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恋人]何惧远方gl》禾婵

13、第十二章.逾越

　　折腾了许久之后，唯拢了拢被子，终于和衣睡下。

　　窗外清幽的月光倾泄下来，隐藏于黑暗角落的罪恶无处可逃。

　　一贯柔和宁静的梦境里，也闯进了不安的分子。

　　青木曜瞪着眼前的不明生物，它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立在她面前。

　　气氛凝滞了一瞬，青木曜想跑，却全身无力。

　　它伸出了被鲜血涂满的，形如槁木的手臂，狠狠地向她的心脏抓去。

　　心脏被撕裂的痛感并没有于预料中传来，青木曜身处的环境在飞快地扭曲变化。

　　她站在变化的中点，无处可逃。

　　在一片诡异而又暗影重重的光影里，有人不知在何处大笑。

　　变换的环境逐渐稳定下来，青木曜向周围环视一圈，她现在身处密闭的房间中。

　　凭借微弱的光线，青木曜发现自己身后不远处有一扇门。

　　她试着靠近门，这次成功了。

　　有什么东西在鬼鬼祟祟地动，房间里发出嘭嘭嘭的剧烈声响。

　　一股臭气随着它的动作也飘了进来，像是血肉腐蚀的腥臭气味。

　　青木曜停在门前，手犹豫地伸在半空，距离门还有一段距离。

　　紧锁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拧开，门把手在夜里熠熠发光。

　　门里……有一道模模糊糊可以分辨出的人影。

　　在她惊恐万分的注视下，那道人影闪到了她面前。

　　……是之前的那个不明生物。

　　在它动作的同时，有一股恶臭传来，青木曜一低头，它手中的人头死不瞑目地瞪着她。

　　那是……

　　她自己的人头。

　　它开了口，声音冷漠高亢，却语带笑意：“这是送给叛徒的礼物，喜欢吗？”

　　“不……！”

　　她尖叫着坐起身，大口喘气。

　　——叛徒。

　　唯翻过身，睡眼惺忪地道：“青木桑……？”

　　“我害怕……唯。”

　　唯摸索着衣服，快速穿上，然后坐在青木曜的身边。

　　“别怕……我会在这里，陪伴着你。”

　　青木曜用被子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蜷缩一团。

　　“唯，”她把头埋在被子里闷闷地开口，“我是不是很自私啊，这么晚了，还来烦你。”

　　唯一愣，然后摇头：“不会的啊，换做任何人，也都会在这个时候需要一个人陪在身边的。”

　　“嗯……”那厢仿佛是带着极浓稠的睡意说出回答的，而后久久不见她的动静，唯偏过头一看，不知何时，她又已经坠入了梦境，呼吸均匀，面容恬静。

　　唯笑着摇摇头，帮她掖好被子之后，再次钻回到被窝里，闭上眼，黑夜的梦仍是柔软的。

　　她深陷进去。

　　曜猛地睁开眼，在白得惨淡的光线映衬下，她的眼是深红的、与鲜血一般无二的颜色，还可以看得出一点原来的浅灰。

　　她在唯的身旁伫立良久，然后俯下身，在她毫无瑕疵，如凝脂般的前额印下一个轻柔冰凉的吻。

　　她的神色就像天主教徒做弥撒时那样的虔诚，不，这么说的话，她岂不是玷污了教会？

　　——叛徒，你这个肮脏的败类。

　　她的嘴唇从她的鼻尖擦过，然后她停留在了那里。

　　该不该继续呢？

　　她犹疑着，最终还是直起身，纵身一跃，轻盈地滑行在夜空中。

　　她自在地舒展身体，像巨大的猫科动物在空中敏捷地跳跃。

　　外头开始下起细雨，尘土与雨水的气味扑面而来，树叶落在柏油地上发出轻微声响，她的所有感官都放大到最敏感。

　　“哟，青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

　　她的瞳孔蓦地一缩，生生地止住了继续飞翔的动作，下降，踩到真实的地面后向后退去。

　　又是那边的人吗……

　　“我说……你们管的是不是太宽了一点？”

　　那人一愣，然后低沉地笑出声，盛满愉悦：“不是我们想管啊，甜心。”

　　“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就想要把你杀死了。”他耸了耸肩，笑容凉薄，嘴里说出来的话也是刻薄得很。

　　“是吗？”她怀疑地眯起眼，然后两手一摊，“请便。”

　　他大笑起来，肌肤在月光下微微闪着银光，尖锐的獠牙也从嘴唇里伸出来：“甜心，这种态度对我们可不是明智的选择哦？”

　　“那怎么才算明智的？”曜尽力让自己看上去是神色自在的样子。

　　一瞬间他动了，速度快得青木曜只捕捉到了他的残影，再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她的身边，匕首发着寒光的锋尖稳稳抵在她心脏的位置。

　　“……不再做一个叛徒，和我回去。”他收起笑容，沉声道。

　　她叛逆不羁地挑起眉，带着挑衅的意味。

　　“如果我说不呢？”

　　回答她的答案是匕首毫不留情地刺入她的胸膛，“那你就去死吧——”

　　她情急之下向旁边极速退去，匕首没有刺进去很深，鲜红的血液从伤口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捂也捂不住。

　　不一会儿就染红了衬衫。

　　她原本就苍白的肌肤更为惨白，还有一点病态的红晕蔓延。

　　他伸出舌头舔了嘴唇一圈，喉结上下滚动着：“真是可惜这些血液白白浪费了。”

　　话音刚落，他又握着匕首飞快向她的脖颈划去。

　　青木曜只能连连后退，狼狈地躲开他的进攻。

　　她身上的各种伤口这时已经数不胜数了。

　　他吹起口哨，神态有些不屑：“你也没他们说的那么厉害嘛。”

　　曜瞅准这个时机，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猛地向后一摔，趁他一时半会儿还爬不起来，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吵死了。”

　　他一愣，从地上爬起来，不确定地开口道：“逆卷修？”

　　一片沉默。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伤口正在愈合：“……又睡着了？逆卷家的长子果真如传言所说。”

　　“总之，拜托你帮我托句话，告诉你们可爱的祭品新娘——等青木曜死去的那天，她也要陪着她一起下葬哦。”

　　“好麻烦……她怎么样，和我无关……”修阖着眼，外套仍是松松垮垮地披在肩膀上。

　　他毫不在意地耸肩，一瞬间消失在秋末的黑夜里。

　　“反正我传达了信息就对了。”

　　青木曜在黑夜中摸索着，不断涌出的血液顺着脚踝滑落到地面。

　　失血太多对于吸血鬼来说也是致命的，虽说有些伤口已经愈合了。

　　她勉强从敞开的窗户翻进去，向自己床的方向慢慢挪动着，还没走到，她眼前一花，就一头栽倒下去，不省人事。

　　最后的念头是她极力让自己轻一点摔倒，因为记忆里那是唯的床铺。

　　——如果她没有因头昏脑涨而记错的话。

　　嗯……好像有点软？

　　她昏昏沉沉地这么想着。

　　“诶……青木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