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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郊外赏凌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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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忱胤便将房间从东边搬到了西边,同嫄安在一间院子,嫄安也不知他此举是为何。
忱胤在鲛人国的女子心中简直是梦中情人一般的存在,不管是出了阁的还是未出阁的,甚至不少男子,都对忱胤抱有幻想。忱胤擅长医术,他但凡为人诊治,都要先号脉,便有不少人为了让忱胤碰上那么一碰,或装病,或真病,来忱胤这里请他治疗,队伍从忱胤的厢房排到了宫门外。
一名女子在忱胤为她号脉时,生生晕了过去;还有一名女子,忱胤的手指才刚刚挨上她的手腕。她便咋咋呼呼跑出门大喊道:“忱胤殿下摸我的手了,他摸我的手了……”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天,忱胤便谢绝的所有来看病的男男女女。
鲛人国想来也算得上鱼米之乡,各种娱乐性的活动自然是少不了的。
鲛人国的女君放出消息,说是三日之后便要举行三年一度的选美大赛,赢的人可获鲛人国第一美人称号以及忱胤亲绘的面扇一把,且此次还要请忱胤作终极评委。试问有谁不想在忱胤眼中留有一席之地,鲛人国几乎所有的女子都参加了这场极为隆重的比赛,有的男子因不得参加还黯然神伤了许久。
这天晚上嫄安在外面游荡了很久才回房,刚一点蜡烛,便看到有个人影在桌子旁,仔细一看,竟是忱胤。嫄安不解道:“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我来你这里串串门,见你不在,我便一直在此处等着。”
“那你找我为的什么事?”
“上次你怎的走得那么急,我原本想同你说说你的身体状况。”
“上次……突然想起有点急事,哈哈,有点急事,你且说说,我的身体是怎么个情况?”
“你好歹也是个上仙,怎的连自己得了极寒之症都不知道。”
“极寒之症?可为何从前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你虽继承了凤凰至刚至阳的血统,可你生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是个纯阴之人,本身体质就偏寒,加之鲛人国阴气过重,你才会患了这极寒之症。”
“你竟如此了解我?”
“昨天晚上你睡着的时候翻了翻书看到的”,顿了顿他又接着说:“我原本以为你会更关心你的病情。”
嫄安笑了笑,道:“我从未考虑过生死之事,生便生,死便死,我不愿去在意,凡人的一生才百来年,他们尚且能够自得其乐,我们拥有长长久久的生命,凡事却不能随自己的心,即便能够与天地同寿,又有什么用呢。”
忱胤不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他在想,她一定受了许多苦吧!
临走时忱胤同她说:“忘了同你说了,你体内的灵珠我替你取出来了,你已经养了它这么多年,已经无需日日两滴心头血了,你现在凡人之躯,身子又这么虚弱,承不住那珠子的灵力,那珠子便先放在我那里,等你好些了,我再还给你。”
嫄安不解道:“除了我,它向来不认其他人,怎么,它竟认你?”
“你且放心,它在我这里,乖得很”,嫄安想,便依他吧,灵珠若不认主子,自会跑回来她的,便答应了。
震惊整个鲛人国的选美大赛已经开始了,忱胤是终极评委,只需最后一轮出现便可以了。这几日忱胤每日都会来询问她的病情,叮嘱她喝药,都是些及其难喝的药,但她都一一喝下了。有几次药劲上来便会觉得很困,就睡着了,可不管是在哪里睡着的,醒来的时候都会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偶尔有睡意朦胧的时候,她会感觉有人亲亲抚摸着她的脸,将她鬓角的头发别到耳后,她很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却又怎么都睁不开,她觉得这感觉很真实,却又像是在梦中。
这一日,忱胤同她说:“听说郊外的凌霄花开得不错,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
“这种阴冷的地方怎么会有凌霄花?”
“谁说凌霄花只长在有阳光的地方,我知道哪里的凌霄花都比不上邙芜的,但此处的凌霄花,你见了一定会喜欢。”
嫄安应了。
她近来起色已经好了许多,但出门前依然略施了粉黛,自然是光彩照人的。
嫄安在这里使不出法力,所以腾不了云。忱胤唤来一块较大的云彩,足够两个人的位置,她坐在中间,忱胤站在云头,虽然起了风,嫄安却感觉不到冷。
到了郊外,果然是一幅如画的好景致。确实到处爬满了紫色的凌霄花,嫄安瞬间就笑开了眼,转头对忱胤道:“想不到这里真有凌霄花,可为何都是紫色的。”
“这里阴冷潮湿,花色自然深一些,你若喜欢,以后可以常去渤海,我前些年来这里无意之中发现这片花海,便带了些种子回渤海,没想到竟种活了,现在已开得十分旺盛,比这里的可是一点都不差。”
“既然你那么说了,那下回便去看看,对了,你怎会和鲛人国扯上渊源,莫不是和我想的一样,你是看上了寅絮公主?”
“嫄安,你说笑的本领真是越发强了。”
嫄安戏谑道:“唔~,你莫不是在害羞吧,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但季玥也确实是个美人,而且看得出对你情真意切,你也不能太忽略她,免得辜负了她去。”
忱胤立马严肃脸道:“在你看来,我便是如此轻浮,如此朝三暮四之人吗?”
嫄安意识到自己话中有不妥,连忙补救道:“不不不,你不是,你不是……是我口误,口误。”
忱胤的目光温柔了些:“即便他人都误会我,我也不希望你误会我。”
这……嫄安有些不明白了,他到底几个意思,只好转移话题道:“我听说你曾救过寅絮一命?”
忱胤轻轻叹了口气,道:“确有此事,那时候我路过沛泠湖,见一只水怪口里正衔着一个鲛人,便就救下了她,当时她已经奄奄一息,我输了些真气给她,她才醒过来,却还是无法行动,我便只好将她送回鲛人国,当时他们的结界已经很是破败,若没了结界,他们便会统统殒命,但他们自身法力有限,无法修补,我又顺道替他们修补了结界,修补结界需耗费大量的仙力,若一次性修好要消耗我少说两千年的修为,我便只好分三次来帮他们修补了。”
“那这次是第几次?”
“此次是第二次。”
“这么说来,你竟是他们的大恩人,怪不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地欢迎你。”
忱胤笑了笑,道:“我们往前走走吧,前面林子茂密些,花也开得更好,不过路不大好走,你挨我近一些”,说完又将外衫脱下来披在了嫄安身上。忱胤的外衫披在嫄安身上显得有些长,却也看不出什么不妥。
路确实不太好走,嫄安时不时便会踉跄几步,忱胤便搂着她的肩,两人就这样并肩走着。嫄安觉得不大自在,她与荀荆在一起时,荀荆时常会将手肘搭在她肩上歪斜着身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她想,许是忱胤吊儿郎当的样子与荀荆有点不同吧。正想着,突然,嫄安一个踏空,眼看就要往旁边的深沟中掉下去了,却被忱胤拦腰抱住拉了上来,但手背上还是被荆棘划出一大道口子,血不停地流,有几滴淌到了忱胤的外衫上。
嫄安感觉到了手上的疼痛,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她轻轻推开忱胤,蹲下身来,撕下裙角的一块布,准备在手上缠一缠,却被忱胤一把抓住手腕,忱胤拿过她手中的布,抓起她受伤的手,开始替她包扎,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他轻声道:“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受伤了也不吭声,不知道疼吗,这种时候你只需要喊一下疼,等着我来替你包扎伤口就行了。”
嫄安斜着头同他道:“你倒是很懂得怜香惜玉嘛,怪不得那么多女子对你痴心一片。”
他顿了顿手上的动作,看着嫄安说:“我只对你一个人这样”,然后又继续包扎,道:“对不起,我在你身边,却让你受了伤。”
听完这话,嫄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不等忱胤包扎好,便立马站了起来,转过身说:“我自己来吧,一点小伤,没什么大碍的”,说话间就已经草草将手上的布系好了。她又转过身若无其事地笑着同忱胤道:“我很喜欢这里的花,今日的花赏得差不多了,我觉得有些冷,不如我们回去吧。”
忱胤回她,依然是清澈温柔的声音:“好,便依你。”嫄安没有注意到忱胤怅然若失的眼神。
回到宫中,嫄安将外袍脱下悬在手肘上,对忱胤道:“这衣服浸了几滴血,且待我拿回去洗一洗,晾干了再拿来还你。”
忱胤笑了笑,说:“我委实有些受不了你时不时就会对我这般客气,虽然我很想穿你替我洗的衣服,但眼下你手上有伤,还是下次再帮我洗吧,说不定以后会有很多机会”,说完便将衣服从嫄安的手上拿了过去,转身回房了。嫄安又出现了那种怪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