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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早上,安老头看孟大小姐的热度降不去,便给开了个方子,让人去买药。甄洛拿了药方扫了几眼,说句“还行!”便要去了。子虞在旁边说:“你留下照顾大小姐吧,我去好了。”

      甄洛斜他一眼:“你会去药店吗?”

      子虞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一把将旁边的顾墨扯了过来。甄洛才点头放行了。

      子虞那个憋闷啊,感情把我当废物了!一路找药店一路碎碎念,怎地世上就有这么霸道的人呢?

      顾墨插了个嘴:“小洛人很好,一点不霸道。别看他长得个子小,镖局里的重活从来都是不挑不拣的,不对,是抢着干才对。”

      子虞说:“他就看我不对眼,老是折腾我。”

      顾墨说:“小洛不兴折腾人的,只是你怕他,像老鼠见到猫似的,才会觉得他针对你。亏你还有跟班呢,怎么就怕他一个呢?”

      “我怕他?”子虞哼了一声,“我怎么怕他!他看死我不会找药铺,我就算找到了也不急着回去,咱们喝酒去。”

      “这不好吧!大小姐还等着药呢。”

      “大小姐那是腹泻体虚着了风寒,其实喝姜汤最好,这剂药不温不火的,吃跟不吃也没什么两样。”

      “你懂医?”顾墨被他一直扯进酒铺子里,嘴里只说:“那你方才干嘛不说?”

      “甄洛不是看过了吗,他说行,我说不行,不是讨打么?”子虞坐下叫了壶酒,两碟下酒的小菜,嘱咐小二要把酒温好,鹅肠要配嫩嫩的子姜炒。他倒是斯斯然的一点不急。

      顾墨瞧着他,嘿嘿只笑,“你就是怕他!”

      “我怕他?哼!”子虞拿热茶将筷子烫了遍,一边甩水一边说:“我那是尊重他,大男人长得跟个姑娘似的,就怕惹急了他翻脸就哭那个难看,要不就他那小体格,折吧折吧给他揣兜里!”

      顾墨一听这话,“噗”的一声喷了口茶,看着他身后说:“你可真行!咱镖局里敢说这话的就你一个!”

      “那是你们都让着他,不然他一个娇滴滴的大男人有啥可怕的呢。”子虞一笑,喝了口茶:“等会儿你先把药包送回去,我自个儿在这城里逛逛再回。”

      “你自己说出来买药,自己送回去呗。”

      “我怕那小子小气,嫌我回得慢。”子虞拿筷子敲了下桌子:“小二,菜怎么还不来?酒热了没?快点啊!”

      顾墨站起来说:“那你慢慢等,我先回。”

      “哎,你不吃了么?”子虞叫他。“我自个儿吃多没劲!”

      “不吃了。”顾墨头也不回的说:“自然有人陪你吃。”

      “哼,我自个儿吃就自个儿吃。”子虞嘟囔一句:“就是不要这么早回去。”

      背后忽然有人阴恻恻说了句:“这里的酒菜好吃吗?”

      “我还没吃上怎么知道?”

      “没吃上?我还以为你已经吃撑了找死呢!”

      子虞听得不对,猛一回头,顿时脸就是一白。

      甄洛脸上挂着一抹笑盯着他,只笑得他魂飞魄散。颤着声音说:“我,我知道你会来,所以……特地叫了酒菜等你来吃……顾墨哇,你作个证呀!”

      已走出好几步的顾墨被这凄厉的叫声吓得浑身一抖,缩了缩脖子,觉得今天的天气分外阴冷。

      甄洛就是等了半天不见人回来才出去找,这一去却连她也不见了人影儿。霞衣等了半天,睁眼看见只有顾墨一个回来了。

      “小洛呢?怎么去那么久?”

      顾墨把药包给了安老头,挠挠脑袋说:“小洛跟温子虞闹了起来,这两个好像猫跟狗子似的,就是不对盘。小洛被温子虞激了几句,正在跟他打赌呢。”

      “啊?赌什么?”

      “说要在街上表演绝活,看谁更受欢迎。”

      “这有什么好赌的,无聊!”霞衣想想说:“就是那个温子虞胡闹,小洛怎么也跟着犯傻!”

      “可是他真有两下子,人长得好,嗓子也不错。他站在街头唱了一段,那些姑娘大婶都把水果手帕往他直扔呢。”

      “那小洛呢?”

      “小洛就惨了,他耍了套剑,好看是好看,可是欣赏的人不多。”

      “他们下了什么赌注?”

      “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霞衣吓得猛的坐了起来:“小洛哪里来这么多银子!”

      “不不,是温子虞如果输了就掏一千两银子。”顾墨忙说:“如果小洛输了不用掏银子,不过得替温子虞办件事。”

      “什么事?”

      “温子虞说他暂时还没有想到。”

      霞衣想想温子虞那公子哥儿很靠不住,忙对顾墨说:“你还不快去帮帮小洛,去买束花什么的送给他,越多越好!”一面让他把小六也带了去。

      本想有自己人支持至少没输的那么难看,不想过了一会儿,小六就回来了,一面擦汗一面说:“温子虞真厉害!让姑娘们围得人都看不见了。”

      霞衣听着心烦,忙问:“小洛怎样了?”

      “他也很厉害!人围得也是密密麻麻的,我还是拼了命才挤出来的……”

      霞衣喜道:“那么小洛可是会赢了?”

      “他正在拼了命逃呢,顾墨在帮他,让我回来报个信,说他摆脱了那些人才能回来。”

      “什么?”

      “好可怜哪!围着小洛的一点也不比温子虞那边的少。”小六猛擦汗,“不过全是男人呀……顾墨跟我送了两束菊花给他,结果旁边看着的人就疯了一般把花往他那边扔,还扯他的袖子……说起来小洛应该比温子虞厉害,因为他是打走了一批又来一批,最后只好拔脚就逃的。”

      “……我们还是去看看吧。”霞衣想下地,觉得头脑一阵晕眩,她按着头,心惊自己怎么就虚成这样,突然看见小六一晃,扑在床上,软软的也歪倒了。

      “乒”的一声脆响,厨房里传出打翻碗的声音。霞衣想叫唤,却发现自己连张口的力气都丢失了。

      甄洛回到客栈院子的时候,已接近中午了。她觉得院子里有种异样的寂静,很不对劲。她往客房走了两步,又倒退回来,一瞧,院子里的镖车不见了。

      “霞衣!”她大叫着冲进客房。霞衣的床上被褥凌乱,人不知到哪里去了。小六歪倒在床头,睡得迷迷糊糊的。

      甄洛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出碗冷茶泼在小六脸上。小六打个大大的喷嚏,睁开眼来,晕乎乎的问:“小洛,打赌谁赢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刚才出了什么事?霞衣到哪里去了?”

      “什么?大小姐不见了?”小六一吓,眼睛睁得大大,却是一脸茫然。

      甄洛大急,四处转了一圈。忽地安老头从厨房走了出来:“只有两个人,蒙了面,放了迷烟,把大伙都迷倒了。他们身手很好,把大小姐抬上镖车,大摇大摆的从后门出去的。”

      甄洛瞧着老头:“你都看见了,那时没有晕?”

      “我不能晕。”安老头说:“我还得看清楚了给你们报信呢。”

      甄洛跺了跺脚,往外走,几乎撞在正进门的温子虞身上。两人都赶忙一让,一个左晃一个右闪,两下一凑,还是几乎撞着了。甄洛没好气:“滚开!”

      子虞眉毛一挑:“打赌输了的人还敢说话这么大声!你……”看见甄洛脸色铁青,心里一寒,“你”不下去了。

      安老头忙说:“镖车和大小姐都让人劫了,子虞你别惹小洛了。”

      子虞一听,急忙倒退出门,亏得他闪得快,甄洛那一推便擦着他胸膛过,脸上被她手上劲风扫过,辣辣的疼。

      “你有线索么?打算瞎找?”子虞看甄洛急得发晕的样子,忙道:“你是不怕费功夫,可是如果耽搁了时间,大小姐可就危险了。”

      “那又有什么法子!”甄洛急道:“都是你,说什么要图清净,包下这个后院来。现下连多个见证的人都没有!”

      “没有见证的人,但是有见证的狗啊!”

      子虞跑出门去,过一会儿牵了条黄狗回来。甄洛一看那狗,不禁一呆。昨天她跟霞衣逛街市,便见到一间食肆前绑了条黄狗,吠声凄惨。一问才知道那食肆的招牌菜就是香肉,这狗就是打算宰了做菜的。

      那狗颇通人性,见到有人动了恻隐之心,愈发叫的凄惨,一边叫一边还可怜巴巴的眨着两个黑豆眼瞅着甄洛。甄洛有心买了它下来,无奈身上连一两银子都没有,只得嘱托店家等晚点儿再杀,等她去募银子来。本打算跟霞衣借银子,但霞衣临时起意说要去白云寺求签,回来时天已晚了,那黄狗却已不见了。

      甄洛当时还道回的晚了,那狗已被宰了,虽然不快,但到底也没太往心里去。现下见到温子虞牵了它出来,它又对温子虞摇头摆尾异常亲近的样子,才知道这狗原是被他买了。

      温子虞把狗牵了过来,摸出自己荷包里的香料给狗嗅了嗅,拍了拍它脑袋,一番好哄,便让那狗去寻路。一边说:“这香跟你们押送的香料是一样的,让它找准没错。”

      “你为什么会有我们押送的香料?”

      子虞一怔,笑道:“这香料是留王赏赐给我的呀,可不要冤枉我做贼。”

      甄洛回头看着安老头:“安老,这镖是留王托的吗?”

      “是王府的人托的,说是送给藏北藩王的礼物。”

      甄洛不做声了,脸上的神色却又阴沉了几分。温子虞看着害怕,只恐她看出了什么来,连忙催着那黄狗走。

      那只黄狗嗅嗅停停,一路拐进条僻静街道,然后对着一户人家就是猛吠。

      “是这里了!”子虞上去敲门,动作一凝,门上好大一把黄铜锁。

      甄洛上前,“唰”的一下,黄铜锁应声而落。再一脚踹开了门,叫了声“霞衣”便闯了进去。

      子虞只觉得平生没有见过这么鲁莽大胆的人,擦了把汗,也跟着踏入。赫然见到这破败院落中静静歇着辆大车,正是运送香料的镖车。黄狗从他脚边窜过,车轮边绕来绕去,不住兴奋的吠着邀功。

      子虞在院子里不见甄洛,便知他独自闯进屋里去了,连忙跟去。破屋一间,连屋顶都破了几个大洞,光线从破洞中投射下来,暴露了连堆蛛网和灰尘。一进门,子虞便连打了几个大大的喷嚏,忙拿衣袖遮了脸,借着那射下的天光观察着。一眼看到甄洛正站在一根半倾的柱子下,看着贴在柱子上的一张纸。

      “写些什么呢?”

      子虞过去想看,甄洛已将那纸撕了下来,握在手里。她一下一下的揉着那纸团,轻轻慢慢的说:“温子虞,你究竟是什么人?”

      子虞被她问得直发慌,呐呐道:“我就是我呗,我叫温子虞。”

      “你究竟是留王的什么人!”甄洛厉声道:“你现在还想骗我!这趟镖根本就是留王信不过镖局,派你来监视的对不!”

      “不~是~”子虞拖长声音说:“我只是看着押镖好玩,跟着观光来的。”低声嘟囔:“谁知道会这么倒霉,碰到一个……”

      “你还不说实话!”甄洛气得拔剑“霍”的挥了一下。

      子虞一吓,脱口道:“其实我是留王……”

      “其实你是留王的兄弟!”甄洛气愤的说:“你跟留王根本就是商量好了耍着我玩!”

      “是是,你猜对了。”子虞苦笑:“这不算我骗你吧,是你自己误会的。”低声嘀咕:“还把我想成是那种人……”

      “所以你不仁在先,可别怪我不义!”

      子虞听着不对,眼尾看见青影一闪,连忙闪身就躲。他反应算是极快,身手也很敏捷,明明见到甄洛那只兰花似的小手从身侧晃过了,但身体一麻,还是让点中了,也不知道是怎样着了道儿。

      他身体不能动了,嘴还能说话:“甄洛,你这是做什么?又不是我绑了你的大小姐,你制住我做什么?你如果好好求我,我还能动用王爷的势力替你找人,你如果得罪了我,可是一点好处也没有的啊!”

      “你给我闭嘴吧。”甄洛伸手一点,“有人指明要拿你换霞衣……”

      子虞不做声了,也不全是因为穴道被点,而是心忽然就“咚”的一声沉到了底。

      就算还能说话,他还能说些什么呢?拿些什么跟那个石榴花一般的大小姐比呢?她是这人亲口说要保护的人……一辈子!

      他酸酸的想,就算是一间不起眼的镖局里头一个镖头的女儿,她的一辈子也比自己的一辈子重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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