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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面具 ...

  •   何曼文一走,苏子禄便掰着手指数院子中花卉残了几株,越数越心惊,索性上门去找陈安世。陈安世一见苏子禄如同见到再生父母,那角落中的缠绕的黑气碰到苏子禄一下子没了。

      “苏道长,今日醒来我两眼剧痛,再睁开便瞧见角落黑气缠绕,有小鬼在房里游荡,道长一来,竟全躲了起来。”陈安世两眼发光,不愧是苏道长啊,鬼怪见了自相躲避。

      苏子禄云里雾里,他是来探听陈安世口风的,那朵三百两兰花叫他心惊肉跳,害怕陈家翻脸不认人。昨日夫郡曾说那女鬼已经拿了要拿的东西,难不成就是陈安世眼睛。

      “你能瞧见鬼?”这算哪门子的的拿走?那夫郡还一脸神秘,不过话说回来一般人见了鬼,哪个不是吓得魂飞魄散而眼前这陈少爷却像是捡了大便宜一般。

      陈安世由衷感谢,“都是托了苏道长的福。”

      “呵呵呵......”苏子禄不自然搓手,“是我同云雀道长联手,不碍事,不碍事。”

      “对了,道长穿白衣的好友可还在府中,今日梅园戏楼一同看戏。”何曼文又不知会耍什么花样,那蓝天之下好像有无数云雾遮盖,让他看不到光明。

      “不必管他,他来无影去无踪。” 这倒是实话。苏子禄眼见着眼前这谦谦公子闭口不提银子一事,急的烈火焚心,欲言又止,“陈少爷......”

      “少爷,”一道怨长声音由远而近,只见陈茶手中捧着两本卷边破旧蓝皮本子,上书两个大字——账本。

      “少爷,老爷命你今日之内核算完,他明日要亲自来检查。”

      陈安世脸都黑了。账本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看得惊肉跳。苏子禄一走小鬼便闲不住在屋中晃悠,一会儿趴在陈茶肩头,一会儿遮住纸上文字,陈茶还好些,他瞧不见,只是觉得肩上有些酸痛,但是陈安世却是深受其害,小鬼们似乎发现他能瞧见他们,一直对他骚扰不断,一上午没看出两页。

      陈茶不愧是察言观色的高手,见自家少爷盯着良久,那账本还没翻两页,已知大势已去,明日的责罚已逃不了了。既然在责难逃,决定在临死之前偷乐,“少爷,我们去吃醉仙楼的荷叶鸡。”

      陈安世两眼发光,立马将核算账本一事抛在脑后,人生苦短何必为了琐事烦恼。

      叫上苏子禄三人从后门溜到浙府中有名醉仙楼。其间陈安世殷勤介绍醉仙楼菜肴,陈茶插在两人之间,而苏子禄风卷残云,将一桌菜肴搜刮进肚。

      陈茶气的将筷子插在米饭之上,才一盏茶功夫连一根骨头都不剩。

      苏子禄知道陈茶对他有意见,故意对着陈茶打了个饱嗝,笑的人畜无害。

      之后三人在人头涌动的街上逛了许久。陈安世尽情看着熟悉而陌生的街道,记忆中的世界原来是那么虚幻而美丽,或许他从前所见的世界才是虚幻的。一草一木都有着特有的色彩,它们都有自己的情绪,这才是真实的。

      不论真假他眼中的世间便是他所在的世间。都该抱着感谢地心面对。

      日头逐渐偏西,红色晚霞如波涛般铺在空中,屋檐下鸟雀归巢。快到申时,三人赶回陈家,何曼文抱着一盆绿草站在大门前等着,一见他们莹亮大眼发出冷冰冰的细针戳向他们。

      翠翠,“小姐,我们走,不等他们。”

      何曼文哼了一声,一提裙摆,带着丫鬟翠翠坐上马车。

      木轮滚滚,绝尘而去,徒留陈安世三在风中心惊胆跳,我又在哪里惹到这姑奶奶了?

      梅园戏楼,江郡数一数二的戏楼,手下伶人数千,能登台的都是角儿,名伶。这戏楼嘛!自然是高大精致,分为四层,一二层为歌舞,三层唱戏,四层打鼓,戏楼前边乃是看客所坐大堂,可容纳数百人,两边又有远近不同雅间。

      说白了吧,那些个千金夫人,文人雅士是不屑同市井中人排坐大堂,那雅间便是为了他们而设,只要交得起银子甲乙丙丁,瓜果软榻各不相等。而梅园戏楼也不是闲杂人等能进的,正如角儿不会在田间唱曲一样。

      咚咚咚咚!打鼓声已响起,何曼文笑靥如花,第一次见何曼文的苏子禄不知为何凭空打了个冷战。他们此时在的便是甲等雅间,正对着四层戏台,那戏台摆设屏风画的什么也能瞧得清楚。

      “表哥,戏文开始了,快坐下”何曼文笑的愈甜,将手中那盆绿色小草桌角,说是小草也不尽然,那枝干挺直,叶片薄圆,长着一根根指头大小青色果子,像是变色了的小茄子,“表哥,这是我爹从西域带来的青椒,在可是江郡独有的。”

      完了,完了,何曼文定是又想了坏主意了。

      小二奉上茶果,翠翠便抱着小盆同小二下去。

      陈安世心跳如雷,“表妹,翠翠拿去做什么?”

      何曼文一脸无辜,“表哥你不知道吗?那是西域人最爱吃的青椒啊,能生吃的,不过我怕表哥吃不惯,让翠翠去给您煮熟了。”

      “不,不用了,”他向来福薄,无福消受何曼文的东西,“看戏吧,代元夫人出来了。”

      鼓声渐渐轻消,大堂下人屏住呼吸,只见烛光璀璨中一位身材纤细的女子缓缓走出来,她身穿粗布奴衣,在戏台中间轻声唱着,“昨夜红幔帐中卧鸳鸯,今日黄土城头埋白骨。金满箱,银满箱。宫墙素手握凤章,转眼俯身低做娼......”

      天地间一霎间泛白,那戏台上的戏子淡的看不见影子,陈安世眼中只有戏台上那张哭泣的脸,一张像桃子般涂满脂粉的脸。仿佛穿过了千年岁月真成了那位传奇夫人。

      金银绸缎堆砌中长大的名门望女。有着一国之母的皇后嫡姐,十八岁入宫门,倾国天姿,与皇帝长相厮守。金凤床,九丈高台邀月舞台,同皇后共掌凤印的代元夫人,元,嫡皇后之意。代元夫人,这位前二十八年风光无限,让天下女子惊险的奇女子。

      一朝国破君亡,皇后殉国,她忍辱负重在深入海的宫墙中做罪奴,只为报仇......

      “我只恨,天道无情,世无常。事成定局不得改,我只能,卸啼状报国恨......”台上那位戏子唱的凄凉婉转,无限悲伤与决心,戏楼静可闻针,隐隐可闻到低低抽泣之声。

      那烛火之下,竟然是何曼文对着戏台流泪,两只眼睛紧盯着戏子,如痴如醉。而那大堂之下,皆是无人说话,沉醉在代元夫人传奇一生中。整个戏楼只有他置身事外,不,还有苏道长全心全意啃着瓜果。

      “妾本是宫墙帝王......”

      “咚!”一声鼓响起,《代元夫人》这一戏今晚便到此,明日再接着演下去。那穿着粗布衣的戏子盈盈一拜离场,众人如梦初醒,场上发出雷鸣般掌声。

      “慕青小姐,再演一出吧!”

      “慕青,我出一百两,今晚再演一出!”

      叫好声不绝,但这位慕青却没有再出现。

      天色已晚了,雅间中果核丢了满地。陈安世方才入迷,也不知这出戏演了多长时间,只见翠翠还未回来,差陈茶下去找一找。

      何曼文两眼通红,恍恍惚惚道,“我去找翠翠。”不等陈安世拉住,便冲出雅间。

      “表妹,”陈安世大急,何曼文在戏楼这鱼龙混杂之地横冲直撞,可不要遇到无礼之人,“小茶子我们去找曼文,苏道长你先稍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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