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三章 惊梦十年（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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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我有看到了那个梦，接着我刚刚断开的点继续着。
“瑢云妹妹，你看我给你什么好玩的？”女孩子拿着一对海螺亮在另一个女孩面前，两个孩子的容貌上有些相似，不过神情却是完全不同的。
“这是什么？”另一个被称为“瑢云”的女孩子看着那一对海螺，拿在手中，左看看，又看看，始终没看出什么名堂。
女孩从瑢云手中拿出一个，放到嘴上吹了起来：“这是海螺，可是吹出海的生音，刚才的声音好听吗？”
“恩，真好听。姐姐，我喜欢这个海螺。”瑢云拿着海螺高兴的吹着，那个女孩也高兴的和瑢云坐在一起吹。
然后梦中的场景突然变了，出现了好多人，这些人看上去很熟悉有很陌生，他们围着女孩再看，带着深究的目光在看她。
“来，孩子过来。”一个白发的老妇人向着女孩招手示意。
女孩踩着不安的步子走了过去，望着老妇人的样貌，这个老妇人不像在句章时女孩的祖母一样的慈祥，而是带着一股子的傲气，而这股子傲气绝对能把一个孩子吓到。
“亲家舅爷，这事是你和孩子说，还是我们和孩子说？”老妇人抱着女孩，不轻不重的说着，可是整个屋子里突然变得寒冷起来。
“老夫人，这事难道一定要说吗？”女孩的父亲望着女孩一脸迷茫的模样，带着祈求的口吻问道。
“亲家老夫人瞒了我们十年，我们难道连知道的权利也没有。无论如何这孩子骨子里留着的是我们徐离家的血，连让她认祖归宗都不行？”
“不是不行，只是我怕这一认祖归宗，孩子的一生都会毁掉的。”
“难道我徐离家养不起你们鲁家长大的一个女娃子不成？”
“老夫人，我们鲁家祖训不入仕途，唯有经营薄产为生，自然比不得徐离家权财天下，可是老夫人可知晓这孩子的生辰？”
“不是说是宣和十三年八月十三日子时三刻吗？”
“如果真是宣和十三年八月十三日子时三刻，我们又岂会隐瞒十年。这孩子的生辰是死格之命，宣和十三年八月十四的死格。”
“什么？”这一下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震惊万分，古人是信这些风水八卦之说的，一个死格之命的孩子能活到这个年岁本就已是奇迹更何况这孩子还这样的聪慧可爱，调皮活泼。
“老夫人，我今日代家母送还孩子，若今后孩子有何不测，请不要再来句章闹事。家姐十年前侥幸逃离追杀，忍着剧痛才生下这孩子，原本是双生婴孩，那先出生的一个被贼人给杀，我们原本想着你们都不会知道家姐还生下了另一个孩子，我们只想孩子平平安安的生活下来，只是你们一味强求，事情已经不能挽回了。”女孩的父亲哀伤的回忆着往事，而这个往事却是女孩的真实的身世，原来女孩之前的十年都生活在亲人一手打造的谎言中，可是那虽然是谎言却是一个善意和纯美的谎言，如果没有这突然的打破，也许她会找到一个疼惜，怜爱她的男子共度一生的，那一生应该是无比幸福和快乐的。
“爹，你说我不是你和娘的亲身孩子？”女孩奔到女孩父亲的身边，拉扯着他衣襟哭问。
“小影儿，你不姓鲁，也不叫鲁柳影，你姓徐离。我是你的舅父，不是父亲。”男子蹲下身来抱着女孩，擦去女孩的眼泪说，“小影儿，你原谅舅父这一回骗了你，你亲生父亲书函于我，我实在没有了法子，只好带你来京城。”
“我的命是死格之命，对吗，爹爹？”女孩没有了眼泪，只是直直的盯着她的舅父。
“其实影儿不是死格之命，是那些方士的胡言乱语，信不得的，我们的小影儿还要嫁一个好郎君的，不是嘛？”
“我再也不要嫁人了，我不要姓徐离，我也不是徐离氏的人，我要回句章，我要回句章……”女孩使劲的摇晃着蹲在地上的男子，男子被他推到在地。
“好了，不要闹了。”女孩的亲生父亲强行抱起女孩，钳制住她，转头对她说道，“我们徐离氏的女儿，你这一辈排行行‘瑢’，原本是按着‘烟缃云影春晓彤’来取，你祖母当时差人说你母亲生下了你胞姐，我为她取名‘瑢缃’，十年之后才知还有一个你，瑢云之名已入族谱不可更改，那你便只好排成第四，唤作‘瑢影’，和你过去的名字有一个重合的。”
“我不要叫瑢影，我不喜欢瑢影，我是鲁柳影，我是柳影。”女孩极力的挣脱出她亲生父亲的钳制，“我不要呆在京城，我要回句章，我也不要姓徐离，我是鲁柳影。”女孩就这样一直傻傻的念叨着，她根本就不能想象自己的身世的突变和身份的改变，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如果她可以选择的话，她也许就不会兴奋的想来京城了，就算只能待在句章那一辈子也比现在要好吧？
“你不想姓徐离，我还不要你这个妹妹。是你害死了大哥，大姐，还害娘，你是个害人精。”这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男孩指着女孩在骂。
“仲柏，你说的是什么话，这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说这般恶毒刻薄的话。还不道歉？”坐上的老夫人听到这话登时火冒三丈。
“我不道歉，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残废的。”被称为“仲柏”的男孩依然倔强的仰着头说着，眼里似乎要迸发出火花，将女孩一把烧死。
“啪”的一声，那女孩的亲生父亲给了那个仲柏一巴掌，霎时整个屋子里安静的可怕。“我平日是如何教育你的，要疼爱弟弟妹妹，你平日里也是万般的疼惜他们，怎么就不能容下瑢影呢？”
当所有人的视线围绕着这对父子时，女孩突然的飞奔出屋子，她一路毫无生机的跑着，然后直直的跳入了湖中，那湖面上正好有一个洞，原是为了取鱼的而砸出的洞。
女孩慢慢的沉下去，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突然之间变得很冷很冷，刚刚还和她一起玩闹的“表哥哥”，转脸就是这样的中伤她。她再向如果在句章，她的哥哥不会这样伤害她的，会很好的保护她不受伤害的。周围越来越冷，她似乎看到了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没有笑容，只有眼泪，不断的流不断的流。
女孩被人救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在忙碌，但不知道为什么忙碌。
“瑢影，你怎么这么倔强呢？”女孩的亲生父亲批评着女孩的鲁莽。
“这丫头怎么是这个样子的，亲家舅爷，难道这就是你们鲁家教育出来的大家闺秀？”老夫人又开始责备起女孩的舅父。
“小影在句章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受过半点的委屈和责骂，她本来可以快快乐乐的。她本可以不用背负这些虚妄的罪名的。”
“我们徐离家何时责难过这孩子？亲家舅爷不要妄加罪名。”
这一群人又开始相互的对峙，整个屋子里又开始了混乱和吵闹。
“老夫人，小姐醒来了。”一个丫头跑来告诉老夫人，大家一听着消息便立马匆匆进入房内看孩子的情况。
“瑢影，我苦命的孩子，你是不是觉得那十年受了委屈，现在都告诉祖母，祖母帮你讨回公道。”老夫人握着女孩的手，一脸的愤慨。
“瑢影，你这孩子都是说句话啊，这都不说话，可要急死我的。”老夫人见女孩一直不语，着急的在那生气。
“我要回句章！”女孩突然爆出一句，把整个屋子里闹腾腾的气氛给冷冻下来了。
“不能回句章，以后都要在京城。”
“我要回句章！”
“不能回，要在京城里住着才能找到以后的好夫君。”
“我要回句章，如果你们不要我回句章，我就饿死在京城！”
“不能回。”
“我要回句章，我要回句章！”女孩越来越起劲的喊着。
“那先喝药，乖乖。”
女孩一扬手便打翻了药碗，还一直囔着不停。
“你们再不让我会句章，我就自己咬死自己！”女孩说着开始闭嘴咬自己的舌头。
一群人开始手忙脚乱起来，还是女孩的舅父一时手快，掰开了女孩的嘴巴，然后好生的安慰着她。
待女孩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躺在马车里的被窝中，旁边是她的奶娘守着她。
“小姐，你可醒来了。我告诉老爷去。”奶娘过去掀开了帘幔对这外面说，“告诉老爷去，小姐醒来了。”
“奶娘，我这是在那里？”女孩幽弱的开口问道。
“我们这是赶着回句章啊，府里老太太来信说想想小姐想的紧了，就让老爷赶紧的带着小姐回句章。小姐，你可还记得在京城的事？”奶娘抱起女孩给她裹上一件衣袍。
“他们可让我回句章了？”女孩只是眼神暗淡的问了问。
“老爷同亲家老太太和姑爷商量了许久，最后才同意让小姐回句章的，不过姑爷还是额外指了两人随我们一起回句章，说是要教小姐什么功夫吧。还有一个是个小丫头，是老夫人给的，说是小姐没有个贴身的小婢，怎么能显示出是大家闺秀，于是就从姑爷家中拨了一个小丫头也同我们一起回句章去。”奶娘使劲的抱紧女孩，怕女孩冷了。
“是吗，那个小丫头在哪？”
“在另一辆马车内，和老爷一起呢。”
“那她几岁了？”
“听说是新年才七岁吧，比小姐小三岁，模样可伶俐乖巧了。小姐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我想再睡一会儿，我累了。”女孩又闭上了眼，奶娘也抱着她，轻轻的哄着她。
梦中的场景突然跳的好快，好似飞速的越过，我只看到女孩回到句章之后再也没有以前那样的活泼调皮了，身子也比之以前孱弱了许多。她开始终日住在自己的小院落里，每日有一个师傅过来教她习一些功夫，说是对她身子有好处，她开始安静的生活着，没有了任何的奢望，她知道她的命格是死格，她纵然不想去相信那些方士的话，可是她却不想无辜害人，尤其是她喜欢的男子。于是，她开始没有爱，没有情，偶尔还能拿出那一方帕子想着那个给她笑容的男孩。
许多年的生活就这样过来了似乎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她的突变，她安静的犹如鬼魅，她越发的长的不俗，她冷静如冰的外貌和颀长的身形让鲁家和徐离家为此十分头疼，因为不敢有人娶一个这样的女子回家的。在普通人的想法里，这样不同于大众女子的人绝不会是一个善辈，也绝不是一个一心只会相夫教子的好妻子。
她就这样的等着，她想着等她的外祖母，舅父，舅母离她而去后她也找个庵堂，终日青灯黄卷了此残生罢了。
“影儿，这是你今年十七的岁辰，虽说我们句章不兴年年生辰，不过会稽是兴这事的，所以今年还是依着那里的旧俗过了简单的庆生可好？”
“哥，你说什麽就是什么好了？”
“拿着，这是哥和娘一起去育王寺求得平安卦。爹说京城姑父来信说，徐离老太太快不行了，一直念叨着让你去京城，让她见上一面，也好安心的走。”
“哥哥，我会去的，再也不会做出什么傻事的，你们放心好了。”女孩拿着平安卦转身离去，刚走两步又回过头来说，“哥哥，你们又骗我一次，此去京城我是去嫁人的，嫁的是今年刚刚丧后皇上，可对？”
“影儿，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死格之命，我从京城回来后就知道了，原来小时候有方士说过我是凤凰之命。可是你们都瞒住了我。”
“影儿，你若不想去，哥帮你去向姑父说明。”
“不用了，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我躲了许多年不是还是没有躲掉吗？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危境的，你们放心。哥，你不要告诉爹娘我知道了此去的目的，我怕他们伤心。”
女孩一路走着，她嘴角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七年之后她又要再回京城，而这一次她是去嫁人的。
她坐在马车内，闭着眼听着身旁丫头的念叨，许是有些烦了，对着丫头冷冷的说道：“小若，我累了，你休息一会儿。”
“哦。”小丫头赶紧捂住嘴，又开口说，“小姐，你还记得以前的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吗？”
“‘灯火阑珊未着墨，源自中元别君后。’我早已不能找到他了，他恐怕也早已忘记我了。七年过去了，想来他也早应该娶妻生子了。”女孩脑袋靠着车壁笑着说道，可是这笑里有太多的悲伤，如果她不知道她的真是身份，也许她真能嫁给那个让她心里欢喜的“于沛”吧，至少她冷寂的少女生活中还有这个“于沛”是温暖她的烛火。
“小若，到了京城你可不要像在句章一样，那里永远不是句章。”女孩说完这话，便闭眼再也不语了，她看上去极为的憔悴，她也许已经能了然她今后的生活，她会怎样生活呢？
“母后，母后！”我听到有人在喊我，有双小手在推我，我从这个梦中醒来，看到清嘉的奶娘抱着清嘉在我床前。
“清嘉，你可没事了？”我伸手抚摸上清嘉的小脸，脸上的肉少了许多，摸着让我心疼。
“母后，儿臣听孙女史说锁经堂里这几天晚上有鬼。好吓人。”说着这孩子就爬到床上躲进来了。
“乖，这世上啊，没有鬼。就算有鬼也不会来找我们小清嘉的，这鬼啊只会去找坏人。”我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娘娘，听锁经堂的管事说，锁经堂夜晚熄灯之后会有慢慢亮起烛火，然后书架上就会有书自动的翻页，还听到一个女人说着吴侬软语。”奶娘为我到来一杯水，轻轻的喂我。
“本宫知道了。”我喝了口水，心中已经了然那个女鬼必是徐离瑢影的魂魄。我想着等我身体回复之后一定要去锁经堂会会她，她也许等不及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惊梦十年（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