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十七 章（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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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绯，舞绯，你好些了么？”睁眼，依然是四番队的白色天花板，一双细瘦的男性手掌握住莫颜的，白发随着主人动作滑落肩头,浮竹十四郎探身询问。
不习惯地将手轻轻抽回，到处看看，莫颜搜寻着。
一圈下来，果然，他不在。
视线调向站在她床另一侧的温柔女子。“卯之花队长，”莫颜的嗓子干涩，“我想离开可以么？”
“舞绯你的身体应该在这里好好休息，而且我刚派人去了朽木家别院朽木源并不在你回去怎么........”浮竹十四郎听到这话后面色不虞,站起来，瞪着莫颜。
“卯之花队长，可以么？”莫颜再问。
“………….可以。”卯之花深深地审视着这个同一天之内被两次由两位不同的队长送进了病房的女死神。
她确实是面色不佳，但那双黑色的眼睛，眼波流转间依然是闪着琉璃光芒。
一种不因为外表而吸引的光彩。
让朽木队长送来，让蓝染队长嘱咐，让浮竹队长照顾，虽然是幸运，但是，她，确实也有这个资格。
“舞绯十席，你的状况是因为斩魄刀突然解放所造成的灵力紊乱，回去后切记要静养数日。勇音，”回头从她身后的副队长手里拿过物品，“这两天，要记得服下这些药品。”
“谢谢，卯之花队长。”坐起直立，莫颜明白像她这样的席官实际上是得不到队长级的治疗的，她这样的情况应该是沾了浮竹的光。
端庄地行礼致谢，莫颜目送卯之花队长走出病房，转过头来面对一直看着她的浮竹十四郎：“浮竹队长，谢谢您今天的帮助，”虽然并不希望欠下人情，“莫颜改日必登门道谢。”
无可挑剔的用词，没有瑕疵的礼节，但是，却让浮竹的心被揪了一下样的疼痛。
她还是叫他浮竹队长。
看他一如陌生人。
沉沉地看着莫颜没有血色的脸，浮竹的脸色也逐渐转白。
“舞绯，你不可以离开，我等下就走，你需要有人照顾你。呆在四番队，我会请卯之花队长派人专门照顾你。”
如果你那么不希望和我在一起，讨厌到连我的安排都无法接受，那就让我来成全你的希望。
“就这样决定了。”浮竹十四郎忍住泛上喉头的疼痛，大步离开。
白色羽织随着白色长发一起消失在门口，夜风冲进里面追逐打闹，那被吹起来的白色褂子，像是无奈远航的帆。
那背影，只有着苦涩。
浮竹十四郎，是真的在乎着这个身体的主人。
莫颜看着，想着。
这样的感情，不管曾经有过什么，都应该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莫颜轻轻叹口气，整理好衣物，再次去向卯之花队长告辞，便离开了四番队。
现在她最想做的事情是见朽木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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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静灵廷，平和而又宁静。
皎洁的月反射着银色的光，偌大的宅子里静悄悄的，木制品在月光下有着近似黑的色泽和模糊的轮廓。
莫颜坐在朽木源的别院回廊上，动也不动地沉思着。
屋内的茶几上，有着一份已经冷了的菜肴。不太好看也不太好吃，但却看得出用过了心思。莫颜回到这里的时候就摆在了她平时习惯坐的方位。连筷子都被细心地横着摆放在她右手的前方。
门口还有些零食和送来的补品摆在大门口，全是养身体补气血的。
签名的都是一个人：朽木源
但他人没有回来，到了这深夜也没有回来，莫颜也没有动那些东西，就这样坐了很久。
这样个适合思考的夜晚的夜晚，让莫颜想起了很多事情。不仅有关于莫逆，也有许多关于朽木源。
想到莫逆经常说“颜你在有些方面真是没救了。”时的无可奈何。
想到刚进真央的时候朽木源使劲派她去做一些需要开口的工作美其名曰“加强交际能力”但是又悄悄让负责人给她好交往的对象合作。
想到朽木源经常给她带些不知道到底是谁喜欢的零食到宿舍然后把实际上也是她有问题的部分的作业详细地给她讲解然后再打着“回报”的名号给她一堆练习让她保证掌握。
想到朽木源为了她进兵器库向校长请求回来后却说是校长让她去的和他无关。
想到朽木源给她做的剑道队长级指导安排，像个傻瓜一样在不远处陪了她一夜甚至在她和朽木白哉切磋时紧张到忘记压抑灵压让她发现。
想到他提出家人请求时郑重低下的头和面对她有着诸多保留的回应仍然默许的宽容。
想到他在她晚归的时候挂在门口的灯。
想到他沾满了灰尘的死霸装。
想到他拼命将糊掉的菜夹到他自己碗里。
最后，想到今天他看着自己醒来时紧张的眼和最后挽留时平板的声音。
朽木源对她，还有什么没有做到？
其实他很了解纵容她，知道她不喜欢欠人情分便创造机会让她来自欺欺人地抵消。
其实，她仍然欠他很多很多。
很多的事情，我们只是没有去看，它们都留在了我们的心底，慢慢发酵。
莫逆可能不明白，莫颜并不是不懂别人的殷勤，而是因为已经习惯她一个人的陪伴所以不想去改变。
莫颜冷淡，却是个很记情的人。来自别人的好，点点滴滴都划在心头。
但是，相对于有关金融投资或者政治交际方面的老练，在莫逆保护和莫家老一辈照顾下长大并没有童年玩伴的莫颜对于如何进行正常交往完全是新手一个。偏偏这次的朽木源也很特别，要的不是她所熟悉的利益，要的是莫颜这个人——作为他的家人，他的妹妹。
家人。
莫颜很困惑。
莫颜的家人，真正将她看作是莫颜而不是莫家的小姐下一任的当家的人，以前只有莫逆。而莫逆和莫颜是血亲，理所当然的是家人，不具有可比性。莫颜知道，朽木源那样的帮助和呵护，必然有理由。但他不说，莫颜不知道知道了之后该怎么应对故而也不问。
快乐是真的，纵然欺骗或者隐瞒也是真的。
怎样拥有一个不是血亲的家人？
书上和生活都没有教过莫颜，所以，莫颜不懂。
因此，这个也想成为家人的朽木源，让莫颜，不知所措。
但是，莫颜可以感受到，自己会因为下午的无心伤害而想向朽木源道歉，会因为他不明不白地突然消失而在这里等待。
比不上莫逆的深刻，但是，确实也是存在的。
明天，还是去找他给他道歉吧。莫颜想来想去决定按照回报别人好意的官方做法给予朽木源他要求的：虽然她还是没想明白该怎么才叫当家人，但如果朽木源不介意，她可以尝试。
莫逆应该也会喜欢朽木源的。
这样，应该没问题吧？
总算打定主意，莫颜感到一种没有许久没有过的轻松，身体一软，直接就倒在了走廊上。
紧跟着，别院的门开了，有人边唾弃自己的软弱边悄悄走了进来。
那人的眼光不经意地扫向走廊，但是下一秒却已经瞬步过来抱起躺在那里的人。
“舞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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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地睡了一觉，莫颜的生物钟准准在她平时早练的清晨四点半鸣起。
但是，印入眼帘的情景却让莫颜有些惊讶：她并不在走廊而是在她房间。而且，朽木源趴在她的床旁边，沉沉地熟睡着。
借着依稀的晨光莫颜第一次认认真真用视线描画着朽木源：
长长的眼睫毛和眼线，和朽木白哉一样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薄唇白肤。
五官很像朽木白哉。但是也许是表情较多的关系，他的线条更加的柔和。
莫颜想坐起，却在手刚动的时候惊动了朽木源——他竟然用一条丝线将他和她的手相联。朽木源睁眼，莫颜视线来不及收回：小眼瞪大眼ING......
“呼——”外面庭院中，传过来水烧好的声音。
“喝下去。”收回目光，朽木源走出去捣腾了半天端着一碗散发着恐怖气味的黑色物体进来送到莫颜面前。
“…………”莫颜狠狠皱眉，还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下。
她从来很怕苦，向来都不喜欢汤药。
“喝下去~”见莫颜不动，朽木源拿起勺子舀起一勺送到了莫颜嘴边。
黑糊糊的汤药恰好倒影出莫颜的抿唇不应和朽木源从微红到平板的脸。
“你是不是又要对我说不关我的事情？”朽木源声音有着气恼——对莫颜，也有对自己。
“………我怕苦。”莫颜狠狠心，转过头，很小声地说了句。
莫颜只在特定的人面前表露出弱点。
“什么？”朽木源没想到平时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莫颜会开口，更没想到会说出这样的话。
“…………..”莫颜脸红，这个问题确实很孩子气，但小时候莫逆的经历确实是让莫颜对汤药避退三舍。
“但是这个是卯之花队长开的，你还是得喝下去。”朽木源将勺子进一步推进，口气开始和缓。
皱眉将汤药一口喝下，莫颜的五官紧皱在一起。卯之花队长的这个汤药怎么还有点糊的味道？
紧抿双唇将苦味努力下压，莫颜回神却看见朽木源正含笑看着她，又或者，通过她在看着另外一个人。
“白哉小时侯也很怕苦。你们真的是在这些地方都是一模一样。”
“朽木队长？”莫颜暗暗想着那个人因为怕苦的样子，沉默，还是算了。
“恩。平时没有表情的白哉，只有在吃药的时候最好玩，整个五官皱在一起，只有这个时候的他，才像个小孩子。”朽木源很怀念地说，“你们真的是一模一样。”
朽木源的声音有种沧海变桑田后的感慨，“比别人都高的天赋，比别人都加倍的努力，比别人都要冰冷，比别人都要执着，比别人都要默默地忍受加在自己身上的重压，看似强大但也比别人都要脆弱。”
室内静静的，空气有着几分冬日晨间特有的冰凉和清冷，散着露水般的透明。
“我已经对不起白哉了，所以，我不能再对不起你。”朽木源像是在表明自己的决心，调转过来目光如炬对着莫颜。“所以，哪怕你说不关我的事情，我也会保护你。”
莫颜想过很多为什么朽木源会对她那么好的原因，但是，没想过会是这个事实。
朽木白哉，那个冷峻如山的男子，也许对于朽木源来说，永远都还是那个怕苦的小男孩。
朽木源的地位果然不低，莫颜第二个反应过来的就是这个事实。
但是，她已经做出了决定，而且，这个是他该得到的。
“对不起。”莫颜没想过自己下午的话有如此的效果。
“恩？”明明是他将她当替代品为什么是她说对不起？
莫颜低头，“承蒙兄长不弃，舞绯感激在怀。”抬头，“兄长大人。”
朽木源的眼圈很不争气地红了。
莫颜的脸又泛起赤潮。
有时候，我们不如给自己一个让别人走近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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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朽木家本家
“白哉少爷，源少爷回函说那位希望可以来登门感谢。”
“...............知道了，将这封信交给源少爷，这封交给叔父大人。”
“是。”
第二天
“小舞绯，白哉回复说下星期可以。不过，白哉不会介意那件事情的。”
“知道了，兄长大人。”
“哎哎~~小舞绯你可以叫‘哥哥’啊~~~”
“吃饭了，兄长大人。”
“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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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在很久很久之前，我的世界只是一片灰白，那彩色，只存在我的想象当中——但是，我却遇上了你，那片灰白中你向我伸出了手，然后，我开始看得见其他的美丽。
是你，让我走出了第一步。
我有没有说过，我，很感激你。
谢谢，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十七 章（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