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十一 ...

  •   五点刚过,黄昏已经带着冬初的寒意降下。
      托洛斯基查房后,做着下班的准备,扎好领带从窗口俯视暮光景色。低矮的云朵下有无数平房,其间耸立着大小不同、风格各异的大厦。仿佛从地底下冒出来的灯光越来越多,随着夜幕的降临,与白日全然不同的奢靡世界正崭露峥嵘。
      他拿起大衣,走到门诊部。
      安陈睡得酣然。
      他探了探她的额头,尚发着低烧,但无大碍。他拍了拍她的脸叫了几声,没有反应;于是捏住她鼻子,稍候有了反应。却只是眯缝了一下眼睛,抚开他的手,嘟囔出两个字,“别闹。”一翻身继续酣梦。
      他苦笑,只好扶她起来,小心避开伤脚背到背上,另空出一只手捎带上拐杖和药包。
      大概被背得不舒服,她昏昏沉沉睁开眼,却没有彻底清醒,趴在他的背上委屈道:“我要掉了。”
      托洛斯基将她往上颠了颠,道:“忍一下。”
      她便瘪了瘪嘴,很乖巧地点头,“哦。”
      医院与住处相隔不远,约摸两条街的距离,他平日里除非紧要均走路来去、并不开车,今日本是不紧要的一天,且他的车钥匙放在上次借予她的大衣里,大衣尚在她处。稍一思忖,他在路边拦下出租。司机见了两人的形容,下车为他们打开车门。
      托洛斯基背过身把她塞进车里,又转回身小心着她的伤脚调整了她的坐姿,顺带将人往里挪了挪,一番折腾,安陈迷迷糊糊的动了一下腿,不小心碰到伤脚,咝了一声,稍稍清醒,迷迷糊糊看着脚,噫了一声:“我的脚被包成个大粽子了。”委屈道:“有点儿疼。”注意到身边坐了一个人,抬头看他,疑惑道:“我们在干什么?”
      托洛斯基关上车门,回道:“回家。”
      她“哦”了一声,催促道:“那我们快点儿回家吧。”揉着头道:“我头疼。”抱着头又道:“还头晕。”大约晕得有些狠,身子控制不住的往一边倒。
      托洛斯基伸手扶住她即将磕到车门的头,引导着扶她歪向自己这一边,头靠在他的肩上。
      安陈顺势抱住他的胳膊,如同抱着家里的毛绒熊,自觉调整了舒服的姿势,晕晕沉沉的继续睡去。然而,不消片刻又是一番折腾,她眯瞪着眼,在托洛斯基空手开门时,不无委屈地道:“我又要掉了。”
      她被背进屋,带到卧室,放到柔软舒服的大床上,总算能睡得安稳一些。
      一个小时之后,她从昏沉中醒来,有些懵、也有些惆怅。懵得是躺在一间陌生的寝居,惆怅得是有限的感知里大概晓得这是谁的寝居。她一向晓得自个睡得沉,但被人从医院弄回到住所,既然还睡得这样沉,她不禁有点儿钦佩自个。
      透过半遮半掩的落地窗,窗外的天空漆黑一片,地下高楼林立,霓虹闪烁。
      她摸索着开了床头灯,白色的灯光照耀出寝居冷硬的轮廓,她从床上坐起来,拐杖被贴心的竖在床边,她一伸手就能够到。
      寝居大而空,床的一侧放着衣柜,另一侧的飘窗上设了浴缸,对面一排书架码满了各种书籍,约摸是没了地方放置,一些书堆放在地板上,正对落地窗的地方一张书桌,电脑书籍杂乱的放在上面。
      她在心里为之定义,典型的男士寝居,黑白灰的色调,如主人一般冷漠严肃。
      她拄着拐杖,打开房门,客厅里灯光明亮,没有人影,只有猫影,一老一少两只白色波斯猫眯瞪着眼,屁股对着屁股蜷缩在沙发扶手上。怔忪片刻,她拄着拐杖慢慢跳将过去,低头看着两只,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摸一摸。
      老猫眯开一只眼,傲慢的瞥了她一下。
      少猫一动不动,瞥她的欲望都没有。
      意料之中的冷遇,她仍是呆了几秒,再不客气下手对着老猫的脑门就是一拍。老猫惊得“喵呜”一声跳开老远,少猫随之蹦开,一左一右俱警戒地望着她。
      她叹了口气,望着老猫忿忿道:“当年陪你睡觉、喂你吃饭、给你洗澡的情谊呐,小没良心的。”冷静下来,悲伤道:“算了,不同你计较。”
      身后有些响动,她回转身,半墙之后的厨房里走出来一个人,端出来一盅汤,见到她自然而然道:“四年多没见,它忘了你也正常。”将碗放下,又道:“过来吃饭吧。”转回厨房,端出来两盘蔬菜、火腿、鸡肉并土豆泥混成的沙拉,餐桌上尚有面包、干酪,他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抬头看她呆在原地欲言又止的样子,诧异道:“还不快过来。”看了她的脚于是上前扶她过去坐下,舀了一碗汤道:“你近期要忌口,吃食方面清淡些。”
      流水行云般行止之间,安陈几欲张口请辞,都被有意无意打断,错过了时机。此时只得接了碗客气道声谢,喝一口汤掩盖清醒之后的无所适从,汤味鲜而美、味淡却香,厨艺是端看人时意料不到的赞,怀念的同时,她也有些惭愧自个那手上不得台面的。
      于是算是找到了缓解自身无措的话头,由衷道:“您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托洛斯基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承了她一声赞。
      两只白影便在这时窜出来,争相跳上他的腿,抬起前爪直立起来,可怜巴巴地将他望着。安陈傻眼,并不只因肖似过往的一幕,也因两只猫竟被养成了一副德行。一如从前的,托洛斯基将猫抱到地上,另去端了盛满食物的盘子放到二猫面前,擦了擦手继续用餐。
      二猫慢条斯理地用得很享受,安陈抽了抽嘴角,问:“那只小的是它儿子吗?”
      托洛斯基看了看猫又看了看她,纠正道:“女儿。”
      安陈消化了一会儿,看着二猫,褒贬不明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回头看到托洛斯基,若有所思,心里面补充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托洛斯基呷入一口酒,缓缓道:“那只小的,你若还打算养,就领着吧。”
      安陈一愣,想起当年她确然提过养猫一事。
      是时,她还很天真,刚对托洛斯基有那么点儿肖想不久,琢磨着培养些共同爱好,于是决定从养一只一模一样的猫开始。只是,令人苦恼的是,这白色的纯种波斯猫价位不低,犹记当时她辛苦兼职了一个多月,托洛斯基得知之后,提议道:“丽莎还没有绝育,等回头给它配种,产崽若有白毛的,便给你留一只。”
      她为此欣喜了好多天,每天只盼着丽莎快点儿怀上。
      如此一天天盼着,老天兴许被她的诚心感动,没有让她等多久。只是,在她得知这猫是托洛斯基前任送的时,便不太想养了。她那时还小气吧啦的,总觉着托洛斯基还养着前任送的猫,是对前任用情至深、余情未了,她有些吃味。如今想来,唏嘘不已。唏嘘完了,她想起什么问道:“丽莎生了几只?”
      托洛斯基接口道:“两只,只这一只是你想要的纯色白毛。”
      安陈又是一愣,呆呆道:“啊?哦……那另一只呢?”
      托洛斯基回道:“杂色的,送了人。”见她只吃蔬菜,鲜少动火腿、鸡肉,不由皱眉问:“怎的还挑食了?”
      安陈脑中尚还沉浸在他不仅记得自个当初随口一言、还为她留了猫的复杂情绪中,不妨有此一问,顺口回:“怕长胖。”
      托洛斯基肃了脸,看她瘦削的肩头、竹竿似的手臂,想到颠在手里的那么点儿重量,习惯性斥道:“不要浪费。”安陈懵住,他缓了语气道:“怕长胖的话,就该多运动。”
      安陈下意识就瞥了眼自己那条石膏脚,寻思着它没有半月一月的肯定是好不了,运动一说总得等它好了方能进行。且说长肥几斤后很可能被经纪人押去健身房地狱式苦练,她只是想想就腰酸背痛,不由打了个哆嗦道:“我觉着我最近恐怕动不了,还是吃方面注意些吧。”
      托洛斯基望着她静了片刻,神情严肃道:“你太瘦了,应该增增肥。”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命令道:“全部吃掉。”
      她静了片刻,垂眼看着面前一盘,成为模特的这几年,已很少吃得如今天般丰盛,也鲜少有馋嘴的时候,对食物的渴求并不非常高,甚至偶尔会有厌食的情况出现。但寻思到不好好吃完对下厨的主人有些不尊,方才没有思虑周全,此时想来有些抱歉,于是乖乖应了。
      她感到撑时,已经多吃了一片递到面前的黑麦面包,多喝了一碗推到面前的蔬菜汤。她瘫在椅子里,一动也不想动,托洛斯基正在收拾,她默默欣赏了会儿这良家妇男的贤惠情景,暗赞多么地宜室宜家,赞完却又一叹,叹完拿手揉着发胀的肚子偏开头。
      餐桌靠窗而设,巨大的落地窗下,只消稍稍斜眼就能将城市的华美夜景尽揽入眼。
      她坐在此处,赏景赏得尽兴,厨房里哗啦啦的水声停下来,脚步声渐行渐远,不消一会儿又渐行渐近,终于近她身侧时停下,瞥眼间一杯水落到面前,身侧之人淡淡道:“伸手。”
      安陈不明所以,回头看他时,乖乖伸出两只手,数粒颜色不一、大小不一、形状不同的药丸落在右掌,托洛斯基接着道:“把药吃了。”她看着掌心愣神片刻,有些苦恼,她不爱吃药,托洛斯基仿佛看穿了她的心声,续道:“听话。”
      听此二字,安陈默了片刻。觉着自个有些矫情,又默了片刻。然后端了杯子豪情万丈一口闷了所有药丸,其中一粒药片一时卡在喉咙,没能咽下,苦味霎时蔓延整个口腔,她愁眉苦脸又急急灌下一大口水,悄悄瞥一眼托洛斯基。
      他似乎没有看到她这副糗样,仅仅接了杯子,返回厨房,又接了半杯水出来递到她手里。
      安陈喝了一口,甜甜的,不由一怔,抬头去看,他已转身走去卧间。
      安陈放下杯子,摆头甩掉乱七八糟的诸般思绪,拄了拐杖跟过去,斟酌着词句道:“蒙巴顿医生,谢谢您今晚款待,左右没什么事,我先回了。”
      出乎意料的托洛斯基“嗯”了一声并无他话,他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她很眼熟的黑色皮衣外套及一部手机,是她落在赫尔曼家酒吧的无疑。她伸手欲将其接过,托洛斯基却未递予她,只道:“小猫还没有名字,你为它想个名。”走到她身边又道:“它认生,先不用着急领走,你们先熟悉熟悉。”
      安陈照例懵了一懵。再见至今一旦对上他,她懵上一懵的频繁程度已不能用屡次来形容。她照例懵完之后,习惯性不假思索的乖乖接受了他的提议,这习惯时隔数年依然没变。她偶尔想起会觉着恐怕哪天他提议卖了自个,她也会乖乖听话,大概还会帮他数钱。
      她一边不妙着,一边又十分听话。
      一懵一神游之间,已由他搀着回到对门自个的居所。
      托洛斯基未做停留,交待一句,“明天到我这儿吃药。”转身离开。
      她坐在沙发上愣怔片刻,洗漱完毕敷着面膜乱七八糟的神游片刻,躺在床上抱着毛绒熊胡思乱想的沉思片刻,终于抵不住药物的助眠效用,昏昏睡去。
      次日,大约近期睡得颇多,她起了个大早,从浴间出来时便有门铃响起,她拄着拐杖慢腾腾的晃过去开门,门外站着托洛斯基。
      虽有意料,然依循惯例她照样愣了一下。
      托洛斯基上下扫她一番,松松垮垮的恤衫、松松垮垮的短裤,一身俱白,一根发带将头发一股脑收到脑后,清清爽爽一张脸,看样子刚刚洗过,收回视线,他很自然道:“收拾好了来吃饭吧。”
      经历多起来,加之昨日一番人生思考,她对此已能做到自然而然的受了,也懒得费脑思忖什么推拒一说,反正胳膊拧不过大腿。是以,她一言不发,默默拄了拐杖随他入屋吃饭。一顿饭罢,她揉着肚子又是一顿饱餐,与昨日一般窝在椅子里一动不动,也如当年的三百六十多个日夜一般瞅着他擦桌收碗,顺带感叹其居家好男人、宜室宜家。
      她安然的坐在窗边,一边欣赏城市初醒时的惺忪美态,一边眼角余光注意着托洛斯基的一举一动。
      他拿了体温计过来,她乖乖含进嘴里。
      他换了正装拿着领带过来说了一声,她便听话的帮他打领带。
      手法娴熟如故,当年死缠烂打缠来的打领带这活如今来看也不是白缠的,至少花样百出、绝对包君满意。
      她拍了拍他的肩,满意放手。
      他直起身,顺手取走她口中的体温计,举到眼前一看,低烧未退。
      他端了水、取了药来,看她吃下,忽然就道:“我的衣服该给我了,车钥匙在里面。”
      安陈“啊”了一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哎呀,我忘了。”看着他抱歉道:“对不起,还在我屋,我现在去取。”
      说着,正要起来,托洛斯基按住她的肩,缓缓道:“房门密码。”看她不明所以,解释道:“你不方便,我自己去拿,在哪里放着?”安陈彻底愣住,他仿似未觉不妥问:“怎么了?”如此无辜,反倒衬得她不够坦坦荡荡,想通之后她也不再扭捏作态,大大方方回了。
      门外有熟悉的交谈声,她拄着拐杖刚走到客厅就见两个熟人走进来。一人未消怒气夹带揶揄,是她的经纪人;一人面色恍然失神,是她的助理小哥。
      她哆嗦着露出一个笑:“嗨,你们这是……”一眼看到鲜肉助理拎着的餐盒,缄了口。
      经纪人先生大喇喇往沙发一坐,冷笑道:“来看你还活着不?”顿了一顿,撇头从未关的房门看到正对面托洛斯基走进她的门,冷笑更深,“不仅活着,还活得挺好。陈,你出息呀。”
      安陈尴尬一笑,哈哈道:“你们别误会。”
      经纪人先生哼了一声,“误会什么?”他冷眼瞥她,“我一大早茶水未进跑过来给你送饭,按门铃按得手都快断了,打电话打得手机都快没电了。呦嘿……感情你给我在这儿跟人浓情蜜意着呢。”一顿,怒火中烧的揶揄道:“感情我是多管闲事……”
      他絮絮叨叨直等到那方托洛斯基领着衣服走出她的门,才又哼了一声算是完事。
      托洛斯基走进屋,扫了屋里的阵势一眼。径直冲了两杯咖啡,招呼助理小哥坐下,慢条斯理道:“加糖加奶,你们随意。”看向安陈,缓缓道:“我去上班,照顾好猫。”
      他说得自然,背后经纪人先生的目光如芒刺背,安陈哆嗦了好几下。
      等房门阖上,他的身影不在,经纪人先生便不再加以掩饰,那目光活像要扒了安陈的皮。
      安陈哆嗦着找位置坐下。
      经纪人先生往杯子里扔了两三块方糖又浇了不少牛奶,才捏着勺子慢悠悠的搅,一边慢悠悠的上上下下、下下上上的看她好几遍,缓缓道:“你们不知不觉发展还挺快哈。”
      安陈连连摆手,呵呵干笑道:“你真别多想,邻居……邻居而已。”
      经纪人先生冷笑一声,不无揶揄,“是呀,邻居。”一顿,揶揄之色更深,“你们这邻居都已经做到出入对方家门如己房了,这邻里之间真是相亲友爱不一般哈。”
      安陈满面苦色,无奈道:“你不信算了。我们以前认识,所以相互多照应着点儿,我就是来吃顿饭。”抬了抬右脚,以示自个是个伤残患者。
      然而,缓了昨天那个劲,经纪人先生同情心泯然,对此不再感冒,冷讽道:“呦,还是个故人。”安陈叹气,经纪人先生又道:“你说道说道呗。”
      安陈回道:“以前的邻居。”
      经纪人先生嗤的一笑,“你们缘分不浅。”放下杯子,查户口般问道:“他做什么的?”
      安陈老老实实回道:“医生。”
      经纪人先生继续道:“哪个医院的?”
      安陈抬头看他,忍不住腹诽,想了想道:“估摸是我昨天看病那医院。”
      经纪人唔了一声,“大学医院的医生。你眼光不错。”眼神揶揄的看着她,“我看他年龄不小,比你大十来岁吧。”一顿,正经道:“你要谈恋爱我不会拦着,但是作为经纪人我得知道这事。你现在也算小有名气,总之,别给我乱搞就行。”一顿,起身道:“行了,我也没什么事,看样子以后也不用给你送饭。”看她一眼,加重语气警告道:“总而言之,你给我快点养好伤,吃得你也不必拘着,反正胖了健身房在那儿挪不了位置。”语气尤为重道:“给我省点儿心。”
      经纪人先生开门走了出去,鲜肉助理犹犹豫豫了一会儿,最终放下餐盒,也跟着走了。
      然而,不消一会儿,门铃声响起,安陈拄着拐杖过去开门,鲜肉助理去而复返,她愣怔道:“怎么了?”
      鲜肉助理尴尬道:“拿东西。”然后,在安陈疑惑的目光洗礼下,取了茶几上的餐盒,从她身边路过时,忍不住站住脚,隐瞒了经纪人先生雷霆大怒的一番“留给她干吗?给她浪费,没见人都已经吃过了吗?去去去……把东西给我取回来,老子都快饿死了,你把东西留给她,怎么一个二个都不给我省心。”的话,抓住重点简短解释道:“汤姆森先生还没吃饭。”
      安陈嘴角抽抽,大概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摆了摆手心累道:“那你快走吧。”
      鲜肉助理却踯躅在原地未动,他几番张嘴,都欲言又止,安陈诧异道:“呃……还有啥事?”
      鲜肉助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心中所想,抱了餐盒匆匆道别。
      安陈摸摸脑勺,疑惑不解。回身就看到一只白猫晃晃悠悠从托洛斯基的卧室走出来,晃到自己的餐盘旁,舔了几口水,又晃晃悠悠回了托洛斯基的卧室。安陈跟着晃进去,少猫晃进屋窝在床脚黑漆漆的毛绒地毯上,老猫窝在白花花的大床上,若非凸起一块,几乎让人看不出来。
      她走过去,放了拐杖坐在床沿,二猫一动不动,未搭理她。
      她伸出手给老猫顺毛,老猫眯开一只眼,异常享受的又闭上。
      托洛斯基让她给小猫起个名,她却半分头绪也无,她一仰头躺在床上,寻思了一圈想到与托洛斯基相逢在二零一一年十一月的第一天,如此一想,她猛地坐起来,踢了踢脚边的小猫,将它吓得一蹦好远,警惕的瞅着她。
      安陈摸着下巴,笑眯眯道:“你以后就叫十一了。”
      她在嘴里咂摸了咂摸,觉着这个名字很好,很有纪念意义。
      如此,在托洛斯基中午买了饭回来陪她用餐时,她便欣喜不已的与他定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十一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