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天丹鬼童》酉时

28、荼蘼谷

　　白炼被哥哥痛斥了一番，也不由他辩解，就把他轰出去了。他堵着气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炼隐隐约约地听见一阵喧哗声，鸡飞狗跳的好像身处闹市一般。
　　白炼从乱梦中醒来，却听见外头更加吵闹了，男男女女叫做一团，间或还有噼噼啪啪的爆竹之声。若不是众人多哭喊，白炼还以为是不是有什么喜事了。
　　可这阵阵尖叫，又像是叫仇家杀上门了。
　　白炼衣衫也来不及穿好就跑出去，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白羽山庄内不见仇家，作乱的竟是自家的灵隼！
　　只见漫天都是灵隼乱飞的羽毛，灵隼发出尖叫，四处乱飞，所到之处皆有爆炸声。
　　仔细分辨，却是昨天白炼召去的那几十只，虽还活蹦乱跳的，却明显被动了手脚，灵隼落脚之处，立即就有灵爆符炸开，灵隼机敏，能迅速飞走避开，但是它们所到之处，却是瓦片乱飞，木头渣子飞溅。

　　“邪魔外道！无耻！”白羽山庄的弟子纷纷骂道。
　　白翎倒是没骂，他不但知道仇家是谁，还知道仇家是怎么做的。他们在试丹会上，将枯骨丸固定在灵隼脚爪之上对付杨振，如今却是报应了，灵隼脚爪上都嵌了团成一团的灵爆符，也不知塞了多少，灵隼搓掉一个，就炸一处，山庄内一片鸡飞狗跳，却连仇家的影子都没看见半片。

　　白翎率众弟子四处捉灵隼，可是这些灵隼皆是活物，生存本能优先，根本不听话，甚至连其他训练有素的灵隼都躁动不安了起来。白羽山庄没有了灵隼，几乎就是束手无策，饶是数十人对着竹十一，也丝毫没有办法，只剩下跳脚骂她了。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白炼大吃一惊。
　　“你昨日做下的好事！还不是竹十一么？”白翎也不肯细说，只吩咐人去检查损失，又有人来报，说是越子湘不见了。白翎叹了口气，道：“走了也是好事，真是个烫手山芋。”
　　又问白炼道：“你昨日还见着了千秋岭的门主文珠……她会不会也……”
　　白炼道：“文珠姑娘不是这样的人。”
　　白翎诧异地看了弟弟一眼，神色有些复杂，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竹十一听着白羽山庄里噼噼啪啪乱成一团，眉毛都没皱一下。

　　文珠用千秋岭的术法护住了花无常心脉，花无常却一直都没有醒。文珠还要赶回千秋岭，与竹十一道别之后也匆匆走了，路上便只剩下竹十一自己，拖着个昏迷不醒的花无常。

　　紧赶慢赶快到荼蘼谷的时候，正碰上带人出来的陶广与阿奴。
　　阿奴与羊道长也是倒霉，一路都没有找到花无常，不得不先回荼蘼谷等消息，可等来等去花无常一直没有回来，阿奴便坐不住了，带了人出来找。
　　陶广一见花无常受伤，连看着竹十一的眼神都变得十分有敌意了起来。

　　本以为花无常是个什么都不管的甩手师父，不想人缘却很不错，还有女弟子眼睛一红就要哭的。
　　一堆人呼啦啦地围住了花无常，阿奴背着他就跑，生怕耽误了似的，山谷中门户大开，许多荼蘼谷的弟子一路护送往里去。
　　竹十一也没记住那些殿宇的模样，只记得跑了很久，一直到最里面的一座宫殿般的建筑。

　　这座殿内除了女弟子，仆从，守备，全是女子，为首有个着青色衣裙的妇人急匆匆地冲出来，对着阿奴道：“快把花无常弄进来！”
　　阿奴连连应声，背着花无常进了内殿，那妇人却回头瞥了一眼竹十一，突然顿住脚步：“这是谁？”
　　“我叫竹十一。”

　　那妇人似乎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冷淡地点了点头，转过脸去对众人道：“闲杂人等都出去。”
　　里头却有人笑道：“奴也算是闲杂人等么。”
　　“谷中出事，红袖，你若无事就先留下，说不定还要你帮一把。”妇人说着也走了进去。
　　红袖？收器人？她怎么会在荼蘼谷？
　　竹十一还有些疑惑，没多久，却见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孩子出来了，对竹十一道：“瑶夫人请姑娘进去。”

　　竹十一走进殿中，先是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儿，与花无常在船上自己烹煮的药汤十分相似，却浓了数倍。
　　花无常与其说是平躺在榻上，不如说是被阿奴平摊放在榻上的，仍旧一点儿意识也没有。

　　瑶娘原本冷淡的脸上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扫视了竹十一几眼之后，问道：“你与花无常是什么关系？”
　　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竹十一却回答不出来了。
　　最初以为是仇人，剪绒却不是他杀的，花无常教她外丹派的丹符之术，却也不曾收她做徒弟。末了，她只能干巴巴地道：“……花无常在空雾山救了我。”

　　瑶娘指着花无常的胸口，那朵花鲜活地贴着，仿佛他整个人的生气都留在这朵花上了。
　　“共生契，以自身灵力供养他人，生同根，死相随，从手臂起，止于心头。这朵花还差一指的距离蔓延到心脏，我问你是什么人，就是想不通，他明明知道自己快死了，为什么会动用共生契。”
　　竹十一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花无常。

　　原来蜈主说的是真的，花无常真的快死了。
　　花无常说，等这朵花长到胸口，你就与我结缘吧。
　　原来这话不是轻薄，也不是示好，是这朵花长到胸口，他就会死了。她每次使用灵力，被凤凰咒抽回去的灵力原来不止她自己的，还有花无常的。
　　也就是说，每次她使用灵力，花无常都要遭受一次那样的痛苦。

　　瑶娘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就是问一句，你别哭。”
　　竹十一这才慌乱地抬起手擦了擦脸，原来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哭了一脸泪水了。竹十一慌了起来，心想这不对，这一定是因为想起那时候有多疼才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