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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约会 ...

  •   晚餐过后,安陈照例瘫在窗前消食,看托洛斯基收拾餐具的时候,尚觉不可思议。三言两语之间,她就这么轻松地被打发来下了一锅面。
      她每日反省的时候,都会告诫自个要有骨气一些,然而托洛斯基一句,“你以前与我说过:有需要尽管吩咐,力所能及都会做好。那么,现在我只是要你听话,你却不愿意做吗?”,她彻底败下阵来,习惯性没有骨气的乖乖听话。
      安陈觉着有些窝囊,但是她无理取闹在先,本是不需有这窝囊地一遭。且,正如他所说:“陈,我让你混吃混喝了这么久,你以为是不需要回报的?”
      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她实在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经此一遭,她甚至想通了很多之前想不通的事。
      她琢磨着喜欢他是自个的事,而他选择谁却不是自个的事,这是不可控的,没必要为此纠结。细细算来,从亲友的角度来说,他对她仁至义尽;从邻居的角度来说,他对她恩德深重;无论从哪一个角度,他都犹如自个的后天亲人,她没有什么可回报的,所以不能要求更多。
      即使哪一天他要收回全部,也是理所当然。不过,她会在那时先一步离开。
      那么,有现成的机会,她又为何要蹉跎这梦寐以求的一切。
      她豁然开朗。在托洛斯基诧异的目光下拄着拐杖,蹦到他身边,嘿嘿笑道:“我来看您需不需要帮忙。”
      托洛斯基瞥了她一眼,关了水龙头道:“把餐具归位。”
      她照做。
      他又递了东西给她,“扔垃圾桶。”
      她依然照做。
      后来,托洛斯基坐在客厅里看书的时候,她左右看着无事可做,又殷殷切切跑过去问他:“您要不要喝水?”
      他抬眼看她,阖了书问:“你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安陈一愣,连连摆手,哈哈干笑道:“没,您多想了。”她正欲坐下安静的不打扰他看书,眼角余光却瞥到熟悉的物事,她惊在当地,竟是被自己遗忘的速写本。
      她心神慌乱的拿眼去瞅托洛斯基,见他顺着她的目光,也发现了这物事,伸手正向速写本所在角落,她仓皇失措,一把按住他的手,干笑道:“蒙巴顿医生,这……这是我的东西。”
      然后紧张兮兮地看着他,实在拿不准他是否已经翻看过。
      托洛斯基收回手,“哦”了一声,又问:“那是什么?”
      安陈松了口气,她神情放松下来,语气也放松下来道:“没什么,胡乱涂鸦的一些东西。”又怕他兴之所至,连忙补充道:“当然没什么可看的。”
      托洛斯基翻开书,“嗯”了一声。
      安陈此时彻底歇了小坐片刻的心思,匆匆请辞,“蒙巴顿医生,我先回了,晚安。”
      语罢,拄着拐杖急不可待的消失不见。
      托洛斯基坐在长沙发上,偏头看着匆匆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挑眉,嘴角不由泛出来一个笑,他摇摇头阖上书,捡起被主人遗落在地的手机。手机铃声渐响发着亮光,一通电话,他拿着它沉思良久,准备接通时,另一方却先一步挂断。他看着它思索着要不要现在还予它的主人,电话铃音再次响起,同一个号码,他滑了接听键放在耳边。
      对面传来的一个声音有些耳熟,“陈,你刚去干什么了,怎么不接我电话。”
      托洛斯基沉默,想到今天见到的那个年轻小伙。
      冤大头没有等来回应,疑惑道:“怎么不说话?”又是沉默,于是冤大头先一步道:“算了,我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着你最近养伤也没事可干,刚好教练放了假,我也无事可做,明天哥们儿带你出去解解闷,你觉得怎么样?”
      托洛斯基默然。
      冤大头有些急,催促道:“你倒是说句话呀,陈。”
      托洛斯基于是开了口,“她明天有事。”
      冤大头哑然,电话被无情挂断,他保持手机贴着耳朵的姿势干瞪眼良久。然后,拿下手机思索片刻,拨通安陈经纪人的号。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正与媳妇温存的经纪人先生听了电话铃,满身怒气的将其挂断,然,那方不依不休,一个电话又打了过来,他听了媳妇善意的劝解,接通电话。
      得知对方的来意之后,他不由在心里给安陈记了一过,记过之后却忽然计上心头。
      他正愁安陈养伤期间,曝光度太少,这就踏破铁鞋无觅处了。
      次日大早,安陈刚刚拿回手机就接到经纪人先生的来电,她正在换衣,于是开了扩音。经纪人先生问候了她的伤脚如何后,渐入主题,“昨晚阿尔给你打电话了。”
      安陈动作一顿,茫然不已,“呃……他给我打电话了?我怎么不知道?”
      经纪人先生耐性极差,听得她这傻乎乎一问,不耐烦道:“不是你接的。”又怨气未消道:“所以他打到我这儿来。你今天有事,是要干什么去。”
      安陈愣住,不一会儿反应过来,是托洛斯基接了她的电话,但他为什么没跟她说。
      电话那头经纪人先生久等不到回复,恼怒道:“人呢?在就快吱声,你以为我闲着没事干吗?”
      安陈忙不迭回道:“呃……我今天去医院,蒙巴顿医生说我可以拆石膏了。”
      经纪人默了片刻,语气和缓道:“那也就是说你可以回工作岗位了。”一顿,翻了翻手边的记事本,“刚好我昨天收到几个拍摄邀约,没来得及推。那就尽快抽个时间去面试吧。”
      安陈张着嘴巴愣住,“这么快,可是蒙巴顿医生说我还要做一段时间理疗。”
      经纪人先生大怒,“你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理疗?”安陈缄口,经纪人在那方数落道:“你个不省心的,你最近伤残,你知道我帮你推了多少工作,你知道咱们损失了多少欧元,一个月你也休息的够多了,别给我叽叽歪歪的想偷懒。”想起了什么,语气危险的问:“你有保持好身材吗?”
      安陈捏了捏肚子上新长出来的那一点肉,不知该如何回答。
      正是愁眉苦脸之际,经纪人阴沉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你胖了。”他十分肯定,然后阴恻恻道:“很好,安陈。你没有把我的话当一回事。”
      安陈解释,“真的不能怪我……”
      经纪人却打断她,“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不省心的。面试你什么时候去?”
      安陈换好衣服,听他一叹,不由表情抽搐,挤眉弄眼的学着他平时说这话的模样,嘀咕道:“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经纪人。”之后关了扩音,把手机贴到耳边道:“你定时间吧。”
      经纪人这才怒气消罢,转而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那什么什么蒙巴顿什么关系。”
      不意有此一问,安陈愣住,思忖了半晌,谨慎道:“母亲托他照顾我,暂时这样。”
      “嗯,知道了。”经纪人未打算深究,又问,“你明天有空吗?”
      安陈不解,“应该没什么事,怎么了?”
      经纪人笑道:“很好,阿尔想带你出去解解闷,那这样我让他明天去接你。”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继续道:“你在家闷了这么久,出去玩玩也好,收收心,回来之后好好工作。还有别让他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打扰我。”
      二话不说电话被挂断,安陈傻眼半天,收了手机,拿包走进对门,来到卧室门口。
      托洛斯基刚扣好衬衫领口的两颗纽扣,见了她,从抽屉里选了黑蓝斜纹的领带,招了招手道:“过来,帮我系。”
      安陈走过去,放了东西,为他系好,一个规整的温莎结。
      她松了手,见他穿上西装外套在镜前整理,踯躅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昨晚有人给我打电话?”
      托洛斯基套上厚实的大衣,“嗯”了一声。
      安陈斟酌着词句,道:“呃……你怎么没告诉我?”
      托洛斯基收拾齐整,走到她身边道:“忘了。”一拍她的脑门,“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在外伤科排队拆完石膏,照了核磁共振,做完诸般检查……出来时,已是午时。她遵循约定,找到托洛斯基的办公室,他查完房回来,身后跟着两个人,一名年轻的外科医生,另外一人是丽贝卡。
      她瞥开眼。
      年轻医生和托洛斯基在低声争执,进门看到安陈,住了嘴。
      托洛斯基将病历夹扔到办公桌上,面对年轻医生,语声不耐,“怀特医生,这是你的想法,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做,我没什么异议。”
      年轻医生气结,摔门而去。
      丽贝卡在原地踯躅片刻,欲言又止良久,最后还是唤了声:“教授。”
      托洛斯基脱了白大褂,挂在衣架上,取了西装外套穿上,听得她唤,诧异回头:“还有什么事?”丽贝卡看了安陈一眼,托洛斯基会意道:“她没事。”
      丽贝卡犹豫道:“关于平克曼老人的事情……”她止住,托洛斯基穿上大衣外套,“你说。”丽贝卡不得不继续道:“我无法理解您为何准许他出院,他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如果不继续接受治疗……”
      托洛斯基淡淡道:“即使接受治疗,他最多也只能撑到一月。继续无济于事。”
      丽贝卡的表情看起来多少有一些倔强,“那你为何还给他动手术。我想了很多,但还是没法理解如此若无其事的说谎的动机,直接告知他已经彻底没救了不是更好……做这种没有意义的手术……”
      安陈惊诧,看向托洛斯基,他却只“嗯”了一声。
      丽贝卡继续道:“难道外科医生就该给病人徒增伤疤?”
      托洛斯基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丽贝卡,你以为坚持与他争辩实情会怎样?”一顿,看着她自问自答道:“他始终不会愿意承认。医生的职责是让病人安然接受死亡,对待不同的病人有不同的处理方法。”
      丽贝卡无法反驳,低头致意,然后转身离开。
      托洛斯基这时偏头看了眼她的脚,“脚怎么样?”
      安陈回过神,伸了伸脚道:“已经没事了。”
      托洛斯基却忽然让她坐下,见她呆怔在原地,不明所以,解释道:“我看一看。”
      安陈乖乖坐下,自己脱了鞋袜,托洛斯基蹲下身来,执起她的脚在掌中左右查看,踝关节处有微微的肿胀,他伸手按了按,安陈冷不防他这么用力咝了一声,“有一点点疼,蒙巴顿医生。”
      托洛斯基“嗯”了一下,替她穿好鞋袜,起身道:“走路怎么样?”
      她站起来轻轻跳了两下,“走路很好。”
      托洛斯基按住她,“你还想打一次石膏。”她吐了吐舌,托洛斯基又道:“走吧,去吃饭。”
      他们来到一家法国餐厅。
      头盘送上来,年轻的侍者将餐巾为他们折好。托洛斯基点的是雪梨鹅肝,安陈点的是柠檬奶油三文鱼。橘黄色的三文鱼,外皮煎得焦脆,中层带着粉红色,浇上一层柠檬奶油酱,鲜嫩多汁。安陈看了一眼他的,黄油煎得肥鹅肝,旁边摆着用红酒浸透的雪梨。
      她吃了一口自个的,却也想尝一尝他的,她眼巴巴地瞅着。
      托洛斯基将一枚垫着雪梨的鹅肝放在口中,然后用餐巾印了印嘴唇,“怎么了?”
      安陈赧然,“呃……我想尝一尝。”
      托洛斯基没有拒绝,他将餐盘往她面前推了推,她于是学着他的样子切一片鹅肝,垫着雪梨放进口中。
      安陈细细咀嚼,咽下,品评道:“似乎没有比我的好吃多少。”她把自己的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礼尚往来道:“你要不要尝一尝我的。”
      托洛斯基挑眉,切下一块沾着柠檬奶油酱的鱼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味后道:“一般般。”
      安陈收回盘子,托洛斯基也收回盘子。
      她又切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酸涩的柠檬、甜香的奶油、鲜嫩的鱼肉,她看着窗外往来行人,想到了什么忽然道:“你今天跟他们发生争执。那个病人得了什么病?”一顿,又道:“当然,我不是有意打探他人隐私,你不回答也行。”
      托洛斯基不意她问起此事,愣了片刻道:“肠癌。”
      安陈支颐陷入沉思,喃喃道:“真可怕。”
      托洛斯基放下刀叉,拿餐巾印了印嘴唇,一弹她的脑门道:“多愁善感什么。”
      安陈摇了摇头,却忽然谈起了另一件事,“我有与你谈起过我的父亲吗?”
      托洛斯基诧异将她望着,听她陷入回忆缓缓道:“我叫安陈,安是父亲的姓,陈则是母亲的姓,我想他们当初为我取名时肯定偷懒了。”她笑了一笑,又道:“他们都是画家,理论上如此,父亲以绘画谋生,母亲以设计为生……他们原先挺相爱的,直到父亲生了病。”笑容变得苦涩,“脊髓小脑萎缩,你是医生,应该对这种病症很了解。”
      托洛斯基当然了解,患此病症的患者会逐渐无法自理——四肢失调、言语不清,后来还会伴有吞咽障碍、大小便失调,最终以死亡告终……然而即使小脑、脑干、脊髓萎缩,大脑正常的机能与智力却完全不受影响,患者能清楚的认知到身体逐渐变得不能活动,就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种残酷的疾病,且如今的医学手段,仍然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
      他皱眉看向安陈。
      安陈一笑道:“你在担心我,我做过检查,很幸运我没有遗传。”一顿,抱歉道:“对不起,跟你说这些。”
      托洛斯基揉了揉她的脑袋,温言道:“没关系,后来呢?”
      安陈耸肩道:“那时我还太小,只记得父亲病后暴躁易怒,艺术家大概情感都比较脆弱,后来他嗑药,母亲发现了,然后就离开了……”顿了顿,端起酒杯敬他,“谢谢您听我说这些琐事,蒙巴顿医生。”
      托洛斯基举杯与她一碰,片刻后问:“你呢?你为什么?”
      安陈呷入一口酒,酸甜的白葡萄酒,她不解,“什么?”陡然反应过来她问得什么,摸着后脑勺哈哈笑了两声,羞愧道:“父亲病逝之后,收拾遗物的时候翻出来那些东西,只是好奇而已。说来,我以前没与你道过谢。”一顿,看着他双手合十真切道:“谢谢您。”
      托洛斯基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她的头。
      安陈颇为享受的让他摸了片刻,如猫一般,忽然想起来什么,笑问:“蒙巴顿医生,您说我们这样算不算约会?”
      托洛斯基挑眉不语。
      安陈只当他是默认,一直抱着这种想法,喜滋滋的返回住处。
      冷不防看到等在门口的冤大头,总算没有再手捧玫瑰,她每次看到那玫瑰就如芒刺背,深觉不安。
      他看到她时愁眉苦脸的表情变成了灿烂的笑,“陈。”
      安陈想到经纪人先生的明天,不由惊奇道:“呃……阿尔,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冤大头怔在当地,有些委屈的看着她道:“怎么?你不欢迎我?”
      安陈连连摆手,“不,不是。”想要给出个合理的解释,却不知从何下手,所幸补救道:“怎么会,来者是客。你来多久了?”
      “没有多久。”他道。
      安陈开了门,邀请人进屋。
      他却踯躅在原地,看她已经拆了石膏的右脚,问:“你的脚怎么样?”
      安陈原地跺了跺,感谢一笑,“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看他没有进屋的打算,于是疑惑的问:“不进屋吗?”
      冤大头摇了摇头。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来,“朋友给我两张电影票,我一个人看也无聊,你要不要与我一起。”
      安陈下意识想要拒绝。
      他一下子看穿了她的心思,急忙道:“你下午应该也没什么事,在家肯定无聊,一起吧,就当陪陪朋友。”
      安陈只好应下。
      他们两个人买了汽水和玉米花去看一部畅销小说改编的浪漫爱情电影,懵懂的小镇女孩与下肢瘫痪的老板缠绵悱恻的爱情挽歌。影片结尾,他们旅行归来,女主没能改变男主的决定,他依然选择永远的离开。
      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安陈即使赞成,看完电影的时候也还是郁郁寡欢,今天碰到太多与死相关的东西。
      他们从电影院出来到附近的咖啡厅小坐。
      冤大头见她面色不好,忐忑道:“电影不好看?”
      “还行。”安陈心不在焉。
      冤大头神色有些低落,“我以为你会喜欢。”
      安陈愣了一下,连忙笑着补救,“不,不是,我挺喜欢,只是在想结局。”
      冤大头重新恢复笑脸,“说来看看。”
      安陈支颐沉思道:“只是在想,如果换我变成这样,大概也会选择离开。”冤大头不解:“为什么?”安陈笑道:“与其让所有的感情都变成怜悯,不如保留原貌先一步离开。”冤大头皱眉思索片刻,接口道:“你说得有点道理。不过只是一部电影而已。”
      安陈点头,“嗯,是。”
      两厢沉默,冤大头斟酌了良久,小心翼翼问:“陈,你与那位蒙巴顿先生……”他顿住,安陈看着他,回道:“邻居,母亲托他照顾我。”冤大头松了一口气,然而一口气还没松完,却听安陈双手托腮一个转折,继续道:“他是我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但是我觉着我还是有些机会的。”
      冤大头愣住,面色顿时变得十分低落。
      “你们……或许不太适合。”
      安陈搅动勺子的手一顿,她抬头看他,十分认真道:“我不觉得有什么适合不适合,我喜欢他,也希望他最终能与我一样,仅此而已。”
      冤大头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面色十分的灰败,挣扎良久。他陡然站起身,安陈吓了一跳,见他倾身头颅靠过来,她下意识的向后躲去,脑袋却被按住,他吻下来,安陈偏了头,那吻便落在她的腮边。
      她猝不及防,反应过来时有些生气,猛地站起身用力推开他。
      两个人眨眼之间的动静在格外安静的咖啡厅里显得尤为突兀,被人侧目。
      安陈尽量克制,坐下来,看着他,压低声音道:“你干什么?阿尔?”
      冤大头也坐回身,脸色看起来更加灰败,但孤注一掷,“陈,你看不出来?我追了你这么久。”
      安陈噎住,一直以来被装傻充愣糊弄过去的事情,此时剖开来摊在面前,她有些尴尬也倍觉抱歉,“对不起,阿尔。”但还是狠心钉死对方,“我说了我有喜欢的人,你人很好,我也乐意交你这个朋友,仅此而已。”
      冤大头不容置喙握住她放在桌上的一只手,安陈狠狠抽出。
      冤大头神色晦暗,垂死挣扎道:“你不愿意给我一点儿机会。”
      安陈皱眉,“在我喜欢他的时候,你没有机会。”冤大头抬眼,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安陈又道:“我喜欢他那么多年,以后也会一直是,即使最终没有如我所愿。但他是惟一,没有人能够替代,我不会再选择其他人。抱歉,阿尔。”
      安陈起身,拿出钱夹,抽出钞票放在桌上,“就当我请你的。还有,对不起。”
      她转身离开,毫无停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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