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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面具 ...

  •   雅间向下是大堂,此时正是看戏人离场时候,十分拥挤,何曼文娇小身躯淹没在人群中。

      “小茶子,你去问伙房找翠翠,我去找曼文。”陈安世挤进人群,一抹青色背影消失在柱子后面,陈安世连忙跟上前,只见那柱子之下坐着一个没有五官的女鬼,木纳重复,“登台.....登台,我是角儿......”

      前世太痴迷,死后难超生。忽然,女鬼凄厉尖叫,惊恐逃开了。

      苏子禄抓着一把花生,指戏楼后台,“陈少爷,我好像瞧见你表妹往后台去了。”

      戏楼后台乃是戏园子里伶人装扮地方,从戏台下来,有两处阴暗小道,只有油灯照明,里边是个大堂,摆置唱戏要用的道具,刀枪,戏服。再里边是伶人试戏服的单间,一出戏演完,便又有一场戏要上,后台乱成一团,不见何曼文。

      一个穿着花衣裳的十五六岁小丫头端着一盆清水,急匆匆跑到拐角处。

      陈安世招来丫头,“你可有看到一位青衣姑娘?”

      “青衣姑娘?我们这是戏园子,别说是青衣姑娘,红衣姑娘白衣姑娘都有,别挡着我道。”小丫头丝毫没有见到男子的羞涩,见陈安世苏子禄两人像是在找寻什么,不屑道,“你们该不会是在找慕青姑娘?还是回吧!慕青姑娘可不见客。”

      这位慕青姑娘可真有身段,陈安世即便有心结识这位慕青姑娘,现在也无了。

      戏园花巷命苦,最重利,陈安石递给丫头一块碎银子,“姑娘,我在下是看戏的客人,陪同表妹来听戏,劳烦你帮我找找。”

      小丫头脸色不变接过银子,“你等着吧!”

      径直走了,拐了弯,又回来道,“你们找的青衣姑娘就在前面,快些来,我们慕青姑娘不喜有人看她,登了台就要洗脸的。”

      那处拐角过去,只有一盏油灯摇摇晃晃,照不到脚下一块地,宛若有一团团黑气遮住了光亮。在拐角深处门缝中露出一丝光亮,而何曼文趴着门缝,似是在窥视。

      小丫头见怪不见,好像常有人在门外窥视慕青。一推门进去,将木门死死关住。关门带出的风将昏暗的油灯扑灭了。

      “曼文,”狭小走道不见五指,何曼文不死心用指甲扒着门缝,两只莹亮大眼满是血丝,紧紧盯着门内一位身段窈窕女子,那女子素颜朝天,手中拿着一张涂满胭脂的面具,素白的脸几乎与面具生的一模一样。

      “曼文,偷窥乃是小人行径,你若是喜欢这位慕青姑娘的戏,明日再来便是,今日我们先回去。”陈安世好言相劝。只听里面传出细细碎碎的声音。那个丫头复出,木门大开屋中亮堂烛光泄出,竟有些刺目。

      “表哥,走吧。”一直默不作声的何曼文道,她秀美紧皱,恋恋不舍地看着慕青手中那张面具。昏暗灯光中看不出她一张小脸煞白。

      鼓声慷锵有力,又一处好戏上演,威风凛凛的长髯公,身穿盔甲,背后插旗,演一出忠肝义胆誓死报国戏码。

      梅园内门,陈茶翘首以盼,他身旁的翠翠端着如白玉般洁亮瓷盘,上面是油腻腻的青色东西,还未走进,便是一股刺鼻味道。

      “小姐,青椒我做好了。”翠翠一见何曼文便迎上去,献宝般将油腻腻的青椒呈现给何曼文看。

      何曼文瞥了眼青椒,没有做声。她原先是想折腾陈安世吃了青椒,让他尝尝西域特有辛辣之味。现在兴致灭了,打不起精神。

      “小姐,”翠翠掀开车帘,扶她上去,目光审视陈安世三人,“小姐,你是不是受欺负了?”

      “陈少爷,你表妹好像有些不对劲。”苏子禄拍掉手上花生壳,他平坦的肚子因为海吃,高高叠出,今日吃的是他过去十七年都没见过的好东西。

      陈安世自然也察觉到了。

      “少爷,曼文小姐怎么了?”

      “小茶子,她的心思岂是我能猜得到的?”

      此言甚是!

      出戏楼时,月光千顷,晚风夹杂草香,清凉舒适。马车中何曼文一言未发,率先回府。苏子禄三人踱步到陈家,已是戌时,家人都已睡下。三人自己开门进去,各自回房。

      苏子禄头沾枕头,今日吃了一天,十分满足。陈少爷不知自己摘了那朵兰花,若是可行,便赖在陈家一段时日,享享清福,细算起来陈夫人能好还不是我将夫郡带了来。

      从怀中摸出那枚月牙形玉璜,借着月光,研看玉璜没有杂质的玉璧剔透,有杂质处粗糙如石,谁能想到这块石玉交杂的玉璜中有一位玉中男仙。

      “夫郡,你能否听到我所说?”玉璜如凡物般没有任何反应,苏子禄好笑,“你可要失望了,那个陈少爷真乃是傻人,瞧不到他见鬼惊慌大叫。”

      “啊”,正房中陈安世大叫,苏子禄吓得手一哆嗦,玉璜掉在锦被上,好像在无声嘲笑他。

      “苏道长救我!”陈安世慌忙拍打木门,后面跟着一脸无奈的陈茶。

      “少爷,哪儿有鬼啊?”

      陈安世一见到苏子禄,如获大释,心有余悸环顾四周,烛火未照到阴暗角落,有一团团黑雾,却看不到张牙舞爪的小鬼了。咽下口水,陈安世乞求道,“道长,为何我白日见得小鬼,到了晚上凶恶无比。”

      “嘻嘻,”督军放肆的大笑i,如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苏子禄心下为陈安世挽额叹息,恐怕是夫郡没见到陈安世惊恐,故意为之。

      “晚上阴气强盛。”苏子禄瞎扯,“陈少爷,天已晚了,我该歇息了。”

      “我想也是。”陈安世赶走百般不愿的陈茶,手拽床上被褥,“今日我便同道长一同睡吧!”说罢抖锦被,只听到一物落地之声,玉璜顺着床缝掉进满是蜘蛛网的床角。

      “放肆,快将吾捡起来!”

      陈安世将锦被铺平了,钻进床中,“苏道长,你快进来睡。”

      苏子禄展颜一笑,将玉璜踢进床底,“我们分头睡。”

      “苏子禄,汝是不想活了,等吾出来定要吃了汝!”苏子禄捂住耳朵,夫郡,我只是不小心的。

      一夜吵闹,任凭夫郡在苏子禄耳边叫闹,苏子禄爬上床便生了根般不再下床,“明日我叫婆婆来把你清扫出来,不过一晚。你便将就一下。”

      “你说什么,苏道长?”陈安世迷糊道。

      “无事......”迷迷糊糊两人入睡。

      “昨夜红幔帐中卧鸳鸯,今日黄土城头埋白骨。金满箱,银满箱。宫墙素手握凤章,转眼俯身低做娼......”清风带来一道飘忽声音。苏子禄睡不踏实,渐渐转醒,这耳边清唱怎么如此熟悉。睁眼一看,一道黑影打在身上,陈安世默不作声坐着,好像在细听。

      “苏道长,你也听到了?”陈安世脸色怪异,“这是《代元夫人》词曲,这么晚了是谁在唱?”

      夜空圆月独挂,月光如纱,整个黑夜不可思议般有着清澈光明。

      床前明月光,倩魂唱断肠。两人不受控制循声走去,月光轻柔,一切都清晰可见。两人走出院子,穿过花园。

      “陈少爷,是谁在唱,我们都能猜到,还是在远处看着。”苏子禄指高达的钟楼。

      陈家钟楼很高,可俯视整个宅院。两人借着月光登上,那重重树影之后有一道白影,那缠绵哀伤的歌声在钟楼上更加响亮,打在两人心上。凄凉婉转,丝毫不比戏楼中差。定眼一看,后院树影之后,白影乌丝曳地,一只手高举头顶,唱腔走势似是经过无数次练习。

      “瞧到了,恐怕是你家表妹喜爱这出戏,趁着夜深练唱呢!”伶人乃是下九流,清白家姑娘去学唱戏是要造人话柄的。

      “她只要不来折腾我便好。”陈安世叹口气,“还请苏道长不要声张。”

      忽然,那声音断了。只见树影挡住唱戏女子半边身子,只有一张如桃子般满是腮红的脸直白淌在光亮之中。

      凤眼高额,朱唇如点,那不是何曼文的脸!

      两人同时一惊,那张脸后面好像有无数眼睛,直直盯着他们,让他们遍体生寒。

      “哇!”苏子禄突然大叫,他还在床上。耳边传来陈安世惊恐的声音,“苏,苏道长,你也梦到了?”

      苏子禄心中一凉,外头月光如泄。这回再也睡不着了。

      陈安世闭目,脑中不断浮现出何曼文两张脸,或许只是看戏时太投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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