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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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来到十月中下旬。
中午，苏旻敏正从食堂里出来，接到来自学院教务组的电话。
“……递补的名额只能保本校，你要是确定要这个名额，赶快联系导师！今天下午我们就得上报，明天系统就截止了！”
教务老师的语气里夹着鼓励和稍许不耐烦。
苏旻敏立在人来人往的食堂门口，只觉世间的颜色渐渐褪去，脑袋里轰隆隆地响着三个字——保！研！了！
她竟然，保研了？
之前就有一点预感。
因为同是天坑人，班上同学的嘴里时常念着转专业、跨考以及宇宙尽头是编制，所以在学院组织推免面试的时候，她瞧着学分绩点排名还行，就报了个名，混了一下。
然而面试结束，她排在了保研名额之外的第三位。
这是不抱希望的名次。
毕竟参考面试的，谁不是有意要读研。
而现在……
一个选择直接工作，一个选择跨考计算机，还有一个想驳一下科研人的理想之国TOP2。
于是……
幸运之神就坠机到她头上了。
她本来也就是想考个本校，既然多了一条捷径，为什么要放过？
“我现在就联系导师！”苏旻敏愣了好几秒才大声对教务老师说，而后嘴角压着抑制不住的笑，飞快划动手机屏幕找到谢老师的名字，拨了过去。
等待接通的时候，她内心闪过一丝犹豫。
——应该先发短信试探一下的，直接打电话可能会被当成骚扰电话拒接，而且，谢老师人气这么高，应该早被别的学生联系过了吧……
但现实只给苏旻敏留了两秒钟的迟疑时间。
谢老师接起电话，听到苏旻敏磕磕绊绊的自报家门，便笑了起来，“想报我的研究生是吗？可以啊，我专门给你留了名额。”
“啊？”苏旻敏惊异得接不上话，“谢，谢老师……”
谢老师和蔼地笑着，继续说：“你之前不是说想来我的课题组吗，我在群里看到最新保研名单了，有你，这下不用考了，挺好的事，恭喜啊。”
恭喜……
她不给人添麻烦就不错了，她又不是顾江声。
“嗯，谢谢谢老师。”苏旻敏乖巧地尬笑，聊过几句告别谢老师，立即把导师姓名上报教务组。
她故作镇定地踱出好一段距离，看到一处半下沉式入口，立即钻进去好一通蹦。
终于发泄掉过分激动的心情，苏旻敏清清嗓，整理好面部表情，心虚地抬头寻找监控摄像头，却在正对面的直梯标志的提醒下发现她竟然进了国重的地下车库。
国重。
咳咳。
……应该没有熟人看到她吧？
她的位置……应该还算隐秘，而且，现在……应该算是国重人最少的饭点吧？
苏旻敏做贼似的左看看右看看，飞速从地库撤离，在后门的垃圾清运点避过“风头”后，才又绕回来假意路过。她在国重楼前的小道上来回走了三四趟，最后在楼前小公园的长椅上坐下，半眯着眼晒太阳，视线躲在遮天树荫下偷偷数着五楼反光的玻璃窗。
直到何如发消息问她人在哪，苏旻敏才想起来她忘记回图书馆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苏旻敏忍住冲动，给何如卖关子。
“说好消息吧。”何如在草稿纸上画着线，不甚在意地说。
“……算了，”苏旻敏感觉直说的话，多少对还没上岸的“前”考研队友太过打击，“我先说坏消息吧，那个……咳咳……坏消息……是你的，我不能……呃……不能陪你考研了，因为我……保研了。”
“？”何如顿一下，侧过头，手上转着笔，眯眼严肃地瞧着苏旻敏，瞧了好一阵忽然笑起来，“这不是好消息吗？何大人又有大餐吃了！”
他屈指敲敲左手边的玻璃杯，“呆什么呢，伺候着上水啊。”
苏旻敏愣了愣，放肆地跟着笑出一排牙，伸手狠狠戳了他肩膀一记。
在茶水间等待水开的时间里，苏旻敏跟大哥、二姐，还有好朋友明天汇报最新消息，成功博取到令人欣喜的关注度后，她点开了课题组小群。
聊天记录里躺着的是早上蒋哥问询办公室是否有人在的对话。
不同于暑假和前段时间的火热，小群里虽然每天都有人在讲话，但总觉得气氛沉寂太多，然而细究起来，好像也没有太多变化。
日常的相互帮忙和实验讨论，文献里有争议的课题，以及出现次数不多但明显把控着课题组命脉的顾江声的痕迹。
苏旻敏靠着墙从窗口望出去，不远处的异形建筑在阳光映照下熠熠发光。
那么亮，那么让人向往。
她得尽快找个由头杀回办公室。
苏旻敏点开了橙色软件。
几天后，研究生院网站公示了最新的推免名单。
苏旻敏指挥着某丰快递小哥把一大箱零食搬运到国重五楼。
只三个月没过来，门还是那个门，可面对门的心情却忽而升起类似近乡情怯的情绪。
苏旻敏捏着门禁卡深呼吸，酝酿开场白。
好久过去，卡在身前悬了半天，始终没有贴上去。
她的手越靠近读卡器，心脏就越跳得厉害。
——正相关。
脑子里突兀地冒出来这么一个词。
苏旻敏紧绷的神经恍惚了一下，“啪”地过载断掉，整个人傻笑起来。
但还没等她完全放松下来，办公室的门从内侧打开了。
“啊唔！”开门的人双眼圆睁，双眉飞起，后撤一大步，明显比苏旻敏经受了更大的惊吓。
“外头有屎？”坐在门口工位的蒋哥扶着摇晃的显示屏骂了一句，抬头，猛地顿住，“你能不能呃……”
整个办公室全朝门口望过来。
苏旻敏扯动嘴角，冲着一双双或惊讶或带笑的眼睛摆摆门禁卡，“嗨！”
“苏哥！”洪飞率先反应过来。
蒋哥从椅子上站起。
“师妹，”他挠挠头，朝苏旻敏点头，视线下移到门口的大箱子，热情道，“是要搬进来吗，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本意是想问里面有没有装易碎物品，但没等苏旻敏回答，他的表情就先凝住了。
显然想起来刚才的脱口而出。
苏旻敏抿唇忍笑，歪着脑袋问他：“吃吗？”
箱子上摆着四个放大的汉字——XX铺子——知名零食品牌，谢组团建必备零嘴，已经回购过很多次了。
“……吃。”蒋哥为口腹之欲折腰。
“噗——”办公室爆笑。
几个师兄跑出来把箱子运进去，顺便拆箱把吃食们码进了谢组零食站——为应付突发状况伪装成样品柜的遮光柜。
苏旻敏点着头听众人吹此柜的种种妙用，眼神趁机在办公室里四处搜寻。
她没找到顾江声的身影，倒是发现最里面靠窗的位置上……换人了。
瞬间，苏旻敏感觉全身发冷，不知道哪里绞动得生疼。
“苏旻敏？”视线终点的人感受到苏旻敏的目光，露出和善的微笑，他自我介绍道，“我叫陆帅，课题组最大的师兄。”
陆帅。
她想起来了，茶水间聚餐时候见过。
“陆哥。”苏旻敏抬唇回应。
接着，肩膀被戳了一下。
“我们看到公示名单了，恭喜哦，正式成为我们的小师妹。”
“啊谢谢，我那是侥幸。”苏旻敏不好意思地笑。
“哪里哪里，能本校保研的一个两个都是牛比人物，我们以后还得靠苏哥罩呢。”
“你们别这样啊，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吗，我都没怎么接触过科研。”立志保研的人最晚大三就进实验室了，她是真不行，不是谦虚。
然而小谢组的光荣传统就是夸夸夸，怎么都能找到夸的角度。
“原来苏哥是纯靠成绩保的研，牛比牛比！”
“光靠绩点就这么厉害了，要有科研加分还让不让人活？”
“这里发现了潜力股！大伙儿快来啊，趁人少快来抱大腿！”
苏旻敏：……
这种情况她还能怎么办，只能默认。
只是表面装得再镇定，被一群人围起来夸，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热情的师兄们收拾完零食柜，眼神往靠窗堆放杂物的角落里一停，相互示意，“收拾一下？”
“那必须，说来还是顾哥有远见，连位置都留好了。”
“我印象中位置是黄哥安排的吧？”
“是吗？”
“纠结无意义，黄哥的意思就是顾哥的意思……”
几个人边搬箱子边聊天，扫帚抹布全行动起来。
苏旻敏几次听到“顾哥”，眼神止不住地朝另一个角落里瞧。
显示屏是这个牌子的吗？
打印机之前就放在那里吗？
桌子上的东西是这样放的吗？
水杯似乎不像是他的风格。
苏旻敏有点挫败，之前她过来没有留意这些细节，现在怎么仔细瞧也瞧不到真相。
然而以顾江声在课题组的地位，能“顾哥”“顾哥”随口提起却不再引申出更多话题，那说明……陆帅只是临时过来坐一下。
桌子整理出来的时候，办公室涌进来一群人，是楼下做实验的谢组学生们组团上楼道贺来了，“恭喜”“恭喜啊”“真成我们小师妹了！”
苏旻敏横平竖直的直角肩差点被拍成溜肩。
身处校外不能现身办公室的亲亲师兄师姐们则在群里叠表情包。
苏旻敏一个一个按顺序回，稍有怠慢就要被开玩笑，“苏哥苏哥快看我”“又一个六娃出现了”“苏哥：丑拒。”
终于，热闹散去，办公室众各就各位。
苏旻敏划动聊天记录出了神。
她还没想好要如何打招呼，但依旧遗憾期待的人没有冒泡。
背后滑轮声响起，黄荷双脚蹬地滑到苏旻敏的身侧。
她背靠苏旻敏的桌，与苏旻敏面对面，扫一眼苏旻敏攥着的手机，问：“你是不是想问……顾江声？”
苏旻敏眸中一亮。
黄荷移开目光，“他出野外了。”
她向前滑回去，“对了，我这有个东西要给你，是顾……”
她轻顿。
苏旻敏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他没让她说。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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