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情牵之唯爱》叛逆的星晨

108、不愿提及的过去

　　凌王府，书房之中，凌战静静地坐于书桌前，默然地听着柳林等人带来的消息。
　　“王爷？”很久很久，凌战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压抑的气氛在偌大的书房中渐染开来，让柳林等人一度窒息。看着异常平静的凌战，柳林愈加担忧，不由得轻呼了一声。相比之下，他更希望凌战可以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而不是将一切都隐藏起来。这样，太累。
　　“林叔，将所有人都召回来吧。”抬眼，正对上柳林担忧的目光，凌战心中一暖，语气也不由得轻柔了许多。
　　“不用继续寻找小王爷的消息吗？”柳林惊讶于凌战的态度。整整一天过去了，王府出动了所有的暗卫，却依旧是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凌钰的消息，边境的事情也一无所知。
　　“不用了，”闻言，凌战合上双眼，抬手轻轻按揉着自己发痛的太阳穴，“暗卫的职责本不在此，力量也终究有限。无影已经出手了，暗卫也该回到本位上了。王府也需要人手。”
　　“是。”柳林应声而去。
　　柳林等人离去很久之后，凌战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目光落于自己右手的手心之中，看着掌心之上的那几条纹线，若有所思着什么。
　　昨日的人和事，凌战还历历在目。
　　“玉洁月，你凭什么相信自己可以逆天抗命？”看着眼前浑身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女子，凌战问道。逆天抗命，何其之难？
　　“因为我命由我不由天，”玉洁月轻言，笑看自己的手心，“我从来不相信命，就算真有命运一说，我也要自己做主，容不得任何人置喙半句，即使是老天也不行。”
　　“王爷，你可曾看到自己手心中的这几条线？”玉洁月完全摊开自己的手掌，有指路清晰的三条长线，“其实，我们每一个人手中都有这样的几条线，自我们出世便一直存在。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待它们的存在的，但是在我看来，这三条线代表着自己的命运，关乎爱恨，关乎生死。”
　　“我只要紧握自己的双手，”只见玉洁月猛然握拳，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便可以把命运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除非哪一天自己放弃了，否则谁都无法强迫我放手，松开自己的命运。”
　　“玉洁月，”看着玉洁月的侧脸，凌战轻道，“本王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放手？”
　　闻言，玉洁月转过头来，看着凌战的双眼，沉默了一阵，才缓缓开口：“直到心死身亡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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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运吗？”看着手心中自己再也熟悉不过的纹路，凌战嘴角微微上扬，“本王自然是不信的。”
　　祸兮福兮，薄命相兮。若是信命，何来今日的凌战？
　　“玉洁月，你说你要改命。可是，这一切和本王又有什么关系？”凌战慢慢握紧右手，十分地用力，“不死不休，你到底又有着怎样的执念？”
　　玉府之中，沉闷紧张的气氛弥漫在所有人之间，久久不去。
　　“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看着眼前沉默的红衣几人，玉洁月便已经猜到了结果，“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闻言，红衣低头，掩去自己眼中的犹豫。这个时候，还是不说的好。
　　“红衣，你们有事瞒着我。”玉洁月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红衣的沉默，黄衣眼神的闪躲以及蓝衣、绿衣眼中的挣扎已经暴露了她们几人的隐瞒与不安。
　　“你们不要忘记当日的誓言。”玉洁月提醒道，“我讨厌背叛，也同样憎恨隐瞒，无论出于什么原因。”
　　“属下不敢！”闻言，四人惊慌失措地跪下，面色皆白，是那样的害怕。
　　“红衣，你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见此，玉洁月也不由得心情沉重了起来。果然是出事了。
　　“是！”红衣双手紧握，“后，我们派出去的人，有人没有回来。”
　　“多少人？”玉洁月自然知道红衣说的没有回来是什么意思。
　　“一百人。”
　　“一百？”玉洁月皱眉，“这一百人有什么共同特征？”
　　“他们都或多或少在人前露过面，还有不少人是生活在人群中的。”
　　“为什么要派出这些人？”玉洁月微怒，“我不是说过，露于人前就不能轻易行动。其他人呢？你们的手下就没有其他人吗！”
　　“属下知错，愿意受罚！”红衣几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不为自己辩解。
　　“月，”这时，枫突然出现。立于玉洁月的身边，目光一一扫过跪着的红衣几人，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看得出一些端倪。
　　“先把其他事压一压吧，”看向玉洁月，枫看见她的脸色也甚是不好，“当前有更重要的事情。”
　　“你们手下的人全部召回，未经许可，不得擅动，否则绝不轻饶！”看向红衣四人，玉洁月出声警告，“若你们还有第二次隐瞒，便滚回魔界，我身边不需要欺上瞒下之人！”
　　“是！”闻言，四人结皆是一惊，却也是知道此次玉洁月确是动怒，“属下告退！”
　　“我们进去说吧，外面风太大。”看着红衣几人消失的地方，枫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道。
　　“好。”淡淡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树，静而不动，叶悬不落，玉洁月应允。
　　枫浅笑，率先走进内堂。玉洁月、冷随后跟上。
　　“枫，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需要如此警惕？”见枫在周围布下无形的结界，玉洁月终于是忍不住相问。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谨慎的样子。
　　“月，你可知道侵犯临国边境的摩族是何人？”一脸严肃认真，枫的眼眸不再像往常一样泛泛清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深沉。
　　“你的意思是？”玉洁月的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说出口的那一刻，却是犹豫了。
　　“月，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枫肯定了玉洁月的想法，“摩族，魔族，原来想要传达的竟然是这个意思。”
　　“不过也不能这么说吧，毕竟大多数的人还只能算是傀儡，并不能算是真正的魔。”枫冷笑，“真不知道是我低估了他们的实力，还是他们低估了我的能力？”
　　“枫，你不是说你失去了那些人的消息吗？”玉洁月疑惑，他到底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
　　“确实如此，”枫没有否认，“刚开始，为了不引起怀疑，我只能将半苏醒的蛊虫种于他们体内，这样我便可以得知他们的踪迹。但是长时间下来，由于失去了新鲜血液的刺激，蛊虫确是沉睡了过去，我也就无法探知他们的消息。可是就在不久前，蛊虫突然觉醒了过来，我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这几天，你去了边境？”玉洁月自然是知道蛊虫的事情，只是还是有很多事情枫没有说，她也没有多问。
　　“嗯，”枫点头，“我想知道蛊虫觉醒的原因，随便处理了一下善后的问题。”
　　“为什么？”
　　“除了大量鲜血的刺激，别无他法。”枫的眼眸暗了几分，“五百人的死，换来蛊虫的苏醒。”
　　“五百人？”玉洁月皱眉，心中隐隐不安，“什么人？”
　　“五百临国将士，”枫的眼中滑过一丝不忍，不是对那五百人的死，而是对玉洁月的不够冷情，“他们活活被刺死，血尽而亡…那日，城楼之上，站满了临国兵士…”
　　“五百人的死，尚可以报。那一城之恨，该如何消？”闭目，敛去自己眼中所有不该出现的情绪，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是平淡如水了，只是玉洁月那始终不曾放开的双手泄露了自己真实的情绪。那些人的死，或多或少和自己有关，她又如何能够做到漠视不见呢？
　　“边境现今如何？”
　　“士气低迷，人民颓靡，一片惨淡。”枫摇了摇头，连连叹气。
　　“那凌钰呢？”玉洁月突然问到，他应该是已经到了，“他有没有到达边境？枫，你有没有看见他？”
　　“看到了，”说起凌钰，枫不得不佩服，“他已经到了有一天了，解决了不少的问题，军中士气也鼓舞了不少。只是一人之力，难免弱小了一些。”
　　“枫，你在边境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枫仔细想了想，“不过我回来的时候，倒是无意中找到了一些人。若不是误打误撞，我也是无法发现的。”
　　“什么人？”看着枫嘴角的弧度，直觉告诉玉洁月，那一定是很重要的发现。
　　“困于虚无幻境的十万人，”枫浅笑，“月，想必你应该知道什么是虚无幻境吧？”
　　“虚无，是人心所向；而幻境，却是飘渺。”这时，一直沉默的冷突然开口，“误入者，不出则死，如烟过无痕，不留任何存在于世的痕迹。”
　　冷的声音如平常一样的冷淡，没有什么起伏，可是玉洁月、枫二人却是听出了平静之下的微微波澜。
　　玉洁月、枫相视一眼，目光微转，落于一旁站立着的冷的身上，只见他微微低着头，垂眸，额前的长发遮去了他大半的面容。冷真实的表情二人看不太真切，但是自冷身上散发出的错乱气息以及凌厉可感的戾气让二人知道，冷一定与这所谓的虚无幻境有着莫大的渊源。
　　感觉着冷身体内渐渐失控的气息，枫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担心。只见他右手手指微动，下一秒，冷闭眼，缓缓倒下。
　　“枫！”玉洁月急忙扶住冷的身体，将其放入椅中，略有些抱怨地看了一眼一旁若无其事的枫，颇有些无奈。
　　“这不是有你在吗？”枫微微一笑，笑得很是无辜，“如果你不在的话，我定是不会这样对冷的。”
　　玉洁月拂开冷的发，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他的额头有着细密的汗珠，嘴角丝丝殷红血色触目惊心。打开他紧握着的双拳，果不其然，是意料之中的景象：四指深陷，血肉模糊。
　　“月，我可以进入他的记忆。”至此，枫也敛去了眼中的笑意，开口道。如果玉洁月不愿意的话，他可以做。
　　“枫，不可以。”看向枫，玉洁月摇了摇头，“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冷过去一定经历了什么痛苦。第一次遇见他是在无湖，我虽然救了他，却无法消除他内心深埋的恐惧，以至于几百年过去了，他依旧不能面对。只是无湖二字，便能让他接近崩溃。冷的过去是什么，他不愿意说就不说吧，只要他安好就行。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能去探视他的过去，枫，你答应我。”
　　“就算当前的事情与冷的过去有关，都不可以吗？”枫皱眉，冷的过去会不会和他有关？
　　“只要冷有丝毫的不愿意，就不可以。”看着昏睡过去的冷，玉洁月不忍，“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些不愿提及的过去。枫，我已经欠了冷太多，还不起了。”
　　“月，我答应你。”枫妥协了，“当前的事情还是有其他的办法的。你放心，对于冷，我不会逼他。”
　　只是，月，你可曾想过，对于冷，我又何需逼迫他呢？只要冷知道，事关系你，纵然再怎样的痛苦，总有一天，他定会自愿说出一切过去。冷早已为你放弃了所有，又怎么会吝啬这不愿提及的回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