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翟爱情猜测》紫衣牧童

12、第十二章

　　光阴似箭，一晃二十多年便悄然过去。在这二十多年中，墨翟始终没有找到雪燕与仙芙，给他留下了莫大的遗憾。此时，鲁候悼公早已去世十余年，其子元公即位，元公深闻墨翟贤名，派大臣请其回国为官，不过已年近六旬、倍受沧桑的墨翟早已无意于功名，婉拒了元公的好意，带着弟子们回到滥邑居住讲学，重新迁移修建了家祖的坟墓。元公见其不肯出仕，遂派人替他重修建了学堂，鼓励世家子弟向其求学，一时间各路英才云集滥邑，桃李满天下。
　　当时先前的弟子中耕柱子去了楚国出仕，公尚过去了越国出仕，高石子去了卫国出仕，只有禽滑禽、孟山、高孙子不愿出仕，一直相伴在他左右，孟山、高孙子俱已成家立室，唯有禽滑离因心中忘不了马仙芙，年逾四旬尚未成亲，与夫子住在一块。墨翟见其老大年纪，常劝他找个合适的成婚，时邻村有个刘姓老闺女，年纪已在三十开外，禽滑离见其孤苦，常她帮干活，刘氏也对其有心，屡屡向其暗示情怀，墨翟遂趁机要说合他们，奈何滑离心不在此，始终不肯勉强结合，墨翟只得置之不问。
　　这样又过了数年，墨翟忽然发现禽滑离好像变了个人，精神比从前焕发多了，言谈笑语也多了，并留了个心眼，留意于他的行踪，居然发现他每至深夜都偷偷跑出去，至次日拂晓才归。墨翟疑心他与村妇有私，狠狠训斥他，并扬言不认他这个弟子，滑离是个整心眼，以为夫子真不认他了，遂告诉他实情，原来他夜里出去竟是为了帮仙芙干活，说是仙芙得知他回滥邑后，早就悄悄来到邻村住下，偷偷照管着他的饮食起居，可不久前她却因为思念他哭瞎了双眼，干活不便，但却不肯让滑离把她的事情告诉夫子，滑离只好每至深夜偷偷去帮她劈柴水，照顾她的生活。
　　得知仙芙就在自己身边时，墨翟立即让滑离带他去见仙芙。当他见到她为自己而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时，不禁流下了浑浊的泪水，从此天天来照看她，陪她解闷，尽量给予她关心，以此来减轻自己的罪孽。仙芙这个时候已经成熟多了，想通了许多事，也理解夫子当初铁下心来拒绝自己，为了减轻他心中的罪意，她决定嫁给一直等候着她的滑离，请墨翟替他们主婚。婚后，她便搬到了滑离那儿，共同陪伴着孤寂的夫子。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已在齐国为官的胜绰又在这个时候像幽灵一样在滥邑出现，几十年来，他也一直没有成婚，寻找着仙芙的下落，当听说仙芙在滥邑与禽滑离成亲后，他追到了滥邑要和滑离争夺妻子，埋怨夫子始终偏私。仙芙见到胜绰后，使她勾起了对过去所有痛苦的回忆，她不能忍受胜绰无休止的纠缠，为了结束她一生的苦痛，她最终选择了自尽，走完了她悲剧的一生。
　　她虽然走了，只留下一具冰冷的尸体。可两个痴情的男人竟然连死尸也不放其安宁，都要将其葬在自家祖坟地里，最终，墨翟出面对胜绰大加斥责，以仙芙已是滑离之妻为由令滑离立即将仙芙的尸体下葬。胜绰恼羞成怒，为了夺回将仙芙下葬自家祖坟的权利，他居然丧心病狂地劝齐伐鲁，当时齐宣公年老昏聩，政权掌握在权臣田氏家族手里，田氏早有取代姜齐的野心，根本不把宣公放在眼里，动了伐鲁大战，给鲁国人民带来了数年的战火之灾。墨翟听说胜绰劝齐伐鲁后，立刻喷出数口鲜血，从此卧床不起，派高孙子去齐国劝胜绰劝齐罢兵。胜绰不听，反而劝田氏加速灭鲁，墨翟只好派孟山率领众弟子分置到鲁国各城助兵坚守城池，使其阴谋不得成功。
　　由于墨翟家弟子坚守城池，齐国不能灭亡鲁国，只得罢兵。数年后齐宣公逝世，子康公即位，康公十一年，再次兴兵伐鲁取最，为了保存宗社，时已七十余岁的墨翟带着禽滑离、孟山、曹公子等弟子入齐说康公罢兵。康公知其大贤，隆重地接待了他们，还在宫中特地组织万民乐工奏《万》乐舞欢迎他们。可康公不知自岸沚死后，墨翟非乐恶乐，触了他的忌讳，当场就指斥音乐是贻误万民性情、掠夺百姓衣食之财的罪魁祸首，令众弟子即刻用手捂耳不听乐。孰不料这一来可把康公得罪了，胜绰趁机劝康公将他们通通关入大牢，以免听他们絮聒，康公依言将墨翟一行顿时拿下，押进牢狱，幸亏田氏不愿杜塞言路，让康公将他们放了，此一行，墨翟无功而返。
　　回到滥邑后的他心知来日无多，没有精力再过多地过问国事、天下事，遂静下心来整理自己一生的著述言论。在这几年内，齐鲁时不时地就开战，鲁国屡败，宋国也屡遭外国入侵，墨翟都无心过问。一日，他的著述好不容易编成，众弟子都来入贺，高兴得他手舞足蹈，教诲弟子们切不可铺张浪费，要处处节约，遵守他的主张，以吃苦为高尚的事。而就在此刻，曹公子却给他带来两个坏消息——齐兵大破鲁国，韩国伐宋，攻入彭城并执住宋君。这两个消息对墨翟来说无疑是一记惊雷，年届八十余岁的他顿时昏了过去……
　　经过禽滑离精心侍候，墨翟终于醒了过来。不过这一气却伤了肝火，终日卧床不起。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生命已在旦夕之间，拉着滑离的手，向他嘱托自己的后事，要一切从简，滑离含泪答应。又叫入众弟子再三叮咛道：“夫子这一生经历了太多太多的挫折和悲欢离合，人们都说这就是夫子的命，是我的命不好，但是夫子从来不相信命，我坚信只要自己付出了努力就一定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夫子之所以终身困苦并不是因为所谓的命造成的，都是夫子没有把握住改变命运的机会，没有付出努力，所以你们日后这方面一定不要再走入夫子这样的命运圈子，你们要勇于与天战斗，勇于改变自己的命运，追求你们所希望得到的幸福。”又对滑离道：“你是夫子最得意的弟子，也是夫子亏欠最多的弟子，你已经六十多的人了，仙芙又走了这么多年，你也不该为她亏了自己。要相信老天爷给每个人安排的命运都是公平的，邻村的刘氏女至今还在等着你，你应该珍惜这个机会去改变你们的命运，抓住属于你们的幸福才是啊。”
　　禽滑离知道夫子是感怀自己的身世有感而发，早已是泣不成声，一个劲地点头，墨翟又吩咐众弟子日后要尊事大师兄，听其教导，见其就如见师一样，不可违逆他的意思，当下便将众弟子遣出，只留下禽滑离一人，又嘱咐了他很多东西，要他发扬墨家学派，不可废了要求弟子穿短衣草鞋，参加劳动的规矩。
　　在他弥留之际，要求禽滑扶他坐在竹榻上，抬着他到院子内的大梧桐树下再看一眼鲁国的天空，让他始料不及的是，这时白发苍苍的胜绰竟然辞去了官职，从临淄赶回到滥邑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跪在他的面前忏悔他所做的一切，乞求他的原谅。见到自己最心爱而又最令他伤心的弟子能够在自己生命最后一刻回到自己身边，墨翟老泪纵横，紧紧握住了胜绰的双手，又拉住滑离的双手，将他们紧紧握在一起，要求他们尽释前嫌，共振墨学。二弟子共跪于其前，拍手言和，泪如雨下。
　　忽然，墨翟听到了一阵悦耳的仙乐传来，只见东方飘冉冉一片红霞，霞端上站立着岸沚，两边站着瑟瑟和桂姨娘，径往梧桐树上空飞来，向其含笑招手，顷刻间他顿感自己身轻如燕，居然缓缓地离开了地面，松开了握住禽滑离与胜绰的手，往岸沚站立着的霞端飞去，嘴里轻轻叫唤着“岸沚”的名字。滑离与胜绰听到他的呼唤声，意识到他的双手松了开来，忙不约而同地抬头向他望去，但见他双目紧闭，眼角露着恬静的笑容……

　　尾声
　　墨翟走了，平静地结束了他伟大的一生，并给后世人民留下了丰富的文化遗产。他的著述代表着劳动人民的利益，“兼爱、非攻、尚贤、尚同、天志、明鬼、非乐、节用、非命、节葬”是他十大主要思想主张，这些思想中有许多直到当今社会都起着巨大、积极的作用。他不仅是一位伟大的思想家，而且还是一位卓越的科学家，他发明创造了桔槔机、辘轳、滑轮、斜面与车梯、规矩方圆、墨盒，并初步形成了时间和空间，运动和静止等概念，阐明了运动、时间、空间三者间的密切联系，指出物体运动必定在时空中进行，并在实验基础上对力的平衡、轮轴、斜面等也作出了理性的概括。另外，其几何光学和声学方面也取得了卓越的成就，最著名的就是“小孔成像”实验和“埋瓮听声”守城法，此外他还发明了连弩车、掷机、转射机等用来作战的工具。
　　综上所述，墨子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划时代的巨人，虽然他已经逝世两千三百八十余年，但他的思想精华依然发扬广大，可以说战国时代的任何一位杰出的思想家、科学家都无法与他比拟，称他为“战国第一圣”当之无愧。

　　公元2000年6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