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五十六 章（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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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颜搬离涤花小筑是在五天后。
离开的那天和来时很像，也是温和的天气，天空很澄澈阳光是微微的亮。
莫颜最后一个走出涤花小筑，月夜垂首等在正门旁。
站在台阶上的莫颜投了个疑问的眼神过去，月夜赶忙回头低声询问了其他的侍女然后很肯定地向莫颜点了点头。
莫颜回眸，小心地将门扉轻轻合上，完全关上的那瞬间甚至只激起了薄薄的一层灰尘在透明空气中无声飘舞——如同这个院落迄今为止的两任主人所共有的低调般，悄无声息地开启，又悄无声息地归于沉寂。
默默承载着岁月匆匆流转。
朽木清派来的侍者躬腰在前面领路，莫颜和拿着东西的月夜她们慢慢地跟在后面。
长廊寂寂，万籁无声。
就好象是，一个人孤单地走在看不见尽头的人生路上。
看不见其他任何人。
“舞绯小姐，你看。”身后月夜的一声呼声让有些沉浸在自己思绪上莫颜，顺着她的指头看过去，隔着中庭还是白色羽织配着黑色死神装的朽木白哉刚好站在另条长廊上。
所有人都停下恭敬行礼——莫颜也不例外。
那人迈着平缓的步子走了过来，停在了莫颜的前面。
莫颜抬头。
他只是看着她。
莫颜也不说话，对着他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动作并不大但依然引得她的挽起的黑发有几丝稍稍松了松。
“家主大人，舞绯逾越了。”最后，莫颜又低下了头。
朽木白哉并没有回话，只是再次沉沉地看了莫颜许久。
眼波如水。
如银白月光沁肤。
莫颜没有再抬头，任由他的目光凝驻。
再然后，擦身而过。
白色羽织和蓝色和服下摆瞬间缠绕在了一起一下后又分开。
莫颜保持姿势直到那人的灵压感觉不到。
“......舞绯小姐......”一直站在莫颜身后近处的月夜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莫颜，不敢相信地想脱口而出让莫颜来证实那两个字。
起身，莫颜回头看向她，目光灼灼，“月夜，刚才风很大呢。”
月夜愣了愣，“是，舞绯小姐。”
“走吧。”莫颜顿了顿，示意领路的侍者继续。
一行人在被打断了一阵后继续悉索前行。
樱花漫天飞舞，铺满了棕色的木板。
专门收拾到仿佛没有人曾经短暂停留的院落，小心地重新扶起的桔梗花。
我想你大概不屑于任何的理解和多余的帮助，所以我选择默默地抹去我不小心闯入后留下过的所有痕迹。
我是自己选择的，所以，不需要任何的话。
更何况这并不是为你——我做，只是因为这样可以让我感觉自己还是存在着还没有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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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久出现的是朽木清。
同样是朽木家的标准穿着，但是他看着莫颜的样子让她知道他是专门等着她的。
“到这里就可以了。”他走过来，挥手让侍者退下，对月夜说道。
“舞绯你自己去开吧。”递来串钥匙，指了指不远处的那门。
莫颜错愕了下才接过那钥匙。
从容行礼后刚想走过去，朽木清却在莫颜身后开了口：“舞绯，你应该会明白的。”
莫颜身影停了下。
这句话，第二次听到。第一次说的人，是蓝染。
背对着他，莫颜的眼眨了眨，睫毛如扇子又如蝴蝶的翅膀样扑了下。
“是，舞绯明白。”
风吹起她的长长的振袖和落下的黑发，掩住了她的表情。
“是，舞绯明白。”
只有那么含糊又清晰的一句话。
离门口还有几步，莫颜突然加快了了脚步，从快步到小跑到最后的瞬步。
“碰——”同样许久没有打开过的木门被有些粗鲁地推开。
院里巨大的樱花树如华冠撑在庭院上方。
好像被涂成了粉色和白色的风。
莫颜的眼难以置信地看向门外那正红色的灯笼。
不时摇摆。
慢慢跨进去，走廊边独特的让人可以依靠的设计，那小小的木几，光照朦胧，泪水浮上，好像泪眼中有个人正坐在那里。
“小舞绯～～”
莫颜的眼睛闭起，袖子里的手纠结成一团，指尖深深插入手心。
但是身体没有瘫下，虽然簌簌抖动但是已经可以自己支撑。
“舞绯小姐？”隔了很久，月夜在门外小小声问了声。
如雕塑样的莫颜没有回头，很慢很慢地走到中庭，靠近那巨大的樱花树。
深吸口气，“进来吧。”说着话的莫颜手抚在那树皮上，抚过的地方有点细细成丝的红。
得令后的侍女鱼贯而入。
时至正午，莫颜扬起的面上开始刺眼的阳光让她的表情隐藏在一片光亮中。
有人这样写过：当春来，当芳香依序释放，走过山樱树下，有些遥远和禁锢着的，梦境，就会，重新来临。诸如那些，未曾说出的话语，未曾实现的许诺，在极浅极浅的颜色里，流动着，一种，无处可以放置的心情。
兄长大人，我回来了。
我会记住我许下的诺言的。
我，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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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你服侍过绯真夫人——那位对吧？”当夜，莫颜坐在和室里拿出自己的笔记翻看着。
“是。”月夜低头，很谨慎地回答。
“恩。”闻言莫颜只是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那么，现在来看朽木清到底想说的是什么话呢？油灯下看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资料莫颜沉思。她能够猜出的是她搬离涤花小筑的举动触及了朽木家不愿意明说的禁忌绯真所以引来了朽木清的特意警告，但是只是作为一个维持朽木家体面的外姓莫颜不认为自己的行动除了稍嫌鲁莽外有什么值得朽木家长老特意提醒的。
无足轻重的人犯下无足轻重的错误在这样一个家族中只应该是无足轻重的尘埃。
但是朽木清却特别来提醒。
为什么？
是因为朽木源而爱屋及乌？
还是，这关系到朽木家的未来——但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莫颜直觉前面一种更有依据但是后面一种却是她第六感指向的地方。
但是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奇怪了。她只是收养进来的，难道他们想将自己绑死在朽木家？莫颜眉头皱了皱，应该不会，自己虽然是上位席官，但并不是队长级别——她不认为朽木家已经缺乏人才到了那么求才若渴。再说，自从她贯上了朽木姓那处于势力的平衡自己未来当上队长的可能性就大大减少了——而且，如果因为朽木家而当上了队长难道他们不怕自己自立门户或者因此而产生更多的不可控制？
最奇怪的还不是这里.....
“月夜，那天突然出声的是你吧？”莫颜还是没抬头，淡淡问了句——用了问号的陈述句。
“.......是，舞绯小姐。”月夜顿了很一会儿才回答。
“恩....”又猜对了，但是又是为什么呢？闯入朽木白哉的禁地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月夜很大可能是朽木清派来的，哪怕是她自己无意做成的但明显朽木清这几天风平浪静的没有任何的责罚——那也就是说，哪怕这不是他授意的也起码是和朽木清的愿望是不冲突的。
朽木清并不像是希望她得到责罚的样子——但这样除了可能让自己不小心触碰到朽木白哉的雷区外还有什么呢？还是他只是想单纯地告诉自己那是朽木白哉的雷区？
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她选择了退避明白了这是雷区他的反馈却不是欣慰呢？
最开始莫颜以为朽木清想她回来只是出于对儿子的一份追思，但是现在看来好像还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关键在于，他想得到的到底什么呢？
难得有些纠结了。
“你下去吧。”挥手示意月夜退下，莫颜知道自己再问什么可能月夜都不会回答了或者说回答了也可能会给她带来麻烦——莫颜从来没有为难别人的习惯所以也就放她离开。
“是，舞绯小姐。”月夜后退，到了门口，一只手拉开门，她突然回头，“舞绯小姐。”
莫颜闻声抬头。
“白哉大人他........有时很寂寞的。清长老，当时并不是真正反对的。”月夜咬了咬自己的唇，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然后再次行礼离开。
留下了从茫然到沉思到震惊到最后反应不能的莫颜。
白哉大人？情长老？反对？寂寞？
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突然被某个自己从来没想过的可能性震惊的莫颜心底因为自己有些可笑的推测而想苦笑。
如果真是那样，那问题就很不好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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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三天后，露琪亚从番队回来了。
很热情地在得知莫颜来到朽木家后直接冲到了莫颜的住处，露琪亚进来的时候恰好莫颜中午的练习刚结束。
露琪亚很兴奋的样子，小脸有些红，从进门后拉着莫颜就说个不停。
生动的快乐。
莫颜并不讨厌露琪亚，所以还是不时地应着，但是看着露琪亚的脸莫颜心里却突然想到了月夜说的关于她的资料——5年前收入朽木家，朽木白哉的义妹。
没有注明没有解释。
但是莫颜却突然想起一种在十三番队听过的说法：长得像绯真夫人。
听来像是作为替代品——但是朽木白哉那样高傲的男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莫颜思绪开始发散。
不会，对于那样的感情那样的人来说——他的骄傲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去寻找一个代替品？
但是，从莫颜以前看到的情况来说，他确实对露琪亚有着难以倾诉的关爱。
是她的推断有误？还是另有隐情？
“舞绯？舞绯你有在听么？对不起是不是我太吵了.....”露琪亚发现莫颜的心不在焉有些伤心地说。
“没有。你继续说吧。刚才你说到了现世名额....”莫颜回神有些歉疚地接口，虽然大脑还是不停止运转。
“这样啊——那件事就是.....”露琪亚继续开心地说着。
莫颜继续看着露琪亚。她不管怎么看都不是很像朽木家的公主——一看就知道并没有专门训练过的举止，能够让那人再次破戒让她进来并且如此呵护看起来又不像是爱情——她同样不认为如果朽木家的家主会是个爱了不明确表达的人——这有没有可能是意味着，朽木家的家主有什么必须要保护他的理由呢？
莫颜出神地想着。
相似的长相.......理由........
有没有可能....是那样呢......
“舞绯？舞绯？”露琪亚没有得到回音再次拉了拉莫颜的手。
“恩。听着呢。”莫颜继续应着。
其实，那样的事情很像是那个人会做的。
那么如果是这样，那就有她可以做的了。
回想一下，也许那些冷遇也可以理解了——“露琪亚小姐，”莫颜在露琪亚停顿的时候开了口，“明天我可以到您院里去拜访下么？”
露琪亚愣了下，然后低头没有回答。
放在膝盖上的手绞了绞。
“舞绯......”半天露琪亚才有些艰难地抬头想说什么。
她很为难，但是看来并不是因为不欢迎。
这样想来，确实以前来朽木家莫颜就没有发现过一个贵族家的公主该拥有的一些东西呢。
大概，莫颜想，自己可能已经得到了答案。
“不用了。”莫颜不再为难她，“舞绯突然想到明天早晨需要练习，刚才贸然提出如此要求是唐突了。请别介意。”
露琪亚看起来有些不自然。
莫颜再歉意地拍了拍她。
气氛突然冷了冷。
莫颜尝试着又引了引话题，再次让露琪亚转了下注意力。
推论现在大概就是这样。
但到底是不是呢？莫颜再想了想。
不确定么？那么，就让她先试试吧。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 五十六 章（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