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情牵之唯爱》叛逆的星晨

18、入宫

　　自赛台一路回到悦来客栈，玉洁月三人接受到了无数的注视。不到半天的时间，关于玉洁月的传闻已经传遍了临国都城的每一个角落，那些未能亲眼目睹比赛状况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守在玉洁月回到客栈的路上，希望能够一睹美人芳姿。一时间，街道上人群混乱，以至于不得不惊动官兵出动来维持秩序。
　　自始至终，对于周围的纷杂人群，玉洁月三人始终视而不见，对于偶尔冲出官兵拦截挡住自己去路的百姓，他们也只是淡然处之。由于种种外界因素，玉洁月三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以至于他们尚未来得及休息片刻，皇宫里派遣的人便已经随后而至。
　　“玉洁月，玉之冷，玉清儿何在？”当众人还沉浸在玉洁月惊为天人的容貌的震惊中，一道响亮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自客栈门外远远的传来，顿时吸引了所有的人的注意力。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人们来不及收起自己快要掉落于地的下巴，争先恐后地举目望去，只见一个青衣素装的公公缓缓地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跟随着的是代表天子的皇家护卫。
　　“李公公，她们在二楼。”看清楚了来人，掌柜的立刻上前回话，一脸的惊喜不已，李公公可是临皇身边的红人。“小的马上去请她们下来，请公公这边歇息。”他一边说，一边引李公公坐下。
　　“不用了，”被称为李公公的人摆了摆手，拒绝了掌柜的接待，“还请掌柜快快请三人下来听旨意，我也好回宫复旨，皇上还在宫内等着呢。”
　　“是，小的现在就去。”听见李公公这样说，掌柜的也不敢再打什么主意了，急忙转身上楼，跑到一半楼梯的时候，便停住了。
　　“什么事？”只见冷出现在二楼的走廊上，从上往下地俯视着他，眉头不展，一副不满被人打扰的样子。
　　“圣旨已到，还请三位下楼接旨。”在玉洁月三人客居在这里的几天，掌柜的对他们几人的脾性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在三人之中，他最是害怕冷。此时此刻，面对着冷的目光，掌柜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却还是硬着头皮扬起脑袋，面带微笑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圣旨？闻言，冷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发的铁青，“让他们等着！”
　　“冷，”掌柜的正不知所措的时候，玉洁月适时自房间中出来，她看向冷，“你去叫一下清儿。”抬眼看了一眼玉洁月，冷的目光一暗，沉默着而去。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肩上还未来得及处理的伤口，玉洁月知道冷在想什么，不由得叹息一声，她好像不知道要拿冷怎么办了。向前走了几步，玉洁月对着掌柜的说道，“掌柜的，你先下去吧，我们随后就来。”
　　“好。你们也快些下来吧。”匆匆瞥了一眼玉洁月，掌柜的恍然大悟，应了一声急忙下楼去了。冷不好惹，但是李公公也不是能够怠慢的人。
　　没过多久，玉洁月三人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中终于缓缓地自楼上走了下来。玉洁月径直走至李公公面前，目光淡然，缓缓开口道，“我们三人在此，不知道李公公找我们何事？”
　　“临皇有旨。”话音一落，衣衫簌簌声中，众人纷纷急忙跪下。
　　“什么旨？”只有玉洁月三人站立依旧，丝毫没有要跪地接旨的意思。三人挺立的身影与跪伏了一地的人们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异常的显眼。
　　“大胆！尔等岂可不下跪接旨？”李公公还未有所表示，只见他身边的护卫大声呵斥着，他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反射出的白光冰冷刺目。
　　一时间，紧张不安的情绪瞬间传染了众人，他们害怕地跪在地面，把头深深地低着，虽说是初夏时令，他们却是身体发冷而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再次与众人截然相反的是，玉洁月三人依旧淡然而立，脸色神情不变，仿佛所有的事和她们无关。
　　细细地打量着玉洁月半晌，李公公眉头一皱，却是很快就舒展开来了，只见他看向身旁的护卫，示意他们退下，“算了，我们是来请人的，不宜多事。”护卫闻言收剑退至一旁，李公公深深地看了一眼玉洁月，从今天她在赛场上的表现来看，他就觉得此人必定不凡。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李公公更加沉稳。
　　李公公右手一抬，身后的护卫走上前来，他接过圣旨，缓缓打开，慢慢地宣读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恰逢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玉洁月，玉之冷，玉清儿三人表现出色，知其远道而来，吾皇将于明日在宜和宫殿设宴宴请三人，一为三位接风洗尘，尽一下地主之谊，二为三位庆祝比武取胜，举国欢祝。”话毕，李公公合起圣旨，双手捧着它，前伸递给玉洁月，态度很是尊敬。
　　“请公公转告临皇，我等定会赴宴。劳烦公公跑一趟了。”玉洁月从他手中拿起圣旨，冷随即接过。
　　“职责所在而已，玉姑娘客气了。”李公公笑了笑，“圣旨已经送到，我也该回去了。明日，还请三位务必到场。”他行了行礼，便要走了。
　　“一定，公公慢走。”玉洁月说道，目送他们离去后，转身上楼，并不理会那跪满了一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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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宜和宫殿。
　　“玉洁月，玉之冷，玉清儿到！”传报之人的声音异常的响亮，清晰地落入殿中所有人的耳中。一时间，大殿之内缄默无声，众人纷纷侧目而视，齐齐看向宫殿入口处。
　　逆光之中，只见三道身影正在缓缓走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人一袭红衣，长发及腰，只是简单以红色发带绾于脑后，露出一张完美的面容。玉洁月浅浅地笑着，嘴角的弧度淡而不薄，让人丝毫移不开眼睛，只想永远这样看下去。清风自来，拂起她的衣玦，她的发带，玉洁月的身影显得如梦如幻，给人一种仙女飘然入凡的错觉。
　　在众人交错的目光中，有一道目光尤其的炙热，那是属于凌战的视线。自玉洁月走进来的那一刻起，凌战便只看得见她一人，她的眼，她的笑，以及她额间若隐若现的血莲花。随着玉洁月的走近，凌战慢慢地拉回自己的视线，却依旧是落于她的身上。
　　感受到了凌战的注视，玉洁月抬眼望去，二人的视线相撞，她的眸子映着他略有些错愕的眼神，似乎是不曾想过自己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回视过去，不禁展颜一笑。那一刻，凌战竟不自觉地看迷了双眼。
　　将凌战的反应尽收眼底，玉洁月不动声色地移开自己的视线，继续向前走着。在她的身后，冷和清儿并排而行着。冷依旧是一身黑衣，面容冷峻，整个人透着淡漠疏离。清儿走在玉洁月的右侧，她如平常一样，青衣加身，清秀的脸上亦没有太多的表情。
　　在众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玉洁月三人缓缓地走着，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每当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们已经习惯了解周围的环境。
　　宜和殿很大，足可以容纳几百人。殿外，近有几千精兵把守，每一个都手持重兵利器，各司其职着。殿内，临皇和临后居于最高处，在他们的下方，临近他们就坐是比赛当天露过脸的众人，右侧是凌战和众王爷们，左侧是武安郡主和众千金小姐，其中有不少与她们比赛的人。靠近殿门口的两侧坐着的则是临国的众大臣们。
　　“玉洁月（玉之冷）（玉清儿）拜见临皇。”停于殿中央，三人只是行以简单的参见礼。
　　见此，临国众人不由得沉不住气了，相互交耳低声讨论了起来。突然，坐于右侧的礼部尚书站了起来，一脸怒色地看着玉洁月三人，质问道，“尔等见到吾皇为何不跪？”
　　淡淡地瞥了一眼说话的那人，冷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手。感到了冷情绪的变化，玉洁月并没有很担忧，因为她知道冷自有分寸。
　　抬眼看着最高处的二人，玉洁月淡淡一笑，“我们三人并非临国之人，不识得贵国礼仪，还请临皇见谅。”
　　“是吗？”紧紧盯着玉洁月的双眼，临皇似笑非笑道。
　　“我们确实不熟。”选择性地忽视临皇眼中的探究，玉洁月很是真诚地回答道，“但是有一点我倒是很清楚。素闻临国是一个礼仪大邦，向来不拘泥于小节，想必临皇是不会在意我们这一点失礼的。”
　　好一张伶牙俐齿！听着玉洁月的话，这是临皇脑中唯一的想法。
　　“既然你这样说了，若是朕再苦苦相逼，那岂不是有失风度了？”微微一笑，临皇看不出有什么生气的迹象，他看向礼部尚书，示意他坐下，“来人，赐座。”
　　“多谢临皇。”礼貌性地应了一声，玉洁月在宫女的引领下走至左边的座位上坐下，正好与凌战相对。
　　饶有兴致地看着玉洁月的一举一动，临皇的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兴趣。昨日李公公便已经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他便大半猜到了今天的局面。果然，玉洁月确实是很不一样，她的脾性和某个人很像。
　　想到这里，临皇不经意地侧目瞄了一眼坐在自己右下座的凌战，却发现凌战的目光胶着在玉洁月身上，很久很久都不曾移动片刻。只是凌战的眼里不是男子对女子的倾慕，而是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见此，临皇心中不由得一惊，虽然凌战对玉洁月并非是爱慕，但是真正能够让凌战放在眼中正视的女子，玉洁月恐怕是第一人吧！
　　正当临皇想得入神的时候，凌战突然淡淡地瞥来，目光意味不明，看得临皇心中一慌，急忙转移视线，只见清儿和冷拒绝了宫女的邀坐，默默地站在玉洁月的身后。
　　“不知玉姑娘三人是什么关系？”见此，临皇开口问道。之前他就听说了玉洁月三人之间的关系，但是说什么的都有，却是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因此，临皇很是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尤其是玉洁月的身份。
　　“我不过是无意中救过他们兄妹两人，他们二人为了还恩，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保护我而已。”闻言，玉洁月沉思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回答道，“我本一个人，如今有冷和清儿两人相陪也是不错的，就三人相依为命了，彼此之间已是如亲人一般，再无其他了。”
　　话毕，玉洁月回头看向二人，将他们眼中的震撼尽收眼底，不由得一笑。她的眼光扫向自己旁边的位子，冷和清儿对视一眼，才缓缓地走向一侧坐下。
　　“原来如此，你们三人一个出手相救，侠义心肠，另两个知恩图报，也是令人敬佩。”闻言，临后开口称赞道，笑得一脸的真诚。
　　“临后过奖了。”摇了摇头，玉洁月并不是这样自认为，“我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玉姑娘谦虚了。”临后只当她在客套，顿了顿，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不知玉姑娘三位到我临国来有什么事吗？难道是为了参加我临国的比武大赛吗？”临国的比武大赛并不局限国界，每一年都会有不少其他国家的人慕名而来。
　　“不是。”玉洁月否定道，“我们之所以会参加比赛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
　　玉洁月说得平静，她的话却如同一道响雷狠狠地劈在了人群之中，顿时引起了不少的骚动，殿内本来安静坐着的众人神色虽异，却是同样的不淡定，相挨而坐的几人忍不住小声嘀咕着什么。
　　“原来如此。”临后敛眉浅笑一声，“那玉姑娘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也是一时兴起吗？”
　　闻言，玉洁月浅笑不语，只是抬手拿起自己面前的热茶轻抿了几口，许久都不曾开口，只是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好像在沉思着什么。
　　“如果不方便回答的话，那就算了。玉姑娘就当我什么也没有问过吧！”见此，临后也不强人所难。
　　“这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抬眼，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凌战，玉洁月才开口说道，“实不相瞒，我们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找一个人。”
　　找人？找什么人？及时压制住自己想要刨根究底的冲动，临后只是问了句，“那你们找到了吗？”
　　“这怎么说呢？”沉吟了片刻，玉洁月继续说道，“可以说是找到了，又可以说是没有。”
　　玉洁月语气中的不确定是那样的明显，她的眼神镇定自若，丝毫没有半丝敷衍的意思，临后便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相信她，只见她笑了笑，继续问道，“那么你们接下来怎么打算？”
　　“打算是有的，不过可能就要拜托临皇帮忙了，”玉洁月故作神秘地一笑，目光恳切地看向一旁安静了许久的临皇。
　　“是吗？玉姑娘不妨一说，若能够帮上忙，朕一定答应。”见话头移至自己的身上，临皇缓缓地开口道。
　　“我们三人常年在外漂泊，如今决定在临国暂时安定下来，只是苦于临国制度繁杂，我们尚需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建府。前日我偶然看中一处空地，于是就想要在那里定居，不知可不可行？”玉洁月娓娓道来，将自己的困境坦然地现于人前。
　　“不知玉姑娘看中的地方是哪里？”临皇问道，并没有马上答应她的请求。临国制度规定，外来者若要在临国定居下来，必须先有属于自己的府邸，而后才能考虑其他。
　　“东面，王城。”玉洁月回答道。
　　话音一落，顿时让殿内那些大臣再也无法沉默下去了。只见礼部尚书再次起身，走至殿中央，大声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王城可是我国皇族贵戚居住之地，区区几个不明来历身份的外族人岂可建府入住？”
　　细细思考着礼部尚书的话，临皇并非没有这样的顾虑，许久，他都沉默不语，在心中权衡着利弊。
　　玉洁月三人个个武艺超群，不容小嘘，再加上他们的身份未明，若是如此贸然地答应了他们，如果他们心怀不轨的话，那么王城的安危则无法保障。但是若是放任他们在别处，临皇又有些放心不下，毕竟玉洁月三人的情况特殊。第一次，临国比武大赛的冠军全部都是外人，而且他们的关系还如此的亲近，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一时拿不定主意，临皇看向自己的妻子，她一向都思虑周全，“皇后，你怎么看？”
　　深知临皇的顾虑，临后微微一笑，才缓缓地开口回答道，“依臣妾之看，这也不是不行。毕竟我国并没有明文规定非皇族贵氏不得入住王城，但是，尚书大人所言也不是没有一定的道理。既然王城一直都是由凌王爷负责管辖，是否答应玉姑娘的这个请求不妨就让凌王爷自己来决定吧。陛下觉得怎么样？”
　　“皇后的提议不错。”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见临皇微皱的眉头舒展，浅然一笑，十分欣然地接受了临后的建议。
　　一时间，殿内所有的人纷纷看向静静坐着，始终不曾说过半句话的凌战。只见他自斟自饮地喝着自己杯中的酒水，仿佛感受不到众人的视线一般的淡然。
　　“咳！”见此，临皇不得不出声提醒凌战。只见凌战拿起酒杯的手一滞，却还是自顾自地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才缓缓地抬眼，目光淡淡地扫过临皇，临后，最终定格在玉洁月的身上。
　　坦然对上凌战探究的目光，玉洁月不躲不避，二人就这样隔空对视着，丝毫不顾及周围的人会怎么想。
　　众人的目光在凌战和玉洁月之间徘徊着，很长一段时间，大殿内一片寂静无声。就在大家以为凌战不会回答的时候，只听见凌战清冷的声音响起，“如果是担心王城安全问题的话，那么没有完全必要。如果不是，本王对此没有任何的意见。一切还是由陛下做决定的好。”
　　虽然凌战没有明确表示同意，但是他的话却是将礼部尚书反对的理由给堵死了。众大臣虽觉得万般不妥，却是已经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了。
　　“既然凌王爷都这么说了，那么朕就不妨做个顺水人情，应了玉姑娘的请求。”略有些玩味地瞥了一眼依旧淡然如风的凌战，临皇好心情地说道。
　　“那洁月就多谢临皇了。”像是没有听出临皇语气中的戏虐，玉洁月只是微微一笑。
　　这真是一个不错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