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试丹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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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常要去试丹会找机会抢龙角，空雾山好歹也是内丹名门，试丹会不能不去，岚春必然也会去的。想到剪绒还在岚春手里，竹十一不能不去。
于是，花无常踏水而去，竹十一想都没想就跟上了。
剩下羊道长傻眼了：“他们这就走啦？不是说好了到渭水再换陆路么，这还有两三天的行程呢！”
阿奴早就习惯了花无常随心所欲不按套路走的风格，默默地将船划到对岸拴好，背上了他的大箱子，也跟了上去。
“这都什么人啊？想一出是一出……”老羊抱怨了一句，便也跟上了。
任性是需要代价的。
花无常带着竹十一上了岸，结果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行四人走了足有一整天，到夜里才赶到一个镇子上。
路上倒也没闲着，竹十一学会了十几种符的画法，她没有药学基础，索性不学了，炼丹也没有条件，倒是拿着焚心丸点了个枯草堆，又唤了砂土符给压了。
花无常一边说她：“学得太快了，你小心明天就忘了。”
一边悄悄对阿奴和老羊说：“陶广见着她可是要哭的。跟这小毒物一比，我荼蘼谷竟都是蠢物。她怎么就流落到内丹派去了？别说啊，琴抚还算帮我一个大忙。”
阿奴提醒他：“小心别被听见了。”
老羊撇撇嘴：“内丹派怎么啦？她原先在空雾山的时候，也是个有本事的。”
“嗯，这倒是。”阿奴诚恳地同意了，立即又插了老羊一道，“但是内丹派的人多虚伪，比不上我们这些泥腿子。”
老羊听了一瞪眼：“去去去！你才虚伪，我看你们荼蘼谷的最虚伪。”一指花无常，“花爷带头领着你们虚伪！明明觉得这小丫头本事好，还不肯多夸两句。”
花无常心思不在掐架上，一回头看见竹十一拍了张她最熟悉的风符出去，顺着风跑得一溜烟儿似的远去了。
他连忙喊道：“快回来！谁让你这么用风了？你几岁了啊，还贪玩？”
正说着呢，花无常脚下砂土一动——这小毒物在他路过的地方还埋了一张砂土符！他虽不至于被算计了，到底弄了一身尘土，气得也拍了一张风符，借着风力去追赶竹十一。
围观的羊道长薅着胡子摇头：“这是有病吗？好好的符纸就这么浪费了，你们荼蘼谷真是朱门酒肉臭啊……”
这一路上，竹十一像得了新玩具的孩子，虽然脸上不显，动作却轻快了不少，甚至嘴角还有了一丝可疑的弧度，花无常瞥过去一眼，她就抿了嘴，低头摆弄符纸了。
到得客栈，花无常毫不留情地指出来：“哎我说，你笑了，刚才笑了对不对？”
竹十一坐在他对面，头别过去不看他。
走了一天，众人都是又累又饿，叫了一桌子的饭食，竹十一被花无常拉着坐在了他左边，不想花无常是个左撇子，平日里用丹符之类，他双手皆是灵活，看不出哪只是惯用手来，可一吃饭就出问题了，竹十一用右手，他用左手，两个在坐在一起筷子总打架，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来刷幼稚值的，竟为了夹半个鸡腿较了半天劲。
竹十一终究是力气不敌花无常，花无常呢，压根儿不知道让着她，高高兴兴地抢到了鸡腿开始啃。
也可能是鸡腿的功劳，花无常心情不错，跟店家要了一壶酒，羊道长暗搓搓地跟着蹭酒，得有大半都落到他的肚子里了。
花无常还有心调戏竹十一：“来给我倒一杯酒啊，教了你一整天呢。”
他本打算竹十一不给他倒酒就一直唠叨的，不想竹十一老老实实地给他倒了酒，还双手递了过来。
花无常一下子愉悦了起来：“这才像话。承认了吧，你更喜欢我们外丹派的玩意儿。”
见竹十一不说话，也只当她一如既往地话说，花无常得意地端起酒杯，轻轻嗅了嗅。酒是好酒，就是突然听见了“啵”的一声。
这个声音很熟悉，一般来说，是符爆的时候发出的。不过这个声音很小，要么是符爆的地方很远，要么就是……有人故意做了个威力小的。
只一瞬，花无常连忙丢开了杯子，杯中酒兀自燃烧了起来，淡青色的火焰还在跳动着，饶是花无常躲得快，仍旧被燎了几根眉毛。
花无常的眉修长浓密，翠山一般，硬是给燎得卷了好几根。
竹十一在重生过来之后，第一次弯起嘴角笑了：“是，我承认了。”
花无常是生气也不是，高兴也不是，羊道长笑得肚子疼：“这么些年来呀，是多久没见过芳主您吃瘪了哈哈哈哈。”
他还没笑完，花无常已经飞速地铺了一圈火符包在了四人周围：“反了你了！”
竹十一反应也是快，一抬手银蟒就缠在了房梁上，荡出去之前，还揣了两个肉包在怀里。
花无常笑：“哦哟，留退路了？来，抬头！”
竹十一下意识一抬头，就见一张符附在她勾住的房梁上，她正在半空荡着，撒手，落在包围圈上，不撒手，那道火光就烧过来了。
关键时刻还得体术。竹十一脚尖点了一下桌角，同时撒开了银蟒，火光堪堪掠过她的手腕，随即她打了个旋子空翻过了那一圈火符，落在了圈外，银蟒也回到了她手中。
客栈里还有别的客人，看得这一幕皆是目瞪口呆，甚至还有喜欢热闹的连着叫了几声“好！”，竹十一却不理他们，一把抓住了手腕，连着撞倒了几张桌子，疼得直跺脚。
“花无常！”
她的声音里满是怒意。
花无常拿着筷子在空中点着：“唔，那张符啊，许是挨着焚心丸放着了，沾上了那么一点儿焚心丸掉下来的粉。”
竹十一才不信他的鬼话，他肯定是故意的。不肯找花无常要药膏，找店小二要了点茶水涂在了被灼到了地方，茶水还是温的，疼得她嘴唇都快咬破了，她狠狠瞪了一眼花无常，揣着肉包子去楼上客舍了。
“焚心丸？……也太狠了。”老羊目瞪口呆。
“狠什么狠？随时都要准备好实战，你们内丹派太娇气了。”花无常高兴地喝着酒，竹十一也算帮他温了温酒，喝着很是舒服。
阿奴默默地夹了一块牛肉，把腹诽留在了心里。幸亏陶广不是花无常亲自带大的，不然好好的孩子肯定就毁了。
“不过话说回来，小丫头的体术怎么这么好呢？内丹派谁会练体术啊？”羊道长疑惑。
“……她是个孤儿，七八岁上才到了空雾山。民间生活不易。”
“花爷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阿奴也看了花无常一眼，花无常故作高深：“我什么不知道？我跟你讲，你那点儿糊弄人的算命本事，恐怕还不如我，我掐指一算呐……明儿个准是个好赶路的大晴天。”
许是老天也看不下去花无常胡说八道了，翌日竟是个雷雨天，电闪雷鸣。
花无常抱着手臂看着房檐上落的雨，丝毫不提他昨天说的什么大晴天之类的鬼话。他衣裳随意披着，两只手臂不肯老老实实塞在袖子里，而是抱在胸前，大刺刺地裸露着缠绕在肌肤上的花纹。
衣服的领口也被撑得很大，松松垮垮的。
荼蘼谷不缺钱，包了一排房间，竹十一的房间跟花无常挨着，花无常以修行为名叫她过来，结果来了之后两个人就是默默地看雨而已。
竹十一从昨晚开始就没跟花无常说过话了，这时突然瞥了他一眼，正巧花无常也在看她：“怎么啦？知道我生得好看，也不用这么瞧啊。”
竹十一不接他的胡话，指着他肩膀靠近锁骨处的一块花纹道：“不离契？”
“对啊，知道了就老实点，教你用火符不是用来烧我的。”
竹十一却皱起眉来：“上次看见它还在手臂和肩上，什么时候长到这里了？”
花无常一愣，下意识想拉一拉领口遮住，却又放下了，无赖地笑道：“是啊，怎么这么巧呢？还是往我的胸口长呢……要不这样，它要是真长到我的胸口，你就与我结缘吧？”
开始竹十一还耐心听着，听到最后忍无可忍地接了一捧雨水浇了他一脸，威胁道：“下次我会扔个浮冰丸进来。”
花无常一边擦脸一边笑，还想再打趣两句，忽地听见一声尖锐的鸟类的叫声，竹十一抬头看了一眼，瞳孔猛地缩紧：“是灵隼！”
花无常一听，表情也严肃了起来：“是白羽山庄的灵隼么？”
“不然还能有谁！”竹十一想去关窗，却已经来不及了。
白羽山庄是内丹派的一朵奇葩，五行灵力都养了鸟，用术法控制灵隼从空中攻击，真正的施术人藏在难以发觉的角落，也算是个创新了。
隼属猛禽，白羽山庄也是有意将它们养的凶恶，但它们长得却都不大，不像鹰、雕之类，身形大不便转向，隼的动作十分灵活又极难捕捉。
竹十一挥银蟒抽飞了两只，却因为它们不停尖叫，呼朋引伴越来越多，若被它们尖细的长喙或利爪袭中，不撕下一条皮肉是不会罢休的。且这些灵隼也是用灵饵喂食，施术人可以操纵它们施展一些简单的术法，被击中就是伤上加伤了。
竹十一跟白羽山庄的人打过交道，知道白家专注养鸟几十年，看似不问世事，实际上跟空雾山关系好得很，公子琴抚的屋檐下还专门养了一只红腿信隼，是专门用来跟空雾山传信的。
他们出现在这间小客栈，只怕也是要去试丹会的，只是，白家与外丹派交集不多，似乎也没什么仇怨，为何突然袭击他们？
这些问题还来不及细想，已有越来越多的灵隼冲下来了，风符室内不大方便用，竹十一将火符拴在银蟒上，烧了几只隼的尾巴，却叫它们变得暴怒而凶悍。
最可恶的是花无常看了一会儿也不帮忙，还闲闲地抱着胳膊道：“小毒物，这就没招儿了？”
竹十一怒道：“若用内丹之术，我有一百种方法破解！”
花无常笑了：“用外丹之术，我有一万种。”
说着，他终于出手了。
风火雷电，从不是凭空而生，沙漠上是涌不出泉水的。但是，好巧不巧，今儿个是雷雨天。
花无常用隔夜的浓茶随便在空白符纸上画了个落雷符，揉吧揉吧投了出去。
这么个小纸团，刚扔出去就被一只灵隼给叼住了，竹十一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呢，就见天空中数道雷电像是找到靶子了似的，忽地落下，那一只肥壮的灵隼一瞬间就给劈得落在地上，羽毛烧了一层！
比方才竹十一绑火符烧它们尾巴的威力不知大出多少来。
这还不算完，灵隼再机灵，也是畜生，看同伴死去，哀叫着凑过来，那落雷符因为被第一只隼吞了，完好地被包括在隼的体内，于是工作得十分勤恳，又引了数道电光下来，噼里啪啦，满地羽毛。
因为是用术法控制灵隼，想必主人家也知道了死了不少鸟，终于这一批鸟盘旋着狼狈地飞走了。
不过花无常这招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房内已经乱七八糟，不少木质结构燃起了天火，一屋子糊味儿。
两个人也颇为狼狈地出来，迎面正是听见动静的店小二，花无常一把将他揪起来：“说，这客栈是不是住了白羽山庄的人？”
客栈店家不过是凡夫俗子，只知道这些修道人不好惹，吓得直哆嗦：“白，白什么庄？我我不知道啊……就，就是昨天有人打听了这位姑娘的身世……”
花无常一愣，放开了店小二，指着竹十一道：“打听她？”
小二连连点头，花无常看这店家不像是与白家串通好了的，也没有过多为难，又查看了阿奴与羊道长的住处，皆是完好。只有竹十一的房内落了些羽毛，想必那些凶鸟进来找过。
羊道长睡眼惺忪的，听说白羽山庄的人来过了，顿时精神起来了：“那不是一家子狗腿吗？想抱空雾山的大腿，啧啧，也不瞧瞧空雾山成什么样子了。”
他捡起那只不幸吞了落雷符被烧焦的隼，很可惜地咽了咽口水。
还是花无常做了决定：“有我在还敢动手，真是奇怪了。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试丹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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