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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步步生莲影 ...

  •   嫄安回去时已是夜幕,觉得有些疲累,便准备宽衣解带洗个澡,刚解开裙带,就有人推门进来,嫄安抬眼,便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乌黑长发散与肩后,门外吹近来的微风带起几缕发丝,头额两边的碎发也随风摇荡着,不是忱胤还能有谁,这场景,嫄安竟有几分醉了,她当然知道忱胤生了一副好皮囊,可今夜却觉得他尤其好看。愣了片刻后,她又将裙带系上,道:“你进来怎的也不敲门。”
      “我从前进你的房间也从没敲过门,习惯了,怎么,你这是要睡了?”
      “是要睡了,不过得先洗个澡。”
      “夜方至,你便要睡了?你忘了今日同我打的赌了吗?”
      嫄安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不过你且先出去,让我先洗个澡吧,刚兑好的洗澡水,可不能浪费了。”
      “你洗便洗,为何要让我出去?”
      “不是你说的,男女授受不亲?”
      “你说的这是哪里话,我只是在这里等候你片刻,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况且那话是对别人说,不是对你”,说着便在窗边的桌子旁坐了下来,手里还拿了本医书。
      嫄安想起方才回来时在路上听到几个小宫娥说,这寅絮公主这段时日为了准备选美大赛,又是练歌,又是练舞,还要保持身段,每日都吃得甚少,有时候一整日都不进食,这不,选美大赛才刚一结束,回到寝宫中便病倒了。忱胤这么快就看起了医书,看来是用情至深。
      嫄安不禁道:“你来我这里还要带着医书来看,她若知道你对她如此上心,定会很感动的,今日你若是要忙她的事情,不如我们改日再履行赌约吧。”
      忱胤抬眼,看着嫄安道:“我看医书,不是为的她”,顿了顿又道:“你快些去洗吧,等一下水凉了,你手上的布虽已拆了,但伤还没好全,洗的时候那只手不要碰着水,若是不方便,便唤我一声,我来帮你洗。”
      嫄安立马答道:“方便,我方便得很”,接着又看了看手上的伤口,进屏风后面洗澡去了。
      果不其然,一只手洗果然不大方便。洗的时候嫄安还时不时伸出头去看看忱胤有没有偷窥之嫌,然,忱胤的眼睛一直盯在医书上,他看得极快,很快就会翻一页书,那副认真模样嫄安还是第一次见,见此状,嫄安便回神安心洗澡了。
      洗完澡嫄安仍然换了一件红色的衣裙穿上,头发散披在后面,还在滴水,她走出屏风,忱胤抬眼,愣愣看着她,良久,他道:“过来,我将你的头发烘一烘”,她走过去,背对着忱胤,便感觉忱胤在施法,有一阵暖流透过背脊流入她的身体,她觉得甚是舒服。
      忱胤一手握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则在施法,他同她说:“我是不是第一个见过你出浴的男人”,嫄安转了转眼珠子,答道:“是”。
      “那我是不是第一个为你烘干头发的男人”,嫄安又转了转眼珠子,说:“是。”嫄安不解他何有此问,只是如实回答了他。
      忱胤心满意足地说了句:“如此便好。”
      头发很快便被烘干了,嫄安觉得还没享受够那舒服的感觉,她走到桌边坐下来倒了杯水喝,说:“那我们这便开始吧,可没有器乐伴奏,你要我如何跳。”
      话音刚落,便见忱胤捏了个决,手里瞬间出现一架古筝,他说:“当然是我来替你伴奏了,旁的人我也不愿意。”
      “你还通晓音律?”
      “懂一些,不过不太精通,你可听过殷莫须这个人?”
      “就是那个视音如命的东海三皇子,殷莫须?”
      “不错,他时常来渤海叨扰于我,向我展示他新谱的曲子,耳濡目染,这么些年下来,我也学了些皮毛,不过弹得不好。”
      “你倒是谦虚得紧,不过我手上还带着伤,且许久不跳了,恐怕会令你失望。”
      忱胤施法将桌椅挪开,房间里空出很大的位置,他便坐在窗边,抚起了琴,忱胤果然是谦虚了,他抚得一手好琴。琴声悠扬婉转,贯彻灵台,嫄安闭上眼,很快便有了感觉。她步子时而踮起,时而落下,时而旋转身体,时而高高跃起,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柔软而不失风骨,每一步都像绽放的莲花,手臂带动衣袖,极地的青丝随着身体舞动,有几分魅惑,有几分妖娆,青葱一般的手指在空中如兰花般盛开,脸上的表情恬静得如一汪清水,眼睛里没有波澜。
      嫄安自幼便喜欢跳舞,没人同她玩耍,她便一个人练舞,久而久之,竟练出了绝好的舞技,她年纪还小一些的时候,时常会跑去跳给月老看,月老每每看了都赞不绝口,一把长胡子捋得不知道多顺。后来与云凌交好,便想着要跳给云凌看,但总觉得自己跳得不够好,需再练些时日才能跳给他看,便这样一直拖,最后再没有了机会。她那时候是那样在乎云凌,是那样在乎自己在云凌心中的位置。
      从前过于在乎,以至于现在不太知道在乎是怎样的心境了,许是在从前便把那样的精力用完了吧。对于很多事,嫄安现在总能随性待之,得失之事也不大在乎。
      忱胤手上抚琴的动作很是娴熟,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一抹红色身影轻盈地舞动,未曾移开过。
      半柱香的功夫,这一支舞才算是跳完,嫄安累得瘫坐在床边,脸上有些细小的汗珠,头发也被汗浸湿了一些,她本是闭着眼斜靠着床杆喘气的姿势,忽然感觉床沿一矮,睁开眼还来不及看是怎么回事,便有两瓣柔软而冰凉的嘴唇覆上了她的嘴唇,眼前便是忱胤如水一般的眼睛,忱胤他…..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
      她只觉得嘴上热意渐退,略有清爽之感,便又闭上了眼睛,她的姿势原本就不得力,忱胤又不停逼退她,她实在无力支撑,只好双手紧紧抓着忱胤的衣服,想不到忱胤顺势往前一倾,嫄安无奈往后一躺,躺到了床上,他们便成了嫄安在下,忱胤一只手拄在床上支撑身体,一只手轻轻托在嫄安脸上的姿势。整个过程中,忱胤的唇都未曾离开过嫄安的唇,一开始只是轻轻覆在上面,躺倒之后便开始展开攻势,他的唇开始有了动作,舌头轻轻撬开她的双唇,又极力地想要去撬开她的牙床,动作时而温柔,时而用力,亲吻间,忱胤还轻轻唤了声她的名字,嫄安两个字从忱胤的唇齿之间挤出来,说不出的暧昧。
      嫄安突然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瞬时清醒了,她一把推开忱胤,起身跑到窗边,背对着忱胤,喘了几口气,厉声道;“你好生放肆,竟对我这般无理,你难道忘了我是谁了吗,你父君见了我,尚要对我恭敬客气,你怎么敢……”
      忱胤看着她背影道:“若我说我爱你,你信是不信?”
      嫄安冷笑一声,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这些话,你同几个女人说过?”嫄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问出这样一句话。
      “今生今世,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这样的话,我再不可能对其他人说出这些话。”
      “够了,出去”,嫄安的语气很淡、很冷,读不出一丝情绪。
      忱胤起身向门走去,在拉开门那一刻,他冷冷问她:“除了他,你心里真的容不下其他人了吗,我在你心里,有几分轻重?”说完便径直出了屋子。
      “我在你心里,有几分轻重”,嫄安轻声说着这几个字,这是她曾问过云凌的话,可如今轮到别人来问她,怎会如此心痛,她确定这心痛的感觉不是因为云凌,她确定她已经不爱他。
      与云凌的那段情确实让她心痛,后来她独自一人生活了很久,便慢慢释怀,她曾想过,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爱云凌,她只是受不了造化弄人,才会那般难受。
      可今日,为什么会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说他爱她,为什么呢,他到底爱着多少人。她为什么没有在忱胤的吻覆上来的那一刻便推开他,为什么他离开时说的那些话会让她如此难受,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
      自从与云凌的那一段情结束以后,嫄安便再没有想过去奢求,很多东西,即便是爱到骨子里,她也不会将其留在身边。
      他与忱胤从认识到现在不足三月,她觉得忱胤在感情上虽不专一了些,她不大看得惯这样的人,但是他对待病人还是十分温柔妥帖的,忱胤日日来与她号脉,叮嘱他喝药,她便觉得忱胤是个值得结交一二的人,她与他虽不能像与荀荆那样随意自在,可也算得上能说几句话,说不定日后还能谈天说地一番。有哪些人对嫄安好,嫄安总是桩桩件件记在心里的,就像荀荆当初救了她的命,她便与他多来往,后来变成了挚友,也不分什么你我了。嫄安对忱胤也是这样的想法,可是忱胤说他爱她,她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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