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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秘密·同行 ...

  •   “我们要在这里等到天黑观礼?”卫幽道。
      “嗯。”卓仙衣随意的应了一声,目光在人群中搜索,花慕容会不会来呢?狄飞成亲这样的大事,他对高原王朝有所图,应该会来的吧……
      卫幽笑笑:“还是想见她一面的啊……原来主子还当真是个多情种呢!”他调侃道。
      “少瞎说。”他轻斥。
      卫幽只是呵呵的笑,也不生气。
      突然卓仙衣目光望定一人,随即口中道:“卫幽,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去就来。”说完,挤过门口观礼的人群消失了。
      卫幽愣在那里,半晌才道:“看着?看着什么?”
      这时卓仙衣已经离开将军府,紧跟着前边的人影来到了一条僻静的小路,远远便看到那人站在路口,正笑眯眯的朝他招手。还会有谁呢!这人当然是胡冷蝶了,卓仙衣向他走去,心里没来由的高兴,他自己的理解是胡冷蝶出现在这里,多半便有花慕容的消息了罢,当然,这样的解释是完全合理的……

      “喂!小仙~~”胡冷蝶向卓仙衣招着手。
      本来已经快要走到他身前的卓仙衣被一声唤反而停了脚步,竖着眉儿瞪他:“谁准你这样叫我的?”
      胡冷蝶笑笑,并没有忏悔或是改口的意思,只是道:“亏得我走了这几十里路,累得半死跑到狄飞的老窝来找你,怎么一见面这样对我呢?”
      卓仙衣却没有心情与他贫嘴,直接道:“是不是有消息了?”
      胡冷蝶仍是嬉皮笑脸的样子:“消息没有,就是因为想见你就跑来了。”好在他也尝过卓仙衣发脾气的样子了,连忙接着道:“不许打人!我还没说完呢!我的人原本跟了他大半天,却不想这人滑得跟泥鳅似的,竟然被他逃了。”
      卓仙衣皱眉:“我们不过昨天傍晚才遇见,此刻也不过午时,怎么你的人竟然已经跟了他大半天了?你可别想哄我!”
      胡冷蝶干咳一声道:“是这样的,因为那人一路行迳鬼鬼祟祟的,我们的人早就跟上他了,昨天本是打算在那绿洲里劫他的,却不想竟然看到你。所以我和你纠缠的时候,另有手下直接去跟着他了,今晨接到他们的鸽信说点子逃了……”
      他解释完,卓仙衣叹了口气,心中若有所失,慕容会去哪里呢?
      “不过,消息还说看他前行的方向应该是直接去高原皇城了。”胡冷蝶补充道。
      高原皇城?卓仙衣一想,是了,有了冥花和制作图,他又何须再来找狄飞呢?当然是直接去找高原王本人了!只是他想得到什么呢?金银?权势?
      “你若是急着找他,现在出发倒还是有可能半路上截住他的,要追么?”胡冷蝶又说道。
      卓仙衣张了张口,想到昙华的心结未解,自己一走了之,只怕害了她一生,便只得道:“不,我们等狄飞大婚之后再出发。”
      胡冷蝶道:“这样的话我便走了,我将黑子留在你住的那家客栈里了,你若要起程时便骑着黑子来找我,它知道哪里能找到我的。”他说完就要离开的样子,似乎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他的古怪被卓仙衣看在眼里,心念一转道:“等一等!”
      胡冷蝶站住,回着看她:“还有什么事?”
      卓仙衣走近他,饶有兴趣的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突然笑道:“你是高原王的长兄吧?”
      胡冷蝶脸色微变,语声也变得冷淡了起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么?你姓胡,胡姬也姓胡,先前在丝南,玄黄教和狄飞都想捉拿你,想你不过是个高原上的强盗,有什么值得他们这群高手为你大费周章?只因你!你便是当年胡姬与高原王所生的那位大皇子殿下!是不是?!”
      他冷笑道:“你去说书一定能赚很多钱!”
      卓仙依道:“你说不是?那为何原本要追杀你的狄飞昨夜被你讨酒喝时不但不出来与你动手,反而那么听话的便丢了酒出来?那只因先前他们要捉拿你,皆是因为冥花未现,而你的母亲胡姬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神怒矿脉下落的人,她虽然死了,但很有可能告诉了你!所以他们都想捉你以谋求神怒矿脉的下落,而自从金绍堂出现,声称他手中有冥花之后,大家的视线都转到了郁金香王朝身上,狄飞已经得到冥花并已然用掉,对他来说要不要捉拿你都没有什么用处了,而你虽然没有名份,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皇亲国戚,狄飞自然也是不想得罪与你!”她一边说一边紧紧的盯着他,注意着他的变化……
      胡冷蝶的神情似乎凝固了一般,过了很久他开口,语声冷淡:“那都只是你的猜测……”
      卓仙衣忽然一笑:“不是也不要紧,反正这些听上去也蛮合理,我便去告诉昙华,黑狐族还有后人,也好让她不要太伤心……”说完便作势转身要朝将军府走。
      “别去!”胡冷蝶低声吼道,与此同时他伸出手猛然将卓仙衣揽进怀里紧紧地拥着,“别去……不要让她知道,妈妈的孩子沦落到这个样子……”他轻声的说,语声中充满了无奈和哀求,令卓仙衣惊讶于他的神情一时忘了自他怀中挣扎出来,呆呆的看着他难得一见的忧伤,心疼得想为他抚平……
      窒息……这,这是似乎是窒息的感觉……怎么了?!双唇接触到两片湿热温柔又强硬的同类,这浓厚的鼻息是谁?脑海中一片混沌,这是怎么了?!心脏在胸口里拼着命的舞动着,欢欣雀跃……原来,原来他在吻着自己呢……天哪!他在吻着自己!卓仙衣只觉得头嗡的一声炸开了似的,他竟然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轻薄了自己,更甚者!此时的自己明明是男装……
      “你!你这个疯子!放开我!”她惊叫着推开他,挣脱他的怀抱竟似一下子失了倚仗,整个人向后退了数步,背抵着墙,虚脱般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子竟然还微微的颤抖着。
      胡冷蝶啼笑皆非的看着她,突然明白,原来面前这貌似坚强的女强人其实内中不过是个未经世事的花季少女,娇羞柔弱虽然被藏得很深,却毕竟是天性,自己居然又错估了她,只不过这一次,却是让他颇快意的笑了起来,慢慢走近她,象是怕惊着受伤的小鹿,柔声道:“别怕呵,看来我是吓着你了……”伸手想扶她,却被她猛然推开。
      “别碰我!”卓仙衣叫道。
      胡冷蝶住了手,好笑的看着她,欣赏她脸上难得一眼的红晕,只怕她自己都不知道脱去坚强的装甲,那里面躲藏着一个多么若人怜爱的动人女子。只可惜,她脱下伪装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就象现在,只是片刻的时间卓仙衣便整顿了颜色,很快恢复了平静,虽然神色还是颇愤恨的样子,但方才那娇弱的样子却是全然不见了。
      “没事的话我走了。”她尽量冷淡的说道,并且不等他的回答便转身向将军府走去。
      “喂!”胡冷蝶在她背后叫了一声,她停了下来却没有回过身,听得他在身后,语声无比认真的说道:“我,没有轻薄你的意思,我先前说想见你是认真的,刚才……也是认真的。”
      卓仙衣迳自走了,没有回答,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对于这个人,她完全把握不住自己的情绪,莫不成这人当真是自己的克星么?唉!
      将军府就在眼前,卓仙衣吸了口气,整理了一下心情,且不去管那个疯子了,此刻当务之急是要将昙华的事解决……若是为了自己的缘故令她一生都生活在痛苦中,那岂不是自己的罪过?看过也只有跟她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一个办法了。

      傍晚后天渐渐黑尽,狄家的祠堂前搭起了高台,上百支松脂火把将这里照得明亮如白昼,通往高台的路铺着红色的天鹅绒毯,昙华踩着鼓点慢慢走向高台准备献舞,装点在身上的金饰发出轻轻的叮呤声响,节奏井然。
      卓仙衣相信昙华是看到了自己的,沾染了金粉在眼睑上的妙目确实的在他身上一扫而过,于是他便看到了她的泪,盈盈的满含在眼里,却是怎样也不肯再回头看他一眼。
      走上高台,伴随着古老又神秘的鼓点声,她翩然起舞,那原本呆板的祭祀之舞在她举手投足中化为种种美丽的瞬间,令台下的观者惊艳不已。
      舞毕,天已然蒙蒙亮了,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在这美艳绝伦的舞蹈前分神打盹。当主婚的司仪宣布新人进入祠堂进行最后的文定仪式时卓仙衣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他趁着众人还在纷纷向新郎狄飞道贺,并簇拥着他上台去搀扶几乎力尽的新娘时,悄悄的潜入了祠堂,因为她早已从卫幽那里知道这里的民情风俗,最终的文定仪式必须在祠堂里举行,并且只有新人和主婚的司仪在场,文定仪式举行时两个新人必须刺腕,并相互吮取对方的血液,以此喻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宣誓终生对彼此忠诚。

      狄飞扶着昙华慢慢走进祠堂,火光映照中可以看到她香汗淋漓,急促的呼吸令胸部快速的一起一伏,看来是非常累的,这令狄飞感到很是心痛,然而昙华搀着他的手却是不着力的,她坚持着以自己疲惫的身体走向祠堂的祭坛。对于昙华来说,这场婚礼无异于一场献给族人的生祭,而她自己便是祭品。
      “昙华姑娘!”卓仙衣自藏身的角落里出来,忐忑的唤道。
      进来的三人都是一惊,那主婚的司仪乃是高原王手下最大的神官,平日里又是狄飞的好友,见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开口便叫新娘的闺名,又唤得如此深情,心中便大大的为好友抱了个不平,他又不识得什么卓船王,便开口斥道:“什么人?竟敢惊扰狄将军大婚,好大的胆子!”
      卓仙衣却是理也不愿理会他,迳直走向昙华,却又被狄飞一臂挡住。狄飞冷冷道:“卓船王,昙华注定是我的人,你既求之不得又何苦步步相逼?”
      卓仙衣看了他一眼,心中暗叹,自己原本就是想要解开昙华的心结,让她能放下对自己的思慕重新接纳狄飞的感情,只是这些话却是不能对狄飞说的,更何况自己所想的并非要帮狄飞的忙,而是希望昙华后半生能得到幸福,故此也不理他,只对着昙华道:“昙华姑娘,在下有句话无论如何要告诉你,可否给我一点时间,只消片刻就好!”
      昙华淡淡地回望了他一眼,幽然道:“大人有话在这里说也无妨。大礼在际,昙华不欲多有延误。”
      卓仙衣见她神情清冷,只得凑上前,在昙华耳边轻声说出那个秘密。
      短暂的死寂之后,昙华笑了,然而那绝没有欢欣的情感,她放声的笑,笑声中满含着凄楚和怨毒,久久不能平静。她的笑声之诡异令得狄飞也大吃一惊,不禁一把推开卓仙衣愤然道:“你对她说了什么?!你还嫌她受的刺激不够么?”
      “卓船王,你刚才所说的都是真的么?”昙华突然刹住笑声,冷然问道,也没有等卓仙衣回答便又道:“就算是真的,大人难道以为现在说这些可以补救什么?”她冷笑着看了看卓仙衣,再看了一眼狄飞,“罢了,我已知道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这世上但凡负我的人都将付出代价!”说罢,走上祭坛,执起祭祀用的短刀在自己手腕上一刺,顿时鲜血长流。
      狄飞走上前也执起另一柄短刀刺向自己手腕,昙华低头吮取他腕上的鲜血时,他用一种胜利者的眼神狠狠的瞪着卓仙衣,别的他并不知道,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昙华一定不会再爱这个丝南来的小子了!于是他不禁微微的得意起来。
      卓仙衣呆呆的看着她,没有想到昙华竟是这样的反应,原以为告诉了她自己的真实性别会让她放下心头的爱慕之情,却怎么是这样的呢?他不明白。当然这对于从小被当成男孩子养大的卓仙衣来说,女人的心理反而是他所不了解的,他不知道此时说出的这番话虽然真的是令昙华对他再无爱慕之心,但同时却引起另一种更彻底的情感,这情感甚至实实在在的影响了他的后半生……

      连绵的高山巍峨耸立,飞驼军营已经在背后看不到踪迹了,离开息驼镇也已经十数天了,按时节此时应该已经将入盛夏,可在这高原却只见冷不见热。
      “虽然说是高原上各大属国的人都能随意进入皇城,而洪洲、南彊一带的商旅也可以凭各地州府颁发的通行令进入皇城中,表面上是很自由的,但是暗地里其实盘查森严,据说每个初次进入皇城的人的样子都会被绘下来留作备案。”胡冷蝶一边展开地图,一边说道。十数天来卓仙衣与卫幽全是靠着他才能这么快的从茫茫峻岭中找到去高原皇城最近的路。
      卓仙衣暗叹一声,想到通行令已然被花慕容拿走,心里不免又郁闷了起来:“我们没有通行令,怎么办?”
      卫幽斜睨着胡冷蝶,阴阳怪气的道:“身为高原土匪,你要进高原皇城难道还从正门进去么?”不知为什么,卫幽似乎看胡冷蝶就是不顺眼……
      不过胡冷蝶对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听他这句话立刻蹦了起来,指着卫幽的鼻子叫道:“什么土匪土匪的?你想打架啊!你个□□的小头目又好到哪里去了?”
      偏偏卫幽说完这一句话又象没事人一样,再也不理他,存心气得胡冷蝶直跳脚。
      卓仙衣头痛的揉了揉额角,并不是因为旅途的劳累,实在是被这两个冤家吵得烦死了,一路走来,三不五时的要吵上一架。其实他还挺同情胡冷蝶的,那火爆脾气十足是个炮仗颈,被卫幽不阴不阳的一点就着,几次三番的却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每每被卫幽轻轻巧巧一句话便气得爆跳如雷,偏偏卫幽那种阴柔性子,任他气炸了肺也不理他……唉!
      “好啦!别吵了,快赶路吧!”卓仙衣吼道,此刻叫他拿什么船王架子出来压人是没有用的了,纯粹只是在发脾气。
      胡冷蝶见卫幽不理他,转而对卓仙衣哭诉:“你看看你的下人……”
      卓仙衣瞪他:“怎么了?”
      也不知为什么,胡冷蝶一见着他便没了脾气,愣了半天,喏喏道:“没……怎么……”转身走他的路去了,嘴里间或还在嘟囔着什么,多半是骂卫幽的话吧。
      卫幽笑道:“看来主子倒是土匪的克星呢。”
      一句话,胡冷蝶又蹦了起来,卓仙衣也懒得再去开口劝阻,听着他大声的呱噪和卫幽偶尔回上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语,久了不禁觉得这样也不错……摇了摇头,想到卫幽说自己是胡冷蝶的克星,笑了,谁是谁的克星还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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