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月》追魂猪

6、中秋之夜（上）

　　第六章中秋之夜（上）
　　李大娘的嘴虽说碎了点，但是手脚到是很快。隔了几天就把做好的衣服给送来了，一件粉白，一件淡紫，针脚倒真的是十分细密，上面的绣功到也好，粉白的上面绣了一朵朵淡淡的梨花，若是不注意看，还真看不出来，可仔细一看，那一朵朵的梨花竟象是真的会开似的。淡紫的衣裳却只在领口和袖口处绣了两朵粉红的牡丹，倒也十分雅致，难怪宫里的太后也喜欢他们的衣服了。只是不知道为了赶这两件衣服，绣娘们要熬几天呢。我以前也曾靠帮做别人绣活来赚口饭吃，有时活逼得急了，几天都没有办法合眼，等到忙完了活，眼前就几乎是一片黑了。
　　“王妃，王妃，穿上试试吧，这可是王爷特意为您做的呢。”水儿催促我道。可是我一点都不想穿，只要一想到我要去面对我那个天之骄女的妹妹，我就浑身不舒服。在她的面前，无论我穿再好的衣服，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我是一个不被认可的女儿！
　　“我不试了，你们放起来吧！”
　　“王妃，你试试，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也好让他们去改啊。”
　　“不必了，以他们的本事是不会不合适的。我累了，想歇着了，你们先出去吧！”
　　我躺在床上，隐忍多时的泪终于流了出来，娘，如果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你还会让我和他相认吗？如果要你选我和他，你会选谁呢？如果我将来真的和他为敌，你能原谅我吗？娘！
　　中秋来了，晌午刚过没多久，府里总管就来催促我准备了。我换上那件淡紫的衣服后，就坐在哪儿任由水儿她们帮我梳头。我看见水儿拿起一根发钗要往我的头上插，连忙拦下，“不用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这些东西了。”
　　“若是平日当然可以不用，但是今天是个大日子，各府的家眷都把自己的宝贝给亮出来了，王妃你怎么好示弱呢。”
　　“那就用那套银色带珍珠的发饰吧！和衣服也相配。”我说道。
　　“那好，奴婢这就给您戴上。”
　　梳妆完后我往镜中一看，竟也有些恍惚，镜中的人头戴银色珍珠发饰，银做的叶子，再将颗颗上好的珍珠串成牡丹花的样子，烛光一照，形成一阵柔和的光晕，越发地衬得头发乌黑，肌肤赛雪，肌肤白中透着粉红，仿佛吹弹得破一般；乌黑的柳叶眉，黑白分明的杏仁眼，精致小巧的鼻子，嫣红的嘴唇，滴水珍珠耳环在面颊边上来回摆动。虽然一切的首饰和妆容都很淡，但是却贴和了我那灵动的眼神和气质，越发地映出我的与众不同。只可惜，这一身的好皮囊却没能带给我好的运气。
　　水儿和紫湘轻扶着我往大门走去，一路上的人看我的神情都有着压不住的惊艳；想来好笑，我当了两年的敬王妃，今儿还是第一次出门，很多的佣人怕也是第一次看到我这个敬王妃吧！还没有出到门口，管家已经来催了，看到我也不禁楞了楞，“王妃，您请快点，王爷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待到出到门口，一眼就看到敬亲王已等在门口，满脸的不耐烦。抬头一看见我时，竟也有几分的惊讶。水儿扶我坐进轿子，搁下轿帘，轿子平平稳稳地出发了。我坐在轿子里，闭目养神，今天晚上对我而言不会是一个好过的夜晚，谁又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呢？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相信不会对我有利。一次次的失望告诉我，命运早已将我遗弃。对于命运，我早已不敢有什么奢望了。
　　“在想什么，恩？”那鬼魅般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我睁眼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他已坐到了我的身边。我继续闭上眼睛，不想去理会他，想什么，不想什么，与他何干？
　　“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是不是为了给皇上看的啊？我告诉你吧，无论你怎么打扮，都不可能比过兰妃的，我劝你还是省了这份心吧！”
　　这句话里怎么有着不同寻常的意味，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只是为了再次摧残我的自尊吗？转念一想，不禁笑了，“王爷这话可说错了，我心里有没有惦记皇上，我心里自然清楚。只是王爷心里惦记着谁，王爷可不要装糊涂啊。”
　　他的眼神忽然一凛，我的手腕上一痛，“谁告诉你这些的？说！”
　　我奋力想挣脱他手，根本就是白费力，我停止挣扎，“王爷，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很好，你也有痛处呢。那我到要提醒王爷，别以为只有你能让别人痛，别人也有让你痛的时候！”
　　他瞪着我看了半天，冷笑一声松开了手。“我劝你一句话，要想让自己的命长点，最好把自己的舌头管好点！”说完就坐在一边闭目养神起来。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已经有了一大圈的黑紫，映在雪白的肌肤上，触目惊心。我用手轻轻地揉着，试图能缓解下，但是却是徒劳无功。看来这淤痕在几天之内是不会消的了。我恨恨地望着他，很好，很好，你也终于让我知道你的弱点了吗？你以为只有你咬人，别人不咬你吗？
　　“王爷，到了。”
　　我弯下身来刚想出轿，却被他一把拉住，他拉过我的手腕看了看，顺手从怀里掏出一串手链给我戴上。那是串珍珠手链，珍珠颗颗饱满，粒粒都有大拇指那么大，看得出来价值连城。这手链一戴上，到刚好把那淤痕给遮了。我把手抽回，刚想把手链取下来丢给他，他却已经离开了轿子。而外面的水儿也已把轿帘给掀开了，伸出手来等着扶我下轿。
　　我转念一想，只好作罢。留着也有留着的好，以后真到需要的时候，说不定还可以拿来换钱呢。
　　我走在这皇宫内苑，只觉得到处都是雕梁画栋，气派非凡。可惜，再多精美的装饰也掩盖不了这里的血腥与争斗。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阴谋与争斗的味道，弄得我喘不过气来。就这么跟在他的身后左走右走，东看西看，不知怎么地就到了一个大院子里了。院子的正前方是个大戏台，足有两层楼高；戏台的对面是个三层高的看台，我想那就该是皇上和太后看戏的地方了。两层楼之间的空地上摆满了酒席，看来这该是百官们坐的地方了。只是不知道冷云会坐在哪里呢？我呢，我又将坐在哪里呢？
　　引路的太监将我们领到了第二层最靠前的一张桌子，看来这一层是皇亲国戚们坐的地方了。那么，我的哪个爹——冷云也会坐在这里吗？我们一来到就和周围的人在不停地寒暄，说实话，我一个也不认识他们，我也不想认识他们，所以我只是低头微笑就可以了。
　　“妹妹，咱们别理他们，他们男人聊他们的，咱们坐在咱们这桌说咱们的。”对我说这话的是福亲王妃，一看就是个厉害的角色，别看嘴里对我说说笑笑的，但是那双眼睛早已经象刀一样地把我给来回地挖了几遍了。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们搭着话，心里却只是希望这宴席早点结束。
　　“冷相来了。”随着这个声音，我爹也来了，只是你还配让我喊你爹吗？
　　“爹，女儿给你请安了，爹爹近来可安好？”纵使心里有千般的不愿，我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理他啊！
　　“啊，好好，看你们过得好，为父心里就跟喝了蜜一样啊。哈哈”。
　　“皇上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兰妃娘娘驾到！”
　　他们都来了么？看来今天晚上戏里的人都来齐了，好戏啊好戏！
　　“朕自即位以来，承蒙众卿家辅佐，上天眷顾，四海升平，今值此中秋佳节，特备酒宴犒劳众卿家，望众爱卿不负朕望，为朕分忧，保我大成江山万年！”
　　“谢吾皇万岁，万万岁！”
　　好一派歌舞升平，繁荣昌盛的景象，只是这底下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又有谁知道呢？
　　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我想那么多干什么呢？我只要把我自己照顾好就可以了，这里每一个人都是从风口浪尖上走过来的人，跟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比，我都不够分量。还是先想想自己吧，免得到时候怎么被别人给吃了的都不知道！