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情牵之唯爱》叛逆的星晨

38、初遇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划破长空，黑夜收拾好自己的行装默默地离开，将世界还给光明。金色的太阳从东边的山头上渐渐显露出来，它的余光慢慢地唤醒了尚在沉睡的世界。
　　蓝色的天空是淡淡的玫瑰红，新的一天终于还是如约而至。
　　看着窗外的渐渐明亮起来的天色，清儿缓缓地闭上了自己有些酸涩的双眼。漫漫长夜的纠结之后，逃不掉的抉择，她已经知道要怎么去面对。
　　她不愿继续逃避，也不愿再这样纠缠下去了。
　　片刻过后，清儿再次睁开了眼睛，她眼中的所有情绪都尽数褪去，只剩下淡淡的平静。她的眸子里也不复先前的疲惫不堪。
　　缓缓地收回自己的视线，清儿看了一眼镜子中的另一个自己，然后，她慢慢地站了起来，再次侧目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淡淡的天色，云淡风轻。
　　慢步走向房门处，双手抬起，清儿深深地一呼吸，最后慢慢地将门打开，有金色的阳光轻柔地打在她的脸上，异常的温暖。
　　迈出房门的那一刻，清儿一眼便看见了静立在庭院中的玉洁月和冷，他们正回过头来看着自己，彼此相视无言，并不需要多说什么。
　　“后，冷，”走到玉洁月二人面前，清儿看得出他们也是一夜未睡而早早起来了，“在此之前，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她的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恳求。
　　“好。”毫不犹豫地，玉洁月应允了。对于清儿，她是有些愧疚的，所以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满足清儿一切的要求。只有这样，她才能减少自己的负罪感。
　　**********
　　**********
　　一路向着人界的北面而去，清儿带着玉洁月和冷来到一片古老浓郁的黑深林中。走在林中，穿越了一个无形的结界，三人最终停在一个幽静的山谷前。
　　环目四看，山谷的两侧是高耸如云的山峰，有一条细长的溪流自东面的山头流下，环绕着整个山谷，溪水清澈透亮，缓缓流着，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煞是好看。潺潺流水泠泠作响，如玉佩之声，悦耳动听，让闻者不由得心情轻松愉悦。
　　放眼望去，入目的都是浓郁的绿色，有片片青叶飞舞在半空中，没有秋天落叶的凄离，反而多了一分迷目的绝美，让人移不开眼睛。空气中洋溢着清爽的气息，很是沁人心脾。
　　“这里是我第一次遇见他的地方。”看着远方，清儿慢慢地说出了自己和魔钰之间的点点滴滴。这些回忆，她封尘了几百年，也是时候说出来了。
　　看着清儿悠远的目光，玉洁月和冷静静站于一旁听她述说着她的过去，他们知道清儿此时需要的是忠实的倾听者。
　　那是六百年前的一天，清儿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魔钰的情景。那一天，就是在这个美丽的山谷里，像是在命运的牵引之下，她和他在此邂逅，从此，二人的命运轨迹注定要交叠在一起。
　　那一天是清儿一百岁的生辰，生性好玩的她趁着自己寿宴之时偷偷地从妖界来到人界。那时的清儿刚刚修成人形不久，对人界之事一无所知，所以在人界玩闹了一阵后，由于人生地不熟，她顺理成章地在这个山谷中迷失了方向。那个时候的清儿不过是一个单纯无邪的少女，很快，她的注意力便被山谷的美好的景色给吸引了，全然不担心自己迷路了会怎么样，只是自顾自地在这里游玩了起来。。
　　被周围的景色所感染，清儿看着四处无人，所以一时兴起，化出自己蛇形的下半身，在山谷里自由地玩耍着。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发现一直有着一双眼睛在观察着自己。
　　“喂！”正当清儿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有一道冷冽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在她的耳侧，“你能不能安静点？”
　　“啊？”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心脏骤停，清儿一时重心不稳，悬空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掉落。情急之中，清儿只能完全化出自己的蛇身，最终险险落地。
　　若是直接从空中掉落在地，以清儿这区区一百年的修为不死也残了。
　　“谁？出来！”清儿一落地便迅速变化为人形，她警惕地打探着四周，除了山，就是树，根本就没有半丝人的影子。
　　许久，清儿都没有看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她也察觉不到其他人的存在，暗自松了一口气，她以为刚才的声音只是自己的幻听而已，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同样的声音再次在她的身后响起，“你在找我？”
　　没有任何犹豫的，清儿闻声转身看去。她看着从树上轻松跃下的他，他有着一张精致的脸，五官端正挺立，秀气的剑眉之下，是一双清澈分明的双眼，他淡淡地笑着，眸中是淡然的寂静，一袭素色的白衣衬着他飘然若仙，看迷了她的双眼。
　　一时间，清儿忘记了所有的言语，只是痴痴地看着他。
　　多年之后，清儿曾今感叹，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转身的话，那么之后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但是，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便无法挽回了。有些事情，命中注定，逃不掉。
　　“你不是叫我出来吗？” 他依旧是淡淡地笑着，丝毫不介意清儿的反应，“怎么，没话说了？”
　　没有听懂他语气中的揄揶，清儿闻言质问道，“刚才是不是你突然说话？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我啊？”
　　“不然呢？这里难道还有第三个人？”看着清儿一本正经的样子，他一时兴起，想要气气她。
　　“你这是什么态度？”被对方事不关己的态度给气到，清儿一时气结。
　　“我的态度挺好的。”满意地一笑，他继续说道，“我只是叫你安静点而已，至于其他的事情应该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吧？更何况，你不是没事吗？还能好好地站着，也没有缺胳膊少腿什么的。”
　　“你……”还未等清儿说什么，他便抢先说道，“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从你进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严重打扰了我的休息。那么，这个又怎么算？”
　　“你一直都在这里吗？”没想到对方居然在自己之前就已经在这里了，清儿不禁怔住了，自己怎么没有发现呢？
　　不对，如果他一直都在这里的话，那他岂不是看到了自己的身份？可是他没有害怕，也没有离开，甚至还出声叫自己安静点，那么他的身份又是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清儿顿时警惕了起来，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可是对于他她却是一无所知。
　　“你终于反应过来了，还不算太笨。”闻言，他只是淡淡地一笑，“不过，作为妖，来到人界居然也如此任性，离无药可救也不远了。”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什么？”一时反应不过来，清儿只是愣愣地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待到她明白对方是在讽刺自己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见。
　　“混蛋！你才无可救药！”清儿气极，对着山谷大吼道，“喂！你给我出来！”
　　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嘲笑过，清儿一时接受不了对方的奚落，她不停地叫着喊着让他出来，但是无论她说什么，骂什么，他一直都不曾再出现过，也没有半句回声，就好像真的已经离开了。
　　“原来他真的已经走了。”一边嘀咕着，一边走至溪边，清儿蹲下身，用双手捧了一些水饮下，润了润自己有些发干的喉咙。
　　甘甜的溪水清凉无比，清儿忍不住多喝了几口，她不由得心满意足地一笑。
　　再次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确定无人后，清儿不由得重重地长吁一口气，还好他不是人，还好他已经走了，不然，第一次来到人界就出了事，那么以后她都别想出来了。
　　随意地山谷中走着，清儿试图找到来时的方向，可是她总是在同一个地方打转，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出去。本来，她就是迷路而走到这里的。
　　“糟了，天快黑了，再不回去一定会被发现的。”抬头望了望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清儿有些着急了，“可是，这到处都是一个样子，自己到底该怎么出去啊？”
　　“原来是迷路了，你可真是笨得可以啊。”他戏虐的声音再次响起，清儿一不小心踩空，身体直直地向前倒去，直到有一双有力的臂膀拉住了她。
　　“怎么又是你？”推开对方，清儿不顾自己脚踝处传来的疼痛，只是愤怒地看着他，“你不是已经走了吗？干嘛又突然冒出来，你知不知道这真的会吓死人啊！”
　　“那个，你好像并不是人吧。”目光从头至尾地将清儿扫过一遍，他负手在一旁，淡淡地开口道，“刚才，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闻言，清儿竟然无语以对，只是慢慢地蹲下身去，一边揉着自己扭伤的脚踝，一边想着自己到底要怎么办。
　　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清儿，他径直走近她，俯身在她的耳旁低声说道，“你确实挺笨的，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会迷路的妖呢！”
　　“我迷不迷路关你什么事啊？”仰头看着他，清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到底是谁啊？既然知道我是妖，就离我远一点，不然我咬死你！”这样说着，清儿故意化出自己的蛇身，威胁性地朝着他吐着蛇信子。
　　只见他伸出右手抚在青蛇额间的花纹处，浅笑道，“很漂亮的一条小蛇呢。”青蛇眼冒怒火，开口就要朝着他的手咬去，他反应迅速地身形一闪，同时右手在蛇身几处快速地点下，而后它便无法动弹了，也无法恢复人形。
　　“漂亮是漂亮，就是脾气不太好，不然把你放在身边养着也是不错的。”他的手抚过它额间的花纹，顺着蛇头一路而下最终停留在它未来得及收回的蛇信子上，“不过，你的修为实在是不够，想要咬死我，恐怕你还要修炼几百年才行。”
　　清儿根本无法说话，也没有力量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为所欲为，当他的手下滑至蛇身时，只闻青蛇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然后有晶莹的液体自它的眼睛流出。
　　见此，他手中的动作一停，然后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与青蛇对视片刻后，只见他右手一挥，清儿瞬间恢复了人形，她立刻往后退了好几步，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清儿脸上的泪痕依稀可见，她的双眼闪烁着是不知所措的恐惧，她紧紧地靠在身后的树木，害怕地看着他。
　　对方比自己修为高，她的脚又受了伤根本就走不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才好。
　　看着清儿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心下一动，缓缓地走向她。清儿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走近，然后缓缓地蹲下身，双手握在她扭伤的右脚，轻轻地按摩着。
　　“你……”伴随着疼痛传来的是他微凉的指尖温度，清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忍一下。”他抬头看了一眼清儿，然后只见他右手握住她的脚，用力地一拉，清儿只觉一阵剧痛，不禁痛呼了一声。
　　“真的有那么痛？”看着清儿痛得发白的脸色，他缓缓起身，不由自主地抬手擦去了她眼角的泪珠。
　　“你…”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所吓，清儿一时忘了疼痛，只是心有余悸地看着他。
　　看着自己指尖的温热，他亦怔了怔，显然也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做。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若无其事地放下手，“你试一试能不能自己走？”
　　闻言，清儿试着走了几步，除了有一点余痛，她走起来并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可以。”
　　“那好。”他满意地一笑，“作为之前行为的赔礼，那我就送你出去好了。”
　　愣了好久，清儿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最终只见她脸色微红，轻轻点了点头。
　　见此，他举步走至清儿身边，一手绕过她的身后遮住了她的双眼，清儿只感觉眼前一黑，便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他手掌的温度清晰可感，恰到好处的微凉。
　　“你是第一个闯进来的人，我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只能暂时委屈你了。”他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不用担心，你只要跟着我走就好了，不用多久的。”
　　在他的指引下，清儿慢慢地向前走去，很长一段时间，除了他偶尔的提醒，二人之间并无其他的交谈。
　　耳边再也听不到溪水潺潺的声音，清儿知道他确实没有骗自己，被蒙住眼睛的她突然很想看一看他此时的表情，是否依旧是云淡风轻地笑着。
　　她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小心！”沉迷于自己思绪的清儿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他之前的提醒，依旧是毫无知觉地向前迈步而去，他急忙用另一只手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前进。
　　“怎么了？”虽然依旧看不到，但是清儿依旧转头侧目看向他，不解地问道。
　　闻言，他拉着清儿的手向前探去去，她感觉得出那是一棵坚实的大树，“看来，你很喜欢这里的树呢。”
　　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清儿的耳根一红，闷声道，“如果我看得到的话，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只是蒙住了你的眼睛，可并没有捂住你的耳朵，”他不以为然地一笑，“而且，我可是提醒了你好几次，但是你好像一次都没有听进去呢。”
　　他突然俯身于她的耳侧，低声道，“我说，你当时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真是令人好奇呢。”
　　“我什么也没有想，”偏头躲开了他的动作，清儿故作镇定地说道，“你快带我出去，我急着回去。”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只听他这样说道，“既然你如此急的话，那我就帮你到底吧。”
　　话毕，清儿只感觉他伸手将自己往后一拉，他一手抱着她，一手依旧放在她的眼前，而后她听见有疾风呼啸着掠过自己的耳侧。
　　不久之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到了。”
　　话音刚落，清儿只感觉眼前一亮，反射性地抬手挡去刺目的光芒，待到适应后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妖界入口，而他早已离去，片语未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