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olution》天山童猫

39、番外 容平-2

　　阴谋，一定有阴谋。容平迫不及待地找东莱确认，东莱自己也一头雾水，“我不知道，他突然跑来说愿意合作，不再给我添麻烦，还拜托我给他安排职位，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是你劝他的。”

　　不是东莱，也不会自己，到底是谁？之后的日子容平一直在找这个怂恿容真留下的人，但那人很狡猾，藏得很好，没让容平看出一点端倪，不得已，容平在机器人身上加装了摄像头和录音装置，跟在容真左右，终于找到了那个罪魁祸首。

　　苏菲，澳籍研究员，一个圆脸，留着金色短发，四十多岁的女人。容平跟她没有接触，不知道她是怎么和容真联系上，他顺藤摸瓜查下去，发现苏菲是负责照料实验体廖莫游的人，这么一想就通了。容骏跟廖莫游的关系很好，苏菲乘机利用他们两人也说不定。

　　容平很焦躁，他不敢把事情告诉给东莱知道，自己和苏菲接触质问她原因，苏菲沉默了会儿说：“我一直很后悔加入到这项研究中，我本来是想救我自己的女儿，但是我看到他们对一个比我女儿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做这做那，我实在无法忍受。”

　　容平听到她剖白内心的话，冷不丁想到当年和东莱闹翻的自己，时光好像倒回到过去。他忐忑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救他出去，赌上我的性命。”苏菲坚定地看着他，容平觉得恐怖，身上许久没有知觉的部分突然叫嚣起疼痛来。

　　“我不否认你的善意，但是你为什么要把我的亲人卷进来，他们跟整件事毫无关系！”

　　“呆在这个研究所里的人，没一个是无辜的，把他们卷进来的人不是我，是你。”

　　苏菲一针见血，容平面无血色，在他还在思考反驳词汇的时候，苏菲却因为害怕暴露身份而离开，容平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该走哪一步。

　　去劝容真？他根本不会听自己的。再找苏菲？她就像当年的自己，不干出点动静来她是不会回头的。眼下还有一条路，他最不愿走的路——找东莱。

　　找东莱意味着整件事将开诚布公，先不说苏菲的下场，容真肯定不好过，连那些实验体的日子都不好过，他踌躇了三天终于做出一个决定，他找到容真，一字一顿地说：“不管你要做什么，我加入。”

　　容真也没和他多说什么，直接抱住了他，嗫嚅着：“你还是我哥哥……”

　　容平闭着眼睛，没力气回抱自己的弟弟。很快，容真交给容平一个任务，监视东莱。这是个让容平手心冒汗的任务，他知道东莱很介意害自己瘫痪的事，容平自己也从没想过借这件事要挟东莱，到头来还是逃不过。

　　在容真跟苏菲在联络其他人做准备的时候，容平就监视着东莱。东莱对他们的小动作毫无知觉，心思还是摆在他的研究上。容平跟他呆在一起，从未有过这么深的负罪感。

　　准备工作做了将近五年，容真和苏菲可以说一切准备完全，他们做了个折中的方案，先救出所有实验体，转移到离研究所最远的Z楼，Z楼的建筑结构和研究基地不同，安全系数更高，把那里作为堡垒跟LGS对峙最合适，唯一的问题是，Z楼的通行证只有东莱拥有，想进入必须骗来东莱的通行证，这个艰巨的任务落到了容平身上。

　　容平觉得头疼，但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他跟东莱本来就是两条工作线，平时根本没有交集，所以进展相当慢，容真怪容平没有用心，容平真的不是没用心，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其实他一点都不了解东莱，更不知道他自己四肢不健全怎么去偷通行证。

　　乘着某天东莱开会讨论工作计划，容平带着机器人第一次走进他的办公室。东莱似乎是住在办公室里的，床也铺着，资料堆得到处都是，半间办公室被实验仪器淹没，容平进来之后定住了，感觉就算给他机会，他也找不出通行证来。

　　容平指挥机器人开始打扫这间办公室，真的是在打扫，不扫连轮椅都没法移动。整理了小半间办公室，容平差点忘了自己来这儿是为了找通行证，刚想提出指示，身后冷不丁冒出一个声音来，“今天怎么想起来帮我打扫办公室？”

　　容平吃了一惊，恢复平静说：“看到了，就管管，实在太乱了。”

　　“你怎么进来的？哦，对了，我怎么忘了，安保系统是你设计的，没有你进不来的地方。如果哪天你叛变了，那整个研究所都掌握在你的鼓掌之间啊。”

　　容平听到东莱轻松的调笑，心脏像被人一把抓住了似的喘不上气。东莱还是一副毫无知觉的样子，可容平觉得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知道他们这几年在他眼皮底下做的每一件事，只是他不说，淡淡看着他们能闹腾到什么程度。只要他愿意，随时能掌控局势，就像过去一样。

　　“容平？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冒冷汗了？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东莱走过来，替他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容平犹疑不定地看着他，鼓起勇气问：“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当年我问你，为什么我弟弟会突然变得积极想帮你做事，你说不知道，其实你已经知道了，是不是？”

　　东莱和他对视，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你知道了啊。”

　　容平的脸僵住了，“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

　　“我想给你自己选择的空间，结果，你还是向着你弟弟啊……”东莱叹了口气，“其实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何必这么辛苦来偷？”

　　容平嘴角僵了僵，半晌才说：“你连我来干什么都知道了……”

　　“你们考虑的还是太不周全了，想进入Z楼光有通行证是不够的，还得有我的口令密码，你的机器人应该会负责转移实验体吧，但你们的运输车还没到位吧？我看我还是在你们行动的时候帮你们一把好了。”

　　“东莱，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容平情不自禁地问。

　　“帮忙啊。”

　　“我们是对立的啊！”

　　“我不想再跟你站在对立面上了，那种感觉不好受。”东莱动情地说，“把你弟弟和苏菲叫来，我们一起聊聊。”

　　容平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表情走出东莱的办公室的。他完全猜不透东莱的想法，他的一举一动，明明对他不利的事他却愿意掺和一脚，如果想要破坏，不是直接压制更直接吗？容真等得很焦急，他发现东莱提前回办公室了，却没法通知容平，看到容平平安无恙地走回来，他总算踏实了。

　　“哥，你没事吧？没露出端倪吧？”

　　容平看看自己的弟弟，一字一顿地说：“所有的计划，东莱早就了若指掌了，我们还以为他被蒙在鼓里，真是愚蠢……”

　　“哥！到底发生什么了？”

　　容平将事情原委说给容真听，容真也又惊又疑，忍不住问：“哥，真的不是你告诉他的？”

　　“我为什么要为了他出卖你？我从头开始所做的一切事都是为了你，你是我弟弟啊！”容平的发声器突然破了音，刺痛两人的耳膜。

　　容真知道自己伤了哥哥的心，赎罪似的抱住他，“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去找苏菲，大家好好商量一下。”

　　如果胳膊抬得起来，容平现在一定会捂住自己的额头。

　　容真和苏菲商量了很久，最后两人决定听听东莱会说些什么。三人和东莱面谈，东莱很爽快，表示愿意无条件提供通行证和口令密码，他会对他们的行动装作完全不知情任由他们行动，但能不能成功，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

　　这对容平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

　　“我好歹是这里的负责人，出事了还是要摆摆样子的，我会怎么做，你们应该也预演过吧？好好准备，我很期待。”

　　哪有负责人会期待自己手下人造反的，这样的负责人还真是头一次见。谈完之后容平他们还是云里雾里，东莱给他们提供了便利，却没表态加入，一个相当谨慎狡猾的人。

　　一切按照计划行事。行动那一天，容平让自己的机器人在所有人的午餐里增加了安眠成分，乘着研究员昏睡的时候，他们找到实验体全部送上车子，一路疾驰开向Z号楼。容平也坐在这辆车上，看着越离越远的研究所，他反而不安起来。

　　一切进行地很顺利，包括绑票负责人这个环节。这是苏菲和容真没有向容平坦白的部分，看到昏睡的东莱也被带到Z楼的时候，容平忍不住喊道：“为什么你们不告诉我绑架的事？！”

　　“不告诉你是怕你为难，这件事由我们来做，你别担心。”容真简单安抚了容平几句，很快那边实验体控制不住了，他和苏菲焦头烂额地跑去处理。

　　容平无法相信，自己最疼爱的弟弟居然隐瞒自己实情。他马上赶到监禁东莱的地下室，东莱已经醒了过来，无聊地数手指玩。容平犹豫了会儿，还是走到他的面前。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做，我以为他们只是带走实验体威胁你罢了……”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知道这个计划的事我也知道。”看到容平瞪圆的眼睛，东莱莞尔道，“他们要威胁的人其实不是我，而是我上面的人，光绑架实验体是不够的，必须再搭上一个重量级的人物，他们以为我会是很合适的人选，可惜他们不知道我是个冒牌货。”

　　“你想做什么？”容平脱口而出，“你当初会答应交出通行证和口令密码，其实是为了你自己吧？”

　　“也是为了保护你。”

　　“别把你的野心跟我扯上关系。”容平转过轮椅，郁结地离开。

　　“容平——”东莱喊住他，嘱咐道，“小心实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