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红•落•乱世》水诚月

4、第一回 清风书院

　　咲国两大贵族书院，清风书院、明月书院，全国唯二招收女学子的书院。
　　而传闻全国的第一美女，逍遥郡主——轩辕琴便是清风书院的镇院之宝。她的名声之大，是再来几打圣贤也比不上的，当今霸主面前的大红人才是真正的金漆招牌。
　　康乐十年，春末
　　今日，是这清风书院放假的前一天，学堂前的大庭子上有着许多准备考仕的学子们。
　　天气，是很晴朗的，坐在学堂的窗边，可以看到淡淡的云曳曳飘过。所以，真的，天气很好，很晴朗。
　　此时学堂的窗边正坐着一个长发黄衣少女，她静静地看着大庭子上的学长门，只是静静地看着。
　　少女的头发用淡黄的发绳束上了好几条辫子，又盘起了一点。那是当下咲国少女最流行的发型。
　　其实少女并不是那么追赶流行的人，对于自己的打扮多半也是不在意的，因为她并不是那中相貌很出众的人，打扮了也没有漂亮多少。她的相貌顶多能说只清秀文静而已。显然这个发型就是别人给她梳的，而且还是她家那个当今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三圣天师中的天下第一舞师——随乐，人称“灵步师”。
　　天下第一舞师，灵步师随乐；天下第一琴师，魔音师裙青；天下第一画师，妖彩师夭想，在江湖上并称“三圣天师”。他们三人似乎互相之间并不认识的样子，甚至连世人给他们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们只专著于自己的喜好而已。
　　而这名黄衣少女最为崇拜的并不是她家那个可以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灵步师随乐，而是“三圣天师”中唯一的女子——魔音师裙青。
　　魔音师裙青，传闻的她总是一身青衣，一头拦腰青丝随风而飘。而她的“魔音师”之名则是源自于她独特的抚琴技术！她的琴音向来千变万化，犹如魔魅之音一般，因而有了她的“魔音师”之名。而她的琴也极为特别，只有三条弦，琴身与月琴有点相象，听说那是来自东洋扶桑之物。
　　在半年之前，当少女第一眼看见那一身冷绿幽青的淡然女子，便知道那就是与自己家那灵步师随乐并排的魔音师裙青。如同传闻，一身青衣，幽幽长发，手执三弦琴，以青纱掩面。
　　悦耳的琴音从她纤细的指间流出，把那些山贼土匪赶走。本来少女是想好好道谢一番的，未及，裙青早已消失无踪了。
　　“请问，是闻人姑娘吗？”身后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少女的闲静。
　　一回头，表情惊讶之至，那般茫然的表情啊！
　　闻人吉，少女的名字，但却极少有人会知道，那是跟父亲姓的名字。大家都喜欢唤她“玄歌”，陆玄歌，那是跟娘亲姓的名字。的确，比起那土气的怪异的“闻人吉”，“陆玄歌”更适合她文静的脸庞。
　　而那清脆的声音的主人则是一位相当明艳的美少女。一双如同可以摄魂一般的如血绯红的水灵眼睛，水润丰厚的柔软香唇，白里透红犹如水密桃一般柔嫩的肌肤，一身嫣红的华服，娇俏明丽的发髻上插着数支金饰玉雕的发钗。耳后还别上一大朵白色牡丹。
　　闻人吉知道她是谁。在咲国谁会不知道她是谁呢？！
　　她便是当今咲国皇帝康乐咲贤之妹咲良安乐公主与咲国第一大奸商，驸马平亲王——轩辕夜所生的大女儿，轩辕琴。咲国最美最艳的女子，贤帝面前的大红人，最疼爱的侄女，逍遥郡主。在咲国，无人不知她。不认识她，根本就是死罪！
　　“是的，我是。参见郡主，不知郡主有和贵干？”闻人吉的语气并没有一丝恭敬，但也不敢太过放肆。
　　轩辕琴这种走到哪里都喜欢引人注目，招摇过市，所到之处必成喧哗之地的人，闻人吉向来并不喜欢。只是，好歹轩辕琴也是个郡主，跟皇帝老子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半个皇族，总不可以不理置之的。
　　“呵呵，闻人姑娘，叫我琴便可以了。闻说道闻人姑娘的父亲是闻言山庄的主人哩。据说啊，闻言山庄是天下第一的情报买卖之地，情报网络比我朝密探组织还厉害！人家很想见识一下哦，不知道是否可以请闻人姑娘领我去参观一番呢？”轩辕琴笑吟吟的，语气娇媚柔嗲，但也算是客气，没什么王族的架子。
　　恩？打从哪儿听回来的？基本上，在这个书院里连知道她姓闻人名吉的人屈指可数（大家都习惯了叫她“陆玄歌”的缘故）。怎么可能有知道她家便是那天下第一的情报买卖之地的人呢？
　　真该惊叹的。虽然轩辕琴口口声声说密探不比闻言山庄，但若真的不比，怎可能把她这个容易淹没于人群之中的平凡女子的底都给掀了？而且还了如指掌，咲国的皇宫啊，果然就是人才汇聚的地方。
　　只是轩辕琴这般是何用意？难道只是对那闻言山庄感兴趣么？不过，这倒是很像她“逍遥郡主”一贯的风格啊！
　　该怎么回答？唉……
　　“这，恐怕是不太方便啊，郡主。寒舍岂有那个荣幸，能让郡主大驾光临？只怕让郡主笑话罢了。”闻人吉好歹也是半个千金小姐，场面客套的话多少是会说一点的。
　　到底闻人吉对轩辕琴是没有好感，说一大堆是为了让对方知难而退的。
　　况且，像闻言山庄这般，总是掌握着一切真相情报的样子，是很容易招上祸来的。也许，朝廷早就对闻言山庄看不顺眼了，让个逍遥郡主去探个门路虚实，好等在日后的必要之时要灭了这闻言山庄也方便！
　　“闻人姑娘，不知有何不方便？本郡主知闻言山庄是买卖之地，自不会当是游玩之地！若此就是闻言山庄的待客之道，恐怕然后难以在江湖中立足哦。”在闻人吉的话语中听出了不情愿，轩辕琴却死不罢休，“而且本郡主可不是闲着玩的，到闻言山庄是为了买一个人的消息。”
　　听着轩辕琴说的话，闻人吉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琴定眼看了闻人吉一下，绯红的眼睛在眼眶中打了个转，突然地露出了个娇媚煞人的微笑。
　　“闻人姑娘，你就相信我吧。带我到闻言山庄对与你和闻言山庄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况且，本郡主只不过想去找个人而已嘛，难道这么都不可？”方才强硬的语气突然又转成了柔和，琴的多变快得让闻人吉差点没换上气来。
　　听着琴的话，闻人吉自己在心里缓缓地思量着。
　　找人？找什么人呢？朝廷旗下的探子组织线坊应该是很厉害的，有什么人连线坊都找不到，需要让闻言山庄这种隐于江湖的探子来找呢？莫非是江湖之人，又或是不可让朝廷知道的？
　　对了，男子！是不是郡主要找的是与自己身份不合的男子，怕是朝廷诸多干扰，所以才把相思丢到闻言山装去？
　　“郡主找的可是名男子？”闻人吉小心翼翼地想琴问道。
　　琴的笑容愣了一下，然后又再次翘起了嘴角。
　　“对，是一名来去如风的男子。”琴轻轻地颔首道。
　　“来去如风”四字震撼了闻人吉的心。脑子里不禁冒出一个俊俏的脸和那脸蛋的主人的悠扬笛子声。
　　那个俊俏的人，是闻言山庄半个月前来的一名访客。那名访客的身份很特别，所以闻言山庄也破例的让那个人留宿。以往的客人若要留宿是要到别院去的，但那个人去在山庄的本院住下来了。
　　莫非，那个人是为了逃避轩辕琴，或是故意让她找到才到闻言山庄的吗？
　　才那么一句“来去如风”，已经够闻人吉的思绪飞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的地方去了。
　　看着闻人吉的一副怪异的表情，琴只是莞尔一笑，不了了之。不语，只是静静地等待着闻人吉给她最后的答案。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请问，郡主要找的人是不是”
　　“叫我琴便可以了。”打断了闻人吉的问话，琴依然笑得灿烂妩媚。若闻人吉是个男人而不是个女人，大概早就被琴迷得个神魂颠倒，现在已经在去闻言山庄的路上了。
　　只可惜，闻人吉既没有被迷的神魂颠倒，也不是个男人，所以至此两人还身处与清风书院之中。
　　琴的微笑显得十分春风得意，答案呼之欲出，女人的笑容是一中掩饰啊！
　　闻人吉没有再问下去了，因为没有那个必要！她已经感觉到了琴的气势了，虽然到此为止琴的语气都未曾有过架子，但她却在琴的笑容中感到了那份王族的骄傲，不容任何人抗拒的气势。琴的娇嗲，对那些鬼迷心窍的男人来说也许是引诱，但若以平常心来看的话，那是不容抗拒的摄力。
　　看来，琴要到闻言山庄是势在必得的，而闻人吉就是那引路的灯。
　　闻人吉垂下了眼睑，轻轻地呼了口气：“呼啊……”
　　很安静的，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依然在等待着闻人吉给她答案。她不喜欢来硬的，她要的是别人真心的臣服，所以她会慢慢地等待。古有刘备三顾茅庐，轩辕琴的等待算不了什么，至少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但通常，通常，琴的气势在她开始等待之前便使得别人臣服。而今天，是个特例，唯一的特例。
　　睁开一只眼，闻人吉看了看琴，只见琴依然微笑着看着自己。终于还是没有办法，闻人吉开口了：“好吧！我带你去，逍遥郡主。”
　　“叫我琴便可以了。”再次重复同一句话，琴的笑容依然灿烂，但不再娇媚了，只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传入闻人吉的心里。
　　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哪里，到底在哪里见过？那如梦的感觉，难道是在梦中见过么？
　　不对，不是这样的！琴给闻人吉的感觉很真实，那双眼睛，绯红的眼睛啊！
　　一抹青影闯入了闻人吉的脑海，那一抹青影还没有来得急变清晰便又被另一个影响代替了，纯白的影子。
　　同样的绯红眼睛，自己朝夕相对过的。
　　是了，和那个人一样的绯红的眼睛，如血的眸子，灵动的眼神，一颦一语都汇集着所有人眼光的那个人！灵步师随乐。
　　为什么，这两个人如此相似？逍遥郡主轩辕琴，灵步师随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