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B-04 梦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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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逃了啊。”加纳拖长了音节，无限遗憾。
约翰扯了扯他的衣袖，面无表情地比划着：【你跟他很熟吗？】
“我不是说了吗，很久以前出任务时碰到的小朋友，稍微有点渊源。”加纳摸了摸约翰的脑袋，“那个时候我还不是你的保姆。”
约翰不屑地撇了撇嘴，【哼，没见过你这么腹黑的保姆，你一定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也许是呢。”加纳捧着下巴笑得好恶心。
【我们住在哪儿？】约翰继续问。
“这两层楼都是我们的，我们住50楼，剩下的人住49层，应该没问题吧。”
【那这个家伙怎么办？】约翰朝蒙着双眼的#EU-Z251S努了努嘴。
加纳歪头思索了会儿，“他嘛，不如呆在50楼，跟他接触的人越少越好。”
行动队员没有疑问，同意后转身下楼。加纳接手#EU-Z251S，一如既往地说：“我叫加纳，从现在开始由我照顾你，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会尽量满足你。”
#EU-Z251S沉默了会儿，忽然发话了，和缓的语气丝毫不像个被俘虏的人，“你可以叫我凡因，加纳。”
加纳微怔，微笑着回答：“好的，我记住了。”加纳打开门，选择虹膜识别系统，记录下了自己的眼瞳，顺便扳过约翰的脑袋也照了下，然后牵着凡因走进了门。凡因很安静地跟着，约翰看他这么笃定，有些不爽，忍不住在他面前比划起来。
加纳笑了，“约翰，你瞎比划什么，他又看不见。”
约翰脸上飘红，一生气更懒得开口，凡因微微侧过头问：“约翰是谁？”
“约翰是找到你的人。”加纳笑着说。
“是吗……真想看看他的样子。”凡因嗫嚅道。
【想看我的样子？这有什么难的。】忘了金顿的嘱托，约翰伸手上去拉下他的眼罩。眼罩看似牢靠，用力拽两下也滑了下来，凡因的眼眸微阖，眼睑微颤露出一条线。加纳心跳稍窒，头遭动怒拽住了约翰，“我跟你怎么说的？别看他的眼睛。”
【我没看啊，我只是让他睁开眼看着我而已。】约翰打着手势强词夺理道。
“我真是输给你了。”加纳长叹了口气，耳后传来轻笑，“加纳，你别害怕，我没有美杜莎的眼睛，看着我眼睛的人不会变成石头。”
“是么，兴许是我多虑了。”加纳回过身，视线避开凡因的脸，定焦在他宽大的袍子上，“我想你也累了，我带你回房间休息。”
“谢谢。”凡因颇有礼貌地说，“能允许我跟约翰道别吗？”
“我会代为转达的。”加纳握住凡因的肩膀逼他转过了身，推出了门外。
“约翰，老实呆在这里，等我回来。”加纳回头叮嘱了句，约翰好像没空注意他的口型，单单看着凡因的背影，一脸憧憬。不祥的预感稍纵即逝，加纳把凡因推进了另外一间套房，皮笑肉不笑地说：“凡因，委屈你在这里住上几天，等联系到威廉·肖克先生之后，你就能和他团聚了。”
“威廉……我都努力到这一步了还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啊……”凡因背对着他讷讷自语，并没有转过身来的意思。
“请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打内线叫我就可以了。”加纳略一躬身，转身离开。
“加纳！”凡因突然回过头，加纳好死不死正好瞥到他的脸，那双眼睛并没有什么特别，非要说有什么特点那就是极度温柔，像片柔和温暖的灰色沙砾，慢慢让人沦陷。这样的眸子加纳过去见过一双，除了异样的熟悉，他别无他想，“还有什么事？”
“你知道亚洲基地吗？”
亚洲基地……加纳恍惚了下，凡因无意中提及的地点让他再次那个同样拥有灰眸子的人，他就在亚洲基地，不知道他还活着没。
“你找那里干什么？”
“找人，”凡因摸着自己的眼眶，眼神越发温柔似水，“一个跟我有着同样眸色的人。”
加纳闻言微顿，旋即笑了起来，“同样眸色？这么凑巧，我刚好认识一个人，他在亚洲基地，眼睛颜色跟你如出一辙。”
凡因激动起来，“你认识他？！你能带我去吗？”
平淡无奇的眸子忽然折射出鎏金般的光芒，比他记忆力的那双眼睛还要动人，加纳略感不适，但还不至于失去自控能力，他略表遗憾地说：“很抱歉，我的任务是将你完好无损的送还给肖克先生手中，别的事我无能为力。”
“你不打算帮我？”凡因显得非常吃惊，非常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加纳猜想，凡因的能力肯定跟他这双眼睛脱不了关系。
“别眨眼了，我说一不二，”加纳不受影响，凡因一脸失落地看着他，“好好等着肖克先生吧，对你来说这才是最实际的。”那双眼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让他离开50层就没问题了。离开套房，加纳心想，他对凡因的戒心小了许多，回去查看约翰的情况时，发觉他正坐在大理石露台上发呆，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
【是你啊……】头遭看他懒得打手势，居然用起了唇语。
“怎么，你还想看到谁？”
这么一说，约翰反而来劲了，【那个人的眼睛你看到了没，好漂亮，我第一次看到灰眼睛灰得这么好看的！】
“你太少见多怪了，我以前就见过拥有这种瞳色的人，论气质，还是那个人更甚一筹。”加纳远眺冥思，竟有点想念那个相处多年的伙伴，虽然……他们分别的时候气氛不太愉快。
【你见过的美人还真多，】约翰怪哉的咕哝着，嚅动着唇幅度太小，加纳没看清他在说什么，【既然如此，这个美人你就让给我吧。】
“你在说什么？”加纳怪哉地问。
【我说！我想乘这两天陪他玩一下！一个人呆着太无聊了！】约翰气势汹汹地打着手势，活像要把加纳劈了，加纳按了按眉心说：“可以是可以，不过保险起见，你还是不要和他多做眼神交流，明白了吗？”
【知道啦，你真啰嗦。】约翰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
“喂，你上哪儿去？！”加纳在他背后喊，约翰根本听不见，一会儿就不见人影，加纳猜他大概直接去找凡因了。这么急不可耐……没问题吧？
加纳歪头思索了下，决定下次还是陪着约翰在场比较好。
愿望和现实总有差距，加纳毕竟不像约翰这么闲，外联工作由他一力担当，就比如和威廉·肖克交涉。
欧洲基地疑云重重，威廉·肖克被当作头号嫌疑人行踪备受限制，让他想亲自来迪拜领人成了不可能的事，就如何交接实验体的问题，加纳作为当事人和威廉·肖克做了多次磋商。
加纳的意见是亲自送货上门以免夜长梦多，肖克却担心总部会顺藤摸瓜翻出他老巢而不太愿意，而当加纳问他什么时候能来迪拜的时候，这个老混蛋又犹犹豫豫，百般诉苦，说总感觉被人跟踪之类云云，加纳没了耐心，笑容变得狰狞，“肖克先生，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
肖克踌躇许久后说：“……等我找到值得信赖的人跟你们接头。”
“哦？找到了吗？”加纳讥诮地问，这么心生多疑，能找到人才怪。
“现在只列出了人选，确定下来我会通知你们。”肖克似是不满加纳的态度，口气也强硬起来。
加纳没所谓地说，“好吧，不过恕我多嘴，你养的人有什么能力你最清楚，拖延时间对你有害无益。”
肖克的老脸变得蜡黄，他硬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只要你们不看他的眼睛就没有问题……”
如果能管住某人的言行也就不用说这些废话了，“言尽于此，肖克先生好自为之。”
加纳收线，没和这个老不死的继续对话。某种程度上来说，金顿和肖克很像，两个人都精明干练唯利是图，都晓得利用实验体赚钱消灾，不同在于，金顿替他们除掉了实验体的身份，而这个肖克，怎么看都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加纳有些同情凡因，但他绝不会干蠢事的。
会谈结束，加里兴冲冲地要送走他这个瘟神，面带微笑说：“车子已经准备好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我还不想回去。”加纳断然拒绝。
加里垮下脸来，“那你想去哪儿？”
“觅食。”现在他心情奇差，急需美食慰藉心灵。
一道惊雷劈中了加里，他脸色灰败，一后退，左脚绊右脚，重重摔到地上。2区成员看到自己的组长摔得四仰八叉，一时之间也愣了神，自家组长虽然年轻，但绝不是怕事的草包，公认的狡猾圆滑，这样的组长怎么突然畏畏缩缩起来了？
加纳很欣赏他恐慌的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紧绷的脸，“我有说让你开车吗？不过既然你这么期待，那就由你送我好了。”
又一道惊雷在他耳中炸响，加里目瞪口呆，回过神的时候双手已经握在方向盘上。后车门关上的声音激得他浑身一颤，不用看后视镜，他也感觉到了低气压。
“开车吧。”
脑子里的弦绷得更紧，他急匆匆地启动了车子，车子朝前一冲，紧接着就是急刹车，加里的脸撞上了仪表盘，后脑勺刮来阴测测的冷风，“你想谋杀我吗？”
一滴汗从鼻尖滑下，加里勉强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启动了全自动驾驶系统，更换成电脑操作，车子终于平稳地行驶出去。
车厢里一派寂静，只听得见引擎、空调运作的声音，加里偷瞄了眼后视镜，瞥见加纳的侧脸。加纳和十年前别无二致，相貌清俊又极富教养，谁会想到，他会有那种陋习。
“突然想在车厢里用餐了。”刚想调换驾驶模式的加里因为这句呓语又缩回了手，只听加纳怪嗔道，“你啊，还是这么怕我吗？”
加里无法回答，他描述不清心里的感受，加纳在他心里等同于魔鬼的符号，那几乎是种信仰，而这种恶魔信仰足足折磨了他十年。
十年前，他只是A2区旧孟买贫民窟里的一个小鬼，没接受过正规教育，唯一会做的就是跟着他的三姐坑蒙拐骗偷。孩子气的他不知道未来什么样，只喜欢尽情穿梭在狭窄的小巷，看着头顶上光影的变化。
可是他的三姐哈尼娅却一心想要长大，穿漂亮纱丽，戴贵重首饰，搭讪多金帅哥，出入上流社会。一天，14岁的哈尼娅偷穿出母亲最宝贝的红色纱丽离开了家，他死乞白赖地跟了去，却在大门口被拦了下来。
那是间高级会所，邋遢的他根本没法进门，哈尼娅嘱咐他在外面等，面带桃色地走了进去。目睹那抹招摇的颜色消失，他的心底难掩失落，他坐在街对面，像只被遗弃的小狗左右徘徊，眼见天色昏黄，他还是没见到姐姐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B-04 梦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