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障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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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落日沐浴在墨色海洋之中，余晖的金色浪花一泻而下。
很快最后一点光亮也湮没在地平线之下，黑暗席卷了整个城市。星星点点的灯光渐渐增多，城市里灯火四下蔓延成一片，光影重重，斑驳陆离。
“走吗？现在的时间正好，我们可以一直玩到通宵。”一个女孩儿问她的其他伙伴们。
“好，等我准备充足了就一起走。”
“你要快点啊。”叶蓓蓓笑道。
女孩点头，一瞬就不见了，只余下她的声音还散发在空气里，像是带着从她的唇间呼出的热气：“会的！”
青木曜看着不远处安静立着的唯，心神一动，凑上前去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唯，我们一起去散步吧？我们俩。”
唯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震，回过神后她颔首：“啊……好的。”
青木曜在心底暗暗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那我们先走了啊。”青木曜朝叶蓓蓓挥挥手，然后等待着唯那边与女孩告别完。
“玩得愉快。”唯抿唇微笑。
“谢谢唯！唯总是这么温柔呢。”
“是啊我时常被治愈到，朝气蓬勃的唯，不管怎样，看起来都是一副对生活充满了希望的样子。”
……
青木曜和小森唯并肩走在小径上，清冷的月光透过层层叠叠繁密的竹叶尽数洒落在地面，空气里湿润的泥土气味愈发浓厚，不远处人流涌动，暗色的黑影交叠一起，说不出拼凑成了什么模样。
青木曜看着被月光拖长的两人影子，亲密地重叠，像是在缱绻拥抱。
像是冥冥之中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般，她有些冲动地开口，不顾迎接她的后果如何：“唯，你知道吗。我喜欢一个人。”
唯抬起头，极为认真地看向她。在那样澄澈的眸子的注视下，她突然没了继续开口的勇气。
她怎么能，怎么能——用这样肮脏的想法对她啊？
唯喜欢的，本该是逆卷家里的人才对。
或者，是一个他们都不认识的，对唯十分温柔的男孩，携起她的手，与她长相厮守，度过余生。
可是，就连喜欢……都有错吗？
要怪只能怪在，她喜欢上了一个女生吧。
但她不想放弃啊……明明那么难熬的十年她都坚持过来了，明明再坚持下去或许会有结果。
但不管她怎样努力，一片窒息的黑暗中，永远，永远都看不见曙光。
她是那样的耀眼，她却连伸手触碰都做不到。
看上去仿佛近在咫尺，实际上却遥不可及。这种感觉……不会更深刻地体会到了。
“她并不知道我喜欢她呢。”垂下眼睑，曜嘲讽地轻笑出声。
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安慰地轻轻握住她的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曜紧紧地回握着唯，然后长长地喟叹一声。
“但愿吧。”说完她就从背包里摸出一瓶啤酒，用力一拧，瓶子喀吧一声开了。然后她高高地举起来，对着天空，仔细地瞅了玻璃里流动着的闪闪发光的液体。很久后，一仰头，便豪爽地咕噜咕噜大口灌下去。
唯自是被她这种疯狂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已经是深秋了，谁还会这样喝酒呢？
只顾把酒一个劲地向喉口里灌下去，不管它们是不是咽下去了，也不管它们多得都从嘴角溢了出来。
“青木桑……？！”
青木桑应该还在为刚刚说的那件事难过吧……？
也对……这种事情，不管谁遇到了，都会……都会心里不好受的吧？
不知怎的，她这样想着，心里竟慢慢地涌起对她的心疼之情。
“让我发泄一次吧。已经好久……好久没……”不知何时她又拧开了一瓶啤酒，一口一口地喝下去，很快瓶里的液体就见了底。
这样灌下了几瓶啤酒后，唯终是有些看不下去，也不能任她这么胡闹，便开口制止她。
“青木桑，别这样再喝下去了……”
“不要……我不要嘛……我还要喝——”那厢显然是喝醉了，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候还故意拖长了，带着抖动的颤音，颤得她的心也跟着轻微一动。
本以为还会有更多举动的曜，此时居然安静下来，垂着头弯腰蹲在地上。孱弱的身影和着清冷的月光看过去，竟是凄凉得很。
唯也弯下腰，正想搀她起来，却听见曜幽幽地开口。
“唯，我……”
“我喜欢……喜……欢你……”
她当即就愣在原地，伸出的手也僵在空中。大脑轰地一下便处于爆炸的状态，心神乱得很，一团乱麻。
曜却丝毫不顾自己一句话对唯的震动多大，仍不依不饶地缠上去。
“你……喜欢……我吗？”
说着这话的当头，她微向前倾身，环住唯，脑袋埋进唯的颈窝中，极不安分地蹭来蹭去。
“青木桑，要乖乖的……乖乖的哦？”唯用安抚孩子的声音柔声劝道，对于青木曜的怀抱，她不好推开，也不能用力抱紧，只能腾出手，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着她瘦弱的脊背。
“呜……”
青木曜呜咽一声后，这才彻底地安分下来。
唯舒口气，而后将她搀扶起来，费劲地一步一步往回走。所幸她们并没有走得太远，路途不长，但还是要费些时间的。
走到一半的时候，曜又嘟囔出声：“唯…喜欢……喜……欢……”
她嘴里呼出的气息都洒在她的脖颈间，唯的心脏蓦地漏跳一拍。眼前突然浮现出有关青木曜的所有记忆片段。
从她转来那天开始，她之后的所有记忆中，好像全都有她的影子。
她笑，她哭，她失落，她偷偷瞅着她时的娇俏模样，漂亮羞涩的浅灰色眸子里倒映的她的身影，生气炸毛时夸张激动红着脸的样子让注视着她的她不由得轻笑出声。
这些全部，关于青木曜的全部。
都牢牢地印刻在她的记忆里，不惧时过境迁的无情消磨。
“喜欢……”这句话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从她的嘴里滚落出来。只是她的音量太小了，曜没有听见。
就那一瞬，唯知道，她完了。
父亲……我好像，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她在心里轻声默念道，好像这样，好像这样，不知远在何处的父亲就能听见似的。
皎洁的、洁白的月光照亮了暗里的一切，也照亮了青木曜面颊上的泪痕，还遗留着一点温热，在肌肤上留恋地温存。
跨在她们之间的障碍，不是种族差异，不是别的问题，而是性别。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障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