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B-05 梦魇过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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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祥的预感笼罩住他，他从地上坐起来，偷偷摸摸靠到了门边，乘着门卫殷勤为客人开车门的间隙溜了进去，一进门他就傻了眼，富丽堂皇的装饰是他几辈子都没见过的，他傻傻地站在穹顶大厅里打转，连找姐姐的事都忘了。
“你是谁，出去！”警卫跑了出来，他赶紧逃命，一面跑一面解释：“我是来找姐姐的！我不是可疑的人！”
警卫哪里理他，一心想把他赶出去，他拼命往楼上逃，不知不觉跑进了客房区，慌不择路的他伏在门上拼命敲着：“救命！救救我！”
也许是老天听到他的呼救，门居然开了，开门的是个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异域的发色和眼眸漂亮得不像话，就像姐姐私藏的明星照上的人物，失神仅仅是一瞬，他很快恳求起来：“求你救救我！”
少年注视了他会儿，很快让开了身子，加里乘机躲进了他的房间，惊弓之鸟似的窝在角落里，警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紧张。敲门声响了起来，少年冲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独自跑去应门。
“加纳先生，请问有没有人闯进这里？”
“没有，你们到别处看看，还有，你们搜查的时候动静小点好么，很影响我的用餐心情。”
“抱歉，我们这就离开。”
一群大人唯唯诺诺地离开了，加里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感觉这个少年有着不可思议的魔力。看到少年把门关上他才敢站起来，“谢、谢谢……”
“不客气，你叫什么？”
“加里。”
“加里，等我用晚餐再送你出去，好么？”
“谢、谢谢……”
第一次见到这么善良又有教养的人，加里自惭形秽，回答也变得结巴，他发觉少年独自一人住在这间超过一百坪的套房内，垫着印花桌布的长桌上摆着红酒和黑椒牛排，牛排只切开了一小块，看上去色香味俱全。
等了姐姐一天的他忽然饥肠辘辘，对着餐盘眼睛都发绿了。无意识间，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咕噜噜——”
少年刚切下一片肉，抬头就看见加里脸红到耳根的窘态，他忍俊不禁道：“想吃吃看吗？”
他大度地把肉送到加里的嘴边，葱、肉混着特调的酱料香扑鼻而来，令人食指大动，他忘了窘迫和寻人的初衷，乖乖张开了嘴，满溢的香甜，肉汁浓郁，激活了他迟钝的味蕾，他慢慢咀嚼，榨干最后一点汁料的味道才依依不舍地咽下嚼烂的肉，好吃，太好吃了。
“味道怎么样？”少年笑眯眯地问，加里使劲点了点头。
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我自己做的，喜欢的话就多吃点。”他切开剩下的肉，把盘子送到他面前，加里飞快动着叉子，狼吞虎咽地把肉送到嘴里，咀嚼再咀嚼，好吃得让他泪流满面。
舔干净盘子上最后一滴酱汁，他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加纳噗哧一笑，他羞赧地低下头，细细地说：“谢谢，真的、非常好吃……”
“你喜欢的话我还可以给你做一点，反正还有多。”
“不，不用了……”我不是来吃东西的，虽然真的很好吃，“这是牛肉吗？”下次缠着妈妈也去买一点。
“不是哦，这种肉很难买到，而且品质参差不齐，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好品质的人肉。”
加里脸色发青，他揉了揉耳朵，“你说什么？”
“啊，说漏嘴了，”加纳苦恼地戳了戳太阳穴，微笑着说，“你没听岔，刚才那盘是人肋下的肉，味道很好不是吗？”
加里的脸登时由青转白，胃里一阵翻腾。刚才还堪比人间美味的东西现在让他生不如死，他捂着嘴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呕吐起来，酸水滚水一样灼伤了他的食道，他好不容易吐干净，看着稀烂的肉糜，他拼命按下冲水键，让那些污秽顺着水流消失无踪。
眼泪、鼻涕混着酸臭味在他周遭缭绕，他勉强撑起身体挪到水池旁，拧开水龙头拼命漱口，嘴唇边上的皮肤已经被磨到发烫，可他还是觉得恶心，恨不得灌肠掏干净身体里的残渣。
他气喘吁吁的关掉水龙头，抹了把脸看镜子里的自己，镜子的位置很高，他只能看见自己脸的上半截，一双浸水的眼睛洗的通红，浅棕色的皮肤变得像削了皮的青瓜，白里透青。
他扒着镜子见鬼似的盯看自己的脸，视线的重点渐渐移到了身后。水池后方是个椭圆形的按摩浴缸，驼色的浴帘掀起一角，露出妖冶的红色。他使劲盯着那红色，鬼使神差转过身，走去撩开浴帘。
腥气扑面而来，呼吸不由得急促，哈尼娅的脸被红光包裹，嘴角含笑安详地睡着，跟她表情截然相反的狰狞刀口开在她腰际，刀口成四边形，极其整齐，切口极深，整块肉都被挖空，看得到肠子和一小截肋骨，粘稠的液体浸满了整个缸底，柔软的纱丽吸饱了血水颜色变暗转深，像条赤练蛇盘踞在浴缸中。
姐姐……姐姐……
加里发不出声音，他抱着喉咙拼命尖叫却喊不出声，他大口大口呼吸，可气管好像塞进了棉花根本不通气，氧气越来越少，胸口扎针似的疼，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大脑一片混沌。
“你还好吧，”没有情绪波动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进耳际，“一般人看到这种场景多少都会感觉不适，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
“她是我姐姐！”他声嘶力竭地吼了声，声音却没预想中的洪亮，他看到少年脸上微妙的变化，心底生出恐惧。
“弟弟，那味道肯定差不多吧。”刻意放柔的声音听上去更毛骨悚然，加里拼命缩到浴室的角落，却没能躲开少年的魔爪，微凉的手指钳子似的箍住他下巴，更冷的目光拂掠过他的脸，冻得掉到出冰渣子。
死亡的阴影笼罩住他，惊恐不定的瞳孔里映出少年放大的脸，他想反抗，却被无形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他想哭，眼泪却被吓得只敢在眼眶里打转，他哆嗦着腿，一股尿骚味冲了出来，少年皱了皱眉，嫌恶地松开了他。他心弦一松，厥了过去。
死不死对他而言无所谓了，反正现在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就这样死去也好，至少不用再受心灵上的折磨。可惜，他没死成，醒来时他还在那个套房，只是从浴室挪到了床上，眼跟前戳着一圈脑袋，各个看上去都是凶神恶煞。他缩在被子里抖成一团，害怕到失语。
站在右手边头一个的彪形大汉重重叹了口气，一个劲地嘀咕：“加纳秀逗了么，塞给我这么个累赘。”
加里又往里头缩了点，被子外头只露出一双眼睛，大汉瞪了他眼，一手掀掉了他的被子，加里像没毛能藏的跳蚤光溜溜地暴露在他们眼前，他颤抖着，差点又憋不住尿意。
大汉不管他多害怕，径直命令道：“小鬼，给我听好了，老子不是心甘情愿要收下你的，你最好机灵点，现在给我起来穿衣服！”
加里打了个激灵，下意识觉得这个男人惹不起，立马爬下床照着他的话做。摆在旁边的衣服是全新的，大小尺寸完全合适，他一边穿一边念起姐姐，然后就会想起那个少年，使劲打个寒颤。
“嗯，还算机灵，走吧。”大汉高喊了声，加里不敢问要去哪儿，低着头老实地跟着，他斜眼瞟向浴室，浴帘敞开着，整洁如新的浴缸空无一物，他的心沉了下，不是滋味。
大汉提溜着他走进了贫民窟，丢给他父母一沓钱，父母二话没说，连三姐的去向都不过问，只让他跟着大汉好好混。看着眼睛发绿的父母，心里更不是滋味。跟兄弟姐妹道了别，他浑浑噩噩地走了，大汉叫费瓦拉，是个大混混，而那个少年叫加纳，是大混混不敢惹的角色。
费瓦拉厉声告诫：“我不管你跟加纳有什么渊源，给我记住，不管你是恨他爱他敬他还是其他，以后都别跟他扯上关系，你死一百次也不见得能拖他下地狱，明白吗？！”
在费瓦拉的警告声中，加纳的形象在他心底近一步魔化，但他也在不停打听加纳的事。他知道加纳前半生是在孤儿院度过，差点死在同伴手上后被关押当成了实验鼠，他的岁数比金顿老大还大，可容貌始终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还有一点别人不知道的，那就是他有食人的癖好。
尽管了解了这么多，尽管自己已经人高马大一只手就能捏死他，重逢之后他对加纳的忌惮却丝毫不减，十年时光完全没在加纳身上留下侵蚀的痕迹，或许他真是恶魔的化身也说不定。
车上的通讯器突然叫了起来，加里这才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看了眼后座的加纳，点开通讯器，“什么事？”
急促的声音传进来，“约翰把实验体带出酒店了！”
“慌什么，实验体都植入了ID，上哪儿都能定位到。”加纳坐在后面老神在在地说。
“我们确实派人过去了，但是派出去的人全部跟着石沉大海，没有一个回来的，我已经不敢再随便派人去找了。”
加里心里咯噔一响，张望加纳的脸色，那厮居然还是一脸平静，根本不觉得火烧屁股。
“加纳，给点反应！”加里焦急地说。
“通知金顿先生，再做定夺。”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B-05 梦魇过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