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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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苏旻敏抬手过耳，轻摆两下朝顾江声打招呼。
“黄哥说……”苏旻敏还没讲完。
“江汉平原的数据？我看到了。”顾江声接了话，径自走进电梯，手指按下三楼按钮。
苏旻敏慢半拍地点头，“嗯。”
往后让一步。
她有点懵。
顾江声还是那个顾江声，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像是有些陌生了。
不，确切地说，应该是重回高冷了。
很像第一次约在学校门口公交站碰面的时候，生人勿近却又该死地吸引她全部兴趣的样子。
“办公室里很冷吗？”不是很习惯沉默的气氛，苏旻敏率先开口。
“不冷。”顾江声等到电梯启动才回答，他的视线从门缝处稍微移开，“怎么了？”
“你带出来一大股寒气。”苏旻敏双臂交叉捂住肩膀抖了抖，一双眼睛朝顾江声眨，“师兄太严肃了，笑一个？”
顾江声朝苏旻敏处扯了扯嘴角，把脸转了回去，继续对着电梯门。
这几天他思考了很多。
关于恋爱实验这件事的对错，他一直没办法对它定性。
虽然苏旻敏的提议天马横空离经叛道，但没有他最终拍板做决定，也绝对没办法开始。
可是这件事和他最初的预想不太一样。
他想知道的是谈恋爱的心情，恋爱中非她不可的狂热，更想知道为什么有的人会从喜欢变成不喜欢，甚至相互埋怨老死不相往来。
但现在，似乎实验的设计出了点错误。
他还没有到达喜欢的程度，就陷入了瓶颈。
他承认，和苏旻敏聊天的多数时候心情还不错。但是，他和苏旻敏的关系，比起恋人，更像是朋友。
朋友可以正常来往，可他们两个人却强行框在恋爱场景里，各自都不那么走心地做着戏。
以分手为前提的恋爱当然只会达成“分手”成就。
这两天他忽然想明白了这一点。
但是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他没有把握能做到及时抽身，也不能保证心无旁骛。
如果实验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那应该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吧。
所以，要提议终止吗。
“师兄又要去实验室视察？”身侧传来苏旻敏疑惑的发问。
顾江声把思绪收回。
还没搞懂她话里的意思，苏旻敏的下一句就来了。
“数据不是发给黄哥就好了吗，你去三楼难道是……去看我？”
顾江声一愣，本能地反驳：“不是。”
电梯壁上镜面反光的一处映照出苏旻敏狡黠的笑意。
顾江声反应过来，不由地跟着抬了抬唇角。
“是……不是……不……”他有点讲不清楚了。
他是想去三楼看一眼，但目的好像不是为了去看苏旻敏，但如果苏旻敏不在三楼实验室，他应该也不会主动过去。
“我知道了，师兄是想到处走走放松一下，总待在办公室里是不是有点喘不过气？”
苏旻敏自己寻找到了理由，顾江声顺势点了头。
此时机会正好，终止实验的事情或许该提上议程了。
顾江声看了眼电梯右上角跳动的数字。
电子音：“三楼到了。”
电梯门未完全打开之前。
“苏旻敏……”
“顾师兄……”
“嗯？什么事。”顾江声让出了发言权。
暑假的国重实验室不像平时那么热闹。
此时的电梯外面没有人，整条楼道也是静悄悄。
苏旻敏弯着一双大眼睛，“没什么事，就是……”她声音明显压低了些，顿一下，像是终于鼓起勇气，还清了清嗓，“没有见到老婆的第、第几天来着，算了，重新见到老婆的第一天，开心！”
顾江声有点无奈，不知道怎么接话。
苏旻敏也没想着要他接，“听说你现在不忙了，那我们继续呗，销假成功，顾师兄记得打卡哦！”
说完，苏旻敏跑远了，消失在拐角后，又探出半个脑袋朝顾江声瞄了一眼。
像春天的第一抹绿，冬天的第一场雪。
歪头回看的一瞬，空荡的楼道蓦地跟着活泼起来。
顾江声想：继续也不是不可以，如果这个实验对其中一个人有意义，那它就还有意义。
晚上回到寝室，顾江声对着笔记本继续整理数据。
十一点半的闹铃响起，他停了手，打开打卡清单，核对过日程和待办事项后，给今天的日期画了个圈。
这个圈距离上一个圈，刚好十天。
十天。
已经交往十天了吗。
纪念日当天提“分手”确实不太合适。
“心愿——卡！就差你这张了，”柳炎明的声音从寝室外面一路传进来，他举着手机整个人扑到顾江声的椅背上督促，“快快快！”
顾江声微微向前倾身。
手指侧划调出多任务后台，正要切到X宝。
“这是什么。”
手机的上沿被柳炎明按住了。
他眯着眼，“喜欢录音？不相信爱情？”
顾江声听出柳炎明在读他的备忘录，迅速上划关掉。
但柳炎明来了兴趣，就完全顾不得每日心愿卡了，“谁啊？爱情？是哪个妹子我认识吗？”
顾江声懒得理他，径自点进X宝人生。
柳炎明还沉浸在上一个手机界面，“这妹子看起来没有安全感啊，嗯，录音，不相信爱情，怕是被初恋狠狠伤过吧。”
顾江声手一滑，把心愿卡送给了同城陌生人。
柳炎明伸出尔康手，哭求：“留一张！留一张留一张给我，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待收到顾江声的心愿卡，他终于集齐了夏日限定套装，满意地欣赏了两秒后，又偷偷溜回顾江声旁边，“真的不需要我帮你分析分析？”
顾江声合上笔记本站起了身。
柳炎明原地纳闷，“这么晚你去哪？”
顾江声甩了两个字，“洗澡。”
“洗澡还带手机？”
“我听歌。”
“淋浴听不清的啦！嘿，我们哪天买个泡澡桶吧，要不周末去宜家逛逛？”
顾江声把柳炎明的泡澡计划隔离在房门外。
然后，看着手机缓缓笑了。
受过伤？
不可能。
但不相信爱情应该是真的。
当下流行就是不相信爱情，网络上遇到好人好事都说爱了爱了，现实里谁要是天天把爱情挂在嘴边，铁定被鄙夷。
。
苏旻敏和室友一起追完了最新一集，在评论区游荡了一会后打开了浏览器。
之前随便找的文献可操作性太低，她又找了几篇硕博论文，正点开目录找思路。
找着找着，她的思路回到了下午。
下午的电梯里，顾江声的状态很奇怪，乍看严肃，细看却有点呆。
一开始她还只是猜测，直到见顾江声半天没跟上来，她折返回去才发现顾江声又回到了电梯里，上行楼层的终点竟然是五楼。
应该是迷糊加不好意思吧，顾江声总不可能真的是专程下来看她。
要是看她，在五楼门口看看就好，何必要跟下来，还要被她言语调戏一番。
她自恋归自恋，还不至于那么自恋……
“你又cos美女蛇？”祝雨背后灵似的声音惊了苏旻敏一跳。
“这次我没动！”苏旻敏强调。
“哦，那是我看错了，”祝雨咬着牙刷行步向苏旻敏靠近，看清电脑屏幕上的小字，疑惑出声，“作业？”
“嗯？”苏旻敏没听清楚。
祝雨提示，“顾教授讲座，什么什么中间产物。”
苏旻敏懂了，叉腰转身靠椅背，“才不是，这是我自己找的自主学习教材。”
祝雨诧异挑眉，“敏敏什么时候这么爱环境了？”
苏旻敏茶里茶气，“因为我喜欢上顾江声了呀。”
“真的假的？”
“顾江声欸，谁不爱？”苏旻敏把祝雨强行让她设置的手机壁纸怼过去，“你亲自操刀的男神不好看吗？”
“好……看。”祝雨推远了手机。
苏旻敏昂起下巴，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所以啊，共同话题也很重要。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学霸了，从前我是伪装学渣，今后我是双学霸CP之女学霸，请叫我永远的年级第二。”
祝雨嘴角抽动。
这时候玩梗有意思吗。
不过，苏旻敏说话时候的表情正常疯癫度正常，这说明她心里没鬼，心里没鬼也就意味着她和顾江声没有关系。
祝雨摇摇头叹气。
连苏旻敏这个二货都搞不定，看来顾男神不太行啊。
第二天上午，不太行的顾男神刚坐下没多久，办公室门就被敲响了。
来人是苏旻敏，手上举着个粉红小优盘。
“随便坐，”顾江声指了指中间空着的几把转椅，接过优盘向自己的工位走，“打印是吧？”
“打印？”苏旻敏摆手，“不不，这是给你的好东西。”
“好东西？”顾江声的手僵在了主机的USB接口处，“什么东西。”
“你觉得呢？”苏旻敏这时候才想起来说好的鬼畜音频已经被她全部忘光光了，但此时此景天时地利似乎可以诈一下，“顾师兄，你说要提前看一下的，所以我就拿过来了。”
苏旻敏委委屈屈，意有所指。
顾江声声音低沉，辨不清是呼气还是叹息地“嗯”了一声。
动作继续。
优盘顺利插|入接口，屏幕右下角跳出了弹窗。
眼看就要瞒不住了，苏旻敏“嗖”地站起，冲过去，“顾师兄你要是不喜欢不高兴可以直接说。”
苏旻敏生怕没得玩，鼓励道：“我们多交流。”
“我没不高兴，”顾江声神色如常地点击安全打开，“我先看看，看完交流。”
“等下！”苏旻敏踏出一步，回过神时，玩心已经战胜了理智，她勇敢地挡在了顾江声和办公桌之间。
顾江声微微抬头，扶着转椅扶手，单脚撑地向后滑。
苏旻敏这时才觉出此时她的站位有点尴尬，“我，我们，我们吵一架吧。”
“为什么吵架。”顾江声眉心轻皱。
“因为，”因为你不开心啊，“因为吵架能促进感情，情侣分分合合很正常的，有句话叫真理越辩越明，感情越吵越深。”
顾江声狐疑看了她一眼。
苏旻敏承认，“好吧，这话是我编的，但是，我觉得你不开心，我感觉很准的，我有第六感，你不开心就要发泄出来，发泄出来就会好很多。”
“我不想吵架。”
那就是说的确不开心咯。
“师兄你该不会想打架吧，”苏旻敏佯装害怕，夸张得往侧边逃开一步，“不可以哦，我怕疼，咱们家禁止家暴，你要实在有力气没处发泄，我带你去一楼敲岩样。”
苏旻敏偷看了一眼顾江声的表情，认认真真地介绍道：“一楼真的可以敲岩样，他们有好几个锤子，7号锤子用起来比较顺手。”
“你帮他们敲岩样了？”顾江声问。
“没，我只敲了土，”苏旻敏说到这，顿了下，但既已说到这里想必顾江声也能猜到了，况且那件事又不是她一个人丢脸，“就这次的含水率，土样放进去忘了时间就烘成石头了，硬得能砸核桃。”
顾江声不解，“含水率不是计算烘干前后称量差吗，为什么要敲？”
苏旻敏垂头，“我和洪师兄忘记放铝箔，土和托盘粘一块了。”
顾江声哑然。
半晌，脸侧到一边，无声笑了出来。
薄晖从纱窗洒入，细碎的光晕染在靠窗位置的顾江声脸上。
纹理、绒毛、温柔、还有快乐，一一呈现。
苏旻敏有些看呆了。
她应该制止他嘲笑她的，但当时实验室里的人全都笑过了，只有顾师兄没笑过好像不太公平。所以笑吧笑吧，她躺平。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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