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即若离》山川挽

12、「十二，暗自争夺的一场较量」

　　七日后。
　　依旧是病房，窗户敞开着，祁离垂眸，凝神仔细翻阅着面前的书目，除了手心轻抚在腹部之外，几乎和事发之前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嘭。
　　病房的门被很大的一股力道推开，他缓缓抬睫，受伤躺了许久之后，脸色已经失去了一些光彩，进来的是裴奕，二话不说的将一枚内存盘扔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怎么这么大火气？谁惹你了？"见裴奕满身是火气，他并未有太大的反应，继续垂睫，翻阅着手中的那本书籍"正想找你商量，我想让公司发展潜力比较大的几个艺人发行写真，就是这里，普罗旺斯，人数还没想好，裴奕你觉得哪些人是值得投资的？"
　　"……"
　　他轻笑着抬头，见裴奕脸色依旧不好看，随即打趣着说道"会加上你的，你我之间，别那么认真。"
　　"为什么要这样做？"裴奕沉默，目光落在那张存储盘上"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告诉顾培，让他不要调查这件事？！"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祁离低头，看了看手背上的点滴软管，血色已经稍稍溢出了针头"如果你真的很得空，不妨帮我换一瓶新药水。"
　　"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他终究还是先松下气来，语气软了几分，将一瓶新的药水换上"如此袒护一个女人，祁离，你不是这样的性格。"
　　"并没有袒护谁。"祁离垂眼，在裴奕的帮助下，后背轻靠身后软枕上，腹部伤口疼的厉害，脏器破裂多处，他的脸色差的很，却在醒来的时候依旧保持着唇角的弧度"是你不信我的话。"
　　"你要我怎么信？你什么都没告诉我，难道这些事真的就能被当成没发生过？"裴奕蹙眉"你知不知道你出事的时候，你亲弟弟粒米未进的在这里守了你整整三十个小时，现在我有证据，为什么你不让顾培调查？！甚至于……你还主动放弃调查？"
　　"你掌握了什么证据？"他轻轻啜了一口杯中的热水，稍作停顿之后才开口说道"不介意的话，给我看看。"
　　"你受伤的那天晚上，医院的监控里虽然没有看到嫌疑人，可我从城市私人监控和祁宅门口以及庭院中的监控里，均看到晚归的林若安，虽然周围并没有跟随黑衣人，但是她和你受伤绝对是有联系的。"裴奕将微缩电脑打开，界面上，赫然出现了不同时间段的监控视频，那上面，均能看到林若安的身影"她说她晚上六点就回祁宅了，监控可以指正她在说谎，我把资料给顾培，可他却说，这件事终止调查，还说是你的意思。"
　　"他没说谎，的确是我的意思。"祁离抬睫，神色有些淡然，很明显，他并没有因此而受到什么撼动"即然我都不追究了，裴奕你也不要继续查下去了。"
　　"那请你说服我。"
　　"裴奕，你成熟点，不要总像个小孩子行吗？"
　　"你要我怎么忍？看着多年的好友被一个女人毁掉？还是看着年恩失去哥哥？还是在你一次次花样作死之后，一切都让年恩和其它牵挂着你的人买单？"裴奕长叹一口气，神色中多了一抹异然"你知不知道，你后续的手术会有多少风险，如果脏器坏死，给你换器官的，肯定只有年恩……你怎么始终不懂别人的苦心？"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所以，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原因吗？"他有点气急"我不会放弃查找的，就算把林若安亲手送进监狱，也在所不惜。"
　　"帮我把那边柜子里的箱子找出来。"
　　"做什么？！"
　　"那里面有你要的答案。"
　　裴奕踱步来到柜子前，将柜门打开，里面果然有一个箱子，箱子里是一枚不大的存储盘，裴奕当然认识，这是祁宅里所有监控的存储总盘。
　　"我没有袒护谁，只是这件事，即使把林若安送进监狱，也是毫无用处的，主使者依旧站在幕后，何必拉若安做替罪羊？！"
　　存储盘里的内容显示在屏幕上，里面的林若安正打电话，打电话的对象一目了然，地点在祁宅三楼的平台处。
　　"小然，我把你带来的人都喊过去了……"
　　"……"
　　"嗯，嗯，小然，你真好，就算祁离这样伤害你你还是愿意包容他……"
　　"小然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也请你帮我打听一下，他到底伤的重不重？"
　　葱白指尖将电脑关合，此时此刻，他才缓缓抬眸，望着有些茫然的裴奕"安祈然年纪不大，可办事比你老练太多，裴奕，你和他的层面越拉越大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对你的信心，可真的要被消磨的透彻了。"
　　"所以，其实你是知道那晚，会有人来报复你。"裴奕终于透彻了这里面的关系"至于我会去见粉丝，也是你安排的？那些粉丝堵在门口不让我离开，也是你计划好的？"
　　"可以这么说。"祁离垂眸望着洁白书页，复而勾起唇角"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安祈然竟然让若安来做这件事，而且，打伤我的那些人，是为祁宅服务的人，也就是出了内鬼。"
　　"所以他料定你不会报警？！甚至让检察署终止检查？"裴奕紧接着又问道"那为什么不查查你被打伤的那个时间段，安祈然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何必花那个时间，他既然敢做这些，一定是有万全的准备和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他的手心忽而摁上腹部伤口，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可能是因为我没签那份遗赠遗嘱，所以刺进伤口的只是玻璃渣，倘使我真签了，只怕是那晚就没命了。"
　　"还有遗嘱？什么遗嘱？"
　　"你自己看。"
　　裴奕将电脑重新开启，画面上依旧是熟悉的人，场景竟然是在那个VIP病房里，林若安的对话和谈判，以及后来关灯之后的暴力相加，都在画面上显示的清清楚楚。
　　"这一切，都在你预料之中？"
　　"嗯，原本我以为，安祈然在狠辣，也不至于利用若安，那天晚上之前的三天，安家的线人转告我说，安祈然会有行动，我就设了一个套，想让他自己钻进来。"祁离顿了顿，意识稍稍凝聚"顾培那天带了警察署的人已经在医院的隐蔽处待命，只等我的指令，就能冲上来将他抓住。"
　　"所以……"
　　"所以，我没想到是若安带了人来，顾培的人上来了一半，被我制止了。"他轻轻叹了口气"她这样容易被人利用，如果不能放在身边，我真的放心不下。"
　　"所以，你必须要跟她结婚？那林氏企业破产欠下的巨额外债，你也要一并偿还了是吗？"
　　"窟窿不大，公司财务说只有四亿，多数是拖欠员工的薪水，补了就补了，没多大事。"他依旧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就算帮他赎罪了。"
　　"四个亿？"
　　"嗯，如果这事我不出面，安家也不出面，那若安很有可能要吃官司，如果联合起诉诈骗的话，她会获刑的。"祁离轻轻将眸眼阖上，手心往腹里轻轻压了压"若安虽伤了我，可毕竟是受人摆布，我不愿眼睁睁的看她跳进安家的火坑。"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
　　"什么不明白？"他悄然抬睫，却是将目光望向窗外的重重高楼，思绪已经悠然不知去往何处"你也许不清楚若安是个怎样善良的人，但是我很了解她。"
　　"即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插手了，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一点，别掉以轻心了。"
　　"谢谢你，裴奕。"他将思绪和目光重新收了回来，裴奕此刻正欲出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驻足在门口顿了顿"帮我安排出院手续，记者发布会会在一礼拜后召开，届时我有事宣布。"
　　"嗯，好。"裴奕微微点头"那你好好休息，不打扰了。"
　　房门被轻轻关上，病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唯一能听见的，只有身边仪器时不时发出的"滴滴"声，他重新拿起手中书本，一页页认真翻阅起来，一杯温水放在桌上，一直到变凉他都没有继续饮一口。

　　＊＊＊＊

　　祁企，新闻发布会现场。
　　偌大的空间里，地面铺设着艺术气息浓厚的地毯，两侧墙壁上挂着巨型海报，海报上是这次新推出电影的宣传照，琉璃百叶灯随着轻柔的音乐声缓缓旋转，折射出无数华贵的光影，靠东面摆放几张长桌，桌上放着标有不同媒体单位logo的无线话筒，现场准备的数百计的椅子竟然没有空下一张，甚至还有些记者是站在边角的，
　　专业的设备已经准备好，灯光聚焦在那无数话筒对准的中间位置，裴奕已经先到了，正在和其余的几名主演一起为新电影的拍摄做前期宣传。
　　这场记者招待会主要也就两件事，裴奕的宣传，和祁离要宣布的几件事。
　　裴奕的新电影还在继续宣传过程中，不知是哪个记者大喊了一声"祁总来了！祁总来了！"，原本还在拍摄裴奕的一些作者已经倒转镜头，扛着摄影机蜂拥着跑到祁企正门口。
　　在那里，一辆气派非凡的兰博基尼限定款稳稳的停在门口，记者们哪有不认识的，这是S市唯一的一辆豪车，它的价值已经相当一家小型上市公司的总价了。
　　祁离身着一件简单的长款风衣，浓厚的黑色搭配着浅白色的裤子，白皙脖颈上挂着一条柔软吊坠，坠子底端是一片雪白羽毛，一切都是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点缀着他那独一无二的精致，浑然天成。
　　墨镜遮住了他的半张精致面容。
　　车门轻启，他才缓缓从车上下来，唇角勾起惯有的淡漠弧度，不近几分人情。车外几名保镖已经等候多时，见他下来，先是低头行礼，又将他与那些就要蜂拥而上的记者们间隔开来，一路护送着他到了记者发布会的大厅内。
　　"娱乐在线提问祁总，请问之前一段时间，有传闻说您是与已破产的林氏企业董事长的千金林若安有感情纠葛所以隐退了一段时间，请问传言是真的吗？"
　　此言一出，全场记者哗然，对于祁离和林若安的传闻他们虽有所耳闻但却碍于祁离的铁腕不敢提问，如今碰巧被问到，在场的人无一不好奇，以前对于私密传闻一向避而不谈的祁离对于这段关系会怎么解释。
　　"嗯，传言是真的。"沉默的时间不长，他已经淡然开口"今天召开记者会，就是想宣布两件事情，第一，感谢社会各界的支持，推出的策划改革案很成功，目前来说有一个突破性的进展，也许就在不久之后，中国艺人也能走向许多西方国家的荧幕，目前正在正式的洽淡之中，请大家拭目以待。"
　　刻意停顿几秒之后，他将墨镜摘下，一双过份深邃的双眸里溢着几分情深"第二件事情，原本是祁某的私事，但还是期望能得到大家的祝福。"
　　"请问是什么事呢？！"
　　"祁某和林家小姐的婚礼，将在一月之后举行，希望届时大家都能光临寒舍捧个场。"
　　此话一出，舆论哗然，祁离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从身侧之人递来的保温杯中饮下几口苦涩的中药，脸颊的苍白掩饰不住，隐藏之下依然能看出一副憔悴的倦容，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干净的剪影，他微微勾了勾唇角。
　　"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的话，记者会就到此结束。"
　　语毕，他不等答复，已是先行起身，缓然离席，身后扛着摄影镜头的记者们却不愿意轻易放过这堪称爆炸性的新闻，故而他还未走到门口，就已经被层层包围起来。
　　"请问您和林家小姐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发展的如此的迅速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爱情故事？"
　　"……"
　　"您是检举林企的举报人，把林家落难千金留在身边，难道不怕再一次被报复吗？"
　　"……"
　　"请问您这样做会不会只是为了裴大新电影的炒作？或是假新闻？之前网传您郊外遭遇袭，真实性是否可靠？"
　　"……"
　　"请问您的私生子传闻有没有让林小姐知道呢？"
　　"这些问题等会儿会有相关负责人负责解答。"
　　快到门口的时候，在场的记者太多，推来推去导致他身边的保镖也没有拦得住，人群中有人摔倒，好像还是位记者，手中的小型相机几乎就是腾空般呈抛物线飞了出来，不偏不倚的正巧重重砸在他腹部不曾痊愈的伤口上。
　　这种被重物贯穿伤口的感觉真的很疼，那一瞬间，他的脸颊几乎白的透明，但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用手捂住伤处轻缓了片刻，之后弯腰将摔下地的那台相机拾起来，交还给了那名之前摔倒的记者。
　　此后的时间，他悄然的压上腹部伤口，不露声色的走出公司大门，上了自己的车之后，才敢将外套揭开，垂眸看了看，感觉并没有什么大碍。
　　手机屏幕在此刻亮了起来，是一条短信，年恩发来的，提醒他今晚要换药，他下了班之后就会去带着药箱去祁宅。
　　"好"
　　只回了简简单单一个字，便已经觉得疲乏的很了。
　　车子在路上平稳的行驶着，祁离当然不会想到，一会回到祁宅中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不过换句话说，他倘使知晓了，也不会否认什么，更不会去做任何无谓的辩解。

　　＊＊＊＊＊

　　祁宅。
　　低奢的设计风格，处处彰显着主人的非凡品味，大厅中的琉璃灯依旧无比精致，整体暖色调的风格映衬着整个空间暖暖的，巨大的壁炉前，站着一个女人。
　　五官不算精致，属于很耐看的那种，一袭百褶裙清新自然，栗色的头发刚刚过了肩。
　　她牵着一个小男孩，三四岁光景，睫毛长长的，皮肤白嫩白嫩，祁离推门刚刚踏入大厅的时候，那小男孩就一脸兴奋的朝着他跑去，肉嘟嘟的小嘴直往他脸上亲吻。
　　"爹地～爹地～亲亲～亲亲～"
　　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轻轻将孩童抱起来，亲昵的刮了刮那张小脸"我们以宁最近有没有乖乖听话？"
　　"爹地～你都不来看我和妈咪……以宁不开心……以宁要抱抱……"孩童嘟着嘴不情愿的嘀咕着，小小的脚丫胡乱蹬在祁离受伤的腰腹间"以宁要吃糖糖……"
　　"只要以宁乖乖，爹地带你去买糖糖……"
　　他轻缓的将孩童放在地上，看着他撒着欢的扑腾到恬静的女人的怀里，开心的说道"妈咪你看，爹地说了，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去买糖糖……"
　　"阿离，抱歉，我要结婚了，不能照顾以宁了。"女子的目光中噙着隐隐泪光，万分不舍的看着依旧沉浸在欢乐中的幼小孩童"我会去美国生活，以宁不能跟着我，更不能去福利院，所以……只能拜托给你了。"
　　"嗯，我会好好照顾以宁。"浓密睫毛投下一圈儿好看的阴影，精致的面容却根本看不出生的气息，他垂睫一笑"祝福你，新婚快乐。"
　　"你也要幸福，善良的你总会遇到懂得珍惜你的女人。"女子将孩童的手交付在祁离手中"一定要好好照顾以宁。"
　　"知道了。"祁离勾唇应声回答道"要在这里住几天再走吗？客房是空的，吩咐他们去收拾一下就好。"
　　"不用了，我今天下午的飞机，可能不会回来了。"女子的目光落在放在厅堂边角的一个旅行箱上"孩子的一些衣物和喜欢吃的食物都在里面，还有一些药物，他打小就容易过敏，有些药物必须要准备……"
　　"嗯，好的。"他不在多言，只是浅浅淡淡的补充了一句"我会照顾好以宁的，不必担心"
　　语终，没有那么多的寒暄，他目送女子到了门口，上了一辆陌生的车，绝尘而去。偌大的花园里，年幼的孩子还不懂离别的意义，在花园里跑来跑去追逐着暮春的美丽蝴蝶。
　　"以宁，跟爹地回去。"
　　祁离轻唤那贪玩的小小孩童，却在刚刚踏入大厅的门的那一刻，看到了站在二楼平台的林若安。
　　"你想给我个下马威是吗？"她勾唇冷然一笑，面带讥讽的说道"他是谁？"
　　"他只是……"
　　"只是你的私生子？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嗯，你说对了，他是我的私生子，不过不是见不得光，以宁是祁家的大少爷。"光阴斑驳，他与林若安的距离不过尔尔，却好似跨越了几多光年"你如果没有生子的话，他将会成为我们的孩子，你不来见见你儿子？！"
　　"我真的不懂，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林若安抬睫，唇角的笑容凝滞"你分明知道我们马上要结婚了，这个当头，你难道不怕舆论的压力吗？"
　　"如果林小姐乐意将这件事情透露给媒体，那也是一场幸事。"
　　他的眸子依旧溢着勾人心魄的魅惑，不等她答话，已是一把将她拽起，拉入卧房，又关上了门。
　　"祁离！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祁某还能做什么？！"他将她的身子狠狠摔在那张圆床上，葱白指尖抚上领口，将黑曜石雕琢而成的扣子解开，裸露的锁骨脉络清晰，天生魅骨，纵使女人见了也要妒上三分，深邃的眸子里熊熊燃烧着情欲"夫人若是不喜欢以宁，那就给祁某生个儿子。"
　　"你在说什么？！嗯？快放开我……"
　　"你还是不懂？"他悄然俯下身子，凑近她耳旁，唇齿间呵出说不清暧昧气息"只是行使权利而已，别怕，不疼。"
　　房中散发着浓浓的情欲，挥洒不去。
　　光影从帘幔中隐隐透进房间，微风吹拂，春意在窗外蔓延，好不热闹。
　　她被他吻住了唇。
　　他的唇儿冰冰凉凉，好似从内里透着一股苦涩味道。
　　她在哭。
　　眼泪从眸子里溢出来，控制不住的滚落在洁白枕巾上。
　　那满面泪痕的模样。
　　似是极不情愿。
　　祁离愣神，透进房中的阳光勾勒出他那魅惑十足的身影，后肩的弧度刚刚好，沉浸在这场情欲中不曾脱身的他看起来却是格外的淡然，他垂眸看了看林若安洁白脖颈上的红色吻痕之后一言不发的退了出来，拾起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安排几个女人来祁宅，给你半个钟头的时间。"
　　肌理匀称，裸露的地方几乎都是精致无比的，他不算那种肌肉很多的类型，可从上到下的整体穿搭和肩宽配比却能为他增添许多独有的感性，他从衣帽架上随意的拽下一件宽松浴袍，搭在肩上，然后转身，看着依旧在床上流泪的林若安，缓缓勾起唇角。
　　"在这里就要守规矩，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别让我看到第二次。"葱白指尖将浴袍的腰带系上，手心不着声色的抚过腹间"我遇到的女人里，不愿意把身体给我的，你是第一个。"
　　"我的身体是小然的！就算你占有了，也不能阻止我喜欢小然！"她啜泣着"我是不会跟你发生什么的！绝对不会……"
　　"是吗？你继续这样冥顽不灵是会害死你父亲的。"他踱步来到窗边，窗帘拉开之后，外面本是晴朗的天空却突然的阴郁了起来"别给我添堵，也别以为我心里有你，我说了，我娶你，只是为了你父亲遗留下来的财产。"
　　"祁离！你就真的这么绝情？"她的眼泪流干了，谈吐间略有抽泣"你带给我的这些苦痛和耻辱，我会偿还给你的！"
　　"林小姐，你是不是弱智？"他点燃一支雪茄，烟雾缭绕间，映着一双眸子格外的冷寒"这幅言辞我听的耳朵都起茧了，报复需要资本，你现在拥有什么？钱？还是势力？"
　　"你的眼里只有钱？"她反唇相讥道"钱能代表什么？有钱就能有一切？"
　　"有钱的确不能拥有一切，但是这个社会跟你想象之中不同。"他稍稍一顿，修长指尖将雪茄的最后一丝火光掐灭在烟灰缸里"财富能带给我快乐，能让我有安全感，还有……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那一刻，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将目光侧向窗外风景，眸子里氤氲开的水汽里，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是谁呢？
　　是他最想保护的那个人……
　　是他愿意拼劲全力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守护的人。
　　"真矫情。"她垂了垂眸子，神色漠然，并不相信他的话"太令人意外了，冷血的你竟然会为了博我的同情露出这样一副善人面孔来，啧啧啧……"
　　"祁宅的下人们会教会你如何尊重主人的。"他目送着她站起身子将被褥整理好，方才开口说道"今天完事之后我要沐浴，你去准备准备，在楼下私人浴池候着。"
　　"我不想去，你找别人去。"
　　"是吗？"他一步一步的凑近林若安，对视上她带着浓浓恨意的一双眸子"我以为你对我的身体很感兴趣，难道没有？"
　　"简直不可理喻！"
　　"即然没兴趣"他的神色凌厉了七分"那请问你为什么要在祁宅里的每一个我可能去的角落都装了摄像头，甚至连浴室里也有？"
　　"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