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实用指南》红脸大王

24、一切皆有可能

　　白果抢过了自己的衣服，一把抓起地上的小短裤塞进口袋里。

　　“别乱说，我昨天买了新短裤随手放在了口袋里回去就忘记了，刚才你没看到标签吗？”

　　“啊？我还真没注意。”女同学看着白果镇定如常的表情，一时间竟然被他糊弄住了。

　　“就是蛋糕店旁边的服装店，现在衣服都打八折。”白果淡定地说，“不信你自己去看。”

　　“八折！”“咱们晚上也去看看。”女同学们立刻被分散了注意力。

　　白果微微一笑，平静地抱着衣服离开了这里。

　　他走到拐角无人处，立刻伸手进衣服里摸了摸，背部上的皮肤很光滑，既没有疼痛也没有刀痕。

　　他的脚底板也没有冻伤的痕迹。

　　在怪物世界里发生的事留在怪物世界吗？

　　白果穿上了鞋子，脑中里却想着自己离开后回眸那一眼看到的场景。在他之后的男生，能够顺利逃脱吗？

　　白果不知道答案。

　　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东哥。”白果拨通了大神的电话，“能过来一下吗？又发生了。嗯，我会待在三楼走廊这里等你过来，放心，我不会到处走动的。”

　　他坐在走廊的楼梯上，安静地等着大神。

　　白果还需要去确认一件事。

　　路过的学生有的看了他几眼，有认识地回问问他有没有事，白果都应付了过去。过了一会儿，上课铃声响了起来，周围安静了下来。

　　白果拿出了放在兜里的东西。

　　那是临走前怪物郝老师给他的工钱。

　　那东西被包在了一张脏兮兮的纸中，纸原本应该是淡黄色的，上面布满了一块块的污渍。白果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打开了纸包。

　　里面是一枚拇指大的古代样式铜钱。

　　和它肮脏的包装相比，铜钱虽然古旧但是很干净。

　　还真的是给钱啊……白果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小心地拿起铜钱想要接着周围的光线看清楚上面的花纹。

　　“白果。”一道女声突然在他身后响起，“听她们说你不太舒服。”

　　白果猛然回头，手里紧紧地攥着铜钱。

　　白色的卫衣，及腰的长发。

　　郝老师！

　　白果一下子跳了起来，几步就跳到了台阶下的平台上。他突然感到一阵恶心的感觉，之前被强制忽略的种种不适在此时此刻完全地爆发了出来。

　　“呕……”白果扶墙干呕了几声。

　　“你怎么了？”郝老师被白果的反应吓了一跳，“赶紧去看校医！”

　　“别过来。”白果抗拒地对郝老师伸出了手，随即他反应了过来，这位头发柔顺无油渍衣服干净无血痕脚上还穿着鞋子的是真的郝老师，人类郝老师。

　　他立刻解释道：“老师我对你身上的香水味有点敏感，没事的，我一个人歇歇，喝点热水就好了。”

　　“啊？”郝老师闻言停了下来，她疑惑地闻了闻自己的袖子，“我没用香水啊。”

　　“反正就是香香的味道。”白果睁着大大的眼睛，满脸诚恳地说，“也许是老师您天生丽质散发的体香。”

　　“小孩子瞎说八道什么！”郝老师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此时的白果脸色苍白，身体靠在墙上，看起来的确是有些虚弱，“行了，嘴这么甜是想请假是吗？今天看你真的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

　　“谢谢郝老师。”白果想了想，突然问道，“老师，我其实请了好几天的假的，是谁告了小状啊？”

　　郝老师看了他几眼，突然摇头笑道，“反正不管是谁，你以后记得跟女同学们搞好关系就行了。”

　　说完后，她叮嘱了几句让白果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白果没有放松，他靠在墙上盯着郝老师离开的背影。

　　直到看着她重新回到教室，白果这才开始思考起刚才的问题。

　　女同学？

　　所以是哪位女同学看到自己和大神，然后告到了辅导员那里说自己骗假？

　　这到底是谁这么无聊。

　　白果自问平时爱护同学团结友爱，并没有做什么惹人厌的事。他努力想了想，一道转身大步向远处跑去的身影突然浮现在了他的脑中。

　　难道是她？

　　就在这时，有脚步声在楼下响起，来人走得很快。白果探出头，就看到了大神正从楼梯飞快地跑上来。他心中一松，急忙跑了下去。

　　“白果！”

　　“我没事！”

　　两人同时开口。

　　白果紧紧抓着大神的胳膊，突然腿一软，差点儿滚下了楼梯。大神扶着他坐下，从背包里拿出了瓶水递给了他。

　　“别急，我在这里。”大神轻轻拍着白果的背，安慰道，“喝口水，我听你说。”

　　白果抽了下鼻子，说话时不自觉带上了几分鼻音，“东哥，吓死我了！真的太恐怖了！”他回想起那些晃动的脖子，那把美工刀，还有模特大叔飞溅在地上的血液，身体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

　　“鬼怪，这次我遇到了鬼怪。”

　　白果飞快地把自己的经历讲了出来，这次的体验超过了他的极限，在鬼教室里为了生存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太多。现在面对大神，白果再也绷不住了。

　　在说到模特大叔疑似遇害的时候，白果鼻子发酸，泪水充满了他的眼眶，“我觉得自己真没用，又很胆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在我面前死去，连帮一把都做不到。”他抱紧了自己的膝盖，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

　　大神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把手放在了白果的肩膀上。

　　“他死在了那个世界，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就会逐渐忘记他？”白果茫然地说，“我甚至觉得，那个人只是顶着模特大叔的外貌，其实他的真面目被鬼怪遮住了。”

　　“他不该死吗？”大神突然开口说道。

　　白果的泪滴还挂在脸颊上，他看向了大神，那滴泪慢慢地顺着侧脸流了下来。

　　大神伸出手，用指尖接住了那滴眼泪，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白果睁大了眼睛。

　　“咸的。”大神若无其事地说，“按照你的描述，那个人害死了怀着他孩子的女学生，他不该死吗？”

　　“但是……”

　　“但是什么？”大神扫了他一眼，“你第一次看到人死在你面前，觉得难以接受是很正常的事。但你仔细想想，那个死掉的人做出的事到底有多残忍！”

　　白果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你难过是因为见到了这个世界平和表现下的另一面，并不是为了他这个人感到遗憾！”大神握着白果的手，郑重地说，“人渣不值得你落泪。”

　　白果下意识紧握住了大神的手。

　　虽然他觉得大神的道理有点歪，但心里的确是好过了很多。

　　“继续讲。”大神把他的手翻过来，看着白果掌纹，手指顺着他生命线的纹路慢慢往手腕的方向摩挲着。

　　白果感到有些不自在，他的手稍微动了一下还未开口说话，大神却松开了手。

　　白果定了定神，飞快地把后面的事情讲了出来。

　　说完一切后，白果感到轻松了一些。把事情重复一遍虽然唤醒了之前那种让人腿抖的恐怖感，但有人倾听，感觉就像是有人跟他一起分担了那些回忆。

　　“我觉得再来一次自己就要崩溃了。”白果垂头丧气地说，“突然的开始，没有任何的金手指，也没有什么时候能够结束的预兆……我感到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如果开始的时候有警示，能让白果做好心理上的准备。或者像似升级流小说那样，每经历一个世界都能获得提高实力的物品，再有可以期盼的终点，比如攒够五万点就能彻底脱离啥的……这些都能让白果有些盼头。

　　现在这样莫名其妙的，白果只觉得越来越疲惫。

　　“也许我们忽略了什么。”大神说，“但你已经逐渐在变强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一次次地通过恐怖世界的。”

　　“你已经经历过几次了？”

　　白果楞了楞：“好像有四次？五次了？”

　　“和在澡堂的第一次相比，你变强了吗？”大神问。

　　“强了一些。”白果犹豫地说，“但不是身体上变强壮。”

　　“头脑变得更敏锐，遇事更冷静也是变强。”大神像是安慰又像是认真地说道，“你不是说鬼给了你报酬吗？”

　　“是这个。”白果拿出来那枚铜币，“看不出是哪个朝代的。”

　　大神抽出一张卫生纸垫着，举起铜币仔细看了看，“是有一定年头的东西，但是上面的文字和图案不属于已知的朝代。”

　　“假的？”

　　白果惊了，怪物也懂得用□□了！

　　“要做到这种程度的造假不容易。”大神让白果收好铜币，“也许在他们的世界里这并不是假的。”

　　“好好收着，可能将来在怪物世界里这枚钱币会救你一命。”

　　白果叹了口气，苦笑道：“难道终于开启了兑换功能？我可以用钱币兑换仙丹和血统了？”

　　这个冷笑话没有逗笑大神。

　　大神反而微微皱起眉头，认真地说道：“一切皆有可能。”

　　“……”白果看了眼大神的鞋子，突然就明白了。

　　原来大神是耐克的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