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情牵之唯爱》叛逆的星晨

30、他的阻止

　　临国皇宫，华英殿外，玉洁月出神地看着凌战离去的方向，许久都一动不动，若有所思着什么。在她的身后，冷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视线不由自主地瞥向她的左手手腕处，偶有风吹过，扬起她的衣袖，露出一截白色的纱布，那渗出的殷红血色严重刺激着冷的双目，只见他瞳孔一缩，“后！”
　　听见冷的声音，玉洁月回头一看，正对上他半是担忧半是责怪的目光，不由得无奈地一笑，“冷，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回去之后我就好好休息，行了吧？”
　　从冷看见自己取血制药的那一刻，他就一直都是沉着一张脸的，这实在是让她有些头疼呢。
　　闻言，冷的面色稍霁，二人相行向着宫外而去，他们的影子在夕阳之下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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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王府，东厢，凌钰的房间之内，清儿依旧呆坐在地面，她双手环膝，低垂着脑袋深埋在双臂之间，很久时间都不曾动过，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听着那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清儿慢慢地抬起头来，愣了几秒才机械般地回头看了一眼还没有觉醒的凌钰。
　　没过多久，伴随着一声房门被推开的声响，凌战已然出现在房间里。大步地走向床边，凌战一眼便看见了还在昏睡之中的凌钰。
　　“钰？”俯身用手探了探凌钰的鼻息，他平稳的呼吸让凌战不由得轻呼了一口气。
　　一路自皇宫急速赶回，凌战甚至都来不及停下来歇息，一下马便迫不及待地赶到凌钰的房间里。因为他想亲眼看到他真的已经没事了，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真正的放心。
　　有些失力地扶住一旁的床缘，凌战缓缓地坐在床边。这几天他都未能好好休息，今日更是皇宫、王府两头奔波，再加上之前中毒又亏损了身体，直到这一刻，凌战才感觉有些累。
　　凌战看着安静沉睡的凌钰，他的脸色不像之前那样的苍白，如今因为有了血色而红润了不少。仔细检查了一下凌钰的身体状况，确实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凌战这才彻底放心了。
　　就这样，凌战在床边坐了许久，静静地看着凌钰的睡颜，他的脑海中想着的是一切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思考了许久，凌战脑中依旧是一片混乱，清儿是一个始料未及的变数，他不知道她和凌钰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也自然是不明白这事情的始末。
　　算了，还是等钰醒来再说吧。
　　轻轻提起被褥将凌钰露在外面的手遮住，凌战站起，转身欲离开。凌战抬起的脚还未踏出，便被人拽住了左手，生生地止住了他要离去的脚步。
　　“哥……”凌钰的声音有些沙哑，透着丝丝的虚弱。
　　闻言，凌战立即回头，看着醒来的他。
　　凌钰半躺着，他的左手紧紧抓住他的右手，而他的右手则支撑着自己的悬空着的半个身子，微微颤抖着，给人一种他随时都会倒下去的感觉。
　　“哥，我…”想到自己昏死之前凌战说的话，凌钰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样去面对他。
　　如果他真的死了的话，凌钰相信，凌战真的会那样做的，这是在惩罚他，同样也是在惩罚凌战自己。
　　凌钰的欲言又止让凌战瞬间明白他在想些什么，看着他苦苦支撑着的身体，凌战眉头一皱，“好好休息吧。”反握住他的手，凌战将凌钰的身体按回了床上，细心地将他安置好之后，他转身准备离开。
　　确实，他承认，自己还在生气。
　　没有给凌战任何离去的机会，凌钰再次抓紧了他的手，任由凌战怎么挣扎都不放开，“钰，你给我放手！”
　　“哥，”闻言，凌钰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凌战狠心地不回头去看他，“哥，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哥，你可以生我的气，但是不要这样不理我，也不要一个人闷着什么都不说！”他的声音里透露出他的担忧与着急。
　　“哥！”见凌战许久都无动于衷，甚至不愿意回头看自己，凌钰不禁红了眼眶，声音都带着哽咽。
　　听出了他的愧疚，凌战最终还是屈服于自己的情感了。他可以对任何人冷漠无情，但是对自己在乎的人他却始终做不到。
　　只见凌战转过身去，走近他，坐下。他看着凌钰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苍白的脸色，慢慢地开口，“钰，其实从你第一天回到临国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只是你生性爱玩，我也就随你了。这一次的事情我不会再去深究，但是我也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顿了顿，凌战继续说道，“以后不管怎么样，你都可以，我还是不会去约束你什么。但是，钰，你必须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哥，我明白了。”直视着凌战不容逃避的目光，凌钰的双手慢慢握紧，最后才出声应道。
　　听见凌钰的回答，凌战也不禁放柔了神情，见他想要坐起来却因为身体虚弱而倍感吃力的样子不禁叹了一口气，才认命地伸手抚着他坐了起来。
　　看着低头帮自己整理被子的他，凌钰心中一暖，同时迟疑着小心地问道，“哥，那你是不是不生我气了？”
　　凌战手中的动作一顿，最后将被子压好才抬头看向他，“这件事就算了，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算账。”
　　“什…什么事？”闻言，凌钰有些心虚。
　　“你擅自参加比武大赛又一声不吭走人的事，你知不知道自己留了多少烂摊子给我？”微微挑眉，凌战缓缓说道，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架势。
　　“那个......”凌钰支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什么，他总不能说自己就是因为有他在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吧，“那个......哥，我渴了，想喝水！”
　　明知道凌钰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凌战还是起身走到桌边给他倒了一杯水。在起身的那一刻，凌战清楚地看到屏风处有一道人影闪过，只见他不动神色地为凌钰倒了一杯水，然后走回床边将水递给凌钰，用眼神示意他有人，自己则动作利索地取下凌钰挂在床头的剑，指向屏风处那只露出了一半的人影，“是谁？出来！”
　　之前他一门心思都在凌钰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发现房中居然还有人轻微的呼吸声。
　　只见屏风后的人身形一僵，但并没有要出来的打算，也没有被发现要逃走的迹象，那人依旧站在原地，一动都不动。见此，凌战心中滑过一丝疑虑，却还是举剑挥下，屏风瞬间被劈为两半，微微摇晃着然后轰然倒下。
　　“哥，是谁？”此时，凌钰已经从床上下来了，他走近凌战，抬头便看见清儿站在屏风处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她一手捂住右肩处，有丝丝血迹自她的指缝间慢慢渗了出来。
　　“是你？”凌钰的身体一震，目光复杂深邃地看着清儿，他不曾忘记她对自己做过什么，所以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自己的的房间里。
　　与凌战、凌钰相对而视，清儿始终都只是沉默着，并不开口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只是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离开，她有过两次机会，却一次都没有用过，直到导致自己陷入这般的境地。
　　目光从凌钰身上移开，清儿看见了凌战眼中的寒意，他应该是很厌恶自己的，毕竟她曾今差点杀了他的弟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肩上的伤口，清儿无声地一笑，刚才她没来得及躲避便被伤了，伤处和之前他打自己的那一掌好像是同一个位置，真的好巧呢。
　　不再去看二人，清儿只是捂住自己的伤口，慢慢向前走去，现在她只想离开。她不怕凌战会对自己怎样，她只是不愿意面对凌钰，也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但是，凌战的剑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想怎样？”淡淡地瞥了一眼身前的剑，清儿慢慢抬起头，看着凌战，冷淡地问。
　　“本王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钰？”凌战直视着清儿的双眼，似乎想要从她的眼睛中看出些什么。
　　“没有为什么，”清儿的眼眸一沉，看向凌战时却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一切就当做是一个意外吧。”
　　“意外？”闻言，凌战面色一冷，手中的剑也向前了几分，正抵在离清儿喉咙不到五厘米的地方，只有再进半分就可以取她的性命，“若本王不小心手抖了一下，划破了你的喉咙，那是不是也能算是一个意外？”边说，凌战手中的剑也故意地上下动着。
　　“哥，不要！”见此，来不及多想，凌钰抬手抓住了他握剑的右手，制止他的威慑性动作。
　　“钰，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看了一眼凌钰紧抓着自己的手，凌战不禁皱眉。
　　闻言，凌钰只是沉默，依旧坚定地抓着他的手不放松。一时间，三人对峙着，谁也不开口说话。
　　诧异地看着凌钰，清儿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苦涩和悲凉。为人的他不再是她熟悉的冷淡，对人对事都漠不关心，永远都事不关己，如今他真的变了很多，他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会关心人，会在意他人的感受，这些都是她从没有看到过的。也许，这便是人和魔之间的差别吧。眼前的人确实是魔钰，可是却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魔钰，所以，她该放下吗？她又真的放得下吗？
　　“住手！”回来之后玉洁月便去了清儿的房间，却发现她不在，便猜到了她会在凌钰这里，自己放心不下便来看看，却不曾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玉洁月挡在清儿的面前，将她护在身后，“王爷，你答应过我不再为难清儿的，难道王爷要毁约吗？”
　　“本王从不失信于人，”凌战慢慢收回剑，他看着玉洁月，“那玉姑娘也最好说到做到，不然，本王不介意做一回背信弃义的小人！”
　　“天色已晚，钰需要休息了，还请各位离去。”他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看了一眼面有愠色的凌战，玉洁月只是沉默，他们三人算是触及了他的底线，看来这凌王府也不能多待了。她的目光触及他的右手，不由得地眉头一皱，却没有发作。此情此景，她还是离开的好。因此，没有多说什么，玉洁月带着冷和清儿二人离开了。
　　眼看着玉洁月几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凌钰这才注意到脸色沉沉的凌战，轻声唤了一句，“哥？”看着凌战生气的样子，凌钰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好不容易他不生气了，但是刚才自己好像又惹他生气了。
　　“为什么？”闻声，凌战缓缓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凌钰，不解地问道，“钰，你刚才为什么要阻止我？”
　　“我......不知道。”思考了片刻，凌钰摇头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阻止凌战，就算清儿曾经想要杀了自己。每一次看见清儿，他总是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悸动，让他不由得想要保护她，不让任何人伤害她，让自己无法去怪她对自己的伤害。
　　“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看着凌钰有些苍白的脸，凌战说道，他知道他没有说谎，“你好好休息，尽早将身体给我调养好。”
　　“嗯。”凌钰点了点头，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回床上去，却不经意间看到了凌战的右手，“哥，你的手怎么回事？”他快步走近凌战，抓着他的手仔细看着，手心的纱布几乎全部都被血染成了红色，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充斥在鼻间，凌钰不满地皱眉。
　　相反的，凌战却不是很在意，试着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凌钰却抓着不放手了，“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一点小伤？你当我三岁小孩啊！”不由分说地拽着他到桌边坐下，凌钰取出自己常用的伤药，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将他手上的纱布拆开。几分钟后，凌钰看着他手心的伤口许久，眉头紧锁，许久才幽幽地开口问道，“哥，这不会是你自己弄的吧？”
　　听到凌钰的质问，凌战的眼角一阵抽搐，他在心里暗问自己，有这么明显吗？
　　“有！”像是听到凌战的心声，凌钰语气特别不好地说道，“这伤口的方向和深度就已经出卖了你。还有，除了你自己，在临国，我还真的不知道有谁能够伤到你！”
　　“你不知道又不代表就没有，总有比我.......”在凌钰杀人的目光注视下，凌战识相地闭口不言了，谁让他理亏在先呢。
　　“说什么我任性，你自己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了！你自己看看，这伤口有多深！流了这么多的血，你都不知道要重新包扎一下的吗......”一边数落着凌战的不是，凌钰一边细心地帮他处理着伤口，与他生硬的语气不同的是，他的动作很是轻柔。
　　看着凌钰，凌战耐心地听着凌钰的碎碎念，他的嘴角不经意地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尽管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可他还在自己的身边，这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