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olution》天山童猫

51、C-10

　　“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个小鬼呢？不对，他根本不算个小鬼……”艾瑞打了个寒颤，“你们是不是收到我的消息了？收到了也该直接过来啊，怎么跟里面那群人扯上关系了？”

　　艾瑞问个不停，陆北饮挥手打断他的话，“冷静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能先叫个服务生进去吗？他们要点酒庆祝，然后我再找个借口脱身，到时候我们再聊好吗？”

　　艾瑞想了会儿，松开他说：“人我帮你叫，一会儿到一楼吧台那儿来。”

　　艾瑞虎着脸走了，陆北饮整了整衣襟回到包厢，没过多久果然有服务生进来，大家点了不少酒精饮料，唯独白泽只要了果汁。酒喝了个头，陆北饮借口洗手间走了出去，下到一楼果然看见艾瑞双手抱肘站在吧台边上，而他的身边也站着几个陌生人，他们看见了他，不约而同将目光对准了他，陆北饮猜，那大概就是艾瑞那边的人了。

　　艾瑞朝他扬了扬下巴，表情显得犹疑不定，不等他开口，左右站着的两个男人就走了过来，似笑非笑地说：“艾瑞的朋友吧？来，我们进屋聊。”

　　陆北饮是被架进办公室的，门在背后关上，面前的沙发椅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他神态疲惫，眼袋很深，深褐色的的头发乱蓬蓬的鸡窝，看上去不超过30岁，可那双手却伤痕累累，经历过不少风霜。他打了个哈欠，随意扫了眼陆北饮说：“怎么称呼？”

　　“陆。”陆北饮回答，“你是沙狐的新首领？”

　　卡伊指着他纠正道：“把‘新’字去掉，我是沙狐的首领卡伊。听说你让我的人帮忙给你伪造证件？你知道现在伪造证件的行情吗？你出得起多少钱？”

　　“钱我没有，但是我愿意为你们做事抵消欠债。”

　　卡伊哼笑了声，甩出两副ID身份卡说：“想拿到东西可以，帮我做件事，事成之后这些就是你的。”陆北饮想也不想就回答：“可以。”

　　卡伊笑了下，“你跟楼上聚会的学生很熟吗？”

　　“不熟，刚认识。”陆北饮回答，隐约觉得不妙，卡伊又说：“他们组织了一个协会，这个协会已经对我们的主顾造成不小的影响，你的任务很简单，让他们的带头人消失，用什么方法你自己选。”

　　消失……不是杀死的意思吗？陆北饮思索了会儿，问：“他们的首领是谁？”

　　“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他们的首领不是上面的任何一个人，至于是谁你要自己去找，不过你可以从一个人入手调查，就是白泽。”

　　白泽，陆北饮的瞳孔收缩了下，清了清嗓子问：“有时间限制吗？”

　　“两个月，完成不了任务就等着跟沙狐兵团为敌吧。”卡伊威胁道。

　　“我明白了。”陆北饮说这句话时，艾瑞在旁瞪圆了眼睛，没等他说出反驳的话，卡伊就下了逐客令，陆北饮和艾瑞都被请了出去。一出门，艾瑞这个火药桶就炸了，“你脑筋不好使还是怎么着？为什么要答应？”

　　“不答应怎么办，难道我说不，他就会让我活着出来吗？”陆北饮镇定自若地问。

　　“可是，可是……”艾瑞可是不出个所以然，隔了半晌才说，“这个任务根本一点都不简单，他们调查自维会的首领已经查了半年了，可一点消息都没有，现在倒好，把责任全推在你一个外人身上……不管你有什么困难和需要，一定记得找我。”

　　“艾瑞，你真是个好人。”陆北饮看了他眼，认真地说。艾瑞被他说的噎住，脸还没来得及红就听他又说，“好人都活不长，你还是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吧。”

　　陆北饮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沙狐兵团的人在监视他，眼睛里的锋芒不加掩饰，艾瑞气急败坏，可他也发觉了周遭异样的氛围，没大叫大嚷。陆北饮安安全全地回到了包厢，可他的心却像坐了过山车，跳动的速度快的惊人。

　　白泽，没想到他会是个关键人物，他到底隐瞒了多少？陆北饮静静观察着包厢里的每一个人，包括白泽，当白泽走到他面前、怪他消失太长时间的时候，他只是浅笑了下，什么都没说。他想要的答案必须花时间慢慢去解开。

　　学生们还算克制，在零点前结束了聚会各自回家，白泽问了他不少有关这三年经历的问题，陆北饮怀疑白泽的动机，总觉得他在刺探情报。陆上舟这三年显然是在LGS度过的，这个经历说出来不是被攻击就是被利用，不管是哪个都不是陆北饮想要的结果。

　　陆北饮一路上都在跟打太极，所有的问题都被他推开化解。回到公寓，廖莫念很乖地在看电视，至少表面上。见到他时陆北饮反而松了口气。这个本该让他倍感压力的人，现在却是他最信任的人，这是何其讽刺的一件事。

　　乘着白泽去洗漱的间隙，陆北饮拉过廖莫念说：“帮我个忙。”

　　“什么？”

　　“调查白泽。”

　　“好，但是要记账。”廖莫念伸手划了下他脖子。

　　陆北饮这次没有犹豫，“好！”

　　“其实你不在的时候我已经做了一些调查。”廖莫念冲陆北饮微微一笑，勾了勾手指让他凑得更近些，他指了指摆在桌上的阅读器说，“这个东西你打开过么？”

　　“没有，我呆在这个房间里的时间比你少，而且不是有密码吗？”陆北饮奇怪地问，“难道你打开过了？”

　　“我没打开，是那个叫塔娜的女人打开的，她调出了一些很有趣的文档，我刚好看到。”

　　“你看到了什么？”

　　“一些老照片，”廖莫念说，“每张照片的主角都是白泽和他的朋友，值得注意的是他照片上的背景，有很多已经在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前被拆除重建了，还有一张更令人匪夷所思，他是站在没被海水淹没前的香港本岛拍的，如果这照片没有经过处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活了至少上百年……”陆北饮喃喃道。

　　一百多年南极发生不明原因大爆炸，导致冰山大量消融，海平面上升，一些海拔较低的沿海城市几乎全军覆没，各国土地面积锐减，经济崩溃，□□势混乱，各国不得不寻求联合共同度过难关，这也是现在形成的洲际联盟。

　　为了解决土地问题，联盟加大了对漂移城市的投入，原本的香港已经沉在大洋海底，现在代替香港存在的是同名建造起来的漂移城市，只有超过130岁的老人才有可能描述出原本香港的模样，白泽的影像居然出现在130年前的香港？如果照片是真的，那要么他穿越了，要么他……不老不死。

　　“难道他是不老不死的人？”陆北饮有些控制不住音量，“这可能吗？”

　　“不是不可能，LGS的研究还是有所成效的，我就是例子。”廖莫念的实际年龄已经可以和陆北饮爷爷辈的人媲美，可他就是这副少年人的面孔，某种程度上说，LGS的研究是有所成效的。

　　“你的意思是……在LGS之前，还有其他组织研究过同一个课题，而白泽就是那个课题下产生的成功案例吗？”陆北饮抱住有些混乱的脑袋，猜测着问。

　　“也有可能LGS是模仿他而开启的不老不死计划。当然，这些都是猜测。”廖莫念轻笑了下说，“当务之急是搞清楚那些照片的真实性，如果是真的，剩下的猜测再坐实也为时不晚。”

　　陆北饮略点了下头，思考着如何从白泽口中套出话来，如果证明是真的，那一些问题就能迎刃而解，比如自维会的控制权掌握在谁的手里……或许能从那个叫塔娜的女孩儿入手，她既然能打开白泽的阅读器浏览那些照片，一定知道些什么。

　　赶巧白泽洗完澡出来了，陆北饮走进了浴室，他站在花洒前面许久，忽然拧开了冷水的开关，淋了半小时左右，事实证明，就算有强大的M试剂做护盾，他还是抵不过寒热的入侵，他成功地感冒了，而且发了高烧。

　　突如其来的高烧让白泽慌了神，没有社保ID，无法送往医院，他赶紧把自己认识的医学院学生请了过来，非常巧，就是塔娜。塔娜的主课是临床医学，看个小感冒还是游刃有余。她在陆北饮脑门上贴了退热片，随后利落地搞好了注射器，拉起他的胳膊。她的动作相当粗鲁，陆北饮有别的打算才忍着一声不吭。

　　今天，白泽带着廖莫念去见寄养人了，公寓里只有病怏怏的陆北饮和塔娜两人。陆北饮乘机问道：“你跟白泽什么时候认识的？”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塔娜冷哼了声，抬手按住他的手腕，摸到一个突兀后挑起了眉，“这是什么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陆北饮清楚的知道她摸到了自己的磁场控制器，但他选择装傻。

　　“别装傻，信不信我拿刀剖开来看？”塔娜耀武扬威似的拿出了手术刀，天知道她把这东西随身放在医药箱里干什么。

　　陆北饮依旧嘴硬，“你开吧，反正我现在虚弱斗不过你，等白泽回来，让他主持公道好了。”

　　白泽似乎是塔娜的软肋，听到他的名字塔娜蔫了，她恨恨地说：“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么小肚鸡肠？”

　　“开玩笑的，哎，你跟白泽到底怎么认识的？是男女朋友吗？”陆北饮露出虚浮的笑容，看上去没什么杀伤力，塔娜想了会儿说：“告诉你可以，不过你也得告诉我你手上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是gps定位器，至于是谁给我安装的，说实在话我也不清楚。”陆北饮沉声念了句，塔娜沉默了会儿，继续自己的打针作业。陆北饮又问了遍她跟白泽的交往历程，她才不耐烦地说：“我跟他是在研讨会上认识的，处得来就当朋友了，没什么特别的。”

　　“是吗……”

　　“什么是不是，个病人还不老老实实休息，真是……”塔娜收起自己的医药箱，站起身说，“我下午再来看你，好好休息吧。”粗鲁地撂下这句话，她疾奔离开。

　　陆北饮阖了阖眼，喃喃自语道：“病人也不能让她解除警惕……真是个难应付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