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恋人]何惧远方gl》禾婵

8、第七章.扶掖

　　夏末秋初。

　　窗外的啼声亦是清脆得很，如一泓涓涓清泉注入心间，消去了夏日给人带来的略微焦躁与感官的干旱。

　　白日里清亮悠长的蝉鸣此时渐渐弱下去，断断续续，若有若无。在静谧的环境中，却是格外清晰，虽说有时仍听得不甚真切。

　　清风捎着声音掠过校园的每个旮旯，其间夹着树叶散发的幽香。

　　唯敛着眸，慢慢地走在走廊上。肩胛间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

　　那种疼痛感，像是要镶入骨髓一般。

　　被獠牙毫不怜惜地狠狠刺透肌肤的一瞬间，她的泪水差点就从眼眶中涌出来。

　　她感觉自己的肌肤在颤抖痉挛。

　　她甚至仿佛听见了皮肤痛苦的呻吟，以及血管断裂发出的细声尖叫。

　　意识变得模糊，空气也稀薄起来，耳膜被震得嗡嗡发胀。偌大的房间空旷而幽森，暗色的窗幔将和煦明亮的阳光拦在外头，不让它溜进来一丝一毫。

　　很疼。

　　她咬紧了牙关。

　　“你现在这幅万分痛苦的模样，还真是令人愉悦啊。”

　　“向我露出更多的这种表情……唔。”

　　衣服的领口被解开，裸露出来的肌肤凉嗖嗖的。

　　唯攥紧了手中的十字架。

　　不……

　　她想要将身前的人推开，然后从空荡荡的房间里跑掉——就算她知道这不可能。但是脑海中一略而过的想法并不能直接忽略掉，有那么几秒，大脑听从了指挥。

　　她抬起手，又放下了。

　　手臂软绵绵的，完全使不上一点劲。

　　那厢却似毫不在意她的动作，自顾自地张大嘴唇，低头就向唯身上狠狠咬过去。

　　锁骨的肉并不多，薄薄的皮肉被穿透的感觉……

　　非常疼。

　　她身子一时间不由得一抖，撕裂开的伤口却更大。

　　血液被抽离身体的时候，虽然疼痛感还是清晰地映在全身各处的神经中，但与此同时，却又有异样的快感腾生。血液变得滚烫，空气里满是潮湿的气息，还有她血液的香味。

　　她的皮肤冰冷，体内流淌的血液却滚烫。像是要将她燃烧起来的炙热。

　　……很奇怪的感觉。

　　她想着，更用力地攥紧了拳头，手中冰凉的十字架尖端硌得她的手掌发痛。

　　恍惚间，她好像听见那人说了一句话。但是只听见了几个破碎的单音节，连起来并不成句。

　　到底说的是……什么呢？

　　她思虑着，却不得其解。

　　身后传来高跟鞋踏在地上的嗒嗒声，清脆悦耳。声音里荡着回音，两者交织在一起，叫人分辨不出。

　　“唯，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女声干脆利落，亦如她本人一样严谨。

　　唯转过头停下脚步，虽说心底有些惊讶但还是颔首恭敬地道：“好的，原田老师。”

　　她走在原田栈渃身后，不一会就来到了办公室。

　　原田栈渃伸出手，握住木质把手，用劲一拧，门开了。

　　唯快速地环视一遍周围，房间的布置很简洁，却让人感觉道一种没来由的舒适感。

　　木质地板在灯光里闪闪发亮，简单涂抹的白墙和悬在墙上的圆形挂钟，浅蓝色转椅，黑色大理石桌面，电脑稳稳当当地立在那儿，旁边摆着米色瓷杯，里面盛着的水冒着白色的热气，一摞作业搁在左上角，红笔随意扔在本子上。

　　窗台还有一盆绿萝，枝叶垂到了地面，惹人喜爱的黛绿色仿佛绿到心尖。

　　原田栈渃抽出轮椅往上一坐，抓起茶杯抿了口茶，然后将杯子磕在桌子上，发出不大的声响。余光约莫看见有些细小的水花从圆形的杯口溅出来。

　　“唯，你的成绩一直很好，所以老师想拜托你一件事。”

　　她说着顿了顿，自开口后，她的眸子没从唯身上离开过一秒钟，不放过她的一丝表情变化，见唯并未显示出任何不满的意味，她在心底满意地点头。

　　“青木曜那孩子最近成绩大弧度下滑，老师想让你在课余时间辅导她的学习，把她的成绩提上来。”

　　唯颔首。

　　“嗯，好的，原田老师。”

　　原田栈渃从抽屉里取出一摞试卷：“这是上次的检测，你拿去发了吧。”

　　见唯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她闭上眼揉了揉眉心，眼角边的细纹愈发的深，面容上尽显疲惫之态。

　　那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

　　她想着，偌大的房间里依稀可闻一声微不可查的喟叹。

　　唯抱着试卷回到班里，分小组发放下去。唯独将她和青木曜的卷子拿在自己手中，她走到自己的位置，把青木曜的卷子反面放在她桌上。

　　她自己则是摊开试卷，从文具袋里摸出一只钢笔，认认真真地更正上面的错误。

　　稍顷，青木曜越过门槛晃进来，拿起试卷看了眼上面的分数后丢进了抽屉里。

　　卷子上红笔写的分数有些烫手，她用手遮住脸，只觉得面颊发烧。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向擅长的数学会考成这般模样。

　　……镇定，要镇定。

　　青木曜深吸一口气，才使自己波澜的心境平静下来。

　　唯早已更正好了，此刻她正安静地、不易察觉地关注着曜的举动。

　　曜很快将一些自己粗心的错题改过来，却瞧着倒数第二道大题犯了难。她咬着笔帽，在试卷上涂涂抹抹，仍写不出个所以然来。

　　斟酌一番后，唯才开口道：“青木桑，需要……我帮忙吗？”

　　曜一听，忙不迭地点头，一边道谢，一边将试卷推到桌子中央，用红笔在不懂的那道题的题号上勾了一个圈。

　　唯看了一遍题目，在脑子里快速把思路理清后，清清嗓子便开始讲解。

　　“……差不多就是这样啦，自己试着再重新做一遍吧。”唯说完弯眼微笑，温润的眉眼溢满了愉悦。

　　就算青木曜已经见过她许多模样，此刻仍是被唯的笑容晃着了眼。

　　她拿过自己的卷子，埋着头，抬起笔就在空白处飞快地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