时辰才在一处被盗的棺木中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小八。
      “后,”看着衣衫褴褛,遍体是伤,浑身冰冷的小八,清儿施法变来衣服将其半抱在怀为他暖身,却收效甚微,“小八他……”
      一面抬手放于小八额间探其神志,一面覆手在他后背为其输送灵气,玉洁月的面色逐渐凝重,她摇了摇头,“他早该是已死之身,却因为冷的缘故而苦苦撑着一口气,小八意识混沌,身体不堪一击,我目前也只能继续维持着他的性命而已。”
      “难道就没有了其他办法吗?”闻言,清儿只觉喉咙发哑,她目光隐含期待地看着玉洁月,“小八他还这么小,他说不定知道些什么,如果我们可以救他,这也许对冷有帮助……”
      “清儿……”玉洁月正想说些什么,却只见一暗影突现,她看着来人,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后,有人闯入府中,直言要见你。”那人答复,“来人身份莫测,一眼就能看出我等藏身之处,却并不像是人魔妖三界中人。”
      “说详细些,”闻言,玉洁月眉头紧锁,而后又缓缓舒展了一些,依旧是微微蹙起,“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是。”那人一五一十地如实说道,仔仔细细地描述着来人的衣着、相貌、一举一动,却不曾想刚刚说了没几句便被玉洁月给打断了,“够了,不用再说了,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你先回去吧,”依旧为小八输送着灵气,玉洁月转目看着小八微微有些血色的嘴唇,“我现在还不能离开,你们也不必担心,那人不会太为难你们的,我随后便回。”
      “是。”
      “后,”待到暗影离去后,清儿这才开口唤了一声,“府中真的没事吗?”
      “没事。”闻言,玉洁月紧绷了多日的神情终于有了些变化,她扬了扬唇,轻笑着安慰道,“不仅如此,小八也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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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戍时,王府书房内,凌战一人独坐于桌前,细细翻阅着案件相关的文书档案,像是不知道疲倦地从头至尾一本又一本地看着,烛光映照着他冷峻的神情,时间几乎凝滞,流逝得异常缓慢。
      眼前的烛火一闪,凌战手中动作一顿,他缓缓放下文书,轻轻转了转微僵的脖颈,目光微冷。这时,只闻一声剑锋细响,随即一阵银光亮起,利刃破空刺向咽喉要害,凌战面色依旧,起身持剑反击,二人刀剑相撞,一瞬间难舍难分。
      闯入者黑衣黑面,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眸,总觉得来人身法颇微熟悉,凌战留有余地地与其周旋,对方亦似乎意不在他,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般,两者各怀心思,打斗中磕磕碰碰,桌椅四翻,凌乱了一地的书物,清脆的玉落声瞬间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凌战眼睁睁地看着那人俯身去拾玉佩却并不阻止,只是眉头紧锁,目光怀疑。
      缓缓地起身,手中攥着玉佩,黑衣人这才抬了抬眼看了看横亘自己颈间的剑锋,然后对上凌战探究的目光,“你是谁?”
      “王爷若想知道,”像是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一般,那人甚是不在意地抬手摸了摸面纱,“何不亲自动手?”
      “那便如你所愿!”举剑一划,黑纱断裂,凌战看着眼前的异常熟悉的脸,剑锋伤及面颊留下一道细微血痕,他直视着那双如墨的眼眸,越发觉得不对劲,“确实很像,但你,不是他!”
      闻言,那人扬唇笑了笑,“不愧是凌王爷,这么快便认出来了。”一边说,一边取下仿真面具,露出自身原本的面貌,依旧是他熟悉的脸,“王爷,今夜,打扰了。”
      “玉洁月,”缓缓收回银剑,凌战看着她手中的面具,那是一张与冷几乎无异的脸,有足够的能力以假乱真,“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爷,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明天,”垂眸看着手心的玉佩和面具,玉洁月低声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所以?”
      “王爷,”伴随着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玉洁月手持一细小夜明珠照亮了满室,她微微转身,走向一旁不起眼的角落,那处躺着一人,宽大的衣帽遮去了真容,抬眼看向凌战,“这便是我的诚意。”
      缓步走近,提剑挑去碍眼的衣帽,凌战不禁皱眉,他俯身细细查了查那人的脸,却并非作假,又探了探他的脉象,仅存一息,“玉洁月,”起身回望,他看着她,“即便如此,本王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你们,因为本王需要对那些枉死的人负责,对自己的子民负责。”
      “可是,”闻言,玉洁月只是笑了笑,声音清脆,“王爷,我如今亦是你的子民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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