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情牵之唯爱》叛逆的星晨

48、风雨欲来

　　暮夜四合，天色渐渐沉了下来，玉洁月和凌战二人依旧是慢悠悠地走在回王府的路上，一派悠闲自在。在他们看不见的身后，不远处的隐蔽角落里，一双灰暗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二人，将二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待到玉洁月和凌战走远了，只见一人慢慢地走出，那人身着黑色的斗篷，遮去了所有的面容，只依稀看得到他高大的身影。他静静地站着，目光一动不动地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沉重的怨毒气息，令人窒息。
　　“魔、战！玉、洁、月！”伴随一声刺耳的指甲断裂的声音，男子一字一顿地喊着二人的名字，只见他右手抓在墙面，五指深深地抠入，一片血肉模糊。
　　晚风吹过，依稀传来远方二人的话语声，男子的眸光一沉，右手慢慢紧握，在粗糙的墙面留下五道鲜红的血迹。
　　凭什么你们便能活得如此快乐，而我却只能一个人孤独地活在永久的黑暗中？魔战，玉洁月，我所承受的一切苦痛都是拜你们所赐，只有我还活着，定将这一切百倍奉还！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魔战，玉洁月，你们不会知道在这世间还有一个我活着。我是来自地狱深渊的复仇者，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中苦苦挣扎，独自活过了千百年，只待报仇雪恨。
　　“魔战，别来无恙啊？”冷冷一笑，男子慢慢回忆起那件快要被自己忘之脑后的事情，嘴角上扬，是残忍嗜血的模样。
　　千年前，是一个恨字让他不相信魔战会如此死去。为此，他甘愿踏遍六界的每一个角落，用尽自己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去寻找着魔战的重生。皇天终是不负苦心人，在日益疯狂的恨意和嗜血下，他终于在人界临国找到了轮回为人的凌战，比玉洁月整整早了十年。
　　那一年，凌战只有十四岁，轮回再生的他不过是一介羸弱凡人，而他却是杀人不眨眼的千年狂魔，优劣立现。午夜梦回，他曾无数次想要将魔战挫骨扬灰，然而在真正找到魔战之后，他却是犹豫了。
　　于是，那一天，他潜入临国皇宫，暗自隐身在凌战的身边，冷眼相看发生在他身边的一切。通过观察，他发现即使经历了千年的时间轮回转世为人，魔战本性中的一些东西却是丝毫未变，依旧睿智凌人，依旧处事不惊，依旧强大得令人不容小嘘。
　　一念之间，他忍不住出手，在近距离的打斗中，却意外地发现隐藏在凌战身体中的秘密，还错杀了凌战的母亲。
　　那一刻，在凌战眼中看到的仇恨和苦痛极大地取悦了他扭曲的心，不再甘心只是单纯地以血还血。
　　死有何难，在这世间多的是生不如死，不是吗？
　　他突然觉得，死亡对于魔战来说太过于便宜，这并不能够让他自己从沉积了千百年的仇恨中解脱出来。所以，他选择让魔战活着，如他一般永远生活在仇恨中，生不如死地活着。
　　他有着看不到尽头的生命，有着对魔战无尽的仇恨，自信如他，坚信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慢慢实现内心深处的疯狂。
　　于是，他放过了十四岁的凌战，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耐心隐藏在其身边十年，冷眼旁观着他的一切。如他所愿，凌战的人生被他一剑带至了深渊，凌战越是痛苦，他便越是愉悦。
　　自往日的回忆中抽身，他缓慢地将自己的视线收回，冷冷地一笑，“玉洁月，本王终于等到你了。”
　　在这近千年的时光里，他始终没有主动去找过玉洁月报仇，因为他知道她的软肋，亦知道她也在寻找着魔战的下落。所以，他并没有阻止过玉洁月来到临国，亦没有阻碍二人的相遇，而只是隐在暗处默默地谋划着自己的报复。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见男子的眼眸一深，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凌厉怨毒，嘴角慢慢上扬，笑意却是不达眼底，他冰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的阴森，“魔战，玉洁月，你们别高兴得太早，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适时，一阵夜风袭来，微微撩起男子的斗篷，露出他一双冰冷的双眼，在暗夜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只见他收回自己的右手随意地负于身后，“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回主子，那几个魔已经处理干净了，属下保证魔王易铧查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不知何时，男子的身后出现了另一个人，那人亦是同样的黑色斗篷，“但是，凌王府那边至今还未混入我们自己的人。”
　　闻言，男子转身看去，他目光淡然地看着来人，不怒自威，无形中给予对方巨大的压力，只见他继续说道，“凌王府对人员的管理异常严格，我们根本找不到任何的机会，再加上玉洁月几人的存在，我们便不敢轻易取代王府中人。”
　　冷冷地看着那人半晌，只见男子轻哼了一声，他再次转身看向玉洁月和凌战二人离去的方向，面色阴沉，“之前交代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那人谨慎小心地回答道。
　　至此，男子便不再言语了，他仿佛忘记了身后的人，只是久久地望着前方，一身黑衣的他完全融入这夜色中。而来人就一直静静地站于一旁，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命令。
　　“通知下去，一切按照计划行事。”许久之后，男子终于出声，“这段时间我们沉寂了太久，也该是时候出来透透气了。”
　　“是！”听着对方云淡风轻的话语，那人只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却是丝毫不敢表现出来，他深深地低着头，极力淡化自己的存在。
　　仿佛感觉到了那人内心的恐惧，只见男子漫不经心地转身看向他，嘴角微扬，似笑非笑着。
　　察觉到了男子冰冷如实质的目光，那人心下一惊，急忙道，“不知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男子只是跨步越过他，一步步向前而去，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直到男子的脚步完全消失了，那人才缓缓地抬起了头，他仰头看着天空，夜色正浓，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压抑得令人感到窒息。
　　看不到尽头的黑，空洞而毫无生气，正是风雨欲来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