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与归》叶慈

2、第 2 章

　　半夜的时候宋沧紫迷迷糊糊感到一阵瘙痒，下了好大的力才撑开眼皮，是笨笨在用小爪子急促地抓她。为什么？宋沧紫心里一个大大的问号冒上来，思维完全是正常的，可是这疲累的感觉不同寻常，跟睡前也完全不一样，她几乎要闭上眼重新说过去，为什么会这么困？
　　宋沧紫张开问，结果发现自己竟然出不了声，大惊之下她的头脑清醒了很多，这才注意到周围黑得不同寻常，睡之前她注意过了，旅馆外面有通宵不灭的路灯正好在她的窗口，可是现在她连一丝光都看不到，别说是路灯了，连月光都看不到，明明今天正好是月圆。再试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出不了声，更可怕的是，宋沧紫感觉有其他人在这个房间里。
　　本能地觉得危险，她伸手要去摸弓，结果发现全身都没有力气，手根本就动不了。
　　这个发现终于让她完全清醒了，宋沧紫的脑子飞速运转，这样的黑暗和自己目前的状况，似乎是一个黑暗魔法——暗雾迷踪的效果，那么说不出口可能是传说中威力惊人的禁忌魔法——静音结界。
　　静音结界是一个可以让魔法书在一段时间内无法出声的魔法，因为施放魔法必须把咒语念出声来，宋沧紫脑中迅速闪过这段介绍，但是书里并没有详细说这“一段”时间究竟是多久？
　　正毫无头绪的时候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响起，“趁她还不能动，你们快点！”
　　什么快点？虽然不能看到，不过宋沧紫可以感觉到笨笨正在焦急地看着自己，对了，虽然自己现在看不到，但是笨笨的眼睛是夜视的，黑暗对她来说完全没有影响，说不出话宋沧紫拼命动口型，短短的几个字几乎就费了她全部的力气，把最后一个字发出口型，笨笨立刻就从她身边窜了出去，宋沧紫暗暗庆幸，还好笨笨没有因为黑暗而看不到。
　　见到一只魔宠从床上猛地窜出来。
　　几个人都是一愣，只见它迅速地抽出第一个大汉身上的刀，那人反应过来就笑说：“这小东西竟然想杀我，你来啊？！”
　　结果出乎他的预料，这只白色的小东西反身一刀砍到床上，看它砍的力度那么强又横跨了几乎整张床的中央，肯定是砍中了，然后它拔出刀迅速跳出窗户。
　　“要不要追？”被抢了刀的大汉问。
　　仍然是那个阴沉沉的声音，“不用了，看来这个女孩不仅是惹同学讨厌，连她的宠物都讨厌她，怪不得有人愿意出这么大的价钱让我来教训她，你们快点吧！”
　　“这么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不过你都说了是小女孩了，干干扁扁的我可不喜欢，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们兄弟说什么也不会来干这事！“那大汉嘟囔着朝床走过去，一边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教训？脱衣服？宋沧紫毛骨悚然，这一份惊竟然让她的注意力从身上泊泊流出的血上短暂地移开。除了惊之外，还有稀薄的喜意，不是要杀自己，可是似乎也没有比那个好多少。笨笨砍出的口子很大，血正在快速流逝，宋沧紫已经感到了剧烈的疼痛，她试着动了动手指，能动了！正在这时一具沉重的身体压到了她身上，弥漫着汗混合着其他东西的奇怪味道令她作呕，也刺激得她更为清醒。
　　衣服被撕开了皮肤暴露在外面，但是宋沧紫已经没有太多精力去管，她把所有的精神集中到手上，这么近的距离根本就动不了弓，更为糟糕的是次元袋打开也需要念咒语，她现在根本就动不了，脑子以最快的速度想了一遍身上的东西，她没有把武器随身携带的习惯，冷汗已经在冒出来了，宋沧紫突然想到自己今天戴在头上的发卡。是用魔晶石做的狭长的发卡，她费了很大的劲才够到。
　　宋沧紫这才注意到那大汉正埋在自己的胸口，用力地舔着，一股血冲到大脑，她使出全部力量将发卡砸向他的太阳穴，她只有这一次机会，她不能失败！
　　那人的头稍微抬起了一点，她感受到了风声，他似乎是在大喊，这时候宋沧紫不得不感谢这个不小的静音结界，他的声音完全传不出去。而且粘稠的血液已经开始流到她的胸口，这人重重地倒下，不再有任何动作。
　　成功了，宋沧紫心里一松，睡意袭来大张旗鼓，她努力睁眼，不能睡，不能睡啊。身上的伤口正在逐渐失去感觉，自己的血在大量流失，宋沧紫强烈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这“一段”时间到底要多久？
　　宋沧紫努力找自己能集中精力的问题，对了，静音结界的作用消失之后她要怎么办？不知道暗雾迷踪的持续时间久还是静音结界久，一旦暗雾迷踪的作用消失，除了她能看到外面的人之外，他们也就能看到床上的她了，很快他们就会发现不对，到时候她要怎么应对？暗雾迷踪是一个十级魔法，也就是说，那声音阴沉沉的男人起码是个十级的黑暗魔法师，自己这么虚弱的状态要如何从他手上逃脱？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以自己现在的状态，能不能发出一个完整的魔法已经是个问题了，而且对方会不会给自己这个时间又是一个问题，宋沧紫拼命想自己的次元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能帮得上忙。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男人问，“为什么外面这么吵？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房间越来越热了？”
　　“你出去查看一下。”还是那阴沉沉的声音响起。
　　一个人推门出去，剩下的另外一个人没事可做，就冲着床喊，“我说，这女孩的滋味就这么好？你倒是快给我让个位啊！”
　　宋沧紫的指甲深深地掐入了肉里。
　　当然什么声音也没有传出去，“为什么不回答？”那男人犹不甘心。
　　黑法师不耐烦地开口，“静音结界的效力还没过，你急什么？”
　　“还要多久？”男人问。
　　宋沧紫几乎是屏住呼吸听这个问题的答案。
　　“大概还有五分钟。”黑法师冷冷的声音传来。
　　五分钟？宋沧紫身上的汗已经冷了，黏着血格外难受，外面的人急冲冲地冲进来。
　　似乎是所有人都在注意那边，笨笨一下子从左边窗子里窜进来，窝到了她身边，朝她动爪子。宋沧紫的心安下了不少，开始动口型，最后还说好，要是听懂了就用爪子抓她的手三下。
　　感觉到轻轻的三下，宋沧紫开始集中精力。
　　“到底怎么回事？这么慌慌张张的？”黑法师不耐烦地问。
　　“西边有客房着火了，大概会烧到这边来。”那人答。
　　“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们这就走吧。”黑法师说。
　　“杰克，快起来，我们走了。”之前说话的男人幸灾乐祸地说，结果没听到任何反应，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人从黑暗里走出来，疑惑起来，“听到了没有？杰克？”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宋沧紫咬牙，这个人叫了几声没得到任何回音，终于一步一步朝床走了过来，外面的火光正在照进来，暗雾迷踪已经不再稳定，黑雾正在慢慢散开。宋沧紫心里发苦，真是太不巧了。她默念了一下，咦，能说出口了？她立刻从次元袋里抓出自己要的东西。
　　这时黑雾已经完全散去，“天呐，杰克死了！”
　　所有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宋沧紫使出全部力气把手上的卷轴往黑法师的方向扔去。
　　几道白光闪起，伴随着黑法师骤然响起的惨叫。
　　床边的人反应过来，拔出刀砍过来，眼看就要到胸口的时候笨笨的咒语终于念完了，一道折地术带着她们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