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6、突如其来的过去和矛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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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突如其来的过去和矛盾
【原来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我们自己。那种隐藏在我们灵魂深处的矛盾，就是毁灭的根源。】
离开的最后一刻，小强忍不住再次眺望水箱顶部——
情景一、水箱顶上，一个瘦削的人影正静静的站在哪里。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了，那个人影仍然是一动不动。
情景二、小强什么也没有看见。零点一直坚守着自己的战斗岗位，由于角度问题，零点看不见小强的具体动作，小强也根本看不见零点。小强失望的松开稳定身体的双手，身体立刻开始往下滑动，慢慢的，逐渐加速了。就在加速的前一刻，远处传来一声“我尽量。”
以上，都只是一个研究过大量文学影视经典桥段的半宅的痴心妄想，在实际上根本不曾发生。
现实就是现实。
这便是一个业绩卓著的杀手对于任务的真实态度。这便是一个能够忍心杀死一见钟情却又是自己的亲弟弟和仇人之子（误会）的爱人的男人，隐藏在沉默温和之下的另一面。
小强不是不能理解，但是他觉得胃又痛了。
很痛！很痛！
衣物和肌肤摩擦在经过特殊处理的尼龙织物上，并没有溅起火花，但是仍然感到很痛。一路呼啸而下，最后跌落在塑胶人偶身上的时候，小强的眼睛溅出了两点泪花。
稍微辨认了一下方向，小强把凌乱的头发往脑后一撸，驾驶着滑板飞飚。
希望来得及。一定来得及的。
街边往后急退的路灯牵引出一条光亮的轨迹，小强的心情也如同它们一样，飘飘忽忽。转过第二条街道，几个相互对峙的身影跃入小强的眼帘，他听到了一些熟悉的台词。
“别过来！谁敢过来我就杀掉她……还有那佛经，小丁，只要他们再敢踏前一步，你就把那佛经给揉碎了！”挟持着一个漂亮女人的陌生男人如此说；
“你们知道‘那东西’有多恐怖吗？没有了佛经我们还不如自杀更痛快……”攥着几页闪着金光的故纸的另一个陌生男人如此说；
他还没有受伤。还来的及。改变命运，还来得及。
小强大喜，“刀下留人……”高叫着，他扑了过去。他要插入到矛盾的焦点中去，他要说服所有的人，他要改写命运……
他的台词实在过于“经典”，众人的注意力登时被牵引了过来。叛徒两人更是楞楞的看向小强。就在这时，小强的耳膜突然分辨出了一声细微的风声，然后就是“噗”的一声——
“不。”
小强的心脏登时停跳了一拍。就叫眼前血光一闪，接着叫小丁的男人攥着佛经的胳膊就断落坠往地面而去。在伤者惨叫出声之前，小强抢先痛叫出来：
“不。”
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被逼迫着一步一步向宿命的深渊堕落而去！
一定来得及。
一定要来得及！
小强使劲踢了滑板一脚，把速度提高到了最高速度。接着滑板加速之势，小强便像蹈海的哪吒扑向恶龙一样，扑向了涡旋的中心。他要遏止命运的惯性，他要阻止事态进一步的恶化，他要扼住厄运的喉咙，他要……
在一瞬间，小强的心里充满了无畏的激情，在这一刻，无论挡在面前的是什么，他都会撞开。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前进的步伐。他不会、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人停止他的步伐。
但是，他的右侧，一个比他更加迅猛的黑影猛地跃起，抱住了他，把他狠狠的按向地面。
因为惯性，两人翻滚了好几圈。小强晕头晕脑中一抬头，看见了一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孔。
“张杰。”
不到一厘米的超近距离，让小强发现了面前这张面孔扭曲线条下的狰狞底色。他突然就想起了很多东西：《异形》中皇后的混乱诡异的行动、原著中詹岚受到的三番两次的特别迫害……再加上现在自己受到的阻挠，阵阵恨意涌上心头，如果不是紧咬牙关的话，小强保不住自己会不会冲过去咬上一口。
“放开。不要挡着我做事。”他毫不客气的推攘压制着自己的张杰，看看张杰没反应，小强加重了力量：“你放开我——”
小强哑了，他举起黏稠的右手：“哪里来得血？”小强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受伤，那么答案只可能是——
张杰撑起胳膊，扬手给了小强一巴掌：“不了解情况，就乱撞，你找死啊。你长德行了，还敢撩驴蹄子。”
小强木木的受了他这一巴掌。他的眼里含上了泪水：“你救了我？”收缩到身周一尺的网游视角清晰的读出了被张杰隐藏在身后的巨大伤口，虽然只是肌肉擦伤，却一次就跨越了后背三分之二的宽度。张杰试着直起腰，就疼得呻吟了一声，本已经难看的脸又扭曲了一下——小强现在知道五官大挪移的脸并不一定代表着“狰狞”了，张杰的脸孔在他的眼前模糊起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
“废话。谁要是连你也见死不救，他就是良心被狗吃了。”
是啊。
张杰并不是没有良心。虽然他也很想很想活……所以，在愧疚的折磨之下，小强就成了他的良心了吗？
在小强含泪修正对张杰和人性的印象时，命运跳跃的舞步却并没有停止。
佛经随着断臂刚一落地，郑吒就情不自禁的扑了过去。但是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超过勾勾腰就能捡起断臂的叛徒丁。就在眼睁睁看着宝贝佛经再次离自己而去、郑吒忍不住发出愤怒而无奈的怒吼的时候，他忽然觉查到身后有一阵飓风急速的擦身而过。（难道还有比我更快的人吗？）他正在诧异，就见张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扑了上去、抱住了那道飓风。
张杰和小强扑到在地上，而滑板却高高的抛起、正好砸向叛徒丁的方向。那个叛徒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好机会，郑吒脚下一蹬，趁机扑上去抓住了佛经。叛徒丁措手不及，攥着断臂一缩——
只听“唰”的一声轻响，两人都楞住了。救命的宝贵佛经居然被分成了两半。郑吒手里，大约有五分之三；断臂手里的，大约有五分之二。就算可以拼起来，但是谁又能保证还能有用呢？郑吒的眼睛登时红了。他抢过叛徒丁的断臂往地上一扔，抬脚就踩：“教你伸手、教你伸手。”
“我的胳膊。我的手……完了。完了。”叛徒丁望着被踩成肉泥的胳膊，意识到就算是找到医院，也不可能接回了，他的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的手。我的手。”
这哭声很凄惨。但是对见过主神的资深者来说，身体上的残疾和道具的损坏根本不是一个级数的问题。所以，他哭得越凄惨，郑吒就越是火大。他扑过去，提起来就往地上一摔——就像是摔一样无生命的物体一样。眼瞅着小丁都头破血流了，郑吒仍嫌不足，再抓起来、再摔、再摔……
当小强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佛经损毁、郑吒发狂、小丁重伤昏迷都已经成为了不可改变的过去时；只有叛徒甲背靠自动取款机躲在女人质的身后神经质的大叫，还是当前时态。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小强的眼圈登时也红了。
“对不起。”他推开张杰，向郑吒冲了过去，“郑吒，你冷静点。你不要冲动。”
郑吒猛地回头，乱发下露出的眼睛里露出深沉的戾气——那是一种让小强觉得有些眼熟的戾气。小强心中咯噔一声，如同遇到毒蛇的青蛙，四肢沉重起来。
（原来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我们自己。那种隐藏在我们灵魂深处的矛盾，就是毁灭的根源。）
咬牙鼓起勇气，小强冲上前：“郑吒叔叔，你冷静一点。过去的已经过去，不可能改变；但是，我们会还有未来。”
他握住郑吒的胳膊，苦苦的哀求：“不要冲动行事。即使是再昂贵的道具，也比不上我们对于‘自我’的坚持。不要，千万不要让这样肮脏的人弄脏了你的手。”
郑吒眼中的红色褪去了。他看了看四周，眼睛里次第流露出懵懂、震惊和愤怒。最后一种情绪是愤怒。他咬牙对背叛了自己的人叫道：“你们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
隐藏在人质身体背后的猥琐身影抖了一下：“我有人质。你不能杀我。你不要再骗人，我有人质，你只要再动一动，我就立刻杀了她。”
郑吒鄙夷的冷哼一声：“我说不杀你们就是不杀你们。你们滚，带着地上的家伙一起快点滚。”
“你们骗我。你们有狙击手。我只要一出来，你们就会杀了我。我不会上当了。我……”
郑吒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我数10下，你要是还不走的话，我就杀了你。”说完，开始旁若无人的开始读数，“1、2、3、……”
“我走。我走。不要读秒，我马上走。”叛徒甲慌忙叫起来，带着人质做出移动位置的样子。其实，郑吒根本连眼尾都不屑于看他一眼。
事情似乎解决了。但是，小强却突然觉得心里凉嗖嗖、沉甸甸的，手指末端也是胀胀的又痛又痒。
有一个问题、关键的问题，似乎郑吒忘记处理了，而众人也似乎患了集体健忘症。
那便是人质的问题。
多疑的种子终于发芽了吗？在众人追上之前，铭煙薇在两个叛徒身边说说笑笑，并不象是被挟持的样子。而且作为新人，她从一开始就一直跟甲乙等人一起活动。众人很难不起疑心。
但是，这样不行。
小强见识过复制体郑吒，见识过恶魔队的残酷，越发觉得中州队里温情气氛的可贵。所以，就算是再轻微的本体郑吒开始向复制体靠拢的倾向，他也觉得特别的难过和胆寒。不能这样。绝对不能变成这样！他的心里疯狂的叫嚣着。
被众人遗忘的铭煙薇，太阳穴上顶着一只手枪、喉咙又被扼得喘不起来，却一直在笑、一直在笑。
一声声全部扎到了小强的心窝子里面。
“等等。”
惊弓之鸟的叛徒甲立刻停了下来。
小强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知道现在叫你放了人质，你一定不会答应。那么，我请你好好对待人质，不要伤害她。否则的话，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就算你回到主神空间，也逃脱不了大家的惩罚。”
郑吒看了看铭煙薇——她稍微迟滞了一瞬，就又开始微笑了。还是那么蝎虎！郑吒皱了皱眉：“没错。小强的意见，就是我们的决定。你最好对铭煙薇好一点，不然……”
“那你把佛经给我。”
叛徒甲的大叫让众人又是一愣，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少顷，铭煙薇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你笑个屁啊。”叛徒甲气急败坏，使劲用枪口戳她的额头，可是女人疯狂的大笑就是停止不下来。
郑吒冷笑了一声，将两份佛经小心的收入怀里，这才抬头说：“看见位置了吗？你再来抢啊。”
“你不把佛经给我，我就不走。”
郑吒懒得理他。旁边，正背着手用喷雾器处理伤口的张杰终于忍不住叹息了：“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贪婪居然可以让人类如此的愚蠢。’”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36、突如其来的过去和矛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